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章 暗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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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姬杨蓦然想到了颠风道人使怪的本源王芙儿忙问:“是什么?”
姬杨拍着脑门叹道:“我早前就应该想到这一点了,这个法子我也曾试过,便是将酒喝进肚去,却用真气强逼入十二正经,再从手三阴经导出体外。酒水其实只是进肚走一个循环,枉当于不喝,对人影响极小。这又岂能怪他越喝越精神了!”
说到这里,不禁叹道:“这法子极耗真元,我尝试那时可支持不了半刻,但想这糟老头内功海深,却不必担心这一点,他一心要胜这一局,既然有这个取胜法子摆在眼前,岂会不照着做。嘿嘿,这糟老关糊涂一世,却也有聪明一时的时候,暗下里竟使这种卑鄙的手段,只怪我们太粗心了。”
王芙儿昨夜苦苦冥思无果,现在总算明白缘由,只觉其杨哥哥大大的吃了亏,很是气愤,道:“我们这就寻他理论去,要么判他输,要么这一局不算。”
姬杨一把拦下她,道:“不必了,我们两家行事都不太光彩,难道我们没有蒙他么。再又说了,他可也是一个死皮赖脸的主儿,你现在去找他理论这一事,定要矢口否认的,你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王芙儿愤愤未平,道:“难道我们就这样认了?”
姬杨奸笑道:“哪里能这么便宜他,嘿嘿,耍手段这一门工夫,我姬杨还真不让他了,本来赌赛中要与他讲究公平的,现在他既然开了使阴的先例,我们自也奉陪到底。我们快回去吧,剩下这四局里,我们无论如何要赢他三局的。”
二人回到原处,见颠风道人兀自死睡不醒。姬杨轻唤两句,却不见理会。心知他修为已入神觉之境,自己声音虽小,他也定能听得到。不与答允自己,定是昨夜斗酒伤了身,心劳体乏,却要借机好好休养一番,以便有精神应付下面的比赛。
姬杨心道:“我喝了多你数倍的酒,伤身已极,经一夜休憩也能全然复原了,看你困顿模样,明显差我许多。嘿嘿,你不仁在先,可也休怪我不义了,现在就唤你起来斗赌,偏不给你养神机会。”
他脑子里转了数圈,将下一局定与斗暗器,此局是王芙儿的拿手戏,自要低头与她详细计划一番,以做稳胜之保。
诸事议定,他随即转身去唤颠风道人,喊了两声,仍不见答。顿时童心大起,使眼色让王芙儿堵住耳朵,自也将耳堵实起来,提起真气,憋紧胸口,蓦地大吼一声道:“贼来了。”
颠风道人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着实烦他不过,睁眼怒道:“鬼叫那么大声干什么,贼来我还能不知道吗?”又有意要在二人面前炫耀一番,道:“要比嗓门,你还不够本,且看我老头子的。”提一口浑气在胸,蓦作一声:“吼——!”
他雷一般的吼声波及四方,方圆数十丈之内,顿时狂风大作,势如排山,将地上摆出来的罐坛卷到半空去,石屑碎块之类,更是一扫而尽。
姬杨二人猝不及防,被强劲之力一冲,禁不住后跌三丈之远,好不容易才提气站稳了脚根。两耳俱都嗡嗡作响,一时间头晕目眩,五脏六腑里翻江倒海,欲吐欲呕。急就地盘腿运功,良久方心安下来。
颠风道人得意已极,嘿嘿笑道:“怎样,尝到厉害了吧,我这门‘麒麟吼’才使得一层功力,若使得足了,非教你俩当场粉身碎骨不可。”
二人大吃一顿苦头,讨饶不已,姬杨道:“前辈何必动气,后生只不过想乘大好晨光,请前辈醒来继续下面的比赛罢了。”
颠风道人睡眼惺忪,摇头道:“比赛打什么紧,我还没睡足呢。明天再说。”头一靠,又闭眼睡过去。
姬杨见他果然睡意未消,正是大好时机,岂肯错过了,激他道:“前辈若还要睡,那请自便吧,我们可不愿在这浪费大好时光,这就下山去了。”拉着王芙儿,作要走之状。
颠风道人一听要急,跳起身来,道:“好吧好吧,你们既然要赶着去做亡命鸳鸯,多活一天也不愿意,我老头子更乐于奉陪。”揉揉熊猫眼圈,问道:“说吧,这一局要赌什么?”
姬杨牵王芙儿转过身来,嬉嬉笑道:“前辈愿意赌便好。承前辈相让,后生提议这一局便赌暗器吧。”
颠风道人点点头,道:“斗暗器便斗,谁怕谁了。”四下里搜寻,满腹疑问:“山上没水擦脸,只能以酒代劳,但酒罐都到哪里去了?”
姬杨笑道:“前辈真能忘事,不是你刚才一声麒麟吼,将坛罐都震飞了么?”
颠风道人眨巴眨巴眼,喃喃道:“好像有那么回事。”转身瞧瞧自己倚靠的木箱还在,打了开来,幸亏还有酒,取一坛冲去脸上,直呼爽快,随手就想将酒坛扔了。却被姬杨喝止,不解道:“你在乎一个坛罐做什么?”

姬杨道:“可扔不得,这些坛罐于斗暗器这一局大有用处,前辈万不能毁坏了。”
颠风道人大是叫奇,道:“这倒须你说说是怎么个规则?”
姬杨转身将另一只被震飞的木箱找了回来,掏出四个大小一样的坛罐,而原来被卷上半空的十多个坛罐摔落地上,俱都碎了,并无用处。又从原地那只木箱里掏出五个,并上颠风道人手上的一个,勉强凑够十个模样相当的酒坛,一一摆在箱面上,道:“暗器这一门功夫嘛,内中学问可颇多了。”转转脑子,却道不出其中学问多在哪里,先前既与王芙儿商量过,如何说话她已尽知,于是转身向她道:“九妹你随高人学过数年,对这门功夫比较熟悉,还是由你来向前辈解说一下吧。”
王芙儿领意,踏前一步,朗声说道:“暗器这一门功夫,与刀、剑这类粗兵器大不相同,本身注重御巧而不御力,不追求刀器里开天辟地的豪霸之气,亦不等同于剑器里飘逸洒脱的君子之气。它以其诡异、隐蔽、迅速、便携之特性在十八般兵器中独树一帜。速度之快,仅居于无形真气之下,大乘者则与无形真气不分伯仲,威力更在后者之上。其精巧敏捷,亦无与伦比。前辈既自诩于暗器这一门功夫已到达炉火纯青之境,应该对这些都了如指掌了吧。晚辈若在此自充学识,只有献丑的份儿了。”
颠风道人捻着黄须,道:“这我自然懂啦,难道会比你小女娃都不如。还是快说说对这场比赛的规则的见地吧。”
王芙儿见颠风道人催促,于是直言主旨:“这一场比赛,正是斗暗器的巧法,这么一来,前辈一身精深内功,恐怕要派不上用场了。前辈且看箱面上的十个大小一样的酒坛,我们权当它做靶子,晚辈与你各分其五。”打包袱里取了一贯铜钱,她时间倘有余裕,往往耍玩暗器,铜钱自然便是最寻常便携的器具了,平时多少都会随身携带一两贯,只须有金银,酒楼钱铺随处皆可兑来,方便非常,自二十多年前前宋一过,以年号铸打的钱文便渐渐废弃了,全天下铜钱俱改用同一种模拓铸成。这种拇指大小、外圆内方的小钱币,既可作暗器,又可交换付帐,一举两得。
王芙儿自绳上取下两百多枚铜钱,道:“晚辈与前辈便使这些铜钱,以各种要求,如不同高度、不同距离、不同姿势、静靶、动靶等来完成五项规定的任务,最终判完成最好的一方取胜。前辈对此可有意见?”
颠风道人道:“这最好不过,但须保证两方比赛的公平,你俩人可不要合伙来坑蒙我老头子才好。”
王芙儿笑道:“这请前辈放心,这五项打法俱由我杨哥哥提议,再经前辈你来否决,两方绝对在同一条件下进行比赛,不存偏袒任意一方的可能。”
颠风道人捻着黄须道:“如此好极,那便赶紧开使比罢,我老道上下眼皮打架,急须睡觉,可没有太多工夫耗着。”
王芙儿与姬杨闻言相视而笑,心底里的算盘打得更稳当了。姬杨道:“我作裁判,宣布比赛正式开始吧。这第一项提议,于三十丈之外放两只酒坛作静靶,二位只须使铜钱将靶子打穿过去,以不损前后两面坛壁为最佳。结果论谁胜谁负,我们三人明眼皆可判定,须骗不得哪一方。前辈认为可否?”
颠风道人凝思半晌,权衡过其中利害,规定虽极尽御巧不御力之道,力道拿捏容不得半分差错,但这正是暗器功夫的要旨,自忖自己还勉力能为,便也不反对,道:“好,我没有意见。”
姬杨于是取过两只酒坛,打东面掠去约莫三十丈之距,将酒坛校准位置,搁置妥当,即又掠身回来。又在王芙儿与颠风道人面前划一条线,规定不可逾越此线。便道:“二位开始吧。”
王芙儿与颠风道人对望一眼,手中各扣一枚铜钱。王芙儿道:“前辈先请。”
颠风道人倚老不让,两只炯目盯着三十丈外的其中一只酒坛,左右琢磨半晌,掂量好力道,蓦地打出手去。去势如电,如影疾飞,正好从坛靶正中打穿进去。若是寻常之人,决计是辨不出来的,三人修道有数,眼力自有过人之处,是以瞧来路线仍是清晰。
颠风道人打毕,神色傲然,显然这一手使得非常漂亮。转面看向王芙儿,大有瞧戏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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