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章 援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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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姬杨用过晚餐,便与王、柳二女各自入寝二女酒气冲脾,俱感疲劳,便不多聊,携手去邻房睡去了。包子久也扶其师兄石子谡进了自己先前定好的北首的厢房。
姬杨将安置承青剑的包袱搁在枕边。躺身小睡了半晌。耳听街巷外响起二更锣,知到亥时,便即起身,盘坐床上,按麒麟吼内功心法修炼。他自从得颠风道人相授此门功法后,便成了每夜准时的功课,若无特殊耽搁,从不间断。这对提高自身修为大有裨益。
他运通周身经脉,转了三个小周天,气经三焦经,渐入神定之状,只须一盏茶工夫,冲破此关,便算大功告成。
却在这时,忽闻窗格咔哧一声裂响,一个人影箭也一般地穿入。当头一只木杖袭来,真气迸处,木杖自杖头分开,赫然便是一柄亮晶晶地软剑,一道剑罡首当其冲,无比凌厉地指向姬杨胸膛。这一瞬间动作快如电,疾如风,眨眼便至。
姬杨正自运功,听得裂响,猛睁开眼来,但觉胸闷如堵,却是对方剑气已然袭体,不容多思,向后一仰,险之又险地避过锋芒去。
对方一剑刺空,却夺了利势,扬起一掌,蓄起一个幽蓝光球,猛向姬杨胸口拍去。这一掌姬杨避无可避,急急中只顾得运气相抵,吃得结实,顿觉胸腔里翻江倒海,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那人显然有心要置他于死地,一掌打完,竟不停顿,另一掌抽起,蓄劲又要打将下去。突然隔壁一声女子声音叫道:“谁?不好,杨哥哥有难!”跟着便是哐当一声拔剑声。那人闻此却是住了手,一掌不再打下去,显是惧了隔壁的声响,抄起床头的包袱。转身便走。
但他面目终是被姬杨瞧清了,只见姬杨惊道:“是你!”原来那人不是他人,正是晚间在外堂用膳时邂逅过的枯槁老叟。他突然念及厉害,失声叫道:“哎哟,不好,老龟儿休盗我宝剑。”纵身追将而去。
老叟前脚窜出窗格,姬杨后脚跟至,他虽中了老叟一掌,所伤不轻,却一时仍能挺受,见追得敌人近了,抽起双掌,霍地凌空拍将出去。那老叟见得凌厉劲力迫身,识得厉害,岂敢置之不顾,情知手中软剑万万不能相抵,弃去一边,单掌聚气,将劲力反推向姬杨。
姬杨一惊,急纵身闪避,却见老叟转身又逃,喝道:“哪里去。”脚未着地,凌空运起一掌六兽拳里的虎拳,真气幻成一只虎头,狂吼一声,朝老叟怒啸驶去。
老叟惊咦一声:“什么掌法!”不敢怠慢,双掌划圆,结一道气墙,推迎上去。却看那虎头之威着实了得,一道气墙轻易便被其冲破,去势仍劲,老叟骇色,又连拍三道劲力,终于才化了。
姬杨自摆脱颠风道人后,才有空暇修炼这套六兽功,时日尚短,万没料到有如此威力。心下欢喜,更不耽搁,人影一掠,拦在老叟身后,运起六兽拳里的猴拳,与他周旋。这路猴拳是使巧不使劲的拳法,往往制人于出其不意,姬杨欺对方年老身形不灵便,正是制敌之上策。左手成爪,扼其大椎。这人体道是运气蓄气要关,也是至为薄弱的要害,被敌所制,最是忌讳。老叟如何不识这一点,眼见情危,反掌来推,攻其回防以自救。以猴拳之巧,姬杨本该向侧边移身,稍让过其掌力,擒之手仍不必收,一举而制敌。却是因之前吃了那老叟一掌,有伤在身,这猴拳又是乍练不久,难以十分融会,这巧劲是无论如何也使将不出来了。当下只得撤爪成掌,与老叟对了一记。

二人真气相撞,砰地一声爆响,将二人向两边推了开去。姬杨一个踉跄几欲倒地,那老叟却是盈盈站稳,立直身来,让人惊奇的是,他背也不驼,腰也不弓了。
这时王、柳二女也已赶将出来,见得姬杨吃亏,俱是妖咤一声,双双挺剑攻了上去。
老叟见二女各挥一道剑光杀至,神色微微一顿,不甘就戮,拍两道青光对迎上去。挎在肘间的包袱已然交上手心,真气运集,篷地一声,包袱尽成碎片,金银散了一地,更现出一口神气凛然的宝剑,正是姬杨的承青剑不假。他就剑鞘荡开二女来剑,向左跳出一个圈,拔剑出鞘,便见一团暗淡幽邃的光芒映在黑幕之中,他将剑舞成一道炫光,只并不回攻。
二女却不肯罢手,两声娇咤,二度攻去。姬杨急道:“不要鲁莽,宝剑了得,不可撄锋!”当即跟上。
这一回成了三人夹攻之势,西面是围墙,姬杨、王芙儿、柳娇茹分攻东、南、北三方。但那老叟丝毫不落下风,仗着承青至宝,修为顿长数倍不止,他大部分精力只放在姬杨身上,每一招都使得凌厉无比,非要置之于死地不可。对二女却只是轻描淡写地拆挡,其中对王芙儿一面更是只守不攻,像是有意偏坦,更像浑不将她瞧在眼里。饶是如此,二女仍是占不得半点便宜,支绌无度,想是修为远较老叟与姬杨二人为弱之故。王芙儿左手玉指紧扣,趁机发出数枚铜子,也被老叟轻易御去。
三人但见得老叟所使的招数新奇,三人阅历甚浅,大部分都不相识,时而却夹两招雁荡门或是武夷门的剑法,姬杨便惊咦地念道:“水走龙蛇!”“仙鹤乘云!”柳娇茹也惊诧念道:“玉女手!”“大风剑!”其余的便说不上来了。
却突闻北角上一个病殃殃、尖刺刺的声音惊咦道:“啊,这一招蜀山派的‘金顶断风’使慢了三分,剑与气不相连,威力大减,委实使拙了。嗯,这一招又是古剑庄的‘浪子剑’,法度过于严谨,全舍弃了‘浪子’的精义,不妥不妥。嘿,这一招却是罗宵门的‘落英缤纷’,落英嘛,本是轻柔之物,剑法也是女子使的剑法,却被老头使得过刚铸,哎……”
这声音说得甚快,老叟每使完一招,他便能说出名称,并指出其中缺陷。别说那老叟,便是姬杨三人听了,也是惊奇,转头望去,只见北角上站着二人,一个体态肥硕,一个瘦如竹竿,正是晚间与姬杨邻桌用膳,并一道品尝美酒的包子久,石子谡二人,说话的正是五仙石子谡了。
那老叟被斥出短处,不由怒道:“死贼汉,你胡说什么!”他本来仗着承青剑神威,以一对三,已稳站上风,眼见便要败三人于剑下,此时手中承青剑一转,护手正好对上北角包、石二人,二人见得‘侠义’二小篆,包子久忍不住叫道:“啊,承青剑!”石子谡淡淡地道:“难怪威力如此之大!”
老叟一凛,突见他引步三丈,单掌擎剑,一手后续,一道凌厉剑气在前开路,箭也一般地冲向姬杨。姬杨大惊,一个字也来不及吐出口,向下一躺,避得玄之又玄,额前眉发已被剑气削去一半。
北首石子谡道:“好凌厉的剑法,这一招叫……叫……”
包子久哈哈笑道:“叫不出来了吧,饶是师兄你对剑法这一门再渊博,也说不出个中名堂来,这一招叫……叫我就更不知道啦。”突然道:“哟,危急,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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