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图和米路斯毫无形象地大口喝着水的时候，有人在旁边嗤笑道：“两位是来这里观光的么？就这么赤条条来了？”
那人穿着连帽斗篷，脸上蒙着布，看不清脸；身材矮壮，腰间挂着大刀。他和他的两位同伴都没有骑在骆驼上，一位在最前面牵着骆驼，另一位则站在他身边，一刻不停地打量着他们，那是不友善的目光。
“谢谢！”从干渴中缓过气来的加图从怀里摸出三枚金币给他们。他知道这不是明智的行为，但是既然他们给了自己水喝，而不是乘机在自己身上寻找财物，那么或许他们并不是强盗或者土匪，只是沙漠里的居民。
“诶，诶，小伙子，你这样做可是很危险啊。”那人掂了掂手中的金币，低沉地笑着。
“我们想去迈安德罗斯。”
“迈安德罗斯？”那人笑得更厉害了，“想得太远了吧，你们先想想能不能在沙漠里活下去才是真的，遇到我，算你们走运。”他瞥了一眼坐在地上喘气的米路斯，说，“能走了么？”
加图拉起米路斯，扶住他，点点头。
驮着重物的骆驼缓缓地走着，男人和同伴分走在两边，谨慎地打量着周围。加图他们则慢慢地跟随其后。
脚下已不是连绵起伏的沙丘，而是缀着枯草的沙地，地面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石子和岩石块，大部分是黑色的，偶尔也会有铁锈色的。
没有任何绿色的东西。
所以当镇子出现在视线中的时候，加图并没有注意到，黄褐色的低矮围墙仿佛是沙地里的一片岩石群，直到很近，他才发现那竟是一个镇子。
可是周围并没有绿洲。
安顿下来后，加图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这里没有水源？”
矮壮男子捏着枯草秆子在地上画着线：“从这里往北走半天有个叫裟瓦纳的绿洲，那里的湖很小，不过有地下水流流过来，所以我们有口井。”一口井就养了一个镇子。
“沙漠里有很多势力，有大小团伙，也有独来独往的，不过能住在绿洲边上的，都很强。我们世代住在这里，镇子是我们的家，我们不想惹麻烦，”男子在听了加图要雇人和骆驼送他们去迈安德罗斯的要求后，认真说道，“而且我们的资源有限，人手也好，骆驼也好，都不多，钱对我们来说也没有很大的用处，所以，抱歉，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那我应该怎么办？”
“明天一早我让人送你们去裟瓦纳，到那里，你再想办法雇人吧。”男子起身，走到门口时回头道，“不过要小心，你们这样的，带着钱，是亡命之徒的好猎物。”说完就推门离开，外面起风了，沙子猛地灌进来，给屋内再多蒙上一层黄沙。
是格斯卡那的流民强呢？还是这里的亡命之徒强？加图躺到简陋的床铺上，猜想着。现在的自己手无寸铁，的确很不利，他转身看看已经睡着的米路斯，还有他。
本来还想向那个人买把剑或者什么别的武器，不过看样子不会有多余的武器给他。
只有二、三十人的小镇，看到陌生人进入，都躲到窗后小心打量。
这么贫瘠艰苦的地方，为什么不离开呢？
因为有家吧。
加图想起格斯卡那最北的寒冷极地，那里也始终有人居住着不离去。而自己好象一直是一个人，即使后来三年和那个自称师傅的人一起生活，也不能算是家。不，那绝对不是家，虽然有偶尔的温暖，但是更多的是奴役，强者对弱者的肆意侮辱。所以一直想离开，一直想离开。
些微的愤怒冲走更些微的柔情，最后都淹没在困倦中，重新沉入心底深处。
意外安心的一夜好眠。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