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比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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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银河泰然自若拉起二虎的手,然后用皮带将两人的手腕牢牢缠在一起
“你想比什么?”二虎不解地问,他也不是胆小的人,头上那十几公分长的刀疤就是最好的佐证。
不仅二虎,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薛银河,不知他要弄什么玄虚。江雪紧张的心要跳到嗓子眼儿了,吴志国内心是无比的害怕,马奎是担心并着兴奋。
“跟我来就明白了。”薛银河拉着二虎走到楼顶边沿,向楼下看了一眼,道:“这里是五楼顶,我们手又缠在一起,我数三声,如果真有胆的话,我们一起跳下去。别担心,这里是医院,如果抢救及时的话,或许会有百分之十的机会活下来。”
二虎看了看楼下,又看看了两人缠在一起的手腕,然后又看见薛银河那没有一丝惊恐的眼神,心里不由打起了退膛鼓:妈的,这疯子要是真的不顾死活跳下去,我岂不是要和他一起死?
薛银河已经开始计数:“一……”语调平静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在“二”还没喊出时,二虎已吓得魂飞九霄,拉着薛银河蹭蹭后退:“妈的,老子不和你比了,快把皮带松开。”
“没出息!”马奎瞪眼骂道,“平时耀武扬威的劲哪儿去了?你没看出来他是在吓唬你吗?他自己也不敢跳。”
马奎想再找人比试,可是扭头一看,几个人正像虾米一样往后退,“一群胆小的废物,我亲自和他比,他敢跳,我就敢跳。”这无疑是在给对方施加心理压力。
薛银河不为所动,依然用皮带将自己手腕和马奎手腕牢牢缠在一起,然后一起站在楼顶边沿。
“奎哥是吧?我要开始数了。”薛银河此时比玩蹦极还要显得轻松。
“数吧,大不了一起跳下去,就看谁的命大。”马奎继续给薛银河施加心里压力,意在告诉薛银河:小子,我可不吓大的,你要是不敢跳趁早认输。可惜的是他从薛银河脸上没有看到一丝畏缩的表情。
“一……”薛银河的声音不大,却如铁锤般敲击着在场每个人的心扉。
马奎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其实心里怕的狂跳不已。
“二……”声音出铁,离死亡边缘又进一步。
马奎紧张的吞了口唾沫,气息有些散乱,这小子不会真的不要命了跳下去吧?
“三……”薛银河缓缓闭起了眼睛,下一个口令就是走向死亡的“跳!”。
马奎手心渗出冷汗,充满无尽恐惧的眼神偷偷观察着薛银河,这小子还没有退缩的意思,难道他真敢跳下去?
“跳!”
薛银河嘴唇刚启,马奎骤然后退,头上大汗淋漓,不断喘息着:妈的,刚才要是晚了半拍是不是真的要陪他跳下去了?
薛银河解开缠在两人手腕上的皮带,淡然看着惊魂未定的马奎:“你还可以叫人继续比。”
“不必了,我们认输。”马奎拭一把额头汗珠子,坦然的愿赌服输倒也有几分男人风度,“马真,把那两千块钱拿出来,再过去给江医生赔礼道歉。”
尖嘴猴腮的马真向江雪道歉时,江雪还沉浸在刚才惊险的危急时刻,她受的惊吓不比马奎轻。
那两千块钱自然是递到了薛银河手里,马奎仍不甘心地问:“刚才我要是不退,你难道真敢跳下去?”
薛银河露出个农民式的狡黠笑容,一笑置之。
马奎也不生气,从口袋中掏出一盒玉溪,递给薛银河一根:“小子,我很欣赏你的蛮劲和傻劲,不如去秋水市跟我混,我马奎保证你比在这井原小镇过得风光。”或许是由于惺惺相惜,抑或是臭味相投,马奎最佩服有胆气的人,从这方面看,马奎要比吴志国的心胸敞亮多了。
薛银河毫不客气接过烟,在鼻子前嗅了嗅,像是舍不得抽般夹在耳朵上,道:“我想学医,做一个剖腹产医生才是我的人生梦想。”
马奎犹如错失良将,惋惜地轻叹一声带着人离开,原本死亡味道弥漫的顶楼顿时恢复了平静。
江雪看见薛银河正冲自己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憨笑,不由想到鲁迅先生笔下那个月夜刺猹成功的少年闰土。
薛银河拿着两千块钱递给江雪:“于主任不是扣了你这个月的工作津贴和工作奖励吗?这两千块钱就当补偿了。”
吴志国不由眼红,喝道:“那是医院赔偿的钱,要交给我。”

“这可是我辛苦挣来的。”薛银河把钱强塞到江雪手中,挤出个自认为洒脱的笑容道:“江老师,我走了,希望以后还能见到你。”
江雪惊讶问道:“你要去哪儿?”
“有人把我撵出医院,不让我在医院实习了。”薛银河瞥了一眼吴志国,迈步往楼梯口走去。
“你这样的人留在医院是祸害!”吴志国疾言厉色,指薛银河背脊又骂一句,恨不得一脚将他踢下楼去。
“薛银河同学——”一个女人的声音叫住薛银河,薛银河回头就看见一个四十多岁烫着卷发的女人从太阳能架子后朝自己走来。
“欢迎你到医院实习!”卷发女人微笑着伸出手,她一笑额头的皱纹、眼角的鱼尾纹、唇边的皱褶如波浪般涌现出来,还真有些像多褶的沙皮狗。
“啊?谢主任,你……你一直躲在楼顶?”吴志国仿佛看见一个怪物,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那么我描述她的话她也听见了?
谢兰收起笑容,阴沉着脸道:“我这个脸上褶多得像沙皮狗一样的老女人的行踪难道还要向你报告吗?”
“我、我……”完了完了,这个老女人什么都听见了,吴志国心虚的急忙转移话题,“谢主任,你不能让这家伙在医院实习,他要是闹出什么幺蛾子,责任谁来负?”
谢兰扫他一眼,不去理他,靠近薛银河低声道:“你也听见了,我同意你来实习,但你千万别犯错,犯错了也别落在吴志国手里,否则我也兜不住,这医院毕竟不是我的。以后再有人来医院闹事,还请你多帮帮忙。”
最后一句才是谢兰想要表达的意思,薛银河哪能听不出来,这和收人看场费要帮人看场子是一个道理,柳暗花明又逢实习春天的薛银河自然欢天喜地答应了。
吴志国既恨又恼,在心里大骂:好个奸狡滑的老女人,竟然躲起来冷眼旁观,置身事外,今天这医疗纠纷要是处理个不妥,你还不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啊?
薛银河跟着江雪回到外科办公室,耳朵上还夹着马奎给的玉溪烟。
江雪伸手将烟摘了下来,瞪着美丽的眸子道:“年纪轻轻的农村娃怎么这么早就学会抽烟了?”
薛银河嘿嘿一笑:“江老师,这你就不知道了,农民在地里干活累了烦了,都会坐田埂上抽上一根烟,来解解闷。”
“可是你还是个学生才十九岁啊,抽烟多了对身体不好。”江雪一副老师要收缴学生上课看的武侠小说模样,“身上还有烟吗?都交出来,以后不许抽了。”
“啊?”
薛银河愣着没动,江雪强行把手伸进薛银河裤子口袋摸索一番,摸出了半包烟盒瘪瘪的香烟,然将烟锁进自己抽屉里,嘴角扯出个微笑,有几分进村的鬼子收到农民口粮的意味。
薛银河还是傻愣着没动,脸色有些潮红,回味着刚才江雪玉手划过自己大腿根部的感觉,心里懊悔不已,早知道就把烟装裤衩里了。
医疗纠纷的问题解决,江雪烦闷的心结随之一扫而空,似嗔似怨地嘱咐薛银河以后做事不要蛮干,和人比跳楼是事是万万不能做的,然后好奇问了一个马奎问过的问题:“他要是不退,你难道真敢跳下去?”
“为什么不敢?”薛银河炫耀地抬起脚,“你看,匹克的,听说有好几级减震系统,跳个五楼应该不算事儿。”
江雪瞄了一眼那双灰黑的运动鞋,有种彻底被征服的感觉,眼神了充满悲悯:“傻瓜,你以为减震鞋跳五楼就没事了?何况你鞋上三角图标是封口的,是十块钱在地摊上买的山寨货吧?”心中不由感叹,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山寨这个名词薛银河在狱中听过,忍不住在心里大骂那个民警:瘪犊子,给你两百块让你给我置身行头,原来给我买的都是地摊货,丫的,还在我面前大肆吹虚,说买的全是名牌自己倒贴了很多钱,瘪犊子!
“别伤感了,有空我带你去鞋店转转,但是今天不行。”江雪丢给薛银河一本《妇产科》,一本《外科学》,道:“好好看书,明天早上于主任查房提问,争取给我争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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