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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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曼顿时感到无限委屈。(读啦网网友发布)
“窥探你内心的十有是迪塞尔,我有什么办法。”可惜这话没办法告诉巫妖。
不管莱曼承不承认迪塞尔的存在,有一点他是没法反对的,那就是迪塞尔在奥术上的造诣确实比他高。
那闻所未闻的精神冲击波,比莱曼还要熟练的魔力运用,这一切都显示了他对于奥术的深刻理解。只是让莱曼诧异的是自己灵魂的一部分掌握的力量居然比自己都要强大。
那为什么自己一直没有感应到这个存在呢?
还有那句“难道这就是高尚者的悲哀吗?”
是不是奥术的力量只有卑鄙的人才能完全掌握?
自己不配完全掌握奥术吗?
攸达拉的话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想要进步就不要自我设限。”
是啊!莱曼这时彻底悟了。
管它什么高尚什么卑鄙,只有掌握了力量才是一切。迪塞尔说的话没错,力量才是这世间所有人追逐的目标,而世间的一切,都会因自己的自我限制而变成阻碍自己进步存在。
所以首先要不设限的,是心。
这位善变的男人突然觉得迪塞尔的存在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呢?
艾尔文的灵魂已经被吸入了那团死光,灵魂的炼制已经开始了吧?现在有什么办法呢?
莱曼嘴角微翘:办法早已经有了,只是因为他刚才对自己的限制蒙蔽了他的双眼。
办法很简单:沉默术。
攸达拉除了教给莱曼精神力修炼的方法,还对将魔法作用的原理传授给莱曼。只是因为时间的原因,教给他的并不多,莱曼当时也沉浸在精神力修炼的快乐中,也没有十分用心去记。
不过这个沉默术的原理莱曼却没有忘,因为这个魔法曾给过他太多的惊讶。
任何法术的施放,都需要借助魔力,不是用魔力操纵神力,就是用精神力操纵魔力。单纯的魔力是没有任何用处的。而任何其他力量在与魔力发生联系时他们必然有一个连结点,在这个连结点上,魔力和其他力量的承受冲击的能力都是整个运转的法术中最脆弱的,这和魔法阵里的所谓“阵眼”的符号是一样的。如同阵眼在被摧毁后整个魔法阵就会崩溃一样,对这个连结点的攻击就会导致魔力和其他力量的脱节,那么整个魔法自然就会被中断。
这就是沉默术的原理。
只是这说起来简单,可谁知道现在要打断的这个法术它的连结点在哪里?
不过光看是没有用的,总得试试才知道。
莱曼开始凝聚起剩余的精神力。
猛然间,一道精神力离开了他的控制,从他的手上以极快的速度脱离,向他的眼睛飞来。
莱曼大吃一惊。就在这一息之间,那道精神力便已经没入的他的眼中。
莱曼整个视界突然间颜色全变了!在他的眼里,整个广场现在是一片血红!
在祭坛上正耀武扬威的巫妖丝毫没有注意到莱曼的异常,它正陷入炼制对手灵魂的快乐之中,眼窝中的灵魂之火正在熊熊燃烧。让它有点小意外的是这个灵魂到现在居然还没被完全毁灭。
强大的灵魂制造的东西也会很强大,反正它已经跑不掉了,邓洛普很高兴地又注入了一些魔力。
此刻在莱曼眼里,巫妖的手正有一团苍白色的能量在运转,而那团苍白的下面,则是一片蓝紫。
看来这应该就是灵魂炼制的连结点了。
莱曼开始集中魔力,准备冲击这个连结点。可是在他集中魔力时,整个身子却突然一软,他差点一坐到地上。
魔力还没恢复,这意味着莱曼根本无法进行打断。有心杀敌,无力回天,莱曼对此只能苦笑,那抹苦涩,现在格外地浓。
这时,又是一道精神力脱离了莱曼的控制,笔直地朝巫妖托着光球的手飞去,狠狠地撞在了连结点上。
光球震动了一下,一圈苍白的波纹飞散开来。这让正陷入狂热的邓洛普大吃一惊,眼中的火焰也随着光球狠狠一震。
莱曼也是大吃一惊,精神力竟然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他第一时间就断定是迪塞尔搞的鬼。
只是这道精神能量相对于整个法术来说太微不足道了,光球震动了一下,并没有被打断。(读啦网网友发布)
不过莱曼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向地上一坐,开始集中魔力。身体随着魔力的聚集开始慢慢发软,不过他已经坐在了地上,所以倒没什么大碍;同样,随着魔力的聚集,他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现在不过才恢复了相当于三级左右的魔力,已经全部凝聚在他的手中了。
莱曼抬头才找到那个连结点,手中的魔力便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出,狠狠地撞了上去。
奥蕾莉娅只感觉到一阵魔力的波动从身边掠过,那终点便是邓洛普手中的死光。
整个光球突然再次震动了一下,仿佛裂开一般,一道死光冲破了光球的束缚,狠狠地射了出来,扎进上方的黑雾中。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光球崩溃了。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这不可能!”邓洛普惊恐的声音在两个人的脑袋里不停地回荡。
奥蕾莉娅也睁大眼睛回望向莱曼,后者报以一个微笑,便无力地躺倒。
一道深灰色从崩溃的光球中窜出,迅速地钻进了巫妖邓洛普的斗篷下。
巫妖手骨一松,法杖落在了祭坛上。它仿佛受到了重击一般紧紧捂住胸口,眼中的火焰在不停地闪动,似乎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邓洛普你知道吗,将灵魂化为燃烧的火焰其实是一种浪费,,马上我会告诉你,一个不完整的灵魂所能做的,远比化为灵魂之火要多。”艾尔文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广场。
邓洛普整个骨架都蜷缩在了一起,如同殉葬者一般。那道深灰色牵扯着它的灵魂已经离开了它的躯体。邓洛普的灵魂被整个包了起来,它在那道深灰色的囚笼里不住地挣扎。
囚笼带着邓洛普的灵魂飞进了黑雾。
整团黑雾突然像发疯了一般开始涌动、沸腾。已将莱曼扶坐起的奥蕾莉娅摘下精灵斗篷,将自己和他都罩在了里面。
黑雾如沸水般,不停有一丝丝的黑气从中喷出,祭坛中,死亡的气息开始变淡。这一切似乎预示着什么。
终于,黑雾中爆发出了一声轰响,一声爆炸从黑雾中传来。
接着,整个黑雾仿佛被人从中撕扯开一般,竟然在正中破出了一个大洞,从洞中竟然射入了……
一道阳光!
艾尔文剩余灵魂的自爆,除了毁灭了两个灵魂,竟然还将这积攒了千年的死亡黑雾冲破!
那道阳光刚照射在祭坛上,整个祭坛瞬间便燃烧了起来,熊熊的火焰中,无数死者的灵魂哀号着冲出,在整个广场上飞舞!
祭坛已经开始了燃烧,那团黑雾也脱离了控制。一时间,黑气喷薄,整团黑雾在剧烈的涌动中开始消散。
破洞越来越大,射入的阳光越来越多,祭坛的火焰也越来越高。
那些哀号着飞舞的死者灵魂,一遇见阳光便犹如雪狮子遇火,瞬间便融化在阳光下。留下的,只有一声毁灭前的叹息。
广场开始震动,纷纷石雨如落花般洒下,在毁灭一切的光中,任何与死亡有关的存在都成为了过往。
这承载了死神千年眷顾的亡灵祭坛,就此灰飞烟灭。
过了好久……
广场上空的黑雾已经完全散去,这原来只是一个深深的山谷。
谷底,一块石头突然从里面被人掀开,原来这是精灵斗篷幻化而成的假象。
莱曼依旧无力站起,奥蕾莉娅便扶着他挪到一边,让他倚在山壁上。
莱曼抬头望向天空,但见晚霞如火,浮云似纱,蓝天如梦,夕阳美得如同幻觉一般。
天空中有几只乌鸦在叫唤,但是在莱曼听来,却如同天籁。
原来死和生,相隔只在一念之间。
如果之前放弃了,自己应该就看不见这般人间景色了吧。
还有奥妮,她也会死去吧。他们的灵魂还能再见面吗?
莱曼不禁泪流满面。
“你又哭了。”靠在莱曼肩膀上的奥蕾莉娅说道,“你总是哭。”
绝处逢生,即使是奥蕾莉娅也心力憔悴,她将头枕在莱曼的肩膀上,也呆呆地看着天空。此刻,感觉到了莱曼在哭泣,她转过头。

“有什么事让你如此悲伤?”
莱曼抹了抹眼泪:“小傻瓜,不是那样,我是因为我们还活着,才高兴地哭了。”
“高兴?高兴也会流泪吗?”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奥蕾莉娅低下头:“我不知道这个时候该露出什么表情才好,其实我真的很高兴。”
“一般来说,如果感到高兴的话,会笑。”
“笑……吗?”奥蕾莉娅看着莱曼。
“对曼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样……就是笑吗……”
奥蕾莉娅嘴唇微抿,嘴角上扬,她那美丽动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足以倾倒众生微笑。
那笑容如同春风般温柔,好像夏花般灿烂;眼眸红若落枫,肌肤白若初雪。奥蕾莉娅的笑已经是登峰造极。
眼前的奥蕾莉娅美得惊天动地,美得如梦如幻。莱曼因终于存活下来而放缓的呼吸又在瞬间停滞住了。
残阳如火,空谷幽寂,那一切仿佛远去多时;人间烟火,爱恨情仇,这一切恍若前世记忆。此刻,他只想用所有他所能咏出的诗句来赞美她;此刻,他只想用所有他所能唱出的歌曲来取悦她;此刻,除了奥蕾莉娅,这天地之间,莱曼再不会去理会其它。
今生有你,目中无人。
可是为什么在你那清丽的笑中,还藏着一丝哀伤?
莱曼的心突然有些紧。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向奥蕾莉娅的眉间抚去。
奥蕾莉娅没有躲闪,于是她的额触到了一只修长的手指。
那只微颤的手指轻轻地沿着两道柳叶般的眉来回抚着,像是要刻意抚去她的哀伤一般。
“奥妮,为什么你的笑中还带着哀伤。我不要你伤心。”莱曼的声音很轻柔。
“我没有伤心。”
“你骗人。”
“我没有骗人。”
奥蕾莉娅低下头,将脸深深埋在莱曼的胸口,两只手抱住了莱曼的腰。
拥抱真的很奇妙,明明两颗心靠得很近,却看不见对方的脸。
“奥妮,”莱曼也抱住奥蕾莉娅,“以后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悲伤,如果有什么事让你不快乐,记得告诉我,让我来替你悲伤。你只需要保持微笑就可以了。”
奥蕾莉娅抱着莱曼的腰抱得更紧了。
夕阳终于隐去,只留下半边如火的天空。两个年轻人靠在岩壁上,盖着精灵斗篷,已经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早,莱曼就醒了。
太阳即将升起,山谷中满是雾气。这曾经作为亡灵祭坛的山谷,终于要迎来等待千年的日出。
斗篷依旧覆盖在莱曼身上,只是斗篷下隆起了一块。
莱曼轻轻揭开斗篷,看见奥蕾莉娅正伏在他的身上。
她的小嘴微微嘟着,小脸粉腻诱人,睫毛微微颤动。莱曼又闻到了那一阵陌生而又熟悉的香味。
她的金色长发散落在莱曼的胸前,他忍不住吻了吻。
奥蕾莉娅身体微微一动,接着轻叹一声,也醒了过来。
她是第一次露宿荒野,自然睡得不深。
她从莱曼身上爬起,揉了揉眼睛,那种娇憨的模样让莱曼的心急跳了两下。
除去了那些冷漠的表象,奥蕾莉娅其实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女。
“你醒了?”莱曼问道。
奥蕾莉娅点点头。
“你是不是第一次睡在野外,没睡好吧?”
“你是不是也没睡好,我好像记得我把你当枕头了。”奥蕾莉娅反问道。
经历了昨天的一切,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更进了一步。
“我在默恩边防军里的时候已经习惯了。”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吹牛。
“你在边防军的时候也经常睡在野外吗?”
“出去巡逻时就得睡在野外。那里的森林里一到晚上,到处都是野兽在叫唤。一夜必须醒来好几次,给火堆加柴,不然火一熄,野兽就靠近了。”
奥蕾莉娅取出小梳子,梳起了头发。
“默恩的男爵是罗伊斯的远房叔叔,我们在那里很受他的照顾,他甚至为我们盖了一间魔法实验室,可惜我在做试验时出了点意外,把它炸塌了……”
莱曼开始说起离开学院后的趣事,奥蕾莉娅很专注地在听。
突然,她的袍子动了一下,一只老鼠头从她的胸前衣襟里探了出来,原来是咕咕。
“它可能是饿了。”奥蕾莉娅放下梳子,翻了翻长袍的口袋,找出一点精灵饼干递给咕咕。
“说到这个,好像我也饿了。”莱曼和女妖硬拼一次,被迪塞尔折磨了一次,消耗极大。之前的腿伤还未愈合,纵是吃过一块精灵饼干也顶不住,何况那还是一天前的事。
“饼干全吃完了,刚才剩下的那点饼干全给咕咕了。”奥蕾莉娅跪坐在地,指着腿上正在吃着饼干的咕咕。
这荒山野岭,上哪里去找吃的?
捉野味?就凭莱曼的身手,腿伤还没好,走路都是个问题。奥蕾莉娅么,她一个火球丢出去,那猎物估计连骨头都给烧没了。
就是捉到了,也没人会烤啊,难道生吃?
莱曼忽然伸手探进上衣,奥蕾莉娅还以为他突然想起身上带了点什么吃的。
莱曼的手从口袋中缩回,他的手上多了一枚亮闪闪的东西。
一个金币。
莱曼显然相当高兴,他没想到随便找的一件衣服里就塞着一块金币。看来回去得好好把所有衣服都翻一翻。
“奥妮,太好了,我记得这个附近有一个小镇,我第一次来这里时就路过的。那里有个旅馆,我们到那里歇息一下,再去找弗罗多男爵,请他用他的马车把我们送回去。”
莱曼一夜休息,精神力和魔力都恢复了不少。他心念一动,一股精神力探出,支撑着他站了起来。
奥蕾莉娅也拎起咕咕站了起来,她将咕咕塞进长袍,伸出手去扶莱曼。
山谷很深,若不是现在已是初夏,阳光是射不进来的。
两人发动了飞行术,缓缓升起,很快,山谷就被他们踩在脚下。
已经越飞越远,莱曼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那曾是死亡祭坛的山谷,那曾是差点让他们丧命的山谷,此刻已经渐渐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中。
东方,一轮朝阳正在升起。
飞了两个小时,他们来到了那个小镇。
在小镇上,一个金币能办到的事实在是太多了。他们除了饱餐一顿,还和旅店老板要了一间最好的房间。
奥蕾莉娅从未出过远门,一切但凭莱曼做主。她则如同一个妻子一般安静地等在一旁。
这让莱曼有一种陷入幸福的错觉。
两人回到房间后不久,旅店的女仆很快送来了烧好的洗澡水。
莱曼很绅士地让奥蕾莉娅先洗,他走出房间,把门带上,自己则飘到楼下。
见到眼前这位衣着打扮一看就不凡的年轻人竟然是飘着下楼的,这让旅店老板很是吃惊,当弄清楚眼前的年轻人竟然是一位魔法师时,旅店老板的反应和莱曼所想的如出一辙。
除了惶恐惶恐,就是荣耀荣耀。
莱曼只是请旅店老板给他一些迷迭香,橄榄油,还有几样我们不得而知的东西。便照着在军中得知的土方子自己配起药膏来。
不得不说,在默恩城的日子里,莱曼学到了不少东西。
那剂药膏是边防军里广为流传用来治疗外伤的。在这个战争的年代,医师是一种极为稀缺的资源,而且通常医师都是宗教中的神职人员。也就是说所谓的医师其实就是牧师。使用的一般都是法术进行治疗,虽然效果立竿见影,但是消耗也相当大。一个十级的高阶光明牧师,一天只能施放两次九级的圣光术,完全治愈两个伤员。而前线一次骑兵团的对冲,就至少得有二三十名骑兵受伤,更不用说大会战和攻城战了。
所以在那个时候,军队中有许多治疗外伤的药方被广为流传。这些药膏的材料获得容易,制作简单,效果还不错。不用说,这肯定是魔法工会那些不得志的炼金师们的贡献。
而莱曼现在调配的,正是在军队中使用得最为广泛的一种疗伤药膏。
他完全没有避着旅店老板的意思,老板也在一旁看了个仔细。毕竟身份放在那里,魔法师就是一个希罕物,他干什么都有人注意。
莱曼调配完药膏,又和老板要了一卷布条,飘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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