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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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冢叫了一辆出租车离开旅馆,下车后他在街上漫无边际的拐了几圈,注意到路边有个小酒吧就走了进去,酒吧里没什么人,光线也昏暗,忍足从桌子后面起身,嘴角挑着一抹笑意为他拉开一张椅子,“想喝点什么吗?教授。”
招待走过来,带着还没睡醒的表情,为他们送上酒,忍足穿得就象是附近街上到处无所事事的游客中一名,浅色的衬衣和外套,舒服的软底鞋,那幅戴惯了的眼镜换成茶色的镜片,他轻轻地摇晃着杯中的冰块,兴致勃勃地打量着手冢,“教授,你看起来气色真的很不错,山地的气候真的很适合你……听说你们后天就动身。”
手冢冷淡地盯着他,“你的信息很灵通,在有些方面。”
“好了,教授,你看我总是被那些我很欣赏的人挖苦,”忍足不在意地微笑着,非常有耐心地进行解释,“如果你是指亚美小姐的事,我诚恳地向你抱歉,我们绝非故意隐瞒,迹部早就对你坦白了,在这次任务上,我们只能依靠你,亚美小姐怎么说呢,她连观察员都不算,她对本次任务的实质一无所知,那座山上有什么,我们打算做什么,她都不清楚,她所了解的,只是本次登山有一位非常有魅力的男士参加,她要做的,只是在任何可能有争议的情况下,支持这位男士。我们也是不得已,这也是出于对投票权的一点小考虑,毕竟,我们到现在也没有查出来那位障碍目标的身份。”
“你们的情报人员真是辛苦了。”手冢淡淡地说。
“是啊,”忍足叹道,装作没有听出手冢话里的嘲讽,“这世界有时候就那么不如人意,我们只知道他肯定已经到了这里,要和你一起去登那座山,在季节改变之前,也许是最后的机会,下一场大雪崩也许就会把所有都淹没掉,就象藏起这世界其他秘密一样……有时候我在想,我们是否找错了方向,对方可能不是我们掌握的圈子里的人,否则总该有些风声的。”
“其他渠道没有信息来源么?”手冢缓缓地说,想起了观月对他说的话。
“目前看来没有,”忍足盯着手冢的脸,“不过我来这里还有一个小花絮,似乎我们的一位同事在这里遇到点小麻烦,是你的队员帮助了他。”
“是的,”手冢声色不动地回答,“观月,我看到他了,如果他想来度假,真是选错了地方。”
“可不是,”忍足笑着,“今天一大早他已经离开了,我有点好奇,手冢教授,你不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么?”
“我的任务并不是帮你们照看那些到处乱跑的同事。”
“这是自然,”忍足聪明地放开这个话题,“我们还是说说你的同伴,他们怎么样?教授,你有没有特别关注的对象。”
“目前没有。”
“报告上提到有位亚久津仁,似乎是个危险分子,风评不太好,他可是个黑带高手。”
“是么?”手冢想起亚久津走路时肩膀下垂的姿势,“就登山而言,他非常不错。”
“如果他是个老手,我们总该有记录,不大可能完全没注意到,当然也不能掉以轻心。”忍足笑一笑,“叫千石的那个小伙子如何,清白得象张纸,至少从记录上他做的最过分的事情似乎就是大学里和已婚的美丽女教师约会。”

“我不知道,”手冢坦率地说,“不过我不想对付他。”
“那倒更要防着他,”忍足做了个鬼脸,“那个法国人呢?我不喜欢法国人,法国女人除外。”
“他有些地方让人看不透。”手冢实事求是地说,想起他对那条路线固执的坚持。
“看来我们面临最坏的情况,”忍足摊开双手,“那就是上山之前都可能抓不出他来。”他向前靠了靠,胳臂撑在桌子上,这一次说话的神情倒是格外诚恳,“你得自己小心了,教授。”
“我清楚我要做什么。”
“你一直是我们最无懈可击的高手,”忍足轻轻地笑着,“如果不是了解你讨厌阿谀的话,我现在真的想表达一下我的敬意。”
“留给其他人吧,”手冢说,“我想你们会找到人替换我的。”
忍足略略皱了眉头,“教授,我没有搞错吧,你是在暗示什么么?”
“你的听力不坏,领悟力也不错,忍足侑士。”手冢平静地看着他。
“那对于我们可是个大损失。”忍足扬起眉尖,“为什么你有这样的念头,教授,难道你象其他人说的,要安定下来了么?”
手冢的眼前掠过一双眼眸,蓝黑色的瞳仁,喜欢巧妙地藏起那不安定的略带嘲讽的光,却在偶尔暴露的时候,如同闪着五颜六色的单纯的华彩。
“我只是厌倦了。”手冢心平气和地说。
“这真是我听到的最好的理由……或者……”忍足用手指支着下巴,“我应该相信某个流言,关于一个聪明迷人的小个子摄影师……”
“你这么想了解我的私生活么?”手冢定定地望回去。
忍足抬高双手,“我绝无此意冒犯,算了,我们不谈这个话题了,教授,如果它让你不快……至少,我们目前的目标是共同的。”他轻轻地说。
手冢搭车回到旅馆,他没有把观月曾经和他谈到的内容告诉忍足,手冢只是觉得没有必要,那不符合他的习惯,何况观月现在也已经不想透露。情报部门内部的争权夺利一直让手冢觉得厌恶。
还没有进旅馆大堂,透过大玻璃窗,手冢就注意到有一群人在里面说着什么,包括头天那个口红抹得很艳丽的女记者。手冢不想被他们逮个正着,他换了方向,从侧门进去,穿过花园当中鹅卵石铺成的路。
花园里树阴茂密,零散着有几对游客坐在这里那里,手冢的脚步停下来,他看到巴加赖尔和不二坐在远处树下的凉椅上。
巴加赖尔说着什么,不二听得很专心,然后法国人笑了,垂下了头,隔得较远,就连视力好得如同手冢,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二伸过一只手去,握住了法国人搁在桌子的左手,他没有开口,他们就那么手指交握坐在那里。
手冢走开了,毕竟,偷看也绝对不符合他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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