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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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乌云盖顶!
正是杀人时机。
“铎!铎铎!”
几声轻重不一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空的宁静。
七名满嘴酒气的青色人东摇西晃的走在哥斯坦雅南城宽广的青石路面上,时而**,时而放声大叫,甚是肆无忌惮。
“成爷!刚才那妞不错吧?”一名长着幅鼠须,小人模样的瘦小男人猥琐笑道,他是七人中唯一还算清醒的一人。
被叫做成爷的这人半张脸乌黑一片,甚是吓人,正是不久前被燕袭炸过的哥斯成,他重重打了个酒嗝,显得甚是满意,笑道:“不错……不错,带……带劲的很,居……居然敢在老子面前寻死觅活,够……够劲……小三子,你他娘的从哪找到的这女人?”
鼠须男子小三子谄媚道:“成爷要是喜欢,下次小的再给您找一个。”
他话刚完,另一个身形瘦如竹竿的汉子**道:“成爷,您……您还不知道吧!今晚上这妞可是小……小三子的妹子,听说都快成婚了,小三子怕她便宜了别人,这不……”
小三子阿谀奉承道:“可不是么?反正是要给人的,给谁不是给啊!再说了,能让成爷破瓜,那也是她的福气!”
哥斯成哈哈大笑,拍了拍小三子肩膀,恬不知耻道:“亏……亏你还有这……这份心,你欠老子的钱就算了吧!”
小三子大喜,点头哈腰连忙行礼,恨不能将哥斯成靴子上的污渍也舔舐干净。
哥斯成听他奉承,嘴角微笑,甚是享用。
这便是权利的好处,自己虽无实权,但因跟随哥斯兰,谁敢不给自己面子。
另一身躯肥胖之人**道:“小三子,成爷是享受过了,不过我们兄弟几个还没……”他比了个极下流的手势,其余几人吃吃而笑。
小三子对卖妹求荣一事根本就不为意,乐道:“这事包在小的身上,这次她要是再敢反抗,看我不剥了她的皮!”
其余几人忙道:“可别,叉开腿等着爷们上的女人多了去了,你妹子要也那样,可没劲的很。”
小三子赔笑道:“那好勒!要不要先给爷几个准备条鞭子……”
这几人越说越是下流不堪。
又走出百十多米,道路越来越狭窄。
空空的街道上偶尔传来几声迅猛龙的咆哮,显得苍凉无限。
街中心,一个瘦小的身影静静而立,这人浑身俱黑,手中提着把漆黑的细窄长刀,刀尖向下指着地面,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冷漠的气息。
哥斯成七人在距离黑衣人二十米远时终于发现了他的存在,猛的停下脚步。
“哪个不长眼的敢挡成爷的路?”竹竿汉子大喝一声,这些人横行惯了,哪会将面前这个瘦小的黑衣人放在眼里。
黑衣人不说话,慢慢向哥斯成走来,两方人距离本就不远,这略一迈步,双方距离登时就剩下了十多步。
“吆呵!还真有不知好歹的!”哥斯成醉眼迷离,连声冷笑,向众人一挥手,登时便有几人将黑衣人围了起来。
他们醉酒后不知好歹,但小三子可清醒的很,他早看出了事情的不对头,这黑衣人身上似乎不带一丝活气,冷的让人害怕。
他连忙拽着哥斯成道:“成爷!这人,这人……咱们还是……”他哆哆嗦嗦话未说完,黑衣人身子突然启动,眨眼间就到了他面前,长刀斜斩。
“嚓!”人头翻滚。
“连亲妹子都卖!杀!”黑衣人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暖意。
哥斯成几人惊的汗如雨下,酒立马醒了不少,两股颤顫抖如筛糠,他们先前还道黑衣人只是寻常打劫的毛贼,那料到他会凶狠如此。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黑衣人提刀就**了人群,长刀横扫、斜斩、直劈,三刀过后三人横死,一被腰斩,一被枭首,更有一人被当头劈为两半。
这三刀毫无技巧可言,唯快与狠,使人根本无法招架。
哥斯成与另外两人早吓的傻了,哪敢拔刀应战,扭头就跑。他们欺负良善俱是一等一的好手,但与人真刀真枪厮杀,这些人只怕比寻常百姓还不如。
哥斯成边跑边叫:“我是哥斯成……你……你……”他话未说完就听见身边传来两声惨叫,往左右观看,已看不到了同伴的踪迹,他骇然之下,忍不住回头观看,就见一条黑影不疾不徐的跟在自己身后,距自己不过两步之远。
吓的他肝胆俱裂,裤裆中冰冷湿滑,臭气熏天。
正想高喝两声给自己壮胆时,猛然间双腿一痛,接着发现自己飞了起来。
“砰!”哥斯成重重摔落在地,爆出撕心的惨叫,双腿从膝盖处被齐齐斩断,血喷出五六米远。
“哥斯成,欺行霸市、**民女、杀人夺财……”黑衣人冷冷的数落着哥斯成的罪状,每说一句便在哥斯成身上斩上一刀,说到最后时,连斩两刀,硬剁了哥斯成双臂。
哥斯成痛的几欲昏死,却又偏偏不能,歇斯底里喊道:“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吧!啊……”
“杀了你?”黑衣人在哥斯成肚子上开了一条尺余长的口子,用刀尖挑出几根白花花的肠子递到哥斯成面前:“几年前我也是这样求饶,可是你没听,当时我就发誓,你加在我身上的,我一定百倍奉还。”
哥斯成虽知必死,但也不肯放过最后挣扎的机会,痛极之下居然放声大笑:“哈哈,你只管杀我,只怕不出几日,哥斯兰少卿就要将你满门抄斩,哈哈……你杀啊!”
冰冷的月光不知何时钻出了乌云,照在黑衣人脸上,这是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坚韧、刚毅。
哥斯成终于看清了黑衣人的面容,刚才的豪言再也说不出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望,哆嗦道:“你……你是……”他没将最后一句话说完,因为黑衣人的长刀**了他嘴中,直抵咽喉,并顺势将他舌头齐根斩下。
“你现在不会死,因为死对你倒真是一种解脱!”黑衣人说话的同时又割下了哥斯成双耳,然后从掏出两根早准备好的木签,以极快的手法**哥斯成没有耳廓的耳中。
哥斯成早已无法反抗,只喉咙中还能发出一些痛苦的呜咽。
黑衣人看着他痛苦的神色,脸上掠过一些兴奋的表情。
哥斯成刚才的叫声惊动了周围百姓,不少人纷纷打开窗户向外观看。
黑衣人迅速低下头,以手掩面,避免面貌被人看见,然后不再理会别人骇然的目光,一刀一刀的在哥斯成身上斩着。
每斩一刀,脸上那种兴奋的表情更甚,到最后整个人开始手舞足蹈。
瓢泼大雨不知何时突然下了起来,满地的鲜血在雨水的冲刷下将半条街弄的通红一片。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
当南城卫队赶到时,黑衣人刚好离开,他对时间的把握即便是最好的刺客也要汗颜。

哥斯成还活着,但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四肢尽断,双眼被挖出以后扔在头边,嘴部被划开到了耳根,舌头尽断,双耳插着木签,肚腹中的内脏被掏出后随意弃在地上,但主要的心肺器官却又并不受损,浑身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一条条碎肉连筋带皮挂在身上。
看到这样一幅惨状,不少人当场就吐了出来。
哥斯坦雅凶杀无数,但如此凄惨的却觉无仅有,到底要有多深的仇恨才能让人如此凶狠。
卫队长奚尔佳心头一阵战栗,当他看清楚死者是哥斯成时,登时忍不住狠啐了几口:“娘的!活该。”
“燕队长,从我们刚才听到叫声到现在不过片刻时间,行凶者应该未走多远,现在追赶,应该还追的上。”说话这人名叫“速不耳”,极善追踪之术。
奚尔佳看了一眼地上血迹,又扫视了一眼呕吐不止的其余卫队成员,点头道:“正是!”
哥斯坦雅城卫向来由军中人员轮流担任,奚尔佳今日碰到这事实是纯属偶然。
他当即下令众城卫向南、东、北三个方向追赶,独把西方空了出来,此时他身边包括速不耳在内还有四人未得到指示,这几人俱是万云残兵,与他关系甚厚。
等其余城卫走远以后,他大声道:“速不耳,你领着几位兄弟向北追赶,若是追上行凶者则……”他说到这儿压低了声音。
速不耳几人听他说完,俱面露惊色,速不耳小声道:“这事若被上面知道……”
奚尔佳打断道:“大雨瓢泼,刚好隐藏行迹,大家不说,谁会知道!”说到这儿在哥斯成身上重重踢了一脚,狠道:“再说,这厮也不是好东西,人人可诛之。前几日,大家在战场厮杀,有件事一定不知道,燕袭兄弟刚入哥斯坦雅时便与这厮起了冲突。他这张脸还是被燕兄弟烧伤的!”又道:“我奚尔佳不愿违背良心做事,你们要是兄弟,就把这事给我做绝了,该怎么做大家应该知道!”
众人一起小声道:“燕大哥(奚尔佳)请放心。”
年龄最小的“万俊”道:“万云城被屠戮者几万,独独我等活了下来,这全是燕袭少卿的功劳,我们几人可不是负义之人,大哥看好吧!别说只是放纵一个杀人者,就是刀山我们也敢闯他几回。”
众人齐声称是,这些人经过将近两个多月的战场磨练,早已与当时在万云时判若两人,个个精明干练。
奚尔佳拍了拍众人肩膀,又扫了一眼街道两旁半开的窗户。
众百姓见他目光凌厉,哪还敢多看,迅速将窗户关了起来。
当下速不耳便率领众人向北追去,名为追击,其实却是尽在灯火通明处徘徊。
奚尔佳也不管尚在呻吟的哥斯成,马上往乌府赶去,刚走了两步,脚下忽然一硬,似踩到了什么硬物。
他心觉蹊跷,捡起地上物事观瞧,却见是一颗浑圆饱满的珠子,登时大吃一惊,迅速将珠子收进怀里,心道:“好险,幸好这珠子落在了我手里,否则……”
他摇了摇头,不敢再多想。
来到乌府时,乌洛兰正在酣睡,听下人禀报奚尔佳求见,还以为出了军情大事,连忙迎了出来,等到奚尔佳将事情向他一说,他才松了口气,懒洋洋道:“哥斯坦雅每年因仇杀死的人多了去了,我还倒是什么大事,不就是个哥斯成么!也值得你大惊小怪,以后再有这事,别来向我禀告。”
奚尔佳急道:“可是这事出在南城,哥斯兰定然不会……”
乌洛兰两眼一翻,叱道:“南城每年死人最多!”
奚尔佳点点头不再多说,从乌府出来以后长舒了口气,片刻不停的又向西城燕园赶去。
此时天仍未亮,不过燕袭已经起床晨练,顺便指点一下燕九刀法。
听闻奚尔佳的消息时,他与乌洛兰的反应几乎一样:“这关我何事?”
奚尔佳见燕袭不似作伪,心里犯开嘀咕,道:“三弟你想过没有,先不论杀人者是谁,你与哥斯成起过冲突,哥斯兰定会怀疑到你身上。”
燕袭笑道:“我做事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哥斯兰想来报复尽管来,不是我夸口,在这哥斯坦雅还没我怕的人!”
奚尔佳知道他脾性如此,也不便多说。想了片刻,最终没有把捏在手里的珠子交给燕袭。
直到天光大亮时,哥斯成被杀的消息才彻底传开,哥斯兰听到这个消息时气的暴跳三丈,他自小因身有残疾,甚是孤僻,只有哥斯成一个玩伴,两人自小长大,情同手足。
先前哥斯成被燕袭所伤时,他就有些不能自持,这时一见到哥斯成半死不活的惨状,那里还克制的住,当即唤来曼奇尼,怒气勃发道:“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内找不到凶手,你提头来见。”
“三天,以哥斯成的情况恐怕也只能支持三天。乌洛兰你个老混蛋,这次我要看看你如何交待,来人,备车!”
哥斯兰到达乌府时,却被告知乌洛兰已经上了南城城楼,城门重地,即便以他的身份也是不能轻易靠近,当下更是将他气的火冒三丈。
只好又打道回府,行到路上,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寻思这事的不寻常,哥斯成虽恶事做尽,却从不得罪权贵,寻常百姓,谁有这等胆量与手段,他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该不会是哥斯青、哥斯红做的吧!若是他们,断然不会先拿小成子开刀好让我做足防备。
左思右想,忽然又想到了燕袭,这人与小城子交恶,嫌疑最大,想到此处,便气冲冲往燕园赶去。
走到半路却又停了下来,以他这月余来对燕袭的了解,知道燕袭极不好惹,此时证据不足,定然会被反咬一口,就算证据充足,以他和蓝清等人的关系,恐怕也难将他问罪。
他想到这儿,牙根都气的痒痒!
哥斯成被杀之事一日之内便传遍了哥斯坦雅大街小巷,百姓闻之,无不欢呼雀跃。
曼奇尼率领哥斯兰府中侍卫多方查探,却是一无所获,被他们问及的百姓要不三缄其口,要不东拉西扯,更有甚者装疯卖傻,对于刺客的问题只字不提。
曼奇尼也是无可奈何。
转眼就过了两日,曼奇尼仍是毫无线索,想想哥斯兰杀人的目光,他索性也豁了出去,偷偷抓获几名事发现场居住的百姓,严刑拷打。
几名百姓受刑不住,只好从实招来。
不过黑衣人行凶时掩住了脸面,他们根本就未看清样貌,不过曼奇尼还是从他们的描述中看出了点端倪,一个人的样貌渐渐浮入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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