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留个牙齿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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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用历1775年4月1日,法亚王都巴布里亚。
在商业区,有一家远近闻名的酒馆“漏底的钱袋”。虽然乍一听上去这个名字显得有些古怪,但是这也正说明了那些客人们在这酒馆里的遭遇——钱袋中的硬币总是在不经意间悄悄流走。
然而今天晚上,“漏底”的不光是某人的钱袋,酒馆老板储藏好酒的酒桶们也注定在此列中。
“大块头!不要输给了一个小女孩!”
“斯尼普!我可是把身上所有钱压给你了!输掉的话,你就等着替我付帐吧!”
“瓦尔基蕾小姐,好好教训那个嚣张的家伙!”
“瓦莉瓦莉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干酪!”
……
酒馆里的佣兵和商会护卫划为泾渭分明的的两边,为各自支持的比赛选手加油打气。
比赛?你问是什么比赛?看看被众人围在中央橡木桌前的两人脚下摞起的成堆空酒桶不就知道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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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商队进入巴布里亚的林幽雅现在暂时寄宿在亚什商会。不想靠吃白食过活的林家二小姐突然发现,只会打架斗殴、和人躲猫猫、打探八卦和摆弄电脑的自己,在这个类似欧洲中世纪的社会中找一份正常工作是多么地难!于是她接受了纳古·亚什的雇佣,当上了商队护卫们的教官。
其实她也是妄自菲薄。做为一个精通格斗、潜匿、刺探情报和黑客技术的前特种侦察兵,日子过得清闲到快长出蘑菇的瓦尔基蕾每天都会将分配到她手下训练的护卫们操个死去活来哭爹喊娘——慑于她的强大,那些护卫们连点反抗的斗志都没有。回忆起以前和一帮大老爷们混在一起训练PK受罚说荤段子的军营生活,孤寂难耐的瓦莉小姐越发地卖力操起那帮不肯买卖力的没用护卫们。
今天的训练结束后,瓦莉被手下们簇拥着来到“漏底的钱袋”打发时间。正好一帮佣兵们也泡在了酒馆里无所事事。由于佣兵和商队护卫们在工作上的交集,两边的关系一直不怎么好。领头的佣兵,一个名为斯尼普的大块头对瓦莉小姐说了很多少儿不宜的挑逗性话语。闲得无聊的瓦莉在打了个哈欠后顺手拎起一旁酒桶改造的橡木椅子就要拍人。好在两边都还比较理智,紧紧拉住两人才避免了一场酒馆斗殴事件的发生。
两人结下的梁子就决定用拼酒的方式解决。大块头的赌注是当面道歉并请所有人喝到饱,而瓦莉的赌注则是自己的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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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杯!瓦莉选手开始喝第二十六杯了!”
“斯尼普选手开始第二十四杯!暂时落后瓦莉选手一杯!”
竞赛双方的体型相当悬殊,可是实力却与体型成反比:身材巨大,高度超过三步的大块头肌肉男自胸部以上的皮肤被酒精灼得通红,拿着橡木酒杯的右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而另一方身材健美,高度不过两步多些的短发少女面不改色地将一杯杯烈性麦酒一口闷掉,白净的面孔上连一丝红晕都没有。
当瓦尔基蕾的第三十杯酒在众人吃惊不已的目光中一仰而尽时,落后了三杯的大块头一头扎到了桌子下面,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还有哪个敢过来的!赢了我,老娘今晚就陪他上床!”瓦莉将酒杯“砰”地掼在桌面上,斩钉截铁地说。
无论是佣兵还是商队护卫们都面面相觑;虽然有不少人在心中意淫着和这个短发少女同床共枕的场面,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胆敢站出来。
整整三十杯的烈性麦酒!普通人来个两、三杯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而眼前的少女却一点事情都没有——只怕整个酒馆里的人一起上也不够她灌的!退一万步说,就算用车轮战灌倒了她,这胜利又有谁敢独自吞下呢?
那群佣兵架起人事不省的斯尼普,干脆利落地认输付账。
“为瓦莉小姐干杯!”商队护卫们大声欢呼。高涨的热情几乎要掀翻整个酒馆的顶棚;连一向不怎么合得来的佣兵们也被感染,一起附和着。
但了解了手下败将从腰包里究竟掏出多少钱后,瓦莉说了一句让整个酒馆都冷得不行的笑话:
“才3个吉拉?老娘的初夜就只值这么多?连街边的妓女都比不上嘛!”
看见酒馆里满头黑线的众人,觉得无趣的她打了声招呼,就自顾自地离开了酒馆。
春夏之交温暖的夜风轻拂过瓦莉的身体,原本压抑着的酒意一下涌了上来,她的面庞上飞起两团彤云——三十杯烈性麦酒,对于她“酒精”考验的身体来说还是多了点,这让她觉得晕乎乎的有些难受。
“呃……这副样子要是让大队长看见了一定会训个狗血淋头!”她捏捏有些滚烫的面颊,“就是白开水也不能喝那么多。回去以后睡个好觉吧……”
站在路边上的少女轻轻搓着自己的脸蛋。此刻已经快到深夜,商业区的道路上静悄悄地,偶尔有一两个急着回家的行人匆匆而过。一辆四驾的黑色马车无声地驶来,在瓦莉的面前停下。
“马车?贵族?”看看车上装饰的精美花纹和一个血红色乌鸦的家徽,瓦莉认出这并非是路上常见的出租马车。
车门哗地突然打开,一名身穿晚礼服,戴着单片眼镜年轻贵族从马车中探出头来,伸出他那苍白得几乎透明的手,向瓦莉露出如同夜风般温暖舒爽的笑容。
“美丽的小姐,能否与在下同乘一辆马车呢?我会安全快捷地将您送回家的。”
“你们贵族都是这样诱拐无知少女的吗?一点搭讪的技术含量都没有!”瓦尔基蕾的第一句话就让年轻贵族噎了一下。

“别这么说,美丽的小姐。我只是想搭载您一段路而已。像您这样美丽的姑娘独自一人在漆黑的夜里行走是很危险的。”那名年轻贵族毫不动气,依然保持着和煦的微笑。
“在我看来,你这种色狼贵族才最危险!”瓦莉把自己的手搭在年轻贵族伸出的手腕上,借力上了马车,“谢谢,请送我去亚什商会。”
贵族回头吩咐了前面的马车车夫一句什么,再转过脸,发现瓦莉已经靠在座位上打起了盹。
他微微一笑,摘下单片眼镜。在马车里油灯暗淡的光线下,一双金色的眸子正散发着光芒。
沙利叶打量着对面熟睡的女孩。黑色的短发和东方人特有的清秀面孔在这里十分少见。原本沙利叶停下马车,不过是因为她的美貌和饥饿感使然,可是当他用“魅惑人类”法术来诱拐她时,这个看上去有些喝醉的女孩居然完全抵抗了这个法术,这让他起了极大的兴趣;而她言语中的不羁与叛逆更让他有些着迷。
“小姐?美丽的小姐?”他试着呼唤了几声,又伸手在瓦莉面前晃了几晃。
瓦莉依然熟睡,呼吸平稳而细微。
沙利叶慢慢凑了过去,嗅嗅她身上的味道……很遗憾地,只有浓烈的酒精味道,让他皱起了眉头。然后他伸过头,鲜红的嘴唇对准了瓦莉那白皙的颈项,缓缓靠近……
“对不起,无论是偷吻还是吸血,都是不行的哦!吸血鬼先生!”瓦尔基蕾突然睁开眼睛,黑色的瞳孔里映射着油灯跳动的光芒。
沙利叶苦笑了一声,却是一动也不敢动——一只纤细但有力的素手已经锁住了他的喉头,曲起的膝盖也顶着自己的小腹蓄势待发。他完全相信自己如果有什么异动,眼前仿佛刚刚睡醒的少女绝对会在第一时间给予自己重创。
“那个……这位小姐,我还不知道您的芳名……你是黑暗猎人?
“瓦尔基蕾,吸血鬼先生。还有,我不是黑暗猎人。”
“那么您是怎么发现我的身份的?”
“从你打开马车门的瞬间我就知道了。里面那么重的血腥味,而且你本人没有呼吸没有脉搏……再联系我刚刚听说的前不久王都发生的事件……”瓦莉一边回答,一边用吸血鬼也难以企及的敏捷身手转到了他的身后。她的右手依然紧紧锁住吸血鬼的咽喉,左手则将他的双手反剪,以一个标准的擒拿动作把沙利叶压倒在座位上,再将自己的体重整个儿地压了上去,使沙利叶动弹不得。
感受到背后传来的两团温热感觉,沙利叶连忙向自己信仰的黑暗之神祈祷,希望借助神明赐予自己的神术脱困。但是很快他就惊恐地发现,自己和神明之间沟通的通道被什么力量给完全切断了。
“瓦……瓦尔基蕾小姐,请放开我好吗?我承认我是有点饿了,但是我并没有伤害您的意思。您看,我是一个牧师,即便是咬了您,我也会治疗……”还没说完,他就感觉自己的颈侧一痛。
“下次不要再诱拐可怜的无知少女喽!”
沙利叶只觉得身上一轻,所有的束缚都消失不见。那之后瓦莉的声音才传入他的耳中。待他转过身时,马车里哪还有少女的影子?
他用苍白的手指按压着自己依然痛痒不已的颈部——那里有两排微微肿胀的淤痕,摸上去似乎是两排牙齿印。
“也许她比我更适合当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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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的吸血鬼牧师大概一辈子都要为自己脖子上那两排牙齿印犯愁了。
回到“家”里的沙利叶正皱着眉头对镜子察看自己脖子上的牙印。显然那面镜子是无法显示出吸血鬼的身影的,可那片咬痕所在的皮肤却可以清晰地在镜子中出现,就连衣物的领子或者是围巾也无法遮挡住那个咬痕在镜子中显示出来的影象。
“瓦尔基蕾……”沙利叶的两颗獠牙咬得咯吱直响。就在他打算用神术治愈这个耻辱的伤痕时,却发现自己的牧师等级直接掉了一个等级;而且所有的神术对这个该死的牙齿印一点效果都没有!黑暗神力都被这个耻辱的印记给吸收掉了!
“那是什么?”
一个如同生锈的门轴转动时发出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沙利叶立刻转身,看见了在镜子中显示不出来的人——一名头发花白,身材壮硕的中年贵族。
“公爵大人……”沙利叶立刻向中年贵族行礼。
“不必多礼,我的孩子。”被称呼为公爵大人的吸血鬼走到沙利叶的面前,掰过他的脑袋,仔细地察看起那个牙齿印。
“大人……”被一个人类咬了一口绝对是吸血鬼的耻辱。如果被同族们知道了,整个家族都要在耻辱中度过漫长的时间。
公爵越看脸上的神色越是凝重,沙利叶的心也是跟着下沉了一分。自从变成吸血鬼二十年来,他第一次有了想哭的冲动。
“是谁咬了你?”公爵此刻的脸色比北方巍峨的山脉还要凝重。
“一个人类女孩……我本来打算留做晚餐的。”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杀了那个女孩,并且吸干她的血液。这样就能消除你脖子上的印痕。第二是放弃你对伟大黑暗神的信仰,然后像侍奉神明那样去侍奉那个女孩……不过这样的话,我会把你逐出家族!”
“那我现在就去杀了她!”沙利叶立刻就要往外走。
“刚才的建议我认为你选择第二个比较好,沙利叶。”公爵的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难道你认为被一个普通人类女孩咬过以后,能留下那样的牙印吗?”
他顿了一顿,然后才说:“那个印记,是圣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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