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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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小时后的凌晨;瑞士与意大利交界处;莱茵湖畔
古朴的维埃里城堡矗立在莱茵湖畔,作为一座中世纪的军事要塞,巨大的石块建筑显而易见的展示了其坚固与雄壮,作为景点,伴以美丽的莱茵湖水,维埃里城堡更是美得——如果没有现在多出来的十来具尸体和上百个警察、加那三架停在城堡内草坪上的BO105武装直升机的话。
警察局长气不打一处来:国际刑警算是哪根葱?凭什么接管这起枪战凶杀案?看这城墙上被炸的痕迹,还一定是动了RPG等火箭武器的!国际刑警不过是一个世界警察的情报共享组织,在任何国家都没有实际上的执法权力,给面子的,配合一下,不给面子的,爱哪儿玩哪儿玩去!还拿着欧盟经济特别调查委员会的证件,这欧盟经济特别调查委员会又是个什么鸟单位?闻所未闻!就算有,瑞士又不是欧盟成员国,是永久中立国,管得着嘛!可这份瑞士联邦司法警察部部长的命令和授权书又不是假的啊?现在好,发生在瑞士境内的恶性暴力凶杀案叫一帮不认识的外国人来接管,瑞士警察倒给拦在城堡外不得入内,成了外人,连勘察现场的权力也没有,真是岂有此理!
四辆奔驰汽车缓缓驶近,停在老大一圈闪烁着警灯的警车外围,下来上十个身穿战术背心、持各式枪械的人,除了其中一个身着马来西亚民族服装的亚洲人是空手的除外。
施必芬伯格·冯·克劳格看了眼被警车上红蓝警灯闪得明暗不定的城堡城墙,上面被BO105武装直升机发射的火箭弹打了十来下,坚固的巨石城墙上都被炸出了小坑,连几个箭垛都给炸缺了一半,隐约的流淌状深色好象是血迹。喃喃说道:“为什么忍耐不住而去强攻呢,有很多方法可以生擒的。”
云重更是叹道:“可惜了这么美丽的城堡。不过看来罗瑞斯·罗曼·阿历克斯先生的收入还真不错,能负担得起这么大笔的开销。”
施必芬伯格·冯·克劳格说道:“要不是已经成为具尸体了,我倒是想谈谈是否能购买下来做欧洲局的渡假别墅。我们进去吧。”
跨过已经拖进城堡入口里面的十来具城堡护卫的尸体,一行人在两个欧洲局特勤队员的引导下直入城堡主楼,脚下是迷宫般蜿蜒的台阶,途经那些内部古朴的房间,里面展示还有当时使用过的物品,各种器皿、刀剑、盔甲等等,不言而予当时贵族的奢侈生活,肃穆古朴的墙壁上多挂油画,礼拜堂还燃烧着烛火,模糊的光线中,精美的壁画看得更是美伦美焕。
唯一煞风景的就是主塔上主卧室里的那具尸体,实在是太不协调了。
罗瑞斯·罗曼·阿历克斯仰面倒在笨拙而不失典雅的大木床上,圆鼓鼓的胖脸上全是不甘心,瞪着双绝望的眼睛还死不瞑目,胸膛上烂乎乎一个足球大的洞,连身下木床都一并射了个穿,碎布片和木屑混合着血肉末,滴淌在床下老大一滩。
施必芬伯格·冯·克劳格掏出块手帕捂着鼻子走进宽大的主卧室,看看站在床边手上还抓着挺M3轻机枪、脸上还是有一副恶气未消的欧根·奥古斯都,再看看尸体中枪的姿势和弹着点,还有散落在一小片区域的十个弹壳,都明白了,不由埋怨地叹道:“我不怪你强行攻了进来,因为他要是不开门并老老实实的主动解除武装,我也会下令强攻。但是我亲爱的欧根,野马欧根,为什么要对死人开枪?这不是一位光荣的容克后裔应有的行为。”
欧根·奥古斯都死盯着尸体不吭声,还在喘着粗气,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仍是余恨未消。
“不介意吧。”云重走到床前仔细看了看瞳孔,沾了点血在指间一勒,成粉末状瑟瑟下落,再伸手探了探腹部和和背后的尸温,循着那股淡淡的杏仁味掰开尸体的嘴巴看了看,回头说道:“奥古斯都先生,通讯中报告说你们最后解决战斗的时间,距离现在是一个小时?”
“是的,云重先生。”欧根·奥古斯都指挥不动其他人,第一时间内来的是包括自己在内的特别勤务队正式、候补队员十二人,每个人与前任队长海茵茨·奥古斯都皆是情同手足,一听说是找到了帮凶,更是没有推辞这个非自己职责范围内任务的理由。但这一带着仇恨愤怒而来的后果,就是两句话不对立即发射火箭弹强攻了进去,全歼城堡护卫,自身无一伤亡。不过令欧根·奥古斯都沮丧的是,想着折磨至死的仇人居然服毒自杀了。
“战斗时间持续了多久?”
“包括搜索清剿残敌,三十分钟完全结束战斗。”
云重欲言又止,看看施必芬伯格·冯·克劳格,后者会意,命令还在房间内的几个外勤队员出去了,欧根·奥古斯都也命令几个特别勤务队员出去了。等房间内只剩下三人,云重示意切断无线电,缓缓说道:“可我保守估计,阿历克斯死了至少两个小时,死于口服浓缩氰化钾。”
“什么!?”欧洲局的两个首脑齐声一惊:发生战斗到现在才一个半小时,而人死亡却有两个小时以上,那也就是说,罗瑞斯·罗曼·阿历克斯死亡的时候,欧洲局特勤队的三架BO105武装直升机根本就没到,与是否害怕有人寻仇、害怕哪个政府或强势组织要逮捕自己而自杀,与这些原因毫无关系。那么好端端的怎么会去自杀?
云重说道:“要是有肝温探针器,我能知道更准确的死亡时间——如果不是奥古斯都先生在尸体上打了这么大个伤口、导致体温随鲜血加快流失的话。现在只能大概估计。”
“是的,这是没有必要的,请原谅我的冲动。”欧根·奥古斯都的确是知道错了,先前的蛮横再也不见,使劲吞了口口水说道:“那他是自杀的吗?”
云重说道:“别急,我现在只看见了武装警卫的尸体,还有其他的活口呢?非战斗人员的。”
欧根·奥古斯都尴尬地说道:“他的情妇由于害怕,自己滚下楼梯摔断了脖子。还有三个女佣一个厨师想逃跑,所以就……都堆在另外个房间了。”
施必芬伯格·冯·克劳格实在无法忍受了,捂着额头呻吟:“噢,奥丁大神在上,欧根,我亲爱的野马欧根……”
对于特勤队员来说,现代作战技能掌握得比在过去更为强悍,在过去还算不上个什么作战专家,在现代作战才是一等一的强者,那几个女佣厨师的就算是逃跑,还跑得过特勤队员的双腿加BO105武装直升机?分明是你徇着私恨报复才下令击毙了再说。——但这话云重不便说,因为这不是蒙炽蒙夜那姐俩犯的错误,眉头都没皱一下的显示出不悦,继续说道:“是不是自杀的,我现在还不能有定论,请稍等一下。”
云重在满房间里到处找装浓缩氰化钾溶液的容器,没有找到。打开笔记本计算机看看,没有硬盘,再花了半个小时才摸索出暗室的所在,掰了掰一尊青铜维纳斯的头,墙上就滑出个暗门。云重进去后对那些枪械钞票护照毒品什么的视而不见,只看计算机机箱,果然,硬盘没了。出来后说道:“暗杀无疑。”
欧根·奥古斯都道:“只是因为硬盘不见了吗。”
“不,主要是因为他嘴里氰化钾的味道很浓烈。如果是胶囊装的,这气味就不会出现在嘴里,应该在胃里。如果是用容器喝下的,这毒药浓缩后入口即死,没有机会将装毒药的容器掩藏起来。如果是咬碎小玻璃管装的,他嘴里又没有玻璃渣,而且我看得很仔细,他的牙齿很好,完整无缺,也不是藏在牙齿里的。”
“那就是说容器被别人带走了。”
“是的。可惜现在没有活口了,要不然我可以询问阿历克斯最后的活动,及有没有访客——克劳格先生,请命令您的部下查看一下城堡监控系统的录象可以吗,谢谢。”
欧根·奥古斯都接道:“不用了,我的特勤队员已经有人看过三天内的所有录象,从昨天晚上二十二点以后最后两个客人走后,再也没有人来过。当然了,监控录象只是对外围、城墙、还有庭院的。”
“可以理解,没人喜欢在别人的注视下进行私生活,当然没有城堡内部的监控录象。”这个情况不出云重意外,道:“这么说,勘察有没有人秘密潜入的脚印、射枪钩钉孔、降落伞或是滑翔翼降落在屋顶时必须产生的滑停痕迹,等等这些遗留痕迹也都是没有的?”
“是的,没有找到。”
云重的眼神略有失落,闭了会,再睁开时还是睿智深邃,叹道:“能不为人觉的潜入一座奥古斯都先生需要武装直升机强攻才能进来的城堡,并且杀人后还销毁所有痕迹,从容而去——我想,二位先生,我们不必互相隐瞒了。我想知道欧洲局有多少人能做到这点?”
毕竟不够经验,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个问题,而且也不是自己职权范围的事,欧根·奥古斯都望向施必芬伯格·冯·克劳格,后者想了想,道:“纳吉猜先生……”
“是的,我明白。”云重摇摇手打断,“出于我的本位角度来说,我的确是非常想知道,在这次事情完结之后,那对于我来说是太渴望知道的情报了,但现在不。,现在是我们双方——包括美洲局三方,都是最危险的时刻,我不想。”
信任敌人?绅士风度?笑谈。才混**的小混混才会有这种英雄——傻冒的想法,然后被最危险的敌人套去实底。现在只是暂时的利害共同者,这次事件完了还不被对方整死?施必芬伯格·冯·克劳格要是上得了这种当也别在管理局混了,只是微微笑道:“那么您呢。”
云重撇撇嘴,点头说道:“当然。”
施必芬伯格·冯·克劳格笑道:“您很敬业,什么时候都先站在最大利益的角度上。”
云重说道:“您也很敬业,什么时候都先站在绝对不让欧洲局受到损失的角度上。”
“那么好吧,我想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
“当然。”
施必芬伯格·冯·克劳格摆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云重拿出了移动电话,但不动脚。
施必芬伯格·冯·克劳格笑了笑,拈起衣领说道:“中断一切电子监控,城堡东面城墙让出二百米直径的范围,再等我命令。完毕。”然后再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谢。”云重出了主卧室直上城堡东侧的城墙,站在一个箭垛前看看左右,欧洲局外勤队的队员果然都接受命令让出了二百米距离。
至于施必芬伯格·冯·克劳格是不是真的拿出君子风度的诚意没有监听,这个并不重要,亚洲局的移动电话上都是个人语音调整加密模块,这边说你他娘的,那边直接听成今天晚上去泡妞,监听了也是白监听的。
云重面朝箭垛蹲下,手捂在嘴上不让人看见唇型,摁下通话键用代码说道:“是我,回答。”
还在亚洲管理局地下的聂名扬在和几个教官制订特训课程、商量怎么针对各人能力出发的针对性训练,听见自动接通的信息也不多说,跟几个教官交代声先出去会儿,直接去了自己昨天才装满全防窃听设备的休息间,应道:“怎么样。”
“克劳格倒是被我忽悠成了,但赶到的时候,罗瑞斯·罗曼·阿历克斯也已经死了,被人暗杀的。”
聂名扬闷声骂道:“该死的!手脚真他后娘的快!”
“没空多说,暗杀者是个高手,潜入杀人连带消除一切痕迹干得天衣无缝,局里不超过二十个人能办到,我给你名字记下来,赶紧去查他们的行踪。听着:邓援朝、陈司航、秦步涛、张豁侠、羊牧松、季高、王争鸣、卞一城、张国华……”
一一记录下了十九个名字,聂名扬赶紧去找还在计算机管理室熟悉局里各项规章流程和人事资料的蒙炽蒙夜去了。
耳里听着那三人小声说话及键盘劈啪声响,还有聂名扬装得不经意给各个嫌疑人找各种职能上理由联系的对话,云重几乎都不去同步注意查核结果了,吹着习习夜风遥望湖景,脑子里思潮翻涌:
我的工作性质本来就是秘密,行踪无人查问,就算失踪三天也没人注意我的行踪,但这太快了,我出了管理局是一步没停的就到了欧洲,为了抢时间还在意大利转机,邓主任的人却快了我两个小时——不,三个小时,我潜入这个城堡也得至少花一个小时,至少三个小时,这样的执行实际行动的人可以找到,没问题,甚至直接在欧洲雇佣几个职业高手去办就可以了,用不着从亚洲来人,可是——邓主任是怎么知道我是来找阿历克斯才抢先我一步的?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我的目的地,是谁泄密了……难道邓主任是猜的?这可能么?如果是,那么我们的行动在他眼里就没有秘密可言,被他看透了,我们赢不了他……
不知是湖面上刮来的春夜凉风令身体打了个寒噤,还是心底里那股未知的无力感而导致的,甚至都带了点绝望的云重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弱小了,弱小得无法与那股潜在的暗流相抗,轻轻将双手扶在箭垛上,眺望着无边银河虚弱地叹:“我们不能输……”
欧洲瑞士不是工业区,阿尔卑斯山地区的空气尤其纯净,一挽星洒不受任何阻挡的就悬在天河之上。星星眨着明亮的大眼睛,好象是聂名扬深邃的瞳孔,还是那样慵懒随和,但就是给人一股温暖。还有周边的那几颗灵动地闪烁着,是蒙炽蒙夜的,聪彗、狡黠,又带了点点邪恶,那都是从自己身上学去的,近墨者黑,这可以理解,但再往深里看点,宛如月影帘珑、玉珠沉水,纯净得无暇不染一尘。
聂名扬这个只要是逮着机会就施展毒舌本事的无赖家伙,严格说起来不算是朋友,更谈不上是什么酒杯子一端就你哥我弟的,真有必要杀他的时候一点不会迟疑,这点他也心知肚明——反过来对自己,他也是一样。蒙炽蒙夜拿自己当亲大哥看,虽然都还年轻,但都是战士,能跟男人一样洒尽满腔血,无惧死亡,这也是教导她们的第一原则,有必要的话,比自身死亡更难的事情也得干——舍弃我这个大哥,亲手击毙也无妨,管理局这个单位是作为一种该下地狱的罪恶的存在,尤其是身掌重职的人,不要问你自己的人性,人性这玩意极其无聊加可笑,只问你自己有没有必要,这才是实在的……
严格说起来,这三个人和自己是一种很微妙的关系,不是兄弟姐妹,甚至互相下杀手的时候也不会有丝毫犹豫,但感情上更胜似血浓于水的兄弟姐妹,是能够完全将后背靠在他们背上的绝对信赖,祸福相依,不离不弃。有他们在,就象背靠着一座比这座维埃里城堡更雄壮坚实、永不陷落的雷神要塞,能给予信赖,能给予温暖,能给予坚强,能给予依靠,能给予斗志!
云重笑了。
按损伤的神经生理机构上来说,云重脸上不可能浮现出——笑——这个表情,可还就是笑了,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云重微笑得恬实而幽静,闭上双眼喃喃自语:“我不是孤身在欧洲,你们都正握着我的手……”
“查完了。”聂名扬的话语现在响得不知道是不是时候。
云重觉得还是晚了,没能及时阻止自己的脆弱,对于这个身份的人来说,脆弱是最大的致命伤。云重双眼再睁开时还是恬静如死,脸上也恢复成冰块。“说。”
“无一失踪,全都有迹可循!”
云重吐出口长气,既轻松又沉重。轻松的是,从本位立场出发,亚洲局内部的异变者当然是越少越好了。沉重的是,这下就真的没了线索了。“那我先要你们查的那个阿历克斯帐户情况呢。”
“早查完了,的确有人在中京打了笔一百二十万欧元的款项在阿历克斯帐户上,而且时间上也正吻合,你猜是由谁的帐户转过去的?”
云重奇道:“随便用个假身份证开户打过去不就完了么,难道还是咱们认识的人?”
聂名扬笑道:“巧了,非常认识:蒙文娟。从蒙科长的工资帐号上转过去的。”
“不用说,邓主任掌管着全局所有财政,先由个不知名的帐号转帐到蒙科长的工资帐号上,再转给阿历克斯的。”
“是的,那个转过来一百二十万欧元的原始帐号竟然是个刚刚癌症去世者的,没法追查。不过我很奇怪,直接用那位病人的帐号转帐给阿历克斯就可以了,或者用瑞士银行的户头更没法追查,为什么要用局里人的,多转个弯而且还是自找嫌疑上身。”
云重想了想,道:“反正对你的几轮袭击一开始,无论你死不死,局里有异变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那么是否使用一个陌生人也不能摆脱这个事实,使用蒙科长的帐号不过就是表示此人有能力使用局里每一个人的,那么这个人就只能是邓主任,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让人以为是陷害他的,反倒就不是他了。当然,那是在当时事态还没恶化到现阶段之前,现在反倒更是铁证了,除了邓主任,谁有动辙一百二十万欧元的财力去雇佣杀手集团,蒙科长可是没有这份财力的,她可不象你和我的岗位津贴这么高,就算加上石局两个人的死工资,每个月也没多少。”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说这在局座面前算得是个证据么?”
“恐怕更证明了邓主任不是的证据。局里一年经费是多少个亿连我都不知道,而且是他一个人主管,更没有经济监督制度,他只要帐面上做得好,完全可以将这一百二十万欧元消化到各个款项里面去,这证据一摆出来,会计就可以帮他完全洗脱嫌疑了。”
“猜到了,而且恐怕蒙科长自己也不知道。”
“没有去问问?”
“还没,蒙科长不在,这两天没看见,蒙炽和蒙夜也不知道,没跟她们说。”
“无所谓,问不问也一样。”
“我觉得你倒是有必要查查你在欧洲的外勤队直属部下,如果他们中有人和安涛孙继伟一样,他们直接行动反倒是更快点。”
“这一点不存在,因为克劳格就把他们防备得死死的了,况且他们的能力我知道,不可能全无人知的潜入城堡护卫和欧洲局警戒处的双重保护中杀人灭口——目前就这样吧,有情况再联系。”
聂名扬顿了顿,沉声说道:“你一个人在欧洲,小心点,别忽悠得太离谱,万一克劳格回头明白过来气急了眼,没人救得了你,碎你尸都是轻的。”
云重轻松地说道:“我是四个人。”挂断了电话。
等再下到那间主卧室里,施必芬伯格·冯·克劳格正拿着几份单子在翻看,见云重回来就先问道:“有没有线索,纳吉猜先生?”
云重摇摇头,“一无所获,有实际行动能力的人都有行踪可查。”
施必芬伯格·冯·克劳格好象不经意地问道:“关于亚洲局的内部异变者,您这边没有一个可以锁定的嫌疑人?”
云重心下咯噔一跳:你不明知道他是谁么,为什么还要这样问?而且还在慕尼黑的时候没提,一路过来的时候也不问,现在却问?你是想刺探我掌握了多少情况,可以用手上的名字作为谈判筹码,还是掌握了什么新的线索?“没有,这就是我来欧洲的第一目的,希望您告诉我。”云重眼中神色失落,兼带点期盼。
“意料之中的答案。”施必芬伯格·冯·克劳格随口说着,笑了笑。这话说的不知是相信还是不相信,这笑得更不知是满意自己手上的情报没有泄露而就可以产生更大价值,还是真想用这情报作为诚意的表示,多少落个人情也好。“根据您的建议,罗瑞斯·罗曼·阿历克斯的帐面也查清楚了,果然如您说的,不一定都是瑞士银行转帐,近期内有一百二十万欧元是从亚洲过来的,是在樱花雇佣兵团袭击聂名扬的前五天,时间上也相吻合,开户人是一个名叫林华的女人。这个女人您有印象吗。”

云重沉思少倾,诚恳地答道:“没有印象。”
施必芬伯格·冯·克劳格的眼中带过一抹失望,随即不见,喃喃说道:“我想,我们都陷入同一个困境了……”
纵是机变超绝的云重也万万没有想到一点,施必芬伯格·冯·克劳格根本就不知道亚洲局的那个异变者是谁!两人不过都是使尽了心机在互相忽悠,都想从对方嘴里多套出点对己方更有利的情报出来,增加这次事件一了之后的暗斗资本。“您这边呢,欧洲局的人没有可疑对象?”
“没有——我想说的是,我暂时还没有找到。而且我已分配了人手在调查欧洲**上那些有名的职业杀手,也许能找到这个杀手的话,就能找到是谁雇他来杀阿历克斯的。”
“我觉得没有意义,如果主谋是动用我们局里内部的人,现在没有线索可追,而雇佣外面人的话,杀人灭口是必须程序,比如阿历克斯就已经被灭口了。”
“但愿有用吧……”
云重对这僵局是有备而来,早有下步措施,还在装在沉思阶段想多套出点欧洲局的情报来,施必芬伯格·冯·克劳格的耳机里传来信息,听了两句就说道:“传过来。完毕。”话落就掏出移动电话查看,一分钟后,愁眉紧锁的脸上绽开了微笑,自言自语地说道:“奥丁大神庇佑,找到了。”
欧根·奥古斯都急道:“冰雪之斧?!”
施必芬伯格·冯·克劳格抬眼看了看年轻冲动的野马,再看了看最危险敌人小麦色脸上那同样期待的脸色,递过移动电话笑道:“看看吧。”
欧根·奥古斯都急不可耐地一把抢了过来,才看了半分钟后就猛塞在云重手里,一拉M3机枪的枪机就往外大步走去,“太好了!”
施必芬伯格·冯·克劳格沉声喝道:“野马欧根!欧根·E·奥古斯都”
欧根·奥古斯都的脚步定住,半晌才回过头来,脸上是期待的狞笑,说道:“我知道,施必芬伯格兄长。”
施必芬伯格·冯·克劳格点点头,“去吧。”
在主卧室门口就大声喊叫集合的话语、还有那阵急匆匆的蹬蹬脚步声消失后,云重才花两分钟仔细看完了移动电话上的信息。很幸运的,欧洲局警戒处外勤队没费什么力气,就查到冰雪之斧雇佣兵团几个最善于潜伏暗杀目标的雇佣兵,而且还就在瑞士,不在赫尔辛基,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暗杀罗瑞斯·罗曼·阿历克斯的人非他们莫属。
云重将移动电话还了过去,说道:“您认为是他们?我认为不是。”
施必芬伯格·冯·克劳格叹道:“从原则上来说,阿历克斯不是哪个雇佣兵团的成员,那么冰雪之斧雇佣兵是拿钱办事的,今天接受阿历克斯的中介暗杀别人,明天一样可以接受别人的雇佣暗杀阿历克斯,这在雇佣兵的职业操守上并不冲突,但不是冰雪之斧的这几个人干的。以异变者行事这么缜密的考虑上来看,就算冰雪之斧欣然接受了这笔生意,来暗杀阿历克斯这个曾经的多次合作者,但出于异变者的角度上来说,因为没有唯一知情的中介人了,雇佣冰雪之斧的同时,身份也等于就是直接暴露在了整个雇佣兵团的面前,万一我们生擒了其中的任何一个雇佣兵,他的身份就有极大的暴露可能性,他不会做这样愚蠢的事的。所以您认为得很对,不是冰雪之斧。”
“所以您才会同意欧根去执行这个抓捕的任务,不担心他出于仇恨又杀死了活口,其实根本就没想过有什么收获,不过只是想锻炼锻炼他的冲动而已,否则以后在实际执行他特别勤务队任务时要吃大亏的。”
施必芬伯格·冯·克劳格伸手笑道:“是的,没错,其实他还是个孩子,我拿他当亲弟弟一样的看待,接替我最好的朋友海茵茨照顾他的责任,这也是我和海茵茨之间互相的承诺。不过,纳吉猜先生,严格说起来,您和我都是第一次见面,您对我却很了解,好象是多年的朋友。”
“不,我们的确是多年的朋友。”云重伸手握住,接道:“在您改任警戒处处长的这三年时间里,尽管台面上我们是友好的,但台面下的争斗已经有三年时间。严格说起来,抛开您和我之前那点不必明说的敌对关系,我们又何尝不是朋友呢,克劳格先生,因为我们在对方身上都享受到了争斗的乐趣。”
两只代表了深厚友谊的手用力握住,上下摇了几摇,两个多年的老朋友私下里想把对方连皮带骨头全生嚼了下去。
施必芬伯格·冯·克劳格脸上表现出的友谊绝对无法令人怀疑他的真诚,说道:“现在我是真的没有线索了,您有什么打算呢。”
云重真诚地凝视那双同样真诚的蓝色眼睛,说道:“您现在还不打算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吗。”
“坦率的说,在欧洲局还没有得到实际利益之前,我不打算这么做。”
“可以理解。那么我手上恰好有另外条线索,也许有可能在美洲打开缺口,关于美洲局加瑞森·费舍尔失踪的线索。也许吧,也许我有幸邀请您去洛杉矶的黄金海滩上晒晒日光浴,欣赏欣赏比基尼女郎曼妙的身材的话。”
“噢,这是个好消息,相信对于兰道尔曼博士来说,是个更好的消息。”
“是的,相信兰道尔曼博士现在也是焦头烂额,对于我们的拜访,他应该会表示欣然的热情欢迎的。”
两只代表了深厚友谊的手再次用力握住,上下摇了几摇,两个多年的老朋友私下里再次想把对方连皮带骨头生嚼了下去,不过这回多带上了美洲局局长这位第三个多年交情的老朋友。
……
对于管理局的地下核心区域来说是没有二十四小时分别的,甚至连四季也没有,常年一往,能给人时间感觉的就是电子模拟景色,显示着白天黑夜而已,这间在岩石层中用凿岩机加炸药冲击破碎后生挖出宽阔达万余平方米的特勤队专用主训练大厅也是,头顶上方顶棚玻璃屏幕显示的是蓝天白天,阳光普照,事实上,现在真实的地面正经历着梅雨季节的**。
四周墙壁上围转的有十二个副训练室,中间是大厅,每一千平方米就用直径五十公分的钢柱做支撑顶住头上的万吨岩层,最靠近门口的支撑柱边除了聂名扬外,面前还一溜站着四个已经通过层层资格选、接受最后选拔的准特别勤务队队员。
与身着本兵种07式迷彩的封诉和韩搏虎的神情严峻不同,身着无任何识别的07式陆军迷彩的蒙炽蒙夜姐俩轻松得很。在语言、文化、历史、智商、风俗、形体动作、身体适应空气及病菌及食物性,等等等等各个科目上,甚至就算是在最不用在乎的冷兵器格斗或徒手格斗考核项目上,姐俩的考评成绩也是远超封诉和韩搏虎之上——算这姐俩占了天生的便宜,打小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训练的,要是还不能出优秀成绩也真是没脸见人了,但这俩大老爷们可不是,除非是都操起步枪全扔山林子或是城市废墟里来场现代军事对抗演习还差不多,那才能公平点。
还是穿着西装的聂名扬低头翻看着四人的综合评定成绩单,懒洋洋地说道:“各科目考官的出的考核题目你们已经全部都过了,很好。但最后一关在我这儿,我这儿最难,否则就完事,我不说好,各位就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噢,忘记提醒了一点:你们哪怕是想进最精锐的特战部队,这次不行还有下次的选拔机会。但特勤队员的考核一生只有一次,这一次过不去,终生不再考虑被淘汰者的申请。”
封诉和韩搏虎齐声闷哼:“是!聂教官!”
蒙炽蒙夜学着那副懒洋洋的语调应道:“是。聂教官。”
过不去?笑谈。管你什么招的,还能比那些分科目考官出的更难不成?质疑蒙夜体能的,直接来了套铁人三项赛,而且是按照成年男子运动员标准的,田径教练出身的考官掐完秒表后立即晕厥。蒙炽更离谱,文化分科目考官一见这副年纪就摇头,结果蒙炽当场就全套琴棋书画加对上了两个千古绝对,末了再来了段唐朝胡风舞,中国最高学府文化历史教授出身的考官的眼珠子直接就顶出眼眶将树脂镜片给炸成了蜘蛛网。
就你?蒙炽蒙夜心下冷哼:无非再加点码罢了。
聂名扬慢悠悠的来回踱步,“放心,我不来那些个历史知识考核,大概知道点也就是了,实在不行在出勤之前恶补一番当时时代的知识也能凑数,打架的本事更是不谈,那是最不用考虑的,特勤队动的是脑子,不到绝境不动刀子,那是逼不得已时才采用的最次等手段。我只需要你们服从我每人一个的命令,就算完事,这个命令对于你们来说,绝对是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甚至一个三岁的孩子都能办到。”
“是~!聂教官~!”四人心下开始打鼓:容易?
聂名扬停在韩搏虎面前,说道:“韩子,知道为什么特勤队员选拔以军人为首选,其次警察,三为运动员?”
韩搏虎叫道:“报告……”
“不不不,别这么说话。”聂名扬摆摆手,“别来部队那套的问答条令方式,正常说话就是了,不要刻意的去怎么样——哦,也是,你不来部队的那套才是刻意才能办到的事。反正吧,首先你们要保证的就是放弃部队的那些形体做派和习惯,忘记我们之间的军衔差距,老百姓怎么和同事说话的,你也就怎么和我说话,最多就是个上下级关系,称呼教官就可以了。也不用站得这么直挺挺的军姿,更别吼得山摇地动显示你的军人刚气,因为古代一个农夫或者猎户是不会你这么样个整法的,就算你是扮演成一名士兵,也和你现在的做派不同,除了同样是扯着嗓门说话声大点儿,什么都不同。”
蒙炽蒙夜心下鄙视:不过是为你自己吊儿郎当加花天酒地带垃圾习惯找托词罢了。
“是。”韩搏虎放轻语调地回道:“知道。军人首先以服从命令为第一天职,从进入部队的第一天接过新兵班长手中的鸡蛋挂面之后,这种概念就已经深深植入在脑子里成为一种潜意识。警察不同,虽然他们同样是纪律部队,但与社会上打交道多了,这就不如兵营里除了服从还是服从,环境使然的原因。运动员同样要服从教练的命令,但理由如上,比警察更为普通人。回答完毕。”
“除了最后一句回答完毕,回答得很好。”聂名扬愉快地笑道:“这么说,你作为第一首选,你会服从我的每一个命令咯?”
“是。”
“任何命令?”
“是!”
“太好了。”聂名扬挪了一步,在封诉面前站住,“大封,同样是军人的优秀武警战士,韩子能服从命令,你也就不用说了?”
封诉神情不变的应道:“是。”
聂名扬点点头,轻松地说道:“如果我叫你去死呢?”
封诉丝毫不经考虑地叫道:“那我就去死!”
“军人天职奉行得不错。”聂名扬站在蒙炽面前,“炽天使同学,您的各项考核成绩远超过大封和韩子,其优秀性自不必说了,但您更明白,特勤队首先必须得服从一个脑袋,也就是小的这颗脑袋,您不是军人,运动员或者警察也不是,应该也没有集体生活服从命令的经历——哦,抱歉,忘记了,您在射箭队呆过。好吧,简单一句话:你能否服从我的命令?”
蒙炽轻松地答道:“是不是要我现在就去太阳上去找阿波罗单练?”
“不,绝对不是现有科技或人类生理办不到的事。”聂名扬微笑着说道:“而是一件小事,你每天都会做的一件小事,相比起来,你是最轻松的。”
“那么我能服从你的命令。”蒙炽心下奇道:我每天都会做的一件小事?最轻松的?
“希望你能兑现这句话。”聂名扬最后站在蒙夜面前,愁眉苦脸地长声叹道:“夜魔小姐,我实在不知道怎么给你出个难题请你知难而退。从综合考评上看,你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分数竟然比十七岁的炽天使同学差不了多少,着实是个潜力巨大的人才啊。”
蒙夜笑嘻嘻地说道:“那就给我出个二十七岁的人才能办到的题目呗。”
“瞧你,这话说哪儿去了?这不给人说我故意为难小姑娘么?”聂名扬受到侮辱似的一脸不忿,“相反的,为了不落人口实,我还得照顾你,减去二十四,以一个三岁孩子的标准去衡量怎么样?”
“哈,便宜我咯。”
“嗯,我想想啊……这样,你第一次找我卖花就骗得我七荤八素的,演技相当了得,这在特勤任务上是极其重要的一项必须掌握技能,这点就不说了。而另一项必须掌握的技能——倒也不能说是技能,算是一个基本的必备素质吧;定力。”
“定力?”
“对。”聂名扬低头翻看手上的考评单,说道:“你们所有人的考核都是各项技能,定力这个基本素质可没评估过。尤其是你,你的年纪最小,心智上毕竟不如他们三个人成熟,我实在有点不放心。虽然你的演技着实不错,但不知道有一种人你能不能扮演——木头人。”
蒙夜不明其意,眨眨眼睛没答话。
“这么说吧,一个三岁孩子都会跟他的母亲撒娇开玩笑装睡着了,挠胳肢窝都能忍会儿的,你能不能保证有任何外在因素如何干扰你的情况下,你都能保持一动不动的定力?”
蒙夜乐道:“没问题!就是站着不动是吧?别说挠痒痒了,你用烙铁烙我两下都没问题,而且你要是不烙我的话,给你拔十二小时军姿的起步价。”
“不会,烙你干嘛?我又不是法西斯,绝对不会接触你身体的,也不用十二小时这么久,你站着不累我盯着还累呢。站一个小时就成,怎么样。”
蒙夜一口答应,“成!”
聂名扬打兜里掏出几片粘着电子晶片的胶布,再戴上自己那副墨镜,说道:“由于我还要考核他们三人,不能死在盯你一个人身上,由这个代替吧。它们会详实测量着你的肌肉颤动、呼吸频率、心跳速度,你可以听,可以看,但不能说话,不能移动,保持你所有的生理机能不变,简单说就是个没有思维的木头人了,保持这状态一个小时,有问题没。”
“春风过岗,山岳仍苍。天崩地裂,磐石依然。没问题。”
“那这就开始了?”
“是。聂教官。”蒙夜接过五片胶布贴在衣内皮肤上,深呼吸几口,再放缓,站得纹丝不动的面无表情说道:“保持这个数据一小时就可以了么?”
聂名扬盯着墨镜内显示的心跳速度,由快变慢,只到每分钟五十次跳动就维持了基本稳定,上跳动幅度不超过四,这才说道:“你的肺活量真够大的,难怪能铁人三项赛都能拿下来。就这个综合数据吧,心跳上可以放宽到不超过每分钟六十次就不算,另外再给你两次机会,第三次就请出。”
“一次也不用。聂教官。”蒙夜说这话时还当真就是木头人一样,只是奇怪这有什么难的。
特工首重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的定力,在任何情况下都得保持正常思维,否则这后果就不堪设想。由云重这个顶级特工训练了三年的思维定力自是不必说了,哪怕是突然在蒙夜耳边放一枪都可以眼皮也不眨一下的,而不是象聂名扬这个野战步兵出身的第一个战斗本能就是自卫反击,这点上,蒙夜的确是比蒙炽的定力更要强上一分。
聂名扬好象不知道自己是挑了个蒙夜最强素质去考核的,只是在墨镜腿上捏了几下固定住生理数据改变幅度,说道:“现在就保持沉默吧,开始计时,整一个小时。”然后冲韩搏虎说道:“第二个接受考核的就是你了。平时喜欢看电影电视么?”
“啊?”韩搏虎一怔。
“唉,语言是你们正式成为特勤队员之后的第二项训练,但现在不是,我说的话你应该听得很明白其意思。”
“看……得不少。”在部队的基层士兵除了春节或建军节或国庆阅兵外,电视室里就只能看新闻联播了,就连足球赛都得偷偷摸摸的先作贼再放小音量去看,见射门了还不敢大声叫唤的。但韩搏虎调来管理局已经有两年,部队基层官兵要的是野战冲锋,还是少知道点外面社会上的花花绿绿比较好,管理局可不是在部队里要谁去炸碉堡的,再说通过电影电视这个渠道多了解点这个和兵营里截然不同的社会也是必要的,所以休闲时间就狠狠地恶补了一把电影电视瘾,首选自然是现代那些枪战片军事片黑帮片和意淫出来不知所谓的三角恋爱特战兵片了。
“嗯,那就有基础了。现在告诉我:你背后靠大门向左数,第三件东西是什么?”
整个特勤队专用主训练室的大厅除了中间收拾得很干净以外,四周靠墙或依或放或堆积了不知多少的杂物,大堆的冷兵器、挂满墙面的衣服饰物、就算那几门前膛装填的红衣大将军火炮,这些都不难理解,但有些东西就实在不知道聂名扬是准备干嘛使的了。比如那个好象是被拳打脚踢得废品收购站见之都犹怜的铁皮更衣柜,都成这副惨烈的模样了,还摆着干什么?甚至,那辆民国时期旧上海滩的拉粪车——对,没错,就是《上海滩》里面夜香大户丁力先生拉的式样的那辆,搁这儿干什么?恐怕除了聂名扬自己,就只有上帝才知道是干嘛使的了。
在进入任何一个陌生环境的同时,要在第一时间内观察、并牢记地形和物品,这是特战兵的基本素质,韩搏虎能进海军陆战队两栖侦察大队,更能调入管理局,这点基本素质自不必说。眼前的东西都看得见,在进门时的第一眼也就记得了路过时身边的东西,韩搏虎直接说道:“是一根拖把。”
“去拿过来。”
韩搏虎转身就去拿,回头站在原位时抓着拖把浑身直是说不出的难受——这个抱着?当然不对。据枪姿势?干脆来个持枪礼得了。扛在肩上……
聂名扬笑眯眯地看了半晌,愉快地说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电影里的酒吧情节中总看过有跳钢管舞的吧?”
在场的四个准队员没一个是笨蛋。蒙炽的牙齿都在上下磕,封诉憋住了气害怕笑出声来而导致被杀人灭口,本来是神智上就如老僧入定心如止水的蒙夜也将视线斜着撇了过来,总算是知道自己正在接受考核才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心跳和呼吸加快了那么一点点。
韩搏虎就更不用说了,那副样子跟一秒钟之前的蒙夜一模一样,不同的只是嘴巴大得能塞下自己的拳头。
聂名扬笑得人畜无害的奉上建议:“来一段?”
封诉唰地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蒙炽忍不住噗一声笑出了口,蒙夜实在是无法做到心如止水了,蹲下身捶地狂笑。
聂名扬墨镜里的心跳幅度一下就跳到了上百,猛地并指指向蒙夜厉喝:“第一次!”
蒙夜心神一凛,立即起身站定,放缓呼吸后马上恢复了平静,心道:如果这就是定力考核……根本不是儿戏,极难做到。下一个是什么?我到底能不能撑到第三次?……平静,平静,你是石头,除了大脑,你就是石头,能听见,能看见,就是不会动的石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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