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多少豪气消磨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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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知是酒吃得多了还是怎的,李夏自出了二皇子府,便是神情恍惚,二皇子的话言犹在耳“我已奏请父皇封你为征东大将军,任你做那一品堂堂主。”“这样一来却是于你于我于朝廷都是妥帖,称得上是三全其美了。”心中兀自不信这样的好差事轮得到刚刚解除禁令,之前一直担忧自己性命的他身上。
迷迷糊糊的回了冷香殿,天色已是暗了下来,李夏在清柔和小荷服侍下洗了个澡,却是觉得这一天见过两个哥哥费了不少心神,也就早早歇息了。
睡到半夜李夏又醒了,这一回却是翻来覆去再也睡不安稳。这却也怪不得李夏心中盛不住事,实是白天里的来的消息太过震惊,此刻静下心思,却是患得患失起来。一会想着,大皇子对忽察恨得咬牙切齿,不知是不是支持自己做一品堂堂主;自自己醒来皇上父亲却是一直没能见到,不知道能不能同意二哥的奏请;一会又想到,大哥二哥都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自己若当了堂主夹在他两人之间怕是要难过得很。
这样想了半天却是头疼得不得了,李夏不由在心中嘲笑自己,本来能在冷香殿过平静生活,便心满意足,不想还是经不住武功和权势的诱惑,得了二哥的消息心中如此忐忑,竟然连睡觉也睡不安稳了。不过想到能拜威武王爷为师,学得武功,说不得以后即使西夏亡国,自己仍可以凭借武艺闯荡江湖,又是十分欢喜,李夏却是在心中下定了决心,不管这一品堂堂主之位有多少麻烦,却是非当不可了。
正当李夏平静了思绪,翻了个身,想继续睡觉时,他却是觉得一阵不安似乎正有人盯着自己,睁开眼睛发现在床前站着一个蒙面的白衣人,正冷冷的看着自己,目光锐利竟是刺得李夏遍体生寒。
李夏惊出了一身冷汗,低声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夜闯皇宫!”定了定神又道:“外边偏殿之中有不少财物,若不尽快拿了逃走,惊动了侍卫,你便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那人却是不见半点慌张,盯了李夏看了一会,这才开口,说话声调很低但不知为何却是让人觉得就在耳边一样:“不错,不错。这溺了一回水脑袋倒比原先清楚许多,果然长进不少。难怪德旺竟起了让你做一品堂堂主的主意,若还是和原来一般,皇上又哪里会答应!”前一句还似乎带着赞赏,末一句却是阴冷尖锐刺得人心里发慌。
李夏只觉得来人语气十分熟悉,不知在哪里听过,急切间却想不起来,只盯着他看。
来人将蒙面的白布揭下,说道:“怎么,一要当堂主,连你这个将来的师傅也不认得了吗?”
李夏这才认出来人正是在他溺水后来探望过的威武王爷,忙不迭翻身下床,深躬一礼道:“原来是王叔,上次您来探视,侄子感激不尽,却是一直没有去拜谢,还请王叔见谅。”
威武王爷却是嘲讽的一笑:“哼哼,你不必在我面前弄这些虚头把脑的东西。我上次关照你不过是怕有人趁皇上发火暗害了你,你若是死了,你母亲势必不能独活,毕竟你还是金国皇帝的外甥,你母亲是金国六太子完颜洪烈的一母同胞,虽然我大夏和金国之间现在也不平静,但总还有些节制,你的性命却是关系到两国间的战和,,我不能给金国找一个举国大战的理由。”

李夏诺诺说道:“原来是这般,我还以为…”
“你以为如何,莫不是听了宫里那些不三不四的谣传,嘿,皇上若糊涂到轻信谣言的地步,这皇位又哪里轮得到他来做?”语气似是嘲讽又有些悲怆。说过了这番话,威武王爷面容一整,李夏只觉得那武者的威压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正心下惴惴不安,却听威武王爷厉声问道:“交好德旺的事是不是你母亲交代你做的?”
李夏一个激灵,知道此刻万万不能迟疑的,马上答道:“不是,而且只是二哥派人给冷香殿送过不少衣食书籍,我和二哥并未有太多来往。”
威武王爷又问道:“是你对皇上提出要拜我为师,做我的关门弟子的?”
李夏直视他的眼睛爽快答道:“不是,二哥原话是’本来威武王爷差事做的极好的,只是五年前在中原和全真教的丘处机一战却是输了几招,一直耿耿于怀,这些年王爷迷恋武学,却把堂中诸事荒殆了不少,父皇不得已才寻人替代’。又因我不会武功,难当大任,才提出让我拜您为师,并没有提关门弟子的话。”
威武王爷听了半晌无言,神色渐渐激动起来,声音却是饱含悲愤:“不是你啊,关门弟子,我放下一品堂,放下军中职位,现如今竟是连武功也的放下。‘输了几招,一直耿耿于怀’,嘿嘿。不得已,好一个不得已!”
“皇兄啊皇兄,当年若不是我杀进乾元殿,不惜重伤挡住弟希热巴国师,你的皇位又如何做得安稳?”
“皇兄啊皇兄,若不是你说全真教在中原势大,恨不为我大夏所用,我又怎会去中原和丘处机比武?”
“皇兄啊皇兄,若不是你登基后对我百般猜忌,我又怎会一心钻研武学,不理一品堂中诸事!?”
“皇兄啊皇兄!罢了罢了,既然皇上念着我这大夏第一高手的名头,有意把我手中这最后一点货色淘去,我便交了干净,也省得你疑神疑鬼!”
威武王爷声音越来越高,竟然震得山洞中俱是回音,李夏见了他如此悲愤模样,心下不由感伤,这样的一位高手年少时仗剑江湖,又身居高位,想必是意气风发的豪杰,不想经历了父皇如此猜忌,竟是意气消磨,全无一点英雄风范。待李夏回过神来,却发觉威武王爷已经离去,窗外传来一阵话语,却是说不出的颓唐:
“你既住进了这凝香殿,想来也是与一品堂有缘,王族子弟骄横淫逸者居多,你的资质倒也算是好的了。今后,你便是我的唯一弟子,也是我的衣钵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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