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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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省叛乱的事虽然在侍卫和骑士间言传,但是王城近畿还是一片歌舞升平,看不出一点战乱的样子。皇帝下令处决要犯时,告示墙周围还有很多民众拍手叫好。
到热月底,暑气一过,宫里城里甚至开始张罗起纳尔皇子的**生日和订婚大礼。
这是克摩皇室的成规,也是大陆上邻近各国的习俗,王室继承人的十八岁生日不仅仅是一场庆生,更是一场政治事件,到时候相关的王公贵族的适龄公主们都会出席典礼,而其中一位会成为未来的皇后,也把两股政治势力更牢固地联系在一起。
这几日大早,加图就要跟着里维去王宫外的大广场。小龙已经重到抱不动的地步,里维只能让它在庭院里自己玩,他目前的注意力被广场上的庆典布置所吸引,一日不落地看着广场繁华似锦起来。附近城镇的鲜花源源不断运进王城,让每一个街角都充满让人愉悦的芬芳。
“哟,这不是里维么?”一辆不怎么起眼的马车在面前停下,一个身量不低的男子轻巧地跳下车。他对亲王直呼其名,语气又如此轻佻,让加图暗自吃惊。要不是看到马车上的纹章和后面紧随而过却直入皇宫的有着同样纹章的豪华马车,听到周围侍卫低呼的“路奈缔公主来了”,表明这个人的路奈缔皇室护送成员的身份,他会忍不住挥剑阻隔的。
“海木斯?海木斯!”里维看到来人倒是一派喜悦。
“是我,是我,你倒记得么。”海木斯旁若无人地揉了揉里维的头发,然后勾着他的脖子,嘴巴紧贴着他的耳朵说话。
加图看到这情景,越发摸不清这人的身份,只能仔细盯着。
海木斯眼珠子一转,早就发现了这个紧张的骑士,问道:“这是你的新骑士?”也不要回答,转过脸来皮笑肉不笑朝加图轻声道:“跟着他可是会短命的哦。”
“好了,我先进去了,你老哥可不喜欢看到你和我在一起。”海木斯嘻嘻笑着放开里维,重新跳回马车,扬尘而去。
人走了,里维还巴巴地站着看了好一会儿,近旁的相熟侍卫低声对加图说:“刚才那位是路奈缔的四王子,小公主的哥哥,出了名的放荡花心,看他一身随从打扮多半是为了隐藏身份更方便摸上那些来参加典礼的公主贵妇们的床。”
加图不由暗自庆幸刚才没有拔剑。路奈缔紧临克摩,论实力又大大强于克摩,好在两国相交多世,皇室间姻亲不断,说起来海木斯还要称呼里维一声表叔呢。这次路奈缔公主第一个到来,实在算是个强烈的再度联姻的信号。

很快加图就知道海木斯那句“你老哥可不喜欢看到你和我在一起”并非虚言,一回宫里,就被告知立刻前往办公厅。
皇帝见他进来,放下手中的文件,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郑重其事道:“最近宫里往来人渐多,说不定有不三不四的人混进来,安全上要注意,特别是亲王心地良善,容易亲近,被人蒙蔽出些丑闻就不好了。”
“是的,陛下。”
皇帝又沉默了一会儿,补充了一句:“你是克摩帝国的骑士,对别国的贵族礼节上到就可以了,不必事事听命。”说完也不等他应声就示意他告退。
偏厅里已等着好几位议事大臣,一等他出来就急忙进去,个个表情严重,刚才皇帝也是一脸憔悴,或许传闻中叛乱的事情并不简单。
安静地在装饰繁复的房间间穿行,已经不需要人指引也不会迷失在迷宫般的宫殿里,穿过镜花厅,是一个有着海王三女儿喷泉的小花园,花园两侧的走廊分别通往皇子和亲王的寝宫。此时,日当正午,海王的三位女儿背对背托着一个石盘,水从里面喷溅而出,闪着耀眼的光芒,好象一只倒置的水晶吊灯。
加图刚踏出镜花厅,就听到一声爆喝。
“滚开!”台阶下,纳尔皇子正一脸怒容地和侍卫们对恃着。
“殿下。”
“怎么?你们要拦我么?”
“陛下让殿下在典礼前在宫里好好休息,不要出宫,以防发生意外。”以防意外么?里维还不是每日自由来去,只是增加了护卫的人手而已。到底是继承人更重要吧。或者还有其他原因?
“这是我的自由,轮不到他来管,你们让开!”
“殿下,这是陛下的命令,请您……”
“让我过去,我和他去说!”
“陛下正在和大臣们商议国事……”连外廷也被禁足了,不完全是出于安全考虑吧。
“商议国事?那我不是更应该去听听么?”皇子脸上露出讽刺的表情。
那几个侍卫站在大太阳底下早已汗流浃背,而皇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脸通红,鼻尖上尽是细小的汗珠,但双方各不相让,一贯文质彬彬的皇子显然不愿意肢体冲突,于是更觉得气恼。他一抬头,正看见加图进退不得地躬身站在台阶上,扭头就绕过喷泉朝亲王的寝宫走去,这次侍卫们没有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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