第四章 奇怪的族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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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不卖老宅,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决定的事。我已经不再莫家村住了,老宅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卖掉反而可以为我增加一笔收入。
于是,我就对莫天武说:“我这里好说,如果大家都同意卖了,我单单留下那一份也没用,是吧?那你现在的动员工作做到什么程度了?”
“哎!除了你七叔公为首的那些老顽固,其他人基本都是同意卖房的。”莫天武唉声叹气地回答我道。
“他们关于莫家老宅不能动土的观念,已经坚持了几十年了,早已根深蒂固了,哪有那么容易改变的!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我也是深知莫家老宅不能动土在莫家村那些老一辈人心中的分量,莫天武要说服他们确实很有难度,因此才有此一问。
“我实在没办法了,丁先生那边又催得紧,所以我决定让所有莫家老宅的所有者来做决定。今晚8点钟在祠堂,我请了莫家老宅的所有者都来开个会,商讨并最终决定卖还是不卖!现在就剩通知天木大哥跟阿非了,这下人就全部到齐了。”莫天武把杯底的茶一饮而尽道。
“这么说七叔公他们也答应到时候去参加这个会议喽?”我问莫天武道。
莫天武听我又提到七叔公,他好像就一肚子气,恨恨地道:“那老家伙对我是百般阻扰,对我的提议或建议,不是反对就是爱理不理。不过今晚的会议他倒是答应得很快,他是想在会上在众人面前再为难我,以为我不知道。”
还说没办法,这个莫天武耍的什么心眼,以为别人看不出来。我就对他说道:“你是想用少数服从多数的表决办法来使七叔公他们的反对失去效用吧!莫家老宅那么大,从当年分下来就已经一、二十户了,传到现在少说也翻了一番了吧!而且现在继承的大多数都是下一辈的较年轻的人了。这样赞成的人肯定就多过那些反对的老人家!”
“没错!这事不能再拖了,一旦错过了,机会就没了。所以,天木大哥还有阿非,今晚就拜托二位一定要投赞成票!”莫天武说着还拱手作揖道。
我只是对着他微笑着,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二叔见我没表示什么,他也没开口说话,只是嘴巴含糊地应着并灌下一杯茶水。莫天武说完,把杯里的茶喝完之后,站起来又说了一声“拜托了!”,就要告辞而去了。
黄礼新在一旁,听着我们谈话,很感兴趣的样子。这时候,他问道:“你们今晚开那个会,我也可以去吗?”
莫天武听他提出这个要求,就回答道:“当然可以!今晚除了莫家老宅的所有者,其他村民也会一起去旁听的,因为这毕竟关系到莫家村今后的发展嘛!多你一个大学生,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你们是没有表决权的而已。”
“当然!这是你们莫家村的事,理应由你们自己决定。我一个外人要什么表决权?我能够列席旁听就很感谢了!”黄礼新赶紧道。
莫天武走后,我婶子也已经把晚饭准备好了。吃饭的时候,我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晚上7点多了,看来吃完晚饭就得去祠堂了。
黄礼新对我婶子做菜的手艺是赞不绝口。他满口塞得满满的,还开口问我道:“莫大哥,我有一事不明,想向你问问,不过不知道妥不妥当?”
“你小子能不能把嘴里的饭先咽下去再说话?你就不怕噎死!”其实我是怕他,一不小心,把嘴里的饭向我喷过来。
黄礼新赶紧咽下嘴里的饭菜,拿汤匙喝了口汤之后道:“很多地方,特别是乡下,都有许多民俗禁忌,都是不能问不能说的。我不知道关于你们这个‘莫家老宅不能动土’是否就是一个禁忌?所以,我不知道我这样冒昧地打听是否妥当?”
我二叔在旁边看黄礼新这个样子,也觉得很好笑。我二叔拍了拍黄礼新的后背,帮着顺了顺气,并在他的酒杯里倒上了我带回来的酒,道:“哪有什么禁忌,那就是老一辈传下来的一个说法!”
说到关于莫家老宅不能动土的说法,其实我也是不能理解,纯粹把它当成一个传说而已。
于是我就对黄礼新说道:“据老一辈的说法,莫家老宅被恶魔下了诅咒,但凡动了莫家老宅,那恶魔的诅咒就会降临,造成恐怖的灾难!”
黄礼新听得很认真,并且追问道:“哦!动了莫家老宅,会降临什么样恐怖的灾难?”
“瘟疫!七叔他们老人家是这样说的,所以他们那一辈的人不让动宅子。当初住里边的时候,每家每户也只是在逢年过节之时,打扫一下而已!”我二叔回答黄礼新道。
我怕黄礼新不知道什么叫“动土”,就为他解释道:“‘动土’是我们乡下农村的一种说法。我们这里要盖房子,首先要选个黄道吉日,祭拜过土地神之后才能破土动工,这样的仪式称之为‘打土’。而之后凡是对宅子进行修葺、翻盖或者破坏的,只要是人为地改变房屋的现有建筑的,都被称为‘动土’。”

黄礼新显然没有听说过这种风俗习惯,很惊奇地叫道:“还有这样的事!我以为盖房子,自己想什么时候盖就什么时候盖,没想到还这么有讲究!那这样房子盖好以后,岂不是就不能再动了?”
我刚喝了口酒,嘴里也正嚼了一口菜。二叔就替我回答:“也不是就不能动了,只是‘动土’之前,一定得先进行一下二次的‘打土’仪式。但是莫家老宅就不一样了,就是举行了‘打土’仪式也不能‘动土’!”
黄礼新觉得很奇怪,就追问道:“为什么?难道就因为那个恶魔诅咒与瘟疫灾难的迷信传说吗?动了一座宅子就会引发一场瘟疫,这也太扯淡了吧?”
我为他们二位满上酒,接口道:“的确是没有什么科学依据,在农村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最是常见,但乡民却也大多信以为真,这也没什么稀奇的。”
黄礼新道了声谢,举起酒杯跟我们碰了一下,又接着说:“这也难怪!只是这许多年,村民都那么遵守那个规定,都没去碰一下莫家老宅吗?”
“反正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莫家村有发生什么灾难,大家都很平静地生活在这里,照常日复一日地劳作。只是莫家老宅好像也没有改变过,跟以前一样还是老样子。就是在大家都搬出来以后,没人打扫显得荒凉了许多。”我道。
我二叔好像想起什么,他补充道:“刚开始莫家村的人大都住在老宅里,后来人口慢慢多了起来,大家就在外面盖了新的房子,就都搬出了莫家老宅。但在搬出来之前也有人不相信那个规定,想要动土翻盖老宅的一间边房。”
二叔说到这里,喝了一口酒,仔细回忆了下,才又继续道:“记得当时我还很小,那时候好像是解放前夕,当时阿非的爷爷是族长。他和七叔他们在族里是大家长,他们定下的规矩是不容触犯的。那个人不信邪,就在他举行‘打土’仪式的当口,被抓了起来。”
这些事我也没听过,所以我和黄礼新都很好奇,都急忙问后来怎么样了!
二叔叹了口气道:“那时我还太小,具体细节根本就不清楚,很多事都是后来听年长的人说的。听说那个人被抓起来后,被拷打得血痕累累,最后被扔进了恶魔祭台的深井中。此事过后,就没人敢再有动莫家老宅的念头了!”
我和黄礼新都听得心惊肉跳,齐声叫道:“太残忍了吧!”
黄礼新还在那边不依不饶地自言自语道:“为了那莫须有的迷信传说,就这样草菅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惨无人道,万恶的旧社会真是可恶,幸好我们不是生活在那个年代!”
念叨了一会儿,黄礼新突然问道:“大叔,您刚才提到了‘恶魔祭台’,这里还有宗教色彩如此浓厚的东西,那是怎么样一个地方呢?”
我替二叔回答黄礼新道:“什么宗教色彩嘛!那也就是一个小土台,就在莫家老宅外面的那一片山林里。不过说也奇怪,那个土台四周10米的范围内寸草不生。那一片山林更是奇怪,很少发现有鸟兽鱼虫,一片死气沉沉的样子。因此村民才管那个土台叫‘恶魔的祭台’。”
二叔听我说得这般详细,吓了一跳,急忙问我道:“阿非啊!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难道你什么时候偷偷跑去了那里?那里可是禁地,不可以进去的,你真是太胆大妄为了!”
我赶紧安慰二叔道:“哪能呢,二叔!我只是在林子外用望远镜远远地观察一下而已!您老放心,我知道那是禁地,没敢往里走。”
我二叔大大出了一口气,连说了两句:“那就好!那就好!”
黄礼新还在那边唯恐天下不乱,大叫道:“哇!还有禁地!真是太有意思了!”
我看黄礼新这小子跃跃欲试的样子,知道他对这个“恶魔祭台”产生了兴趣。但是说心里话,这个土台确实很是古怪。从一进到山林,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萦绕在心头。记得那次我走到土台外围那个寸草不生的地带,望着光秃秃、黑乎乎的土台,内心的恐惧感越来越强烈,几欲抓狂!
于是,我就借着酒劲,劝诫黄礼新道:“小黄,我知道你要进山采集植物标本,但‘恶魔祭台’那个山林确实是禁地,你千万别靠近!”
黄礼新嘴里答应着我,但我从他闪烁不定的眼神就知道他这是在敷衍我,看来他对“恶魔祭台”还是不死心。哎!好奇害死猫。古往今来,多少人都倒在自身的好奇心上!不过,脚长在他自个身上,我也只能提醒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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