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断剑
清晨的曙光慢慢露出羞涩的光晕，晕红了西方一半天，漫天的彤云有些夺人心魄火红火红的，像是沸腾的岩浆喷之欲出，灼热的火焰像是燃烧的心，有着仇恨、愤懑、疼惜。只是因为那是斩龙剑，一往如前的斩龙剑，没有谁可以阻挡，剑出必饮血而还。一望向前势如斩龙，龙翔于天，其意奥菲，剑舞流霞，月落星陨。
耀眼的剑芒惊动了通天峰，其他人也正赶往前去查看。青云这千年的大派如今其势令人担忧，心里的脆弱使这帮弟子再也没有以前那种正道巨劈的气势。宋大仁一边驾驭着“十虎”仙剑自云间掠过，赶往通天峰一边在心中自忖：林惊羽那种性格难免不会出事，小凡身份尴尬无论如何得保他周全。
几年前自己亲自见过林惊羽出手，身形如飞龙自瀑布中落下，清隽飘逸，气势如虹，出手干脆利落，果真就是一条龙在他面前想必也被斩杀了。他二人曾是好友，何能料想竟会走到今日这种局面--兵戎相见！
林惊羽为何去了祖师祠堂，他这个首座也是知道一点的。短短十几年青云几度风云变幻，新人自是对张小凡没多大印象。而这番前去前景如何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惊羽，你果真这么恨我？”张小凡低缓道。
“你杀了我师父！杀了万剑一前辈，还妄想我再把你当兄弟？你早已不是张小凡，你是鬼厉！
哈哈，我看，叫做‘厉鬼’更贴切。鬼历，今日便叫你有来无回，纳命来！”
只见他满面通红，愤怒的目光沁出如血的杀气，另人寒栗。斩龙剑感受到主人的杀气兼怒意，光芒更胜，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龙啸震天而出，杀意顿起。众人被林惊羽的气势所掠，颇觉窒息。
更令他们惊诧的是“万剑一”这个名字，那是青云门的传奇。此人剑法出神自不必说，道行更是多年来鲜有人能望其项背，更令人称道的便是那场正邪大战中，他曾一人执剑，便杀的魔教众人溃不成军，仓皇逃回蛮荒圣殿。端的潇洒狂妄！他是既青叶师祖后青云的第二个传奇人物。论及威望，便是同门的道玄真人也不及。
此人的威名，年长一辈的都是知晓的，到年轻一辈中的传言中他更是“神龙的化身”，“神灵般的人物”，誉为“剑圣”。只是后来不知为何突然销声匿迹，听林惊羽那般说似乎这传奇人物不但活着，更是亲授其剑法。眼中崇拜炙热的目光染红了心中的血气，在青云修炼仙剑也是无可厚非，人人都想直追万剑一。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纷纷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林惊羽。
林惊羽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经意说漏嘴了，心中更是恼张小凡不顾其他人的目光，终于执剑冲向张小凡。
他未动，就像一尊石雕木然矗立在那儿。在等待，在犹豫，或是茫然……
小竹峰。
“陆师姐，通天峰是不是出事了？怎的剑芒如此之盛，像是林惊羽的斩龙剑。他不是在祖师祠堂吗？怎的突然现身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啊，情形有些不对啊！”黄陵儿眨着眉毛，香唇微动，俏皮地道来。
东方樱没理会黄玲儿，峨眉绷得紧紧的，嘴唇微微有些发紫。站在陆雪琪、曲青漪旁，默不作声。
曲青漪耸耸肩，莲步轻移，冲陆雪琪道：“首座，要不派个人去看看，比较稳妥。”说完等着陆雪琪回话。
就在这时，一名门下弟子急匆匆赶来。
“不好了首座师姐，魔教副宗主鬼厉和林惊羽在通天峰打起来了。其他人也正赶往通天峰。”
娇躯轻颤，娥眉微蹙，小凡他为何来此啊，陆雪琪听罢，也不言语。曲青漪、东方樱、就连话最多的黄玲儿也不吭声了。张小凡与师姐的纠葛她们也是知道的，默不作声，等着陆雪琪做决断。
良久，那女子缓缓道：“吩咐门下弟子不要去通天峰，少惹麻烦。”
黄玲儿清清嗓子，“张小凡这般大胆竟然敢去通天峰，想必是有所依仗，倒是不用太担心。林惊羽好歹也是他的兄弟，不会下死手的，只是其他人就不好说了。通天峰不是寻常之地，等其他诸峰人也赶到，怕是情势不妙啊。”独自道，也不知跟谁说的。
陆雪琪咬紧嘴唇，冷哼一声。“他能应付的，我们青云弟子还是做好自己的事。”
“青云”二字格外的语气重了些。话罢，转身离去，黄玲儿吃惊的望着陆雪琪离去的身影，想从背影中分辨出些什么，终究也不再言语。曲青漪叹叹气，道“各位师妹去忙吧，按首座的吩咐去做。”
竹林间一个羸弱的身躯在风中摇曳，风呼呼作响，竹林虚幻般迷失若隐若现。“小凡，你为什么要来这儿呢，你叫我该如何啊？”幽怨地声音轻诉。
几年时间田灵儿道行也是大进，本身资质聪慧这些年奋力修行，突破玉清境界指日可待。琥珀朱绫也是颇有火候了，平日里指导门下弟子修行也是勤奋，与苏茹倒是仅为相近，一杆弟子也被这师母折磨的苦不堪言，众人也晓得那是万万得罪不得的，田灵儿虽对众人苛刻，关怀之情也是昭然若现，是以也颇得人心极有威望。琥珀朱玲曳着耀眼的尾羽向通天峰掠去。
“首座，师母赶去通天峰了，似乎林惊羽出现了，让我转告一声。”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齐昊摆摆手那名弟子应声而出。林师弟怎么突然出现了，难道又会有大事发生。灵儿怎么如此匆忙赶去，我该去看看。吩咐了一声，也驾驭仙剑而去。
风回峰。
“首座，张小凡惊险通天峰正和林惊羽对峙，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啊。”彭昌站在曾书书旁，低声而道。
曾书书没应答，道：“小竹峰可有动静啊？”
彭昌一时也摸不着头绪，只得回应。“小竹峰似乎没什么异常举动，不见有弟子出入。田灵儿倒是急匆匆赶去，我们要不要也去看看啊，出了事掌教怪罪下来不好交代。”
哦，田灵儿既然去了，那我们稍后去吧。
楚誉宏、申天斗一行火速朝着落霞峰飞掠而去。
葛余华此刻也不知如何是好，通天峰之事他该去还是不去？心里也没底，人微言轻却也不好装作若无其事，独自在屋内发愁。
“葛师弟可在啊？楚誉宏来访有要事相商！”老远的就听见，葛余华无奈地叹叹气，终究是躲不开啊。略整理下仪容，起步出去。
“呵呵，楚师兄来了，上茶，你我好好聊聊啊。不知是何事啊？”
楚誉宏朗声道：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有话就直说了，张小凡竟敢孤身来我青云，通天峰上已起冲突，你我两脉会同其他师兄弟务必将其留下。也给魔教一个警示，我青云也不是想来就来的。莫以为我青云好欺负。事情紧急，葛师弟尽快决断啊。免得误了大事，你我两峰好手尽去就不信留不下他，也好长长脸啊。其他几峰已有动静，我特意赶来给老弟露个口风。
“即然这样那我就随楚首座走一趟，我门下尽是不起眼的，去了也无宜。那我们这就起程吧。”葛余华起身向门外走去。申天斗朝楚誉宏打个眼色紧跟着离去，一行人浩浩荡荡也向着通天峰而去。
不平静的早晨，青云诸峰再次会首。飓风过岗，浮草微存。
剑芒暴涨，挟着夺人心魄的光芒扑面而来。无尽的光彩闪烁着，他的脸色越发难看。
“扑哧”一声，剑自胸口透体而过，汩汩鲜血迸射而出，风云乍然变色。
“你为什么不还手”，林惊羽忿怒的脸色多了些异样的表情。眼睛分明有些湿润，手中的剑再也未进分毫。
“这是我欠你的，我不想欠你任何东西，自是自终你都是我的兄弟。”
“那你为什么要杀我师父，为什么？”
“他挡了我的路。”
剑木然拔出，他身子一颤。至今日你依然没觉得你做错了吗？这十年你都做了些什么，草庙村血案你记得吗？几百口全死了就剩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你是我最亲近的人。投身魔教，算你还有良知没做出对不住青云门的事。魔教的事你也是身不由己，我不怪你。我师父他隐世多年为何连这不问俗世的人也杀，你这不是逼我吗？
“我要毁了诛仙剑，不是诛仙剑碧瑶就不会十几年未曾醒过，他挡了我的路。”
剑沉吟一声，再现光芒，杀意顿起。斩龙剑滴滴鲜血自剑尖滴下，开着妖艳的花。
就这一刹那的功夫，田灵儿、宋大仁已赶到。
“缚神”一声惊呼。红色的丝带织就的屏障，横在林惊羽和张小凡之间，火红火红的丝巾看似弱不禁风，其中隐含的充溢真气确实不假。田灵儿一身红色劲装像是展翅的火凤凰，煞是美丽。宽大的袖口、窄窄的衣领，反而更显其飘逸火热的性格，白色紧肤隐约可见，一条暗红镶满凤凰花斑的腰带就紧紧的束在腰间，曼妙的身姿令众人一愣一愣的，只是这时气氛甚是诡异，无人过分留意，紧紧盯着他们几人。
宋大仁就在田灵儿身后，两人不期而至，看到对方略一笑也不答话。“十虎”仙剑隐隐作响，似有出鞘之意。
张小凡不知是多久再也没见到这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气味，熟悉的言语，一时竟也痴了。不敢抬头低着头默不作声，此刻他倒好像是外人了。
田灵儿望了张小凡一眼，见他不抬头，幽怨、深情地惊鸿一瞥，直对着林惊羽，没有丝毫退步的意思。“小凡的我欠你太多，你的好我明白，师姐今日无论如何要保你周全。”坚毅的眼神表露了她此刻的想法，战意昂然，星空下的女战神。
你们俩果真要管我的事，好，那就一起来吧，我林惊羽何曾俱过？杀师之仇不报妄自为人，今日就做个了断。
宋大仁见气氛紧张之极，上前一步，“林师弟有话好说，你我同门岂可动手，想必是有什么误会？慢慢说来，可否？”
“宋师哥休要多说，看他是铁了心，亏人家还是好兄弟，果然啊下手这般犀利。”
“张小凡是我的，对不住了两位。”
身形一转，闪过田灵儿，突出红色丝巾的阻隔，田灵儿玉指一挥，琥珀朱绫再次缠绕上去。
“九幽之魂，星空为阵，夜月斩风，寂灭天神。”远古的召唤自天边响起，星云诡异地急速旋转起来，滚滚黑云无尽的杀意在酝酿。田灵儿俏脸起了惊异之色，“十虎”仙剑终于出鞘，大战一触即发，而那个男子依旧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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