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云逸香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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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伤睁开了眼,才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明净淡雅的竹楼内,温暖的阳光懒懒的从敞开的窗户洒进来,洒在无伤身下宽大的木床上。清爽的山风徐徐的从窗户吹了进来,桌上紫檀木的香炉飘起的炉烟,就变换着各种形态,扩散在空气中。无伤微微眯起了眼睛,转头打量着屋子,发现虽然只是简单的一桌一椅、一床一几,却也显得明净雅致。透过外间那敞开的屋门,可以看得见门前两三级高的石条台阶,下面是一块修理的整齐的草地,草地中央摆着四个石头墩子,围着一截粗壮的木桩,甚至看得见木桩上面像涟漪般扩散的岁月的年轮。沿着草地边沿围着一排短小的篱笆,阻隔了此间和外界山岭的距离。这时,空中隐隐的传来了仙鹤的鸣叫声,惊醒了还在愣神发呆的无伤,挣扎着要坐起来,却不想牵动了酸麻的四肢肌肉,遂呻吟了一声,又躺倒下去。这声微弱的呻吟声似乎惊扰了周围的安静,一阵细碎急切的脚步声传过来,跟着从门边探出一个小脑袋来,一双清纯的眼睛干净明亮的像一尘不染的天空,那双眼睛中的好奇随即就被荡漾开来的快乐所代替。
“你醒了吗!”清脆稚嫩的童音中有掩饰不住的快乐和兴奋,“我叫香雪,你呢!”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过来,趴在床前,两只粉嘟嘟的小手支着脸颊,笑眯眯的看着无伤。
“我,我叫无伤。”无伤望着香雪如花一般灿烂的笑脸,也不由得感染着她的快乐,但随即就想起了姐姐无忧她们“我姐姐她们呢!”
“她们跟我爷爷在一起吧!她们昨天就醒了呢!不过……,现在恐怕正在和几个师兄练功夫呢!”香雪抬起头看了看窗外,有些不确定的回答着,“听爷爷说你好勇敢的,都已经快晕倒了,还在努力的拽着两个姐姐向上爬着,爷爷说找到你们的时候,就只有你还在迷迷糊糊的往上爬着,并且不愿意放开两个姐姐的手呢。”
“我睡很久了吗!”无伤想起了晕倒前看到的那个骑着巨大的仙鹤的白须老人,但随即涌上来的头痛让他的记忆变得逐渐模糊起来。
“有三四天了吧!爷爷跟送你们上来的人说你们没事的,他们才下山走了,有一个老头儿,都快急死了呢,不过爷爷说你们没事,那就自然是没事的!”香雪洋洋得意的脸上掩饰不住对爷爷的依恋和崇拜,但低头看到无伤脸上痛苦的表情时,忙说道“还疼吗,我去叫爷爷去!”
不一会儿,香雪便跟着一个削瘦硬朗的老人走了进来,无上抬起头只的看见老人零乱的胡须和随意扎起来的一头飘逸的银白色长发。老人伸手把在了无伤左手脉搏处,闭目听了一会儿,就低头说道“没事的,再休息几天就好了。你叫无伤是吗!”低沉的嗓音让老人的声音显得沧桑。无伤看着老人满脸岁月雕琢的痕迹,心里无端的感觉亲切踏实了许多,“恩!”了一声,点头答应着。
“你比你父亲强多了,当年你父亲如你这般大时,也曾登山求访,可惜紧要关头你父亲选择了放弃,因此与我无缘。但你却很好,坚强勇敢,然而最重要的却是你的仁厚,从今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好了。”老人捋着不多的几根胡须,慈爱的看着无伤。
香雪疑惑的问道“爷爷,新来的弟子不是都跟着云真,云山还有云彤师兄修炼的吗,就连阵法,也有长风师叔祖在教导,那为什么要无伤哥哥跟着你呢!”
长鹤亲切的抚摸着香雪的头说“爷爷自己也有很多年没有收徒弟了!”
“哦,香雪知道了,无伤哥哥是跟几位师兄一样的了,那么无伤哥哥应该叫什么呢,大师兄叫云真,二师兄云山,三师兄云逸,那无伤哥哥呢!”香雪歪着头想了想,随即就拍着手说道“我叫香雪,不如无伤哥哥叫,云雪好了。”
“瞎说!”长鹤轻拍了下香雪的小脑袋,低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不若叫云逸,如云般飘逸,无拘亦无束,如何!”说完询问的目光看着无伤。
“无伤听师傅的,谢谢师傅了。”无伤高兴的谢着长鹤。
紫竹林是长鹤与门下众弟子讲经论道的地方,每到傍晚时分,无论是跟随云真习剑,还是跟着云山练刀的弟子,就陆续从各处赶回来,相互打着招呼走进紫竹林中。每到这时,长鹤就端坐在林中的一处空地上,看看四周陆续差不多了,就开始一天的讲课了。“自古以来,善攻者利,善守者智,攻守兼备者,则上下通达,无往而不利……”

坐在底下的香雪悄悄拉了拉无伤的衣袖说道“无伤哥哥,你看那个黄衫的就是大师兄云真,他身后的那群弟子就是跟着他练剑的,那边的是二师兄云山和跟随他练刀的弟子,中间那群人里青衣的就是三师兄云彤和他练习拳法的弟子们”无伤逐一看过去,发现腾太子站在云山身后,那么腾太子就是练习刀术了,蔷薇儿跟在云彤身后,看来不喜刀剑的她,选择的是修习拳术了,而姐姐无忧,既然早就拥有了血杀小剑,当然也就跟着大师兄云真了。无伤笑着跟他们点头打招呼,这时,香雪又说道“无伤哥哥,你看,那个骑在上面无聊的家伙,就是师叔祖长风了,你可别看他邋里邋遢的,他的机关阵法可是很厉害的呢。”无伤顺着手指看过去,果然在紫竹上躺着一个悠闲的家伙,随着竹子微微的晃动,而晃荡着自己。那正在惬意躺着的长风突然转过头来,冲无伤拌了个鬼脸,然后从怀里摸出个东西就丢了下来。无伤接过来一看,原来是几枚山枣儿,就随手分给了香雪几颗,然后冲着那长风温和的笑了笑。但无伤却不曾看到自己身后有两道鄙视,怨毒的目光正在上下打量着自己和一旁的香雪。
夜幕降临之后,长鹤总喜欢到青木峰后山的飞瀑下打坐,常坐的那块大石也在经年日久的打磨中变得光滑平坦,隐隐有了打坐的痕迹。月光从云缝中洒下,洒在端坐石上的老少二人身上,白色如匹练的瀑布从崖上直跌而下,冲入潭中,溅起的水花声,掩盖了四周的虫鸣声。“云逸!”长鹤缓缓睁开了眼睛唤到。
“恩,师傅!”无伤收回了目光,看着长鹤。
“这些日子,师傅一直没有教你武技,你是不是心存疑惑呢!”长鹤笑眯眯的问着无伤。
“是有一些,不过师傅这样做,必然有自己的道理的,云逸只是疑惑,自己应该选择用刀还是选择习剑,或者跟蔷薇姐姐一样,跟着云彤师兄练习拳法!”无伤有些疑惑的看着长鹤。
“呵呵……,云逸啊,你看这世间千种武学,万般技艺,但修炼最根本的却是内修元气,固本强体;外练筋骨,护己伤敌。所以招式就显得无关紧要了,无论是密宗、剑阁,还是天下各门各派亦者世家名门,其修炼最根本的就是借助勤奋不断的艰苦锻炼而激发自身的潜能,从而感悟到天地浩瀚,日月星辰。但凡修炼到一定境界之后,功法总是相通的,所以无论修炼刀,剑,拳法,或者专研阵法机关的,等到自身修炼到可以感悟浩瀚苍茫天地之时,世间万般武学就会融会贯通,所以万法皆自然,一通百通,无通而通。因此无论修习何种武技,最要紧的却是一个:悟,字。寻找到万般武学千种招式的共通点,靠的就是一个悟字。这个就是为师的自然之道了。”说罢,目光炯炯的看着无伤。
“自然之道!”无伤喃喃着“弟子记下了!”
“恩!”长鹤欣慰的点点头,“也许你现在还不懂,但是你记住万法皆自然乃是自然之道的精髓所在,修刀练剑者皆是从刻苦修炼中,感悟自然与自身的微妙关系的,因此,为师说招式并不重要,重要的仅仅只是勤奋和一个悟字,你看”说着,右手屈爪,在身前虚引,潭里一股水流就向长鹤激射飞来,长鹤右手再一引,那水流就绕着长鹤转起圈子来,转了约有两三圈之后,随着长鹤并指如剑,指向飞瀑,那股水流就象冲出去的弩箭般,呼啸着向着瀑布飞了过去,“轰……!”强烈的撞击爆炸声震彻山谷。
无伤睁大了眼睛,呆呆了有些发愣,半天才回过神来“师傅,这就是自然之道吗”
“呵呵!,正是!”长鹤捋着胡须微笑着说“不过,云逸啊,你的身体太瘦弱了,不适合用刀剑拳法来磨练意志。但是力量的缺陷却可以用速度来弥补,只要你速度够快,一样可以感悟天地,达到自然之道的。”
“恩……,不过,师傅,我要快到怎样的速度,才能够感悟天地呢!”无伤有些怯怯的问道。
“踏波逐浪,波纹不起;如光掠影,逆转乾坤。”长鹤一字一顿的说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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