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真 甄 门 诊 医 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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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各种证明,王宏泰就通过关系跑通了唐山社会局卫生、审理、教育诸部门,又经过一个月的报批,总算批下来以甄玉淑为医师的“真甄门诊医院”——其真实含义就是取真黛子和甄玉竹二人的字头为医院的名称。王宏泰看着门诊医院的营业执照,说:“为了减少今后麻烦,从今天开始,真黛子就叫甄玉淑,谁也别忘了!”
王宏泰请来泥瓦匠改造预留的两间门市;请木工打药箱、药柜、手术台……前期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就筹备银两购买医药医疗设备。王宏泰和甄玉淑、李岚凤三人一合计,要购足计划药品、设备还差一千块大洋。王宏泰想和甄玉竹张口借,甄玉淑不同意。
她说:“大姐为咱们办好这些证件不容易,不知为咱花多少钱,咱们也没有问人家。现在又向人家借钱,真不好意思!还是我想想办法吧!”
李岚凤说:“妹子,你来这里人生地不熟,你能想啥办法呀?还是让我来想吧!”
王宏泰看二人像亲姊热妹,心里很高兴就顺口说:“你想我想大家想,准能想出来好办法。”
自王宏泰和甄玉淑从天津回来,凭女人对那种事的敏感和知觉,李岚凤就知道二人在天津已经美美地圆了房。当时心里就像打碎了醋坛子。一听说和藤山三人的那场恶斗,心里又不酸了。因为二人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去天津。如果是他和王宏泰去,她就会吓瘫痪了,幸亏自己没去。从这以后她彻底想通了,人生在世也不过六七十年,掐头去尾干之事也只有三十多个春秋,除去悠哉游哉的幸福,就是为传种接代。细想起来,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就是这么点脓水。有自己那份就够了,何必非要争风吃醋?一男二女事成定局,李岚凤的如意算盘再也不打了。
王宏泰很自觉地在两个屋里轮流睡觉值班,让两个女人都有所取,所以二人相安无事。王宏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女人高兴,他当然心里更高兴。……
李岚凤听王宏泰说完,说:“我是这样想的。自把我嫁出门,就像泼出去的水,父母就没再管过我。他们只知道收彩礼、得好处,就从不过问女儿有没有困难。今天,我就豁出这张老脸开口借钱,反正他们有钱!”
“哎,大姐不必了,还是我想办法吧!其实我不找人求借。”甄玉淑随手打开手提箱,在手提箱里翻了半天,翻出一个小包,又一层层打开,说:“你们看!这是什么?”
甄玉淑把一颗似黄金戒指戴在左手的无名指,戒指闪耀着红绿相间的光芒。
“这是我妈妈给我买的钻戒。但它不是一颗简单的钻戒,它是镶嵌着五颗南非钻石的铂金钻戒。”
王宏泰不识钻戒的品质,李岚凤只听说过南非宝石。二人只知道有黄金戒指,但没听说过还有铂金钻戒。
“这本是我妈妈预定给我的礼品,就被我随身带来藏在手提箱里。我想,这颗钻戒无论如何可以价值三千块大洋。所以,宏泰你可把它变卖,咱们就可以购买药品、器械了!”
王宏泰不懂钻戒品质和行情,但铂金比黄金贵重,这个他知道。这颗钻戒还镶嵌着闪射着红绿色光芒的宝石,就可认定价格一定不菲。这是妈妈给女儿的预定的信物,应该珍惜母子情结,所以不能变卖。
“玉淑,依我看,这颗钻戒代表母亲对儿女的一颗心。所以,我们要千方百计想办法解决困难,决不能变卖这颗钻戒!就这么定了!”王宏泰说话斩钉截铁、不容甄玉淑分说。但是,说话容易,一千块大洋可不是小数目。那年月一块光洋能买十五斤小米。一千大洋就可买一万五千斤小米。这一千块大洋可是硬通货!
这天晚上,王宏泰就睡在李岚凤的房间。和李岚凤温存过后就光想那一千大洋如何倒借。睡不着觉,就去挑逗李岚凤。李岚凤也不能睡觉,二人就互相抚摸。李岚凤一时性起就抚摸王宏泰,一会儿那家伙就挺起来,她抚摸着说:“嘿嘿,先别着急,听我说。我已经给我们家去信,让我爸给我准备一千块大洋,所以不几天就会回信,等来了信再去天津好不好?我也仔细琢磨啦,将来我是什么都不会,只会张着两手看别人干活,我现在就该多出点力气!”
王宏泰想,既然你李岚凤给家里写了信,也许几天就会有消息,心里很高兴。他翻身趴在李岚凤的身上按住双峰说:“老婆,只要钱来我们马上就去天津!”这一夜二人过得很快活。
甄玉淑睡在隔壁。那里睡得着?她不是想男女之事,她在思念远在东瀛的年迈苍苍的父母。她家中兄妹三人,甄玉淑是父母的心肝宝贝。为了大东亚圣战父母毅然决然赞同她参军入伍,鼓励她为大日本帝国的圣战立功、争光!然而,她是个对事情敏感、有自己独特见解的女子。关东军在东北的所作所为根本不是圣战,而是不折不扣的一场侵略战争!她已叛逃到中国的关里,和父母失去联系。她爱中国,她爱心中的白马王子。她不管任何艰难险阻都要和他在一起。现在,她就想在这里扎下根,……但和父母的至爱亲情永远都难以割舍!想到这里,她就猫在被窝里偷偷地哭泣。
入冬了,李岚凤家里还没来信。王宏泰很着急。李岚凤说:“别急,再等两天!”
又等两天还是没来信,王宏泰就沉不住气了,说:“再也不能往后拖了,明天就去天津,就用这些钱,先购买急用品、必用品,以后慢慢再买其它用品!”
甄玉淑也同意马上去天津。第二天二人早起去天津。
中午邮差就送来家信,李岚凤急忙打开一看,一坐在炕上,把信扔在地上,趴在枕头上就呜呜痛哭起来。她恨父亲这样无情无义。想当年,只要父亲来信,必定是要钱,李岚凤从来有求必应,不管多困难,她也东拼西凑、和薛金印磕头作揖、说好话,也要把钱准备齐,一分不少地送给父亲。这几年少说也送给父亲一万块大洋。现在,自己就借一千块大洋都不答应!想起这些事就让她伤心落泪!李岚凤气得没吃中午饭,一直哭到有人唤她吃午饭。
王宏泰和甄玉淑去天津采购药品和必需的医疗器械。到了天津医药公司,甄玉淑只认西药,不懂中药。西药都是进口药,价格不一,质量不等。而且还不随便卖。所以不得不去求甄玉竹帮忙。甄玉竹的同学很多,学校,医院、商业,政府,……三十六行,行行都有她的同学。
现在,甄玉竹一刻也不离开她的宝贝儿子,正正经经当起孩儿妈。听说甄玉淑来找她,拉着孩子就下楼。三人见面,甄玉竹说:“进药有困难?是缺钱还是买不到好药?”

王宏泰一把抱住小孩、亲着孩子说:“有话慢慢说,先让我亲亲这个小宝贝!”
孩子已经两岁多了,长得胖头胖脑,能说会道,非常爱人。
甄玉淑耐不住小孩子天真的诱惑,也不和甄玉竹说话,从王宏泰怀里抢过孩子就亲、就看。
看了一会儿说:“大姐,我发现这孩真会生,净取你二人的长处,嘿,越看越漂亮!”
甄玉竹心里美滋滋,嘴上却说:“咱快上楼吧!”
薛乔忙业务,停下手中活跑过来和甄玉淑打招呼。
三人上了楼,甄玉竹问:“有嘛困难?说!是缺钱还是有的药品买不到,大姐给你们想办法!”
甄玉淑说:“大姐,我实实在在感谢您!所以,我们都不敢打搅你了。是这样,中药我不懂,可西药价太高,可能一听我们不是天津人,有点欺生!所以,我想请大姐帮忙,……”
甄玉竹说:“这好办,给你找个行家当参谋。”
甄玉竹抄起电话就打,没说几句话就办成了事。说:“今天下午嘛也别干了,你二人就和我看孩子!下午我同学来,你们只要把购买计划单子交给她就得啦!”
甄玉淑说:“大姐,那钱交给他吗?”
甄玉竹说:“你们把现钱交给我就不用管了!放心,我不给你们垫钱!”
这天下午,甄玉竹的一个同学取走了计划单子。
范铜山一个月跑三趟青岛。这天下午,他从青岛回来。见到王宏泰,二人逗趣说:“赶早不如赶巧,今天终于让我看见我的日本大嫂了!今天该怎样请我呀?”
甄玉淑听了哈哈大笑说:“大姐,咱今天的辈份乱了。从大姐这边伦,我该叫你大姐夫!这该怎么说?”
范铜山也有道理,说:“我是男同胞,自然以男方伦起,我该叫你大嫂!”
王宏泰就从中打平和说:“你二人说的都有道理!晚上我们请客!”
甄玉竹说:“算了吧,今晚上吃完饭咱们都去看戏!我定好票了。在中华大剧院看梅兰芳的‘霸王别姬’!”
第二天上午,甄玉竹的同学用三轮车送来购买的中西药品、各种手术器械、设备……凡正是按计划单子采购的药品、器械。王宏泰和甄玉淑感谢不尽,非要请人家不解。甄玉竹说:“算了,以后再说吧!”
王宏泰二人想马上回唐山。范铜山看看表说:“这个点没车!下午两点走吧,我送你!”
王宏泰二人下午回到唐山。把购买回药品、器械的价钱一一对帐,正好多花了一千多块大洋。原来,计划单子是原来造的单子。所以,人家就按原单供货,就多花一千块大洋。当时,王宏泰把手中的钱交给甄玉竹。甄玉竹却用银票和医药公司结帐。王宏泰怨自己太马虎,甄玉淑自叹太大意。二人马上写信向甄玉竹说明情况。
现在,万事齐备只等开张营业。定在哪一天?要选个黄道吉日。自旅店开业以来,因为地势好,服务周到,平时住宿达到九成。逢集庙会,就要加床。每月营业收入可观。如果门诊医院再开张,每月收入更上一层楼。
三人商量哪天开张最好?个说不一。王宏泰说:“不如我翻翻皇历再说!”
他翻了半天皇历最后定在阴历十一月二十八日这天,这天正好是冬至。冬至天最短,以后天天长。定下日期就开始定参加开张庆典的各方宾客。首先邀请甄玉竹两口、再请薛金印一家。邀请唐山社会部的各级官长,再请唐山矿的有关人员还有四邻人等。总共邀请宾客百余人。
十一月二十七日,甄玉竹、范铜山、薛玫、薛凌和她大娘何氏代表薛家一起从天津赶来。
第二天,贵宾们在十点前都汇集到门诊医院门前。庆典开始,请唐山社会局的局长讲话,然后就是王宏泰的衷心感谢词。在笙箫唢呐声中挂起“真甄门诊医院”大门匾、还有送来的祝贺帐子、条幅。四周点响“二踢脚”和挂鞭,在鞭炮声中完成庆典。中午,就请宾客们赶到“鸿雁饭庄”用餐。宾客们按位到齐酒席开桌,举杯共庆开张典礼。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酒桌就变成觥筹交错,猜拳行令的自由世界。王宏泰和甄玉淑作为主人一直在不停地向宾客敬酒。
刚刚巡回敬酒一圈,就被一声断喝吓了一跳。王宏泰定睛一看,第八桌酒席站立一人。此人年约三十岁,长得身高体壮,肩宽背厚。一张国字脸,一瞥短黑胡子,留半截发。穿一身黑棉裤棉衣。王宏泰看此人一表人才。忙拉甄玉淑过去,说:“这位先生,有啥要求?”
这人生气地说:“来的都是客,为啥还分贵贱?”
王宏泰一直想,没有邀请过此人啊?他是那里的?但嘴里说:“先生,哪里不周,请说话!请原谅!”忙向甄玉淑示意,快斟酒。甄玉淑如同没听见,就是不理茬。
王宏泰连忙斟满酒。那人把酒一泼说:“谁喝你的酒?”
接着一挥手一掌掴在王宏泰的脸上,立刻显出四个红指印。
王宏泰咬咬嘴唇,点头说:“先生,别生气,你说让谁斟酒就让谁斟酒!”
此人暴打王宏泰,惹得众人恼怒。看见王宏泰强忍怒气不想惹大事,大家也就不想往上拱火了。但却气恼了范铜山。范铜山在第七桌,甄玉竹、李岚凤、大娘何氏、薛凌、薛玫,……全是自家人。眼见耳听打人事,个个义愤填膺。薛凌见范铜山站起身要发怒,也跟着站起身。甄玉竹、李岚凤急忙拉二人坐下。要看王宏泰怎样了结?一看王宏泰咬咬嘴唇忍了,二人这才坐下。甄玉淑为什么不给那人斟酒?自然有她的道理。因为自从甄玉淑来到唐山,总像有个影子在她前后晃动。只要甄玉淑出门,远远就会看到这个人往这里张望。甄玉淑就忙转回院里。今天开庆典会时,他就挤到她的跟前,故意用肩头撞她,她当时就想发作,但想想今天的好日子,自己就默认了。他长得高大、帅气、也很有风度,但痞子的做法却令人作呕。
甄玉淑看王宏泰强忍了,只好上前斟酒。那人上前拉住甄玉淑说:“好妹子,就你斟的酒老子才喝!”
他喝完一杯还要甄玉淑斟酒,甄玉淑扭头就走了。
那人追过去一把拽住甄玉淑的说:“今天你不灌醉我你不能走!”
人们再也看不过眼了,纷纷说:“这小子当众调戏妇女,欠揍!”
范铜山再也无法忍受了,跑上前顺手一掌就把那人打倒。
谁知这一掌,却惹来塌天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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