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广 东 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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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宏泰得到左家二老的谅解,这件事就算有个了结。
不久,王宏泰和李岚凤二人高高兴兴回到唐山。他们拿着薛金印的亲笔信,接管了广东街的房产使用权。
一八七六年李鸿章派他的助手唐庭枢筹办开采唐山矿。一八七八年在直隶唐山开平镇正式成立开平矿务局。唐庭枢当时主要负责抓煤矿的开采。煤矿开采需要大量的矿工和工程技术人员,他就从广东招募不少的广东人。广东人有文化有技术,都安排在井上和铁路运输工作岗位。在矿井下干活的主要招的是山东人。一九三一年唐山矿鼎盛时期,整矿定员也不过万人,广东人就占一半还多。他们有的从广东携家带口、有的就在当地成家立业。他们都集聚在唐山矿的大门北边居住,自然而然形成一条街。这里处处体现南粤的生活、文化特点。到这里买卖广东货,吃广东菜、讲广东话。夏天消遣,拉粤调、唱粤剧、说广东话。当地人就把这条街叫成广东街。广东会馆就坐落在广东街上。
在大山铺一带,薛金印的父亲是一个能文能武的老秀才,这在当地也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他种着二十亩地,还请一个长工。一有闲暇就看书。后来,他对商业有了兴趣。就设法找书报研究商贾奥秘。一九零三年,为了研究晋商、浙商的发财之道,他专门带着干粮去唐山。他主要去看唐山矿北边的广东街。原来这里是一片荒地野洼。自从开采了唐山矿,这里就盖成一条大街,住满了远来的矿工。他看准广东街可以发财,蕴藏商机。回家二话不说就把家里的二十亩地卖掉十五亩,用卖地的钱在广东街买了五间门市。他把三间出租,要求承租者必须是裁缝,而且是不错的手艺人,非者不租。他自己用两间门市专卖丝绸布匹。这样,你裁剪做衣我供你丝绸布匹。联袂结合,互惠互利。第一年估算,就赚回五间门市的投资。第二年他在原地购买土地又接着盖了五间门市。这五间门市全部出租,要求承租者条件不变。干到一九一三年,他不但在家买了九十五亩好地,还在天津、北平买了两处门市。他在广东街大干了十年,就把门市后的土地买下,盖成一攒大院。以后,他把大院租给唐山矿的职工住。把十间门市承租给原来的老客户。当时定下合同,五年为期。办完承租,他就把资金转到平、津两地,在那里开始他新的商业生涯。因为,他看到这里的买卖已经成形,而且已经没有发展扩大的余地了。从一九一三年到一九三五年,整整出租二十二年。虽然每年都来收房租,但房屋已经破损严重。人们常说:“官不修衙,客不修店”。租赁客户只知住睡哪里还管维护?薛金印就安排了五千块大洋委托王宏泰维修破损的房屋。
王宏泰接过房屋土地使用权,马上大兴土木工程,改造、修缮那三十间房屋。二人想,把沿街的门市修缮后转租出去。广东街来往客人比较多,大院里的房子可以开旅店,反正王宏泰二人也没有别的特长。修缮好门市,王宏泰又想,还是留下两间门市以备自己将来使用。于是外租八间,留下两间。通过各种关系,奔波了几天,办好一切必需的证照,招了三名女服务员、两名勤杂人员,“利华旅店”就这样开张大吉了。开张的第二天,真黛子突然来到,李岚凤对真黛子的到来又惊又喜又不高兴。
“你可真行,这几个月没音没信你到底扎到哪个窟窿里去了?”
“其实我哪儿也没去,就在天津老老实实地呆着!”真黛子穿一身中国女人常穿的斜对襟的花布短衫。长发随便往后一梳一卷的也挺好看。她自己不说谁也不知她是日本人。
“那你咋找到我们这里?”李岚凤不满意她找到这里,很想刨根问底。“是谁告诉你的?你说,啊?”
那天,三人在天津火车站下车。真黛子拎着手提箱走了,走了没多远,就躲藏在一边,等了很长时间才看见二人坐洋车走了。看她二人走远,她也坐洋车在后紧跟。最后来到百乐大街1005号。甄黛子索性就住在这条大街的一家旅店。每天来回在百乐1005号门前走几趟,什么事情都打听出来。得知他二人去唐山,她就尾随而来。所以,真黛子什么都知道,什么地方都能找到。……
王宏泰不满意李岚凤“打破沙锅问到底”,接过话来说。
“这几个月没听到你的消息,我们还担心你被藤山追踪,怕你遭到毒手。你来了就好,咱正缺人手呢!”
随后,王宏泰就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李岚凤不高兴他俩在一起,就进屋子自己找活干。因为旅店刚开张,人们还不知这里新开张一家旅店,李岚凤就在屋里用毛笔写大字广告。
王宏泰领真黛子到院里看房子。看完房子、地理位置,真黛子说出自己的打算。
“这里地理位置不错,房子也不少。矿工很多,今后矿工有个病灾,就有地方诊治,所以,我想在这里开一家门诊医院。你看……”
“你没说梦话吧?”王宏泰一惊,两眼不错珠地看着她。“啥时听说过你学医?”
真黛子把手提箱拎过来说:“闲话少说,你先给我按排一间屋子!”
房间钥匙都在李岚凤手中,王宏泰就叫李岚凤打开个房间。李岚凤知道是给真黛子开住房,就故意开一间离他二人远的房间。王宏泰知道她醋意发作,就说:“离咱们近点有啥事还可以互相照顾!”
李岚凤一句话也不说,就在他们的房子一边开了一间房屋,里边有现成的干净被褥。
“你看看,这就是我的毕业证书!”真黛子走进房间打开手提箱,从里边拿出一个本子说:“我父母都是医生。所以我小学毕业就考医护学校,医护学校毕业就考上仙台医专,医专毕业就实习,实习一年……以后的事你们都知道!”
“可是,你就是有毕业证书,却是日本国发的,”王宏泰看完毕业证书说,“在我们中国,能承认吗?”
“我是这样想的。我想申请加入中国国籍,那我的毕业证书就会得到承认。”真黛子想的很天真。“可是,当年和我在一起的中国留学生,他们的毕业证为什么能承认哪?”
“你要申请加入中国国籍,手续很复杂。我想,不如你改名换姓,先办了从医证,开办了医院以后再慢慢办理申请加入中国国藉的事!你问中国留学生的日本毕业证书为什么承认?废话,不承认能让他们出国留学吗?”
“你这么一说,我明白了,但是,找谁办这件事哪?”
“我想——这事也不难办,可以去天津找甄大姐。甄大姐对人热情,又肯帮助人,我想托她办这件事,肯定没有问题!我是这样想的,你叫真黛子,你就改姓中国姓算啦,你就姓甄!甄大姐叫甄玉竹,你就叫甄玉淑。你就说在日本时图个方便就起一个日本名字。咱们让她回老家宜兴埠办一个证明,一定行!至于你的学历证明吗,也好说,还让她找同学办一个证明就可以了。不要紧,咱们可以给他们钱。你放心,在中国就奉行一句话:有钱能卖鬼推磨!没有办不成的事!”
为了稳妥,王宏泰先写一封信,把真黛子的情况如实告诉甄玉竹,恳请她出面帮忙。信发出一星期就收到甄玉竹的回信。回信说:这件事她已托人办理,不过最后还得让真黛子来天津一次。接到信后,王宏泰和真黛子非常高兴,二人商量什么时候去天津办理这件事,李岚凤听说就不干了。
李岚凤哭骂说:“我想来这里图个安静,谁知你又追过来。追过来也就算了,可你就死拉硬拽非要王宏泰,你要他,我就给,好,我走!让你二人在这里过日子,……”
真黛子也不着急,赔礼说:“大姐,你别生气。当时在奉天,你二人是私奔,不是结婚。所以我对王大哥产生爱意也不是不合理。现在,为了爱情我承担投敌叛国的罪名,我为了什么?还不时为了王宏泰?但是我不排她,我不记名份,只要你高兴。你就是大姐还不成吗?”
王宏泰不说话。李岚凤也一时无话可说。过了一会儿,王宏泰说了话。
“哎,让我怎么说哪?我有什么本事让黛子小姐痴心不改?她是冒着生死风险来爱我,这令我万分感动!现在,为了我,你二人又起风波。如果你二人继续势不两立,不如让我远走高飞,”
王宏泰的话分明是说李岚凤听的。
他继续说,“你如果再闹,我明天就走!我还要告诉你,藤山那小子一刻也没停止找咱们。咱们三人掐掐掐,早晚都死在藤山少佐之手!那时你也就高兴了!”
李岚凤听王宏泰的言谈话语都是指责她的,心里就不高兴。但是,王宏泰的话是对是错,李岚凤从来是言听计从。现在,她一刻也离不开王宏泰。她不由反思自己,她嫁给薛金印时她面对“两个大姐”也没醋过。今天,今天为什么满坛子醋?今天怎么了?自己给薛金印戴上绿帽子,人家宽容大度不计前嫌,为成全二人,还你一个自由之身,够可以吧?现在,自己不应该也应宽厚吗?谁都知道爱情是自私的,但面对现实就不能网开一面吗?想到这里,李岚凤说:“我也想了,我也分析了,那次王宏泰被怀疑打死两个日本人,虽无证据,但要找个词杀你那还不是一句话?是真黛子出面保释出来。我们从奉天火车站逃回天津,又是真黛子出手打跑了日本宪兵。若不是她出手相救,我们可能早死几个来回了。想起真黛子的侠义之情我真感谢不尽。今天我愿意面对现实,我愿意和真妹子亲如姐妹,决不能因生活琐事再闹意见!从此不分你我,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怎么样?”

王宏泰听后说:“光说不算,看今后是否言行一致!”
王宏泰心里明白,李岚凤对自己不是口是心非之人。
真黛子两眼含泪早盼着这句肺腑之言。让一个女人说出这句话真比蹬天还难!要承受这么大的忍受和宽容要受到多大的压力?现在,两个不同国度的女人为一个共同喜爱的人走在一起,搂在一起,哭在一起。这可能是天方夜谭,然而却是那个时代的真实的故事!
为了办理真黛子的证明,三人商量什么时间去天津找甄玉竹?谁和真黛子去?真黛子说:“藤山少佐一刻也没有停止寻找咱三人,所以去天津时时处处要小心。”
甄黛子的意思是和王宏泰去天津。李岚凤本想和真黛紫一起去天津,一想到藤山少佐的狰狞面孔就打了退堂鼓。真要遇见藤山少佐,她不能打,也不能跑,那不是甘当累赘?过了几天,甄玉珠来信说,必须的手续、证明都办差不多了,但要黛子小姐来天津补张照片,……王宏泰和李岚凤商量说:“哪,你不愿去,我就和真黛子小姐去天津,我们去个三两天,家里事你就多操心!”
李岚凤点头说:“你二人去吧,千万小心别大意呀!”
二人去天津之前都化了妆。天气凉了,真黛子故意把头发罩住半个脸,而且还围一个浅色围巾。鼻梁上再架一副近视镜,身穿一件普通浅灰色风衣。再看真黛子,还真一时认不出来。王宏泰只戴一架浅色墨镜,二人就走了。快到十一点,火车到了天津站,二人随人流走出火车站。观察前后左右没有异常,叫来一辆洋车就直奔老城厢。
薛乔正在门前和客户说话,见王宏泰二人来到就说:“我妈正在楼上等你们哪!快去吧!”
说完,不错眼珠的看真黛子。真黛子看薛乔长得很精灵,握手说:“谢谢你们的帮助!”
二人又相互对视几秒,真黛子就随王宏泰上了楼。甄玉竹欢迎真黛子到来,二人相拥着走进会客室。薛乔又跑上楼给客人斟茶到水,就下楼陪客户去了。
宾主三人坐下,甄玉竹说:“听说黛子小姐文武双全,实在令我汗颜。黛子小姐又不避国别,一心爱上自己的心仪之人,更使我感慨万分。我们都是女人。对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就要有这种精神。不怕困难、不怕打击,就要坚守自己的诺言,这样的女人我喜欢。现在言归正传,我已经根据你们的要求办好了证明材料。你们再审阅一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王宏泰和真黛子看一遍办好的证明材料。说:“看来也就是这些,还没看到有遗漏的地方!”
甄玉竹说:“现在咱们就去吃饭!下午就去照相!好吧?”
薛乔在老城厢的三源饭店订好包桌。因为甄玉竹舍不得让别人看护儿子,就自己一天到晚不离身,甄玉竹脱不开身,范铜山出差去山东,所以就无人陪桌。黄钟昨日刚从塘沽回来休大礼拜天,就让薛乔拉着黄钟去做陪。饭后,薛乔、黄钟领着王宏泰和真黛子去照相。晚饭王宏泰二人就在店里吃便饭。黄钟没吃晚饭就骑车去中华大剧院排队买戏票,谁知买的是荀慧生主演的“红娘”,因此黄钟特别得意,说嘛也要王宏泰和真黛子看“红娘”。王宏泰原来就是京剧迷,真黛子更是喜欢看京戏。这样,四个京剧迷都去看京戏。散场回来,大家高兴地赞叹戏好,荀慧生唱的更好。真黛子多情地说:“荀慧生扮小红娘可真叫绝了,扮像是那样的迷人,可爱……”回到老城厢,甄玉竹就把二人让到一房间,二人就明白了。王宏泰略一迟疑说:“这,这合适吗?”真黛子红着脸不说话。甄玉竹看看二人,说:“千里姻缘一线牵——”
薛乔把二人推进卧室说:“有情人终成眷属——该合房了!”
真黛子梦寐以求的这天终于来到了!这一夜,是那样的激动、那样的舒心、那样的甜美!……
第二天下午取回“快像”,材料齐备,王宏泰和真黛子准备回唐山。
甄玉竹说:“黄钟啊,为安全,你代妈送你姨二人到火车站,快去快回让妈放心!”
黄钟答应一声,马上坐上洋车陪二人直奔火车站。三人到火车站广场下车,就围过来三个人。王宏泰一看正是藤山少佐带两个手下。这真是怕什么偏来什么。小鬼子办事可真有毅力,在这人山人海中就能找到他们。不得不让人佩服!既来之,则安之,一场较量不可避免。但是,王宏泰想不通,二人来往都化妆,为何还让这个小鬼子逮个正招?其实,藤山少佐就是特务痞子。他认定的人一般化妆很难逃过他的眼睛。王宏泰二人哪天一出火车站就被藤山三人盯上了。三人没有惊动他们。叫来三轮车在后紧紧盯住王宏泰二人的去向。见二人在老城厢下车,他三人也下了车。而且就在老城厢不远处包下房间。所以,王宏泰二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中。
藤山少佐一脸奸笑,冲着真黛子干打哈哈说:“王夫人,别来无恙啊?该得到的你终于得到手了。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你们这一走,把我可坑苦了,被你们打得休息了几天不说,还让我吃了多少顿上司的臭骂?到现在连给我的军阶晋级都给取消了。你们这次叛变,把我害苦了,你说,让我该怎么办?”
王宏泰说:“让我说,这好办,你们不侵占东三省,哪有这些事?一切都是你们侵略做的孽!自找的!”
藤山少佐一瞪眼说:“现在还轮不到你和我讲话的份,一会再和你算账!”
王宏泰说:“不用一会儿,现在就可以!
藤山少佐一瞪眼一挥手,说:“这小子是杀人犯,给我拿下!”
王宏泰虽不会武功,但自小练摔跤也有一身好功夫。藤山手下那两个鬼子自小练的跆拳道。三人打在一起,王宏泰很快被鬼子踢倒。王宏泰虽被踢倒,但他有摔跤工底,身子一倒地就势来一个“滚绣球”,抱住一个鬼子的大腿,一起身就摔到一个。另一个鬼子还想用腿踢,还没踢到他,早被他抄腿扔出一丈多远。只这一摔,把那个鬼子摔得半死。藤山少佐看两个手下都被他摔倒,顿时火冒三丈,一蹿就来到他面前。在一旁的真黛子一步插在二人中间,也不说话,抬腿就踢,举手就打。黄钟站在一旁观敌瞭阵,时刻准备出手。原来,藤山少佐练的是泰拳,黄钟只听说过,可没有见过,更没有和泰拳手交过手,所以就想出手欲试。藤山少佐连用泰拳绝招“折凤翼”,把王宏泰和真黛子打倒在地。藤山还不解气,想用“跺子脚”踢王宏泰和真黛子,这飞身“跺子脚”如踢在二人身上,二人就会终身残废。黄钟看清藤山的意图,就在他飞身起跳之时,黄钟使了一招“釜底抽薪”,身体平衡直冲藤山双脚,只听“砰”一声响,藤山的双腿被黄钟的双脚戳断。藤山大吼一声,躺在地上打滚。王宏泰和真黛子翻身就猛打藤山少佐,可怜藤山少佐再也没有还手之力了。那两个手下一看藤山被人踢伤,跑过来就和黄钟打在一起。黄钟的功夫虽比不上其兄,但腿上的工夫却十分厉害。黄钟生来脾气爆躁,一见两个鬼子扑过来,上边一拳,下边一脚,一个鬼子马上倒地不起。剩下这鬼子被黄钟一个“冲天炮”打出两丈远。王宏泰和真黛子看藤山趴在地上直哼哼。再看那两个手下闭眼不动。
黄钟说:“是不是把他三个送到医院?”
王宏泰心里说.打死也不解恨!嘴里说:“再看看!”
两方不再对打了,围观的人们就走进来打听消息。王宏泰说:“这三人都是关东军,都是小鬼子!”
听说是小鬼子,围观的人们就骂开了大街。看藤山还在翻身,一个小青年跑上去就是一脚,接着又过来几个人围着藤山又是一顿暴打,打得藤山死去活来,喊都喊不出声来。
六人开打时,不少上下车的旅客围圈观看,铁路巡警只是吆喝人们赶快走开。等双方停止打斗,巡警才挤进人群问:“为嘛打架?”
王宏泰想答话,黄钟把他推开,说:“那三个都是关东军,小日本鬼子!”
巡警中有人一眼认出黄钟,说:“呀,是黄大侠?真是三生有幸啊!”
这个巡警马上对另一个巡警咬耳朵,巡警马上对黄钟笑脸相迎,指着一个巡警说:“黄大侠,您几位随他快进站,这里没您的事,这三人由我们来处理!”
黄钟拉着王宏泰、真黛子随着引路巡警进了车站,巡警找到车长一交代,车长就把王宏泰三人请进包房。开车铃响,黄钟起身下车说:“谢车长关照!”巡警一路点头哈腰,恭恭敬敬把黄钟送出车站。黄钟走到车站广场,没有看到那三个小鬼子,是死是活,到底怎么了?谁知道?黄钟上了洋车就回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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