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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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小区外面街道上吃过晚饭后的人们悠闲的带着孩子散步,小情侣一对对的,搂腰抱肩小声说着情话,吃吃低笑,然后就计划应该是先去电影院还是咖啡厅。
聂名扬没这么悠闲的好福气,盘腿坐在床上仔细查看研究局里送来的哨兵队情报原件,就是两张羊皮纸卷,详细列明了乃木宏最近的一切动态。正分析下一步心态或行动时,房门敲响,聂名扬喊了声进来,进来的是蒙炽,有点慌慌张张的样子。聂名扬先道:“怎么了,我说了除非失火,这二十四个小时别来打扰我,真失火了?”
“比失火严重!”蒙夜急道:“我姐不见了!”
聂名扬笑道:“哈哈哈,我还以为什么呢,你姐害怕,溜了,成了呗。”
“不跟你开玩笑!我刚才把她的衣服都洗了,上楼一看,人不在,再到处一找也没有,我就奇怪呀,她也应该是和你一样二十四小时什么地方也不去,就研究情报的么?仔细找找还没有,连手机也丢在房间里没带身上!”
聂名扬这还真有点奇怪了,要说蒙炽溜了那是笑谈,但这二十个小时以后就是出勤时间的节骨眼上,现在简直就是在备战,而且是非常紧急的备战,两人的小命十有八九是送在明朝的了,但任务必须完成,这时间还还能上哪儿去?“别急,大不了回局里用定位器找她。她的东西和衣服都带走了么?”
“那倒没有,除了她的人,全部都在——噢!就她的听雪琵琶不见了!”
聂名扬想了想,说道:“别急了,在呢。”拿过移动电话拨通了组号码,说道:“特别勤务队,聂名扬,5223.0131。——查一下,今天有没有29649849的进入记录?——离开记录呢?——好的,知道了。回见。”聂名扬挂了电话说道:“在局里,没到处跑。”
蒙夜踹了口大气,再道:“那她不抓紧时间休息,还跑回局里去干什么?”
聂名扬想想带去的听雪琵琶,苦笑着说道:“她不想休息。”
“这可不行,你们的这任务本来就已经很要命了,再不睡觉还了得,我去抓回来睡觉。”
“站着,我去吧,你不好使。”聂名扬拿过床边软椅上的袜子往脚上套,同时说道:“你等我们走后,你爸会管着你们三个人的日常训练的,但你在训练结束后,不要回特勤队的这间宿舍里休息,直接去你爸你妈在局里的宿舍去休息,别离开你爸妈。明白我意思么。”
蒙夜脸色犹豫地哼道:“意思我明白,可是韩哥封哥……昨天咱们不都在一块儿玩命嘛,这种感情也不能……也不能……”
“扑克脸教你的什么?有没有教过你除了自己以外就不相信任何人,有必要的话,连扑克脸都不能相信。”
“说是这么说的,但是……”
“没有但是,特勤队员眼睛里只有:是,不是。”聂名扬跳下床去衣柜里拿西装,回头来柔声说道:“阿夜,你得知道你是谁。你很清楚我和你姐这次绝大可能就回不来了,但往后的责任还得继续啊?我没当你是孩子,我当你是战士。如果我和你姐这次不能再回来,你爸,他不信,你妈,她没权力,老队长,他已经是身有残疾的退了,那么谁来继续?只有你和云重。你得清楚自己有多大的责任,有多大的价值,没准这未来的担子就在你身上,保护好自己,这一点就是你现在的任务。无论他们是不是,他们会不会,我和你姐不在这宿舍的话,谁来保护你?你必须自己保护好自己,不能冒一丁点儿风险,因为你必须承担的责任太大了。明白么。”
蒙夜踌躇稍许,坚定地应道:“明白!”
聂名扬道:“很好,你要最好跟你妈住,要实在是受不了你妈的唠叨呢,等扑克脸回来——嗯,用不了两天的,我昨天晚上都已经联系过他了,这里所有发生的新情况也告诉他了,他说这两天的事情办完马上就回来,你要跟着他也好,而且是离开你妈以后就必须跟着他。答应了么。”
“这个,我还是跟我妈住吧,跟着他毕竟不方便。”
“该死的,我这蠢蛋,你怎么说也是一小姑娘啊!就跟你妈住吧,还有你爸照看着呢,没有更安全的地方了。”聂名扬用力拍拍自己的脑门,利索地穿上西装外套说道:“成了,不跟你废话,我去抓你姐回来休息。”
“聂……”蒙夜欲言又止。
“现在没有别人听见。”聂名扬笑道:“叫我哥。”
“聂哥……”蒙夜鼓足勇气问道:“执行一级任务的,最少一次是多少人?”
“两个人,铁牛老队长和马大哈去的,那是唯一的一次仅有两个人出一级任务。当时情况和今天差不多,事情突然产生了变化,可我和另外两个队员的能力实在还没有过关,没办法可以出动更多的人手,无奈之下,就他们两个人出了隋朝的那次任务。”
“闹了归齐他们还是回来了。”
“算是回来了吧,差点被剁成了饺子馅,不过好歹还算是有口气回来了。”
“和这次比呢。比这次的危险程度呢,成功率上差一点,还是更大?”
聂名扬稍稍沉默了会,说道:“我客观的告诉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敢接受么?”
蒙夜微微笑道:“我是战士,不是孩子,你说的。”
“那好,我这么跟你说。材料我都看了,在我个人经验的估计下,论说成功率或者危险程度那是差不多的,但去的人就区别很大了。我的能力连老队长一半都不及,你姐比马大哈更是差得远,客观来说,危险程度至少加一倍,而成功率却减少一倍。你必须做好我们不能回来的准备,多听着云重点的,以后的工作还得你们来继续完成。我不知道老队长说我死定了是什么意思,但他从来不会因为无聊而吓唬我,总有他的道理。”
蒙夜沉声说道:“遵命。”
聂名扬慈爱地在蒙夜吹弹可破的粉脸上揪了两下,“那……”
蒙夜怒叫:“装个什么老大哥啊!你这只臭手才摸更臭的了袜子的!”
……
特勤队专用主训练大厅的灯光都已熄灭,漆黑一片中繁星如海,漫如星河,不过这回可不是电子模拟景色了,这些闪烁游离的星辰是萤火虫。
‘咻……’,一枝利矢瞬发即至,将一只萤火虫钉在箭簇上直飞一边,闪亮的流星般划破黑幕,笃的钉在靠墙不知什么个东西上,箭杆嗡嗡颤憷。
一个呼呼直喘的声音迅速移动方位,又是一枝利矢破空,不过这回没有射着第二只萤火虫,只是尾部箭羽产生的气流将萤火虫吹得上下乱飘。
头顶透光板内的日光灯管直闪,大厅的灯在0.5秒钟全打亮了,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
蒙炽已张铉的箭尖瞬间转向,直指门口那个人影,却是身着黑西装深紫衬衣的聂名扬,慢慢松了铉,一跤坐倒在地疲累得直喘粗气。
聂名扬慢慢走进大厅满处里一扫,靠墙各类物品上钉了几十枝狼牙箭,更多的是射在钢柱上而损毁掉落在地的箭矢,愕然说道:“两个小时内,你用破狼弓射了两百枝箭以上,你是不要胳膊了,还是不要命了?”
蒙炽全身肌肉纤维里已经充塞满了乳酸,僵硬发疼,身上汗透重衣,迷彩服都全湿了,扎成马尾的长发尾端都在滴答着水珠,几根发丝贴死在通红的脸上,望着聂名扬直顾着喘气,什么话也说不上来。
聂名扬慢慢走近蹲下,伸手抓向蒙炽的胳膊,“别动。”捏了几下肌肉试试僵硬程度,柔声说道:“别练了,这已经是超饱和了,再练下去肌肉纤维断得更多,明天晚上出勤时就不能保证能完全恢复状态,就耽误事儿的。”
“必须的!”蒙炽喘道:“没时间了,现在必须抓紧每一秒钟多提高零点一分的技能,才能保证我们的生还率增加零点零一分,”
“那你拖着双抬不起来的胳膊跟我去了,不是更坏事儿?”聂名扬拿起蒙炽右手的看看,眯起的双眼里有点心疼,说道:“看这手指成什么了。你的肌肉、形体、皮肤都维持得很好,看起来除了比普通姑娘家的更充满精神活力以外,和她们的身体没有区别,不是韩子那样谁一见了他就先提防三分的人,这本身就是对你隐藏战斗力的一项最好伪装,你打小不就是为了这目的而练的么?看看这现在,搭箭拉铉都整得瘀青快发黑了,你这是在破坏你自己最好的伪装。别说那些精于骑射的过去古人了,就算是当初整一个月前,我看见你第一眼的时候,看看你这手指我就知道你不是表面上的那什么好鸟了。”
蒙炽艰难地缩回自己的右手在眼前看看,试试弯曲手指,不能完全弯曲,而且皮肤涨得有疼痛感了。“还真没发觉,都成这样了。”
聂名扬道:“海军军舰上导弹冷发射总知道吧。”
“关导弹什么事了?”
“军舰上导弹冷发射时,没有成功点着火就已经是很倒霉的事情了,而更倒霉的事情是——点着火了,但是,是掉回在军舰上以后才点着的火。而倒霉到了过分程度的是——当时冷发射导弹的是舰队来着,导弹发射也是带倾斜角度的,那导弹是掉在友舰上才成功点着火的。”
蒙炽噗嗤一笑,“没这么严重,反正这手也不会爆炸,休息一天也就退了瘀了。放心吧,你不会是那遭无妄之灾的友舰的。”
“想不想知道极品倒霉是什么?”
“爽快的说。”
“友舰上正有人在水里洗澡,被喷水分机吸入机体,救火洒水,连水带人都下去了。”
蒙炽咯咯直笑,边笑边摇脑袋。
“这还不算事儿,知道周年回馈超级暴烈无敌一折真情大套餐带抽奖型倒霉是什么。”
“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那导弹要是枚防空导弹也就罢了,刚巧,是枚反舰导弹,咣,友舰歇菜。”
蒙炽放声高笑,笑得躺倒在地左右直打滚,连叫肚子疼。“你干嘛不去买彩票呀,这运气也乱好一吧的!”
“行了,你这本来就不合格的搭档要是再不乖乖听话回去休息,我下辈子也没去买彩票的机会了。”聂名扬一手拎起破狼弓和听雪琵琶,一手搀住蒙炽的腰搀起身搭在自己肩上,说道:“养精蓄锐,看咱们有没有能回去中大奖的好运气。”
蒙炽走了两步,说道:“可我还真静不心来,回去也睡不着,我没阿夜那份天塌了也当是下棉花糖的定力。所以昨天晚上听老队长说的射击训练方式,那原理和弓是差不多的,就拜托张正辉带人帮我抓了一瓶子萤火虫,今天顺便带回来了,”
“可你现在这身体不休息还能干嘛。”
“休息也未必就非得睡觉不可呀。”
“那还能怎么地。”
“你这笑话好使,大笑一通也没那么累了。”蒙炽顿住脚,说道:“再说——放松心情也是休息,不是么。”
聂名扬侧头瞧瞧,“怎么个放松?”
蒙炽灿烂的笑容渐渐黯淡,幽幽说道:“我为特勤队而生,也可以为特勤队而亡,这是别人安排给我的宿命,我既不害怕,也不后悔。但作为我个人、我本人来说,我已经十八岁了,从记事的第一天起,就是学习,训练,然后是训练,再学习,从来不知道逛街啊,看电影啊,泡酒吧啊,从来都不知道我这年纪一般的女孩子该享受的乐趣是什么滋味,我甚至连橡皮筋都没有跳过,我所会的一切都是在为特勤队而会,没有一样是我自己做主的。我去也是真去过,但是没感觉,因为都是有目的性的,所以等于还是没去过。可现在,我是成年人了,我想自己做主,给我自己一点属于我的时间……这不算过分吧。”
聂名扬呆立三秒,说道:“还是回宿舍去吧,都这样了还逛你个大头蒜。”
“是。”蒙炽黯然说道:“我知道,特勤队的任务高于一切,我的要求现在这时间提出来是有点过分。”
“简直是过分到了极点。”
“是。”
聂名扬鄙视地说道:“不回宿舍去洗澡换衣服,您披挂着这身臭烘烘的迷彩拎着破狼弓就去逛大街啊?不出三分钟准定110把您给围了个水泄不通,不信的话您就擎等着瞧,没准还顺带精神病院的专家都来了。”
蒙炽瞠目结舌又不走了,“你……我……”
聂名扬更鄙视了,“您再瞧我这么特有范儿的一主,却被您跟身边这么一杵着,哎哟喂!那价儿叫一掉的,您这可不简直是过分到了极点么?”
蒙炽噗嗤笑出声来,说道:“毛病。”
……
才入夜的沿江大道上灯火通明,各餐厅和店铺,还有酒吧咖啡馆电影院,都是一天的黄金营业时间。蒙炽也不至于看着什么都新鲜,又不是原始人类,都见过,至少在电视上也得多了,其实也来过,云重的特工训练也包含了大量的生活元素,否则就不能谈什么伪装渗透,但出奇的是——就愣是没有蒙炽本身这年龄段小姑娘的生活元素训练。
原因很简单,因为云重从来没有伪装成一个十七八岁小姑娘过的,自己都没体验过的,又拿什么来教蒙炽。
所以处于几乎将全部时间都花在训练上的蒙炽,身边又除了教官还是教官,天天都是在漫长的学习中度过,只能在电视上和传媒渠道上了解这些对于常人来说最普通不过的灯红酒绿、市井民情,还真没有亲自在每一个地方坐一坐,玩一玩,来了就走。蒙炽的确生活在现代,但也是半与世隔绝的状态。
商场和什么品牌旗舰店不去,现在买了大堆衣服也穿不了,最多也就是乐呵呵地看看橱窗罢了,蒙炽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些小吃和装饰品,甚至广场上中老年人跳舞也掺和进去跟着跳了几段,那开心的嫣笑是出自于内心的,甚至连年龄也倒退了回去,全无心机的样子。
聂名扬在身边亦步亦趋,脸上陪着微笑,心下里揪得难受:这还是那个跟我数次并肩战斗的小扫把星么?就昨天还跟在我背后端起AK47与职业雇佣兵血火厮杀,今天就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这才是真正的她,蒙科长的愤怒不无道理,这么重的担子不能压在一个小姑娘的肩上,太沉重了,可现实是无奈的,从她出生的这一天起,她的命运就已经定了……恐怕只有今天才是她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也许再也没有这一天了……
叫苦的是陈司航,本来是里三层外三层连特勤队的宿舍都包围了起来的,不能再让特勤队有被任何人袭击的机会,尤其是现在马上就迫在眉睫要出勤的关头,居然要出来逛街!?报告给石殿东时,那边电话里沉默了一分钟,然后声音很平静的回复说随得蒙炽去哪儿玩,严密保护他们的安全就是了。
陈司航只能无可奈何的哀叹自己命苦,带着十二个组的人力就跟出来了。可最倒霉的是聂名扬还不叫跟紧了,理由是被一群你们这黑帮八大金刚模样的家伙围中间走路,进哪家小店人老板不给吓得报警啊?整个一还乡团啊你们是!败兴之至。
而且聂名扬还举出了实际案例:就说刚才准备去看场电影吧,我才掏钱买票呢,噌噌噌!我说你们会瞬间移动的啊?噌噌噌背后就出现了近百条黑客帝国还是金牌杀手似的围满了啊?还一个个的表情神圣不可侵犯,眼珠子瞪得溜圆算是没把墨镜给撑炸了的瞪着人售票员,我说你们大半夜的戴一墨镜还真不怕摔阴沟里去了呢你们?我最服气的就是你们的整齐划一,还整齐划一的问我说,看电影啊?嘿,倒是真有气势!不过麻烦你倒是看看人那售票小姐去,吓得三分钟过去了,眨了下眼睛么?
陈司航无奈,保持距离就保持距离吧,可你们也别往夜市里钻啊!那里面人山人海人贴着人的,还怎么能保持距离进行护卫?就算我是还乡团,你们也不能当赤卫队啊!
最后双方谈判的结果就是:只要不是到了确认有杀手拔枪动火的时候,直接目视距离上,警戒处的人至少保持一百米外的距离不得靠近。而聂名扬蒙炽付出的代价,是不得进入到密度超过一平方米一个人的密集人群等地方去。
陈司航这才来得及抹了把虚汗,那两个才路过公交车站的家伙竟然——唰的就钻上辆公交车上去了!陈司航才抹干净的一头虚汗又遍布脑门,赶紧命令外围车辆组的追上去,步行保卫的成员满街拦车,的士没有就拦私家车,直接给他用警察的名义征用,哪怕就是把车明抢了也得追上去,现在特勤队出不得事儿!
公交车上的乘客倒不算太多,不过也坐满了座位,聂名扬和蒙炽就抓着吊环站在靠近下车门的地方,笑问陈司航现在该吓成什么样了。突地聂名扬小声说道:“有个挺好玩的经历,既然你连公交车都没坐过,那么这个经历你也绝对不会有。”
蒙炽大是有兴趣的样子,小声接道:“怎么?”
聂名扬道:“别回头,有一钳工同志瞧上你的挎包了,恭喜,你马上就有被扒窃的惊喜了。”
蒙炽大喜,又是一怔,说道:“可我包里有枪啊,他要摸上我枪了该怎么着?”晚上出来遛大街嘛,谁象聂名扬似的习惯了制服,不能穿军装也是全往西装或者中山装上靠,喜欢那种直挺挺的感觉,蒙炽可用不着正装,休闲舒适为第一考虑。一件白色圆领棉制T恤衫,一条黑色的牛仔短裤,脚上再蹬一双白底红条的帆布制圆头回力牌平底球鞋,完事。可这一来也的确没地方搁枪了,出门时就把蒙夜的一条李宁牌腰包给挎在了腰上,正好塞进92式手枪还能有点空余空间。
聂名扬鄙视地说道:“瞧您,外行了吧,不懂了吧,没有与时俱进的学习精神吧,现在谁还手工作业啊,钳工同志们早就工业化操作了,上器械了,一般都用镊子了。这不工作岗位上正进行生产着呢吧,您就这么反手一操,好嘛!抓个正着!再一瞧,抓着的是把镊子?钳工同志就直接一松手,不要镊子了,嗯哼,没他事儿了。反正您抓住伸进您口袋的是镊子,又不是他的手,爱谁谁去,嗨,闹了归齐,您就愣没抓着一现行。”
蒙炽赞叹:“敢情这行也有讲究的呢。”
“可不怎地,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老在原地踏步怎么跟进社会发展走在时代尖端啊。”
“那撞上这事一般怎么处理合适?”
“暴淬一通,大喊抓贼,装不知道的等钳工同志安全撤离后您就怒不可遏义愤填膺强烈谴责此等毫无人性人权人格人道顺了您一个月工资的残忍行为并明确表示对于该同志儿子屁眼存在与否的问题产生极其巨大之怀疑。上中下三策,随您按需要选用。”

“嘁,吾乃尔等俗人可耐?还离我多远?”
“正蹭着接近呢,马上过来了。不过您放心,镊子还夹不起枪来,只有少数钳工同志将工作设备更新换代后使用那种带卡扣的止血钳还差不多。我瞧瞧啊……嗯,是镊子,不是止血钳,”
蹭过来的钳工二十岁大点年纪,气质打扮上乍一看和古小宇差不多,不过还更瘦了点。一副要下车样子的站在蒙炽背后四周打量一下,没人注意,而且这一男一女正低声说着什么话,完全没觉察到破财之祸临头,于是就是手掌一松让镊子下滑抓在掌心里,然后就开始工作了。嗯,这先夹的是个硬邦邦的东西,估计是个大号手机,从腰包里夹出来牵扯比较大,放弃了,再找找,嘿,一个比较软的有弹性的皮制品,那就是钱包了。
于是乎,钳工同志手脚利索的夹出,手接,揣袖子里,一系列工作程序顺利的完成,见那两傻冒还在说话,丝毫没有察觉到,正巧车也到站了,钳工同志带着圆满完成一项工作的成就感与喜悦感下车,快步步入最近的一条巷道,然后当然就是检查工作成绩了。
钱包质量不错,看起来这钱包就值个好几百了,里面还鼓囊囊的,今天的收成应该不错。钳工同志满怀丰收的喜悦打开了钱包——没一分钱!?里面全是什么商店或者文峰永琪理发店的打折卡优惠券等等等等的,还有就是广告卡片了,就这些鼓囊囊的塞了一满钱包。
美好的希望被无情的破灭了,钳工同志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将这些废纸恶狠狠地撕个粉碎,边撕边骂这穷鬼太过缺德!要没钱你也别塞纸啊,老子这也不就不用空欢喜一场了嘛!
蒙炽不干了,义正词严地说道:“你偷钱包还有理啊!”
钳工同志一瞧,巷子口就站着这小姑娘,那高个子男的不在,这就转身要跑,结果一转身就看见了,那男的原来是去堵了后路,手里还不知道在哪儿掰的条凳子腿在掌心里一拍一拍的。钳工同志觉得这不行,这条路不好走,于是就还是转身要从小姑娘这边夺路而逃,发现也不对了,这小姑娘还挺横,在巷口边一旧砖堆上操了两板砖在手,一手一块抓得毫不费力似的,估计拍起脑袋来也是不怎么费力的。
这前有堵截后有阻击的,而且兵力火力上明显都比自己强大,正面突围显然不是个好战术,还是虚于委蛇假投降真坚定才为正道,孙子兵法言曰以正合以奇胜嘛,于是钳工同志就软了,赔着干笑的把钱包奉上,“误会,误会,有眼不识泰山,我错了大姐,这是您的钱包,我可真没动。”
蒙炽丢了左手的板砖接过钱包来一瞧,大怒:“我里面东西你全给撕了啊?!”
钳工同志见注意力转移,猫腰就要从旁边开溜,结果后脖子被人拎住了给一下甩在了墙角。
聂名扬堵死退路挥舞了几下凳子腿,呼呼风响更加威慑,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知道那里面东西值多少钱?”
钳工同志眨巴眨巴眼,问道:“那,那个,那不就是一些广告嘛?”
蒙炽伤心欲绝地叫道:“广告能告诉我买到正确的东西,这就算了,我可以不买,但那还有优惠券和打折卡呢,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啊!?”
钳工同志不明白了,“优惠券,那是,是钱?”
聂名扬啪的用凳子腿在墙上敲了下,面色狰狞地说道:“难道你不知道这是一路收集来的么?那么长的几条街下来,别人一路发,我们一路接,不容易啊,为啥?还不就图着有那些优惠券去消费就能打折嘛,你倒好,你给咱全撕了!你知道没了那些优惠券,我们得多花多少不应该花的钱?你说,那是不是钱!?”
钳工同志有点明白了,“这个,好象,应该是点道理啊。”
蒙炽实在是忍不住悲痛了,带着哭腔问道:“你平时都坐什么车来着?”
钳工同志说道:“公交车啊,工作生活两需要嘛。”
蒙炽再问:“那回去呢?”
钳工同志就说了,“当然也是公交车了,说不定那个,还能再那个……创收点。”
蒙炽哭道:“公交车要买票,我给你介绍一个不用买票的吧。”
钳工同志也快哭了,说道:“高抬贵手啊,大姐啊,钱包都还你了,道歉也道了,还报警干什么啊。”
蒙炽摇头,说道:“不是警车,是救护车!”右手上的板砖唰一下就拍过去了,然后就被聂名扬一把接住了。
聂名扬说道:“你太残忍了,怎么能这样呢?你开了他瓢,那流一满脑袋的血糊啦稀的多难看啊,说不定就给人拍出脑震荡了,真是太不人道了,要批评你,不应该这么残忍,坚决批评你!”
钳工同志惊魂未定,使劲点头赞同,“残忍!太残忍了!”
劝慰住了伤心之下情绪难抑的蒙炽,聂名扬这就说了,“其实你也不应该坐汽车的,排废气,造成地球温室效应,我们应该环保,绝对的要环保,这样,我给你推荐个纯天然无污染的绿色交通工具,怎么样。”
钳工同志想了半天,恍然大悟:“自行车?”
聂名扬摇摇头,叫道:“轮椅!”手上的凳子腿呼一下就抡下来了,然后就被蒙炽一把接住了
蒙炽说道:“你怎么能这样!太不象话了,这么多年了还这样,有没点长进的?”
钳工同志缩腿抱头蜷在墙角里,连连说道:“要有长进,坚决的必须要有长进!”
蒙炽一脸的批判,说道:“你这个木头棍子打断他腿得多少下啊,打得几十棍子还是没打得粉碎性骨折,人得多受多大折磨?太不人道了!还是板砖好使,竖起尖角,照准膝盖,一下一个,两下完事,保准下半辈子轮椅的伺候,人道得岗岗的!”
聂名扬不能同意这个说法,反驳说道:“你有没点物理常识?你这板砖看起来是比我这凳子腿的质量要大,但你要搞清楚,用手抓着板砖,那你的手臂才能抡多大个半圆?质量加速度才等于能量,你抡不起运动距离就不能产生离心力和惯性,也就是说你产生不了多大个能量,埃菲尔铁塔倒是够沉够结实,有本事您抡起来一个淬人我瞧瞧?而我这凳子腿就不同了,长啊,轻啊,我就可以加快速度加大离心力。而且我干嘛要打他的膝盖?这凳子腿是四面90度直角,我直接用力一抡下,咣,砸断他的小腿迎面骨那是不带最低消费的,你那板砖还未必有这效果。小同志啊,科技才是生产力啊,科技才是战斗力啊,平时多看点书,多加强加强学习!”
然后这两人各持己见争吵起来了,针锋相对互不退让。看得钳工同志瞧瞧这个,再瞧瞧那个,实在分不出哪个是阎王,哪个是撒旦。于是就哭求:“饶了我吧……”
蒙炽转头说道:“饶不饶你那是上帝的决定,我们的决定是送你去见上帝。”然后继续争论。
终于在科学对野蛮的一分钟交锋后,两人经过一系列气氛融洽的友好协商后达成了共识,同意分别先后帮忙摁住一条腿,由另外一人使用自己觉得合适的手段各打残废一条腿,然后交换。可就在两人准备实施具体方案、各自抡砖举棍以便证明自己的理论正确这的关口上,意外又发生了——
钳工同志恐惧地喊道:“多少钱?”
蒙炽顿住准备下砸的板砖,转过脸来问道:“他还想抢劫咱们的钱?”
聂名扬一直强摁住的怒火爆发了,恶狠狠地叫道:“死不悔改!都这份上了还想抢劫咱?我先上,打断左腿再说!”
钳工同志哭丧着脸说道:“是我出钱!”
蒙炽赶紧拉住,“等等,好象是说给你钱呢?”
聂名扬一愣,“给钱嘛,这个……倒是好说。”随即更是大怒,“我象是能用钱就可以收买的人么!?”又举起了凳子腿。
蒙炽又是一把拉住,“先等等,有钱呢。”转脸问道:“你出多少钱?”
钳工同志说道:“刚才撕了你多少折扣?”
蒙炽道:“按照我的消费计划,至少两百多块呢。”
钳工同志说道:“我身上就一百……”
蒙炽松开抓住聂名扬的两只手,大声说道:“帮个忙,两条腿全归你,打断的起步价。”
钳工同志再叫:“还加两百!”
蒙炽更怒,“侮辱我的正义感!”
钳工同志真哭了,哭得唏哩哗啦的。“我真没钱了……”
聂名扬是个好人,说道:“象你这淑女形象——当然了,手上这板砖儿多少有点那个那个啥的啊,反正吧,打人太破坏你的形象了,你也是善良的人,毕竟还是治病救人惩前毖后为主嘛,就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你看有经济赔偿不也挺好的嘛,就算你真打他一顿的话,损失不也还是白损失了?”
钳工同志赶紧掏出仅有的三百元奉上,心下哭道:到底谁是贼啊?
蒙炽气呼呼的一把拽过就走,聂名扬跟上,两人才扭头过来就发现巷口围满了人,全是黑客帝国型的,不过总算是没再戴墨镜了,算是再没那么惊世骇俗,领先一人怒目而瞪的不是陈司航是谁。聂名扬赔着笑地说道:“麻烦借个光。”掏出三百块钱塞在陈司航手上说道:“还给里面那小子,叫他以后别当小偷了。”这种行为等于抢劫,聂名扬是现役军人,别的事情什么都能干,这种侮辱八一军徽的行为那是怎么也干不出来的。
陈司航鼻子不是鼻子眼不眼的对视不动,其他人更是不动。聂名扬见要他们让是不可能的了,生推着蒙炽挤出包围溜了。
巷里墙角滚出一个悲伤的人,大声哭道:“抓贼啊!他们是强盗!”
陈司航正有气没地撒,猛地回头冷哼:“嗯!?”
悲伤的人哭得痛不欲生地喊道:“我真不是贼,这对狗男女才是!”
十几个黑衣男子齐声低喝:“闭嘴!”
悲伤的人见这帮子全是这么个造型,立刻闭嘴,哭得一把鼻子一把泪地心道:原来是个团伙,万恶的犯罪分子啊……
……
聂名扬这回再也没机会摆脱背后的追踪了,上百人除了在长江里加条潜艇外,该上的都上了,该围追堵截的任何细节都想到了,甚至在天上几百米高处还有架武装直升飞机!再想吓唬陈司航那是想也别想,只得无奈的接受监视。
蒙炽无所谓,只要别太近的出现在视线以内就可以了,满眼乱瞟地就瞅见一处电烤香肠的摊子了,叫唤着非整几个不可,
聂名扬道:“那种才一块钱一根的里面谁知道是什么肉,看颜色也全是色素,典型的垃圾食品。”
“管它的!有命回来再考虑这些个事儿!”
“吃坏了肚子不能动呢?”
“那倒也是,明天要动不了可真是个大麻烦。”蒙炽再一看不远处有间肯德基,叫道:“去吃这个吧,我还真是从来没吃过!虽然同样是垃圾食品,好歹也算个新鲜,吃不坏肚子。”
这点上没问题,就算是天天吃也只是发胖罢了,聂名扬没有异意,两人直杀肯德基而去。
毕竟是过了正就餐时间了,店堂内没多少人,就两对带着孩子的年轻夫妇,点的东西也没吃,带着孩子在店堂角落里的小型幼儿游乐设施区在玩。
看来蒙炽还真是没吃过这个,抬头盯着柜台后面全是食品介绍的大招牌迷了眼,问这问那的就拿不定主意吃什么。还是聂名扬有经验——不过也就仅是属于没吃过猪肉只见过猪走路那种类型的经验罢了,叫了香辣鸡翅炸薯条外带一杯九珍果汁一杯咖啡,完事,找个不靠窗的位置这就开吃吧。
蒙炽咬口鸡翅嚼了嚼,说道:“还行,有点味道,偶尔吃一吃还可以。”再蘸着番茄酱吃了两根薯条,“果然和超市卖的袋装的味道不一样。”
聂名扬也吃了块鸡翅,说道:“没我做的中餐好吃,洋鬼子的快餐垃圾也就是吃个新鲜,吃第一次还行,第二次凑合,第三次嚼蜡。不过你这说的,今天才知道和超市袋装卖的味道不一样,看来是真的从来没在外面吃过了。”
“也不能这么说,好象我从来都关在大牢里似的。”蒙炽仰头张大嘴巴,将一根薯条丢得高高的往下掉,乱摇着脑袋在下面到处接。“啊呜!”一口接住咬了嚼得吧唧吧唧的。
“小儿科,瞧着。”聂名扬左手左伸只留中指,在中指尖上横搁了一根薯条,右手猛拍左手腕,薯条回弹,聂名扬就张大嘴巴去接——很不幸,沾脸上了。
蒙炽乐得直憋笑,递了张餐巾纸过去,“瞧你这手艺也不怎么样嘛,老鸪落在猪身上,尽瞅着猪黑了,我觉乎着你也没来过。”
“失误,失误,一时忘记了,这玩意跟花生米的重量和形状都是不同的。”聂名扬尴尬地擦干净了脸上的番茄酱,抓起可乐喝了口说道:“你刚才怎么个说道来着,还是在外面吃过这东西嘛。”
“那可不怎么地,我再怎么没时间,也不能说从来没出过门吧,至少云哥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带我出去走走,为了安全就少接触其他人,但至少多看看街道民情。有一次吧,他上个茶社去谈事儿,叫我在车上等着,我坐车上也无聊,看路边上有家才开张的韩国烧烤店,才开张嘛,热闹倒是挺热闹的,可真吃的人还真没几个,知道为什么不?那店挂一招牌,说是谁能吃得十二个BT烤鸡翅——也就是那种辣味辣得巨大伟大庞大的变态辣鸡翅咯,所以看的人多吃的人少,反正那店的噱头是吃得了十二个的不仅免费,还倒送一千大洋。你要知道,云哥几乎从来不给我零花钱的,就是不想我消失在他视线之外,一千大洋呢!对我是多大的诱惑力啊!而且那时候还小,就跟现在的阿夜一样大,年轻气盛不服气呗,就下了车一马当先的冲上去,抓起一个就喀嚓一口……”
“嗯!知道!”聂名扬用力点头,“然后你当场就哭了。”
“嘁!你当人都象你啊?不带你这么心理阴暗的好吧。”蒙炽上上下下鄙夷了几眼,然后接道:“当时我抓起一个就喀嚓一口,然后就呆住了,再然后就很潇洒的放下了鸡翅,付钱,上车。”
聂名扬举着咖啡想喝的,听这话就奇怪了,“正常反应下应该是找水喝啊,你回车上去干嘛,应该冲进茶社去找扑克脸才对吧。”
蒙炽郁闷地哼道:“还能干嘛,当然是回车上哭去了呗,难不成我直接跟街上哭去啊?多丢范儿呢真是。”
聂名扬震惊地呆住了,没其它反应,否则手中的咖啡纸杯可能在一捏之下瞬间就变喷泉。
蒙炽嘟囔道:“要笑就笑呗,犯不上憋着,你是没碰上,反正你要真吃上一个那变态辣鸡翅,我担保你的表现也不比我强哪儿去。”
聂名扬回过神来说道:“小嘴嘚吧嘚的什么呢,我又没笑你,那东西的确辣得厉害。不过你还真别以为我没吃过那东西,当我是古人呢?”
蒙炽奇道:“你也吃过?吃了几个?”
聂名扬得意洋洋地比出五根手指摇了摇。
蒙炽满脸都是崇敬之色,“五个?神一样存在的人呀!”马上又觉得不对,疑道:“你该不会是……那会儿你正在接受老队长的口语训练吧?如果是那时候吃,的确吃什么都没感觉。”
“瞧不起人了吧,那是我还没加入管理局之前去探望一个老战友时去吃的,当时那餐饮一条街上生意正火着,家家都有大票饕餮在等着翻台子,我们那几个还真没这耐性去等,冷不丁就瞅着一韩国烧烤馆子门可罗雀,我们这就想着吧,其实丢开那些韩国人怎么地怎么地的烂事儿,韩国系食物有四样东西还是的确能吃的,泡菜、狗肉、冷面、烤肉,算了,人跑来中国做生意也挺不容易的,权当是援建一把了,哥几个就进去了。泡菜狗肉冷面烤肉四样点齐,别的不考虑。
然后正坐着等上菜呢,酒水推销的就来了,真露酒是世界上最难喝的酒,打死不要,还是来哥几个自个文带的湄州老窖过瘾,然后就来服务员端来了盘BT鸡翅问有没兴趣尝尝,这东西我没吃过啊,瞧着还行,一盘子十个,红辣辣的挺开胃的意思,而且我当兵几年吃得又不怕辣椒,随便拎一湖南兵出来还真不如我能吃辣,我就说放下吧,不够再要。
当地主的那哥们识得厉害,说一个就得了,辣得厉害,你保准吃不了两个。我说嗨,还有我吃不了的辣椒?还真不信这邪气了。那哥们就跟我戗起来了,说我没有调查权就没有发言权,有本事吃十个,犯他手上的那点把柄就——啊,反正吧,然后跟边上的那几个坏种再一起哄架秧子,这就把我给抬上了,成,就这么上了吧!
好吧,闲话休提,这就开吃吧。第一个,有点辣,第二个,还真是有点辣,第三个,不行了,第四个,在鄙视的目光下硬撑,第五个,眼泪哗哗的,第六个,实在不成了,我认栽。然后就想去打厨师了,缺德啊,发明这么变态的食品!”
蒙炽鄙夷地说道:“自己吃不下就怪厨师,没品。不过没打就算了,当时我要看见厨师我也想打的,算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军人。”
“这倒跟我是不是军人没关系,反正是韩国人又不是中国人,当天我们也没穿军装。我那只是觉乎着吧,我这么一大小伙子哭得唏哩哗啦的暴捶一胖厨?知道的呢,以为这胖厨撬我墙角抢了我女朋友,不知道的呢,还不以为是那啥……”聂名扬不说了,低头去吃鸡块。倒不是卖关子,实在是不好说。
蒙炽的好奇心起来了,再三追问,大有不依不饶之势。
聂名扬被逼无奈,只得说道:“那见我一大小伙子嚎啕大哭冲一胖厨拳打脚踢的,思想纯洁的也就不说了,那这思想不纯洁的不得啥想法都出来了啊——嗯哼,一定是被抛弃了,情变,对!就是这样,没错!瞧人那小伙儿哭得多伤心啊,一般人有可能嘛——我基佬啊我!?”
蒙炽暴笑,抱住头捶着桌子暴笑。肯德基的工作人员个个侧目,蒙炽不关心,管他其他人怎么看的,今天出来本来就是放松心情的,弥补一个遗憾,没那份闲工夫去注意形象。
聂名扬尴尬地笑着,围着转四周抱拳拱手的表示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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