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恶魔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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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安!又见面了,金色眼睛的吸血鬼先生。”瓦莉露出一脸名为“欠揍”的表情和沙利叶打着招呼,“这么晚了还麻烦您亲自出来迎接,真是不好意思……毕竟我们只见过一面,不是吗?”
吸血鬼黑暗牧师的眼皮猛地跳了两下:“很好,我本来想找你还得费些工夫,没料到你自己居然送上门了!”
“哎?你不会还惦记着要吸我的血吧?”瓦莉存了心撩拨吸血鬼,打算引诱对方先出手来评估其战斗力。
沙利叶“唰”地亮出了自己的手爪,十指的指甲快速地生长出来,变成犹如匕首般锋利尖锐。面对少女的挑逗,他黄金的瞳孔中燃烧起名为“愤怒”的火焰,想要将眼前的人烧成一捧灰烬,**连同灵魂。
“至于吗?一天不吃晚饭就会生气?”嘴上仍然不依不饶地调侃吸血鬼,但瓦莉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只要对方没有一击命中,那么接下来少女的反击不是任何生物都能够承受得起的。
可惜沙利叶硬是遏制了自己的怒气,他收起了攻击的姿态,转而换成一幅冷漠而优雅的姿态,用咬牙切齿的语气恭敬地对少女说:“欢迎光临在下的宅邸,美丽的小姐。”
什么嘛……瓦尔基蕾颇为失望,即便血液中流淌着的好战与毁灭的因子鼓动着她和吸血鬼交手,但是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实在没什么理由去主动攻击这个显然气得不轻的吸血鬼。
“沙利叶,你做得不错。”犹如生锈门轴转动的嗓音从宅邸中传出。这个声音的夸奖让沙利叶的心情好了很多。
“那么,这位小姐……我该怎样称呼您呢?”那声音转向了瓦莉。
“瓦尔基雷,您也可以称呼我为瓦莉。”
“欢迎您光临寒舍,瓦尔基蕾阁下。先前这孩子对您的冒犯我感到十分抱歉……希望您能原谅他。沙利叶,带瓦尔基蕾阁下进来。”
“是,公爵大人。”吸血鬼黑暗牧师遵照着命令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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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牧师在神学课上学会的第一条就是:对于所有非凡的存在,都要在态度上表示出起码的尊敬与敬畏。
布拉德克公爵,或者称菲茨杰拉尔德公爵大人是一名头发有些花白,身材壮硕的中年。与瓦莉所见过的吸血鬼们那苍白瘦弱优雅的外表不同,公爵大人那健康、红润的肤色看上去像极了一名普通的人类贵族。
“阁下来到寒舍所为何事?”公爵大人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他能感觉得到,在这个少女周身半径十步之内存在着一个特殊的区域,任何神术在这个区域中都无法顺利施放出来。现在,他已经身处这个区域之中,自己与黑暗神的联系几乎被完全切断。这和一种情况很类似。
神祗的化身在凡间行走时,凡是靠近他的凡人都会失去那些来自其它神明的神力。
“我是来寻找一个孩子的……他是被这位金眼睛的先生带回来的。”瓦莉看了一眼沙利叶,“但愿他还没被你们当成宵夜吸干。”
那个孩子?!公爵愣了一下,那个孩子是他所信奉的神明指定要求的“祭品”,是解放黑暗之神最重要的关键。现在少女如此直截了当地来索要那个孩子……难道说……
公爵迅速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黑暗之神座下的女性从神们,却无法判断眼前的少女究竟是哪一位的化身。
“阁下您究竟是哪一位?恕我眼拙,我并没有分辨出您的真身……”他小心翼翼地问。
瓦莉没有搭理他,直接从公爵的面前离开。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宅邸重重的房间墙壁,最后定格在了某一处。接着,她的身体开始迅速变得透明淡薄,最后彻底地消失在了公爵的眼前。
公爵的冷汗一下就流了下来,少女目光最后注视之处,正是禁锢绿眼睛男孩的密室的方位。
一个微弱细小,但坚定清晰的声音不断在瓦尔基蕾的脑海深处响起:
“请你帮助我,带我离开这里……”
那是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男孩的声音,轻柔而飘渺。从瓦莉踏入这幢别墅开始就回响在她耳畔。以为是幻听的少女决定忽略掉这个声音,但是那声音似乎有一种穿透力和魔力,吸引着她的身体向某个方向移动。她移动着自己的目光,心不在焉地应付公爵的对话,同时搜寻那个方向。当她最后把视线停在某处时,那个声音变成了一种召唤:
“过来这里,带我走。”
连经过大脑思考的过程都没有,瓦莉就那么直接虚幻化了,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飘去。脑海中除了到达那个召唤她的存在身边之外,瓦莉已经失去了一切的思考的能力。穿过一堵堵冰冷的墙壁,她找到了那个密室。
贝拉特瑞斯被锁在别墅一个转角处两间房间的夹层里。除了双手双脚被比他的手臂还要粗的锁链牢牢连接在墙上,他所坐的床铺下的地面上用人类的血液描画了一个充满邪恶气息的法阵。任何拥有人类血统的生物在这个法阵中都会变得全身无力头脑昏沉,不过贝瑞虽然也受到了法阵的影响,但气色看上去还不错。
在这半个月里,贝瑞没有被那些黑暗生物动过一根手指头,同时他们还为贝瑞尽心准备了一日三餐人类能吃的食物。虽然并不是十分可口,但至少能让他每餐都能吃饱。在他昏沉的记忆里,那些黑暗生物已经将他挪动了好几个地方。
当瓦莉的身影从虚空中显形时,贝拉特瑞斯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之后又无力地垂下了脑袋。

“绿色的眼睛……就好象翡翠一样……”
瓦莉突然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密室之中。那个男孩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将那双翠绿的瞳孔印在了她的心上。
她的血液疯狂快速地搏动着流淌着,灼热发烫的感觉从她胸口心脏溢出并蔓延开来,逐渐扩散到全身。肾上腺素大量分泌,一种嗜血疯狂的情绪控制了她的思维。
“停下来!给我停下来!”她使劲捶打自己的胸膛,咬破自己的舌尖,凭借无人可及的坚韧意志遏制了嗜血情绪,“怎么回事……竟然无缘无故地发作……而且也不像以前那样无法控制……”
少女看向那个男孩,绿色的眸子又浮现在她的眼前。这一次涌上心头的是一种淡淡的熟悉感和温暖,就好象见到分别已久的亲人一样。
“这孩子,究竟是什么来历……居然可以影响我的心志……”少女踏上了鲜血画成的法阵。画在地面上血红的法阵一阵诡异的扭曲后,破碎成无数没有意义的符文躲进了地下。她又伸手去扯那些锁链,在虚幻状态下她早已洞悉了那些锁链结构上的脆弱之处,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就扯断了锁链。
锁链变为一堆废铁时发出的刺耳声音惊醒了依然有些昏沉的贝瑞,他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名女性正在去除他身体上沉重的枷锁。惊觉之下他立刻对少女发动了攻击,带着高速破空声的拳头打向瓦莉的肩头。
那个没有多少力气的拳头被前特种侦察兵轻轻拍到了一边,那一拳徒有速度,人血法阵的效果还没有完全从他身上消失。
“做什么!我是来带你走的!”瓦莉双手牢牢按住男孩的双臂,“不要胡乱攻击人好吗?”
“放开我,你这个吸血鬼!”孩子依然不停地挣扎,“你和他们一样!嘴里都是血腥的味道!”
为了遏制自己的发狂,瓦莉刚刚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她一张嘴说话,淡淡的血腥味自然逃不出五感灵敏又近在咫尺的贝瑞的鼻子。
“我是人类!我有着温暖的呼吸和心跳!”瓦莉一边凑近男孩,将自己的呼吸喷到他稚嫩的脸庞上;一边拽过男孩的右手,把他按在自己的左边胸脯上感受自己的心跳。
贝拉特瑞斯的脸蛋腾一下变得通红,纯情的小男孩还从来没有如此亲密地暧昧地接触过女性。瓦莉的大胆举动让贝瑞变得手足无措,大脑一片空白。
从某方面来说,少女的这一举动完全可以媲美那个邪恶的人血法阵效果。
“我们走吧!”瓦莉看贝瑞不再挣扎,一把横抱起他,让男孩搂着自己的脖子,然后踹开了密室的大门。
带着男孩,瓦莉趁黑暗生物还没有反应过来,飓风般刮过整栋别墅,一路冲到了别墅门前。
“放下那个孩子!!!”庭院里,沙利叶和公爵将两人堵在了别墅门口。不等瓦莉回应,沙利叶已经用极快的速度向她发动了攻击,目标是她怀中的男孩。
“抱歉,我赶时间!滚开!!!”最后一声是瓦莉情急之下用汉语喊出来的。
手爪上闪耀着暗红光芒的吸血鬼黑暗牧师猛地一哆嗦,脖子上的牙齿印剧烈地灼痛起来,并且这灼痛还沿着早已安静的动脉上升直至脑髓中央。他惨嚎一声,捂着自己的脖子滚到了一边。
那剧烈的疼痛比接受正午阳光的直射还要痛苦上亿万倍,他感觉自己的脑髓就像暴露在高温下的积雪一样迅速融化,并和地面上泥浆一样搅和在一起被人踩来踩去;而他的灵魂却飞出了窍外,投入了天空中那个炙热的大火球中。
手爪上的“造成中度伤”没有为吸血鬼黑暗牧师带来一点点可以缓解疼痛的效果,反而其中的负能量和黑暗圣力流入了牙印中,进一步加剧了他的痛苦。
另一方面,公爵大人侧身放过了向着庭院大门冲刺的瓦莉,奔向沙利叶查看他的伤势。趁着这个机会,少女抱着男孩冲到了门前,将怀里的贝瑞改背在身后,三下五除二地攀上了墙头。
没有受到任何**上的伤害,沙利叶仅仅是精神上受到了痛苦的折磨。公爵看看自己的血裔,又回头看看消失在墙头夜色中瓦尔基蕾的身影,血红的瞳孔中显示出一种复杂难名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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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能再使用菲茨杰拉尔德这个光荣的姓氏了……因为,我要将你逐出这个家族……”
公爵对沙利叶说出这番话后,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永远不会衰老的他此刻居然有了一种自己正在衰老的错觉。
“为什么!!!公爵大人?”
此刻的沙利叶刚刚从痛苦中恢复过来,但是他的头发和眼睛都已经完全改变了颜色:原本咖啡色的微卷长发全部变成了闪耀着金属光泽的深灰色,而令他为之自豪的金色瞳孔已经变成了普通的灰蓝。
“但是你依然可以使用布拉德克这个姓氏……去找到那个女孩,并发誓永远忠诚地追随她!”公爵看着自己曾经的血裔,目光里满是惋惜……不,也许还有些许羡慕?
“为什么!为什么要将我驱逐?”
“你摸摸自己的胸口吧!难道还没有发觉吗?”公爵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他。
“胸口?”
沙利叶疑惑地抚摩自己的胸膛,然后他彻底怔住了。
在他的胸膛里,传出坚定而有规律的搏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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