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黑暗的圆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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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卡列伦世界远古的神话时代,当精灵们还以部落为单位在丛林里游荡的时候;当矮人们还没有掌握冶炼和锻造技术的时候;当人类还远没有发展出自己的文字的时候;吸血鬼与狼人的传说就已经在这片大陆上流传了。并且这些传说从一辈一辈的吟游诗人口中一直流传到今天。由于缺乏文字纪录和实体遗迹,这两个种族的来历和在历史长河中所扮演的角色已经无迹可寻——当然,圣域的那些神祗们除外。
这两支隐没于黑暗之中的种族直到现在在大多数普通人(特指人类)眼中依然只是神秘的传说。虽然随着文明的发展,越来越多的黑暗生物开始融入光明社会,但身为异类的他们仍然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自己隐秘的身份,以免受到来自光明社会的排斥与伤害。
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下出现这么多的黑暗生物。
不……不是第一次……在二十年前,也有过一次同样的事件。那一次浩劫,被称为“黑暗的飨宴”。
礼拜堂里漫天飞舞的蝙蝠在穹顶上组成了一副奇特而扭曲的图画,神圣的教堂被亵渎,明媚的阳光被沉重欲坠的阴影之云所阻挡,光明退却,黑暗蔓延。
一位身着黑色晚礼服,面色苍白而瘦削的英俊男子从教堂破裂的窗户外优雅地漫步而入。满地粉碎的彩色玻璃渣在他的脚下发出粉身碎骨的“嘎吱~~~~~~”声——这声音就象一把钝刀一样拉着在场所有光明信徒的心脏。
男子无视身边依然在战斗厮杀的牧师和狼人们,闲庭信步般走到礼拜堂的光明祭坛边,抬脚站了上去……光明与晨曦的导引者希罗雷斯的圣徽被他的黑皮靴踩在脚下。
“女士们,先生们,现在我宣布:‘黑暗的圆舞曲’正式开始!”穿着黑色晚礼服的男子对天空飞舞着的蝙蝠们高声宣布。
伴随着男子的声音,在半空中聚集飞舞的蝙蝠们分散开来,落在地面上化成一个个身着黑色礼服与斗篷的苍白俊美男女。他们看着还留在礼拜堂内的人们,全部笑着露出了雪白的獠牙。
“女士们,先生们,祝你们玩得愉快。”站在祭坛上的男子跳下来,微笑着漫步于吸血鬼们中间,像他身边的存在们一样,面对众人露出雪白的獠牙。
“沙利叶,千万别用你的神术来‘烹饪’他们……被负能量侵袭过的鲜血可没有活杀的好喝……”吸血鬼中,一个女性用玫瑰色的舌尖妖媚地舔舐自己猩红的嘴唇,血腥的口中说出了同样血腥的话语。
被称作沙利叶的吸血鬼黑暗牧师有些厌恶地皱了下眉头,但脸上依然保持着自己一贯的优雅微笑:“那当然,我总要让自己的客人们满意,不是吗?”
黑暗猎人身边的少女在听到这残忍血腥的话语之后被吓得瑟瑟发抖,紧紧抱住列顿的右臂,细瘦的手指几乎要将他的衣袖扯破。
列顿察觉到少女的恐惧和惊慌,依附着他手臂的柔弱温热身躯犹如**地处在严寒中正不住地颤栗。他拉过少女的身躯将其掩在身后,用低沉坚定的语气说:“不用怕,有我在。”
这话语似乎给了少女莫大的勇气,列顿可以感觉到紧贴在自己后背的身躯不再颤抖,然后是她深呼吸带来的芬芳温热的气流。当他面对以诡异速度和角度扑来的吸血鬼们时,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保护她不受到任何伤害!
“列顿!低头!”另一位有着骇人怪力的少女掀起礼拜堂里长达十步以上的长椅,从列顿及他的被保护人头上掠过,然后像拍苍蝇一样把一帮性急冲在前面的吸血鬼拍在了地上——礼拜堂里的长椅都是用坚韧的优质木料制作的。被克塞这么来一下子,即便吸血鬼有着超强的恢复能力,相信他们也要过上半天才能再度自由行动。
克塞发狂似的“长椅乱舞”有效地阻止了黑暗生物们进一步的袭击,原本与狼人们苦战缠斗的牧师们也趁此机会退了下来。他们个个身上带着轻重不一的伤口,神术和领域能力早已消耗殆尽,体力和精神也已经达到了极限。在撤下来的时候,这些牧师们还将一开始被雷鸣弹震开昏迷的人给救了回来。
当所有人都退出礼拜堂到达前庭后,断后的克塞等人把礼拜堂通往前庭的大门给堵死了——再次逼退吸血鬼后,克塞趁机拎着长椅闪出了大门;两位牧师立刻将大门关闭,同时用克塞手中的长椅死死抵住大门;修拉施放了一个蛛网术把长椅黏在门板上,阿莱尔则在门上施放了守卫印记。
“现在安全了……不过只是暂时的。”克塞接过修拉递来的一件斗篷,把自己的身躯裹在里面,“我们要想办法撤到更安全的地方去。”
“安达兰怎么样?我想王宫的卫兵们可以保护这里所有人的安全。而且这里距离安达兰非常近。”斯凯提议道。
“你认为那些卫兵会让所有人都进去吗?”阿莱尔摇头否定,“今天来的宾客中有不少是平民。”在刚才的战斗中,阿莱尔被一块飞溅的砖石擦破了头皮。伤不重,但鲜血从额头滴下染红了面颊,看上去相当吓人。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去安达兰吧。我想我可以把他们带进去……”王子作出了决定。
“遵命,殿下!”包括夏普元帅在内的几位军方将领拔出佩剑,对斯凯恭敬地行了一个战士礼。
“通往外面的路上有不少黑暗生物。”列顿用神术侦测到教堂外黑暗生物的动静,“他们放弃从礼拜堂那里攻进来,现在正在教堂正门等我们出去。”
“你有什么办法吗?”克塞问,“我们必须保护那些没有战斗力的宾客们逃出去。”
列顿笑笑:“只要你们闭上眼睛低头向前冲就可以了——虽然现在阴影之云遮蔽了阳光,但我想我可以让他们感受下日光浴……”说话间,他摸出了一个盛满银粉和镁粉混合物的小瓶子。
“那还等什么?把所有人都集合起来!”斯凯大声命令道,“一个人也不能丢下!”
很快地,所有幸存者都被集合起来,被战士们保护在中央;克塞和巴斯卡充当开路先锋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在他们后面的是修拉和阿莱尔两位法师,他们将用魔法为大部队开道;列顿和恢复了部分神术使用能力的牧师们为大部队殿后。
“准备好了没有?我们要开始了!大家闭上眼睛听我的命令!”斯凯站在队伍前方指挥,“冲!”
克塞一脚跺开通往教堂外的门,在吸血鬼们惊愕的目光中将手中的神圣闪光弹投掷了出去。趁着耀目的洁白闪光和吸血鬼们皮肤与眼睛被灼伤的惨叫,少女领着后面的大队人马冲出了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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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布里亚西郊,大墓地。
在地下墓**深处,十三名黑暗牧师围绕着由黑曜岩雕刻成的巨大手掌虔诚地做着祈祷。这尊雕塑从指尖到基座大约有四步高,在手掌的中央涂画着一个血红色瞳孔的眼球:那是黑暗与阴影的沉淀者乌米德兹的徽记。雕塑的基座是由数百具尸骨堆砌构造而成,在这黑暗无光的墓**深处,基座上点点蓝色磷火将黑色的手掌雕塑渲染成了光洁、诡异、美丽而神圣的艺术品——黑暗的艺术品。

“沙利叶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么?”黑暗中一个苍老沙哑犹如生锈门轴转动时的声音响起。
“是的,公爵大人。想必现在那些伪善的光明信徒们正慌张失措吧!”
“不,我的孩子。比起二十年前,他们这一次有了更多的准备和经验……我们的任务是在他们发现并攻占这里之前,将我们伟大的主人从黑暗地狱中解放出来!”被人称为公爵的沙哑声音狂热地说,“我们不是为了和他们冲突而冲突,我们只是为了帮助我们的主人从那禁锢中获得自由!今天,我们就要让我们的主人从地狱之中归来!开始仪式!”
十三名黑暗牧师开始高声吟诵起对黑暗神的赞美诗,强大的黑暗圣力在墓**中涌动、激荡,最后在雕塑的掌间,红色眼球上方汇聚成为一点。那黑暗的能量如同心脏一般在虚空中搏动,起起落落,膨胀收缩。十三名黑暗牧师的眼睛直直地看向雕塑的上方,感受那黑暗力量的波动,期待那时空之门的开启;此刻他们的心脏与那黑暗圣力的跳动频率是一样的。
一个高亢而张扬的女高音突然在墓**中响起:“不亏我辛辛苦苦地找来,果然这里有好玩的事情呢!”
一个身穿黑色风衣,有着银发血眼的身影在黑暗中慢慢显现出来。她出现的位置让在场的黑暗牧师们都愤怒不已——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竟然胆敢坐在他们所信仰的神祗的徽记上!
“下来!你这亵渎者!”牧师们怒吼着,“你怎可坐在那神圣的地方!”
乔素娅·迪多尔特正坐在那托举着的黑曜岩手掌之上,她的右脚黑色高筒皮靴正踩在了那个血红色的眼球图样的瞳孔中央,高高的靴跟有意无意地旋转着:“啊……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一看到和我一样的红色眼睛,就忍不住想去踩爆它呢!”
十三名黑暗牧师再也无法忍受这种侮辱,愤怒地对乔素娅出手了。邪影弹、负能量射线、黑暗愤怒……大量的黑暗神术像潮水一样朝着她涌了过来。
“黑暗神术?”乔素娅笑了,这里是墓地,她又是个亡灵师。在这种情况下,她一人对抗十三黑暗牧师就如同世界杯比赛在巴西本土举办对巴西队大大有利一样。
女亡灵师伸出手去想要扰乱黑暗圣力的聚合,但一瞬间那些黑暗神术就全部击中了她。乔素娅的身体迅速崩溃成一团灰白色的粉末。
“骨灵替身?”十三牧师中被称为“公爵”的人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亡灵学派的三级法术。但是作为黑暗神的信徒,他刚刚明明感觉到那个女人是真身的来着。
“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还是被你们发现了呢……”这一次乔素娅那高亢的女高音飘忽着在墓**各处响起,仿佛有千万个女亡灵师在同时说话,又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耳边温柔地低吟。诡异的情况让黑暗牧师们也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的地盘,我做主。”飘荡的声音带着强烈的嘲讽,“这里是墓地,可是我这个亡灵师的地盘呐!”
随之而来的是低声的咒语吟唱,由超过一个世纪的尸骨搭建的祭坛基座剧烈开始晃动,数具雪白的骸骨从基座上挣扎着爬出来。它们看上去和脆弱的普通骷髅没有任何区别,但每一具雪白头颅的眼窝中,都跳动着富有智慧的青蓝色磷火。
“那个女人,竟然可以召唤来骸骨魔???”公爵的脑门上开始渗出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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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向着安达兰撤退的路途中,克塞等人多次受到黑暗生物的袭扰;但是在所有人的全力保护下,加上从圣路斯特大教堂到安达兰的距离并不遥远,他们一行人居然奇迹般地没有一个人死亡。不过在这短短数千步的路途中,他们亲眼目睹了黑暗生物肆虐的惨状:无数被狼人撕扯咬烂的平民尸体血肉模糊地横在路边;无数被吸血鬼吸干了鲜血的平民被感染后变成血妖向他们发动攻击。整个旧城区飘荡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鲜血的甜腥气味,呻吟与惨叫声从街头巷尾传来,近在咫尺。
用魔法保护着队伍的修拉曾经看到过一个只有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哭喊着向撤退的队伍跑来,但在半路上便被几只狼人追上。当这一切发生时,修拉距离那里不过只有二十步之遥,但他碍于职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狼人们将那个女孩活生生地撕成了碎片,血淋淋的肢体与脏器被抛洒在街道上……
那些狼人在杀死女孩后打起了队伍的主意。不过愤怒的见习法师让自己心中的怒火找到了合适的发泄口:两支冰刃刺穿了跑在前面一个狼人的胸肌和大腿,让它当场毙命;之后的炽焰法球和马友夫强酸箭让后面的狼人们彻底领教了一个愤怒的法师威力——还没有冲到队伍的近前就已经身负重伤去掉了大半条命。之后他们被同样愤怒的护卫战士们大卸八块。
安达兰近在眼前,死里逃生的人们不约而同地精神大振,欢呼着加速向安达兰涌去。
“不对……看起来安达兰并没有受到黑暗生物的攻击?”列顿最先发现了不对之处,“安达兰外的黑暗生物这么猖獗,却无一例外地远离了安达兰……他们似乎是得到了‘不得攻击安达兰’ 之类的命令……”
确实,一路走来的看见的惨状和遭受的袭击无一不显示了黑暗生物肆虐时的张狂,可是他们越是靠近安达兰,就发现黑暗生物数量越是减少。他们可以安全地撤到这里,与这种奇怪的情况不无关系。现在不光是他们这一队人,附近不少侥幸逃得一命的难民也纷纷涌向安达兰。现在安达兰外已经有不少卫兵架起了路障,列队阻挡难民涌入安达兰。
“不管怎么样,我们是得救了不是吗?”斯凯回答,“我去让卫兵们放行。”
但是没有多长时间,这一行人就看见王子殿下狠狠地给了被问话的卫兵一个耳光,将其打倒在地。
“怎么回事?”列顿跑过去询问。
那名卫兵从地上爬起身,抹去嘴角的血丝回答道:“王后的命令!为防止黑暗生物乘机混入宫廷,从现在起彻底封闭安达兰!任何人都不准进入!违者,杀!”
“怎么可以这样!!!!!那些难民们怎么办!难道你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死在那些魔鬼和野兽的爪牙之下?你们究竟是不是法亚的军人?”王子殿下对着卫兵们咆哮道。
“对不起,就算是王子殿下您也不可以进入。这是命令,王后的绝对命令!”卫兵依然死活不肯松口。
原本充满了希望的人群,顿时沸腾了起来。死里逃生的人们开始向前缓缓移动,想要冲破卫兵们的封锁线。
“锵!”卫兵们全部拔出长剑,对准了挤过来的难民们。
现在,一场自相残杀悲剧般冲突即将在安达兰的大门前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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