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礼物(上)(求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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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二十年,也就是西历一四年,农历的十月初十本是慈禧老佛也的六十寿辰。这些年来老佛也总是不省心,在她五十岁生日时,正值中法战争时期,形势严峻,没有能好好地庆祝一下。因此,她早就准备在六十岁生日时好好地举办一次“大庆”。当时她提前一年就任命礼亲王世铎为“万寿庆典”的总办,到处搜刮,积极操办准备。虽然礼亲王是名义上的总办,但一切大主意却是拿捏在慈禧太后身边的李莲英身上,慈禧太后曾先后传谕各部,在万寿节期间,内务府统由李莲英指挥。整个万寿节的安排部署,也都由李莲英亲自设计督办。这李大总管自然也要乘万寿节之机,显露一下他的才华,并借机敲诈勒索一番,老佛也过生日,自己也总该有个辛苦费不是。
然而正当李莲英兴致勃勃为慈禧太后六十大寿大张旗鼓地做准备之时,天津一封电报却让老佛也发呆了半日,一向嗅觉敏感的李大总管直觉上知道:准是又出了什么事了!
不错,是出了大事了。电文是当时的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李鸿章李伯爷从天津发来的,内中略称日军袭击牙山清军,光绪皇帝居然未经老佛也点头,就已代表清政府向日本正式宣战了!
自达这年春天,朝鲜就动乱不休,先是发生了东学党人起义,并打败了镇压他们的招讨使洪启勋。让朝鲜统治者惊慌失措,而大清驻朝鲜的商务总办袁世凯,更不是一个消停的主儿,他居然唆使北洋大臣李鸿章,请中国出兵援助,镇压起义。一个藩国出了小乱子,当时大家都没有当一会子事情,遂命李鸿章全权处理朝鲜事变。李鸿章于是命令直隶提督、淮军将领叶志超,太原总兵聂士成率淮军四营赴朝,于五月初九全部到达朝鲜,屯军汉城西南一百五十余里的牙山。
大清只知道自己,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掉进了日本圈套,自从一八六八年明治维新以后,日本的力量便迅速壮大,他早有染指朝鲜的野心。就在中国出兵赴朝的同时,日本内阁也决定出兵朝鲜,便引发了甲午战争。最后大清被这东洋小国给弄了个灰土灰脸,不但北洋精华尽失,还附上巨额赔款,老佛爷的六十大寿自然也没有过的顺心。
这事已经过去五六年了,可地方的督抚和在京的京官,以及朝廷上下各部的各级官吏老爷们,嘴上不说心里却一个个明白的很,老佛爷想顺顺气,听说正要准备几年后的七十大寿了。依照常例,这才是当下紧要的事,至于老百姓,苦就苦着过了,只要自己的顶子在,其他的都不是这些老爷们惦念的。为了能讨得慈禧老佛爷的欢心,各个官员无不穷极心事,争先恐后地暗中准备着恭送老佛爷的各种寿礼,妄图博得慈禧老佛爷一丝的青睐,以求日后得到飞黄腾达。
却说兵部职方郎中本名王余陌,却正坐在兵部衙门里发愁。王余陌,子重德,是直隶广平府永年县曲周人,同治年间进士,好不容易熬到如今,才不过是个五品京官罢了,总是想些心事,好巴结上头,好给自己挪挪地头,领个肥缺。他便把心思放在了慈禧老佛爷七十大寿上,原本老佛爷六十大寿的时候他便想送一件像样的礼品,可惜东西还没到手,便和日本打起来了,老佛爷被他们这一闹,心里憋屈,大寿也想不庆了,王大人的礼物自然也就没有送出去。
前些日子,闲来无事,便开始着手置办礼物来了,只是他想来想去也没想出究竟送什么好些,他本是穷京官,平日本就没油水可捞,日子过的紧巴巴,有个什么事情都总是要亲力亲为,惦着腿子跑了几家中国商行,也没有找到一件中意的礼品。这天,他听别人指点,说是可以到外国洋行里看看,那里尽是一些奇技淫巧的东西,说不上就有自己中意的。说来也巧,王大人到第一家英国商人开的怡和商行,随便浏览一下货柜上的礼品,便见一台西洋自鸣钟很是中意。
这座钟制作极为精巧,钟上有一个精巧的西洋阁楼,通身用黄金和宝石制成。王大人正在目不转睛地欣赏着,忽然钟内响起了“叮呤噹啷”的音乐响声,原来这是在打点。只见阁楼里的小门自动打开,从里而跳出一个黄头发、高鼻子、蓝眼睛、歪戴礼帽、身着西服的小机器人。这小机器人双膝跪下,两手高高捧着的一个条幅徐徐展开,上面写着“万寿无疆”四个字。待报完时辰后,小机器人又自动卷起条幅,退回阁楼。真令人有巧夺天工之感。

“这东西太好了!简直就是给自己量身定做的。”王大人看了以后情不自禁地大声喊道。
“先生,您要买吗?”商行里的一位英国雇员听见喊声,便走过来用生硬中国话向王大人问道。
“不买来此作甚。这台自鸣钟需要多少两?”王大人一副官绅样说着。
“十万两白银。”这英国雇员看他那副打扮,也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生硬的回答道。
“啊!这是金子做的么?怎么这么贵!”王大人听了,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先生,这次您说对了,它不但但是金子做的。”雇员仍用生硬的中国话向他解释说,“这是我们老板专门请人为您们的皇太后六十大寿做的寿礼,只做了这一台。你看看,这阁楼都是用黄金制成的,上面镶嵌的却是从印度运过来的宝石。还有这机器人也是黄金制的,再有这‘万寿无疆’祝福语,你们的皇太后见了,一定会非常喜欢的。如果是当官的作为寿礼送给皇太后,他一定会得到高升。”看来这雇员对中国官场的一套还是比较谙熟的。
这几句话,算是说到王大人的心坎上了,自己造寿礼送给慈禧太后,不是就为了求得高升吗?如果真能博得太后的喜欢,使自己获得进一步高升,花十万两银子也是值得的。
王大人刚想对雇员说准备买下来,可转念一想,要是慈禧太后不喜欢,那这十万两银子不是白花了吗?唉,能事先探一探慈禧太后到底喜欢不喜欢就好了,可是向谁探呢?王大人骨碌了一下眼珠,随即计上心来,他想起了李莲英。李莲英是慈禧太后跟前的大红人,向他打探,准没错!
忽然间王大人多了一个心事,这洋人说是给老佛爷六十大寿准备的,可怎么当时没有卖出去,会不会是那里有些瑕疵,想我不通这一行,好讹我一下吧!“可是要是我们的皇太后她老人不喜欢,那我的这么多银子不是就白白花了吗?我们这些京官,积攒些银子可是不容易的很呀!”王大人装出为难的样子,对那洋人雇员试探道。
“我可以向您保证,你们的皇太后一定会喜欢的。”这洋人也想竭力想促这笔生易,便设法打消王大人的顾虑。
“我可说不准。”其实这钟王大人确实也想要,只是怕自个吃了暗亏,便想出了一个两全的法子,“要不这样吧,我先给你五百两银子做定钱,你让我把钟先带走,拿回去向人打听一下,如果我们的太后老佛爷喜欢,我再回来向你付剩下的钱;如果不喜欢,我再将这钟原样给你退回来,当然那五百两银子我也不要了。你看怎么样?”
“这——”洋人雇员有些为难了,天下没人是傻子,便问道:“这北京城这么大,要是你不回来那怎么办呢?”
“这你大可以放心。我在兵部做事,这里有我的片子,以后有事可以按片子上写的找我。”王大人说着把自己的片子递了过去。为了让这洋员放心,还将自己偷偷拿出的职方关防打印盖了上去。
洋雇员一见这些东西,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便应承下来,反正那钟到已经有好几年了,都卖不出去,能赚一些是一些了,便对王大人说道:“就按你说的那样办吧。”这王大人钟一到手,便自个儿抱着直奔皇宫找李莲英去了,他不曾想到,这去送礼反倒给自己送出了一个不小的麻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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