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A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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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方便工作,当晚我还睡在花若言屋里。第二天一早便出了门,一直转到中午才回。进门便见桌上摆着饭菜,闻到相味,顿时食指大动,添了碗饭便开扒。
花若言正在翻箱倒柜,一见我便急问:「小红你看到我的房契没?好像晚上来贼了,我刚起来就看到抽屉翻得乱七八糟的,前院的房契也不见了……」
我一边扒饭,一边仍了个纸团过去。他望我一眼,小心翼翼地把纸团展开,突然大叫一声,「房契!原来是你拿走了,干什么啊?」
「屁用没有的东西你紧张个头,押点钱都押不到,呸!」
「你……你还要去借钱?上回你不是骂我人头猪脑,高利贷的火坑也敢跳,还不如去自杀来得干净吗?」
「那我问你,现在帐上还有几个银子可以挪动的?」
「这个,日常流水够开支也就不错了。哪里挪得出一分银子啊。」
「这不就结了,没有银子,我怎么卖东西?不卖东西,又怎么生银子?不生银子,又怎么还你那笔该死的阎王债啊?」
「这,这倒也是,可是你能保证东西一定赚钱吗?要是赔了那不是更惨吗?」
「大错特错!你现在已经惨到极处,不能再惨了。年前再不还上这笔帐,你就得被人扫地出门。别说是我,整个昌平的钱庄掌柜都一清二楚。这就是我今天揣着房契跑遍昌平都借不到钱的原因,明白吗?」
「这样啊?日升隆和我们是老关系,去年抵了后院和侧院,他们都爽快得很,我再去和他们朱掌柜说说。」
「做梦!这是最没戏的一家,你想想,他只要再等四个月,整个春华馆都归他了,吃饱了撑着再拿银子给你花?还有,他家我最后逼得没法也去过了。你说那朱掌柜的,笑咪咪地把我撵出来了,倒是个很和气的人拉。」
他呆了半天,最后喃喃道:「奸商,都是奸商,好你个朱泽富。以前要不是我哥哥,早就保不住饭碗了,现在居然见死不救……」
「打住,要怀旧请找别家,本公司恕不受理。在商言商,尽忠职守,我倒是很欣赏这位掌柜!」
他又呆了一阵,问:「现在怎么办?」
我想了想,侧头问:「馆里是有倌人不得存私房的规定,可是你猜猜看,大家是不是都怎么守规矩的?」
他怔了一下,突然站起来了,「想都别想!」
「什么想都别想?」
「虽然是有规矩,但是每个倌人确是都会私下藏钱,不过你也不要指望叫我逼他们把钱交出来!这些相公们,被逼的被骗的,还有走投无路卖身到馆里,哪有一个是自愿的?既然进了这个地方,无论有多厌恶,也只得咬着牙做下去。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在年老色衰之前,能攒够赎身银子和下半辈子的养老钱。只因为心里还有这个指望,才能熬得下去!你现在要把他们的钱抢走,不是想逼他们死吗?一定会闹出人命来的,不行,门都没有!你另想个主意,如果没办法,就让他们来收房子好了,我无所谓!你那什么眼神?」
「那是赞赏的眼神啊!想不到你也有思维清晰、逻辑正确的时候……不用怀疑,我确实是在夸奖你。还有,麻烦你暂时不要用那种对付『万恶奸商』的眼神来看我,给我当一下小弟,弄点纸笔墨水来。」
「……用来做什么?」
「打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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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对皮鞭的恐惧和不安,将小费藏在床下,夜夜不能安眠,这样的生活,您是否已经厌倦?
不管再数几遍,一文钱还是一文钱,退休金的数目遥遥无期,这样的现实,您是否已经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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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天正二年八月初九
就在如上这张巨福海报之下,我和花若言笑容满面,不停地向一众倌人颔首示意,而这些人则一致报以狐疑眼神,继而转身议论纷纷。地点,前院中心花园。
「这个……真的管用?」趁人不注意时,花若言悄悄地问。
「放心好了,绝对有把握。」我应之以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
一会儿工夫,聚集了不少人。这时忽然飘来一阵浓烈的香风,环佩声叮咚作响,不少人都停下说话朝声音来源处望去。只见青云一袭华服,携两个小僮傲然而至。走到跟前,青云环起双手,媚眼往海报上一斜,「你们这个什么……三角计划,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啦?」
「啊,这个不叫三角计划,叫A计划。」
「好吧,爱计划就爱计划。谁不知道你们这班人耍什么心眼!你们日防夜防的,我们手头哪来的银子?前几天郑头儿还带人在我屋里抄了一遍,抄出一个铜板来没有?现在又弄这个什么……爱计划,明摆着就是要整我们!做你的清秋大梦!惹火小爷,没你什么好果子吃!」
眼角余光里,看到围观的相公们在交头接耳,不少人频频点头。对我们的动机有怀疑,这果然是最大的障碍。我早有准备,转身面向人群最集中处,微微一笑,大声答道:「青云相公这个问题问得好!相信大家心里都充满了怀疑。但是,我想请大家仔细想一下,一直以来,馆方可曾对大家做过赶尽杀绝之事?哪一次搜查,不是睁眼闭眼?就拿青云来说吧。」
我转向青云。
「前几天郑头儿搜你的屋子,也不过马马虎虎看了下抽屉衣柜就回去了,做的都是表面功夫,你自己心里也一清二楚,对不对?
「其实你那点积蓄藏在什么地方,郑头儿也一清二楚,你衣柜后面有个小墙洞,墙上糊了墙纸,以为别人不知道吗?嘿嘿,连你那点银子的总数我都知道,二千六百八十两,外加一对通透无瑕的鲤鱼玉佩,对不对?」
青云脸色一黑,抱着着臂不吭气了。再看众人的脸色,有几个胆小的还显出惧怕的神色来,议论声也变成了窃窃私语。
我抓住机会趁热打铁,换上一脸真诚和理解,「各位,其实大家心知肚明,能够偷偷攒上银子,不是你们运气好,也不是你们够精明,而是因为花妈妈从来都没有认真追究过这件事?
「花妈妈为什么这么做呢?这是因为花妈妈一直非常理解大家。做相公这行,表面风光,内里煎熬,苦啊!这么辛苦为什么?不就是为了将来有个好出身吗?如果剥夺了大家最后一线希望,这个春华馆,还能开得下去吗?
「各位,所以花妈妈一直跟我说,大家和春花馆,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这才是明理的老板!
「上个月,发生了一件令人心痛的事,我想大家也都知道。前院的怜雪相公,受了外面无良掮客的诱惑,以三分月息把钱借出去。
「结果怎么样?被人卷款而逃!可怜他十二岁入行,八年日积月攒的皮肉钱,四百多两,一时之间化为乌有!他受不了这个打击,从窗口跳下去跌断了腿,到头来还是馆里出钱给他请医生。
「各位,外面处处都是陷阱,只有这里,」我指向馆内,「才是你们唯一可依靠的地方!
「现在,有一个很好的机会。经过本人长期的市场调查,选定了一个非常好的投资项目。鉴于保守商业机密的必要,是什么项目,现在不方便和大家透露,但是本投资部将会与业界声誉良好的荣兴行合作,这位便是荣兴行的郭掌柜,荣兴行和郭掌柜的大名昌平哪个不知?郭掌柜请。」
一个外貌忠厚,颇有长者之风的中年人微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四周拱手致意,「在下荣兴行郭守忠,承蒙张总管谬赞了。荣兴行区区生意原不足挂齿,不过靠着诚信待人,才能得昌平父老乡亲抬爱,屹立一百二十余年之久。
「如今荣兴行确有与春华投资合作之意向,所缺不过少许尾数而已。各位如果信得过老儿,我斗胆向大家放言一句,这生意是做得过的。」言罢郭守忠不再多话,只坐下慢慢呷一杯茶。
之前便有人对着郭守忠指指点点,此时便有人小声道:「果然是他,我就说怎么如此眼熟。此人在荣兴行执事快二十年了,最是老成持重不过。荣兴行财大气粗,想必不会为这点银子毁了声誉?」
一阵嘀咕之后,还是青云最先发言:「荣兴行这块金字招牌我们不是信不过,但是俗话说得好,天有不测风云,更何况是做生意,若是万一失了手,那我们的银子岂不也泡汤了?」
我哈哈一笑,「各位,看到上面的这行字没有?」我指着海报上「完美产权担保」几个大字,「我们为您提供双重担保,您的每一个铜板都是有保障的。
「第一重担保,您的卖身契,若万一生意有什么闪失,您就自由了。第二重担保,春华馆的房契,算得再少,也值万把两银子,到时若卖身契还不能弥补您的损失,就出售房产来补上。所有的担保都会聘请公证,大家这下放心了吧?」
此言一出,一片大哗,已经有人跃跃欲试了。

我又不失时机施加压力,「我们话说回来,虽说私房查得不严,每年还是会抓那么一两个,冒这个风险划不来啊!」说着把眼光投向青云。
青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突然他一拍面前的桌子,「小三、小四!」
「在!」
「在我屋里把箱子搬来!」
两个小僮喏喏连声,一溜烟地跑了。
一会儿工夫,两个小僮捧来一个箱子,找开箱盖,周围一片羡慕的抽气声。里面十来块黄澄澄的,全是金锭,又有银票若干,最上层搁着一对羊脂白玉的鲤鱼佩,果然便如我所说一般。
我清点数目,报导:「三只金一百六十两,折合白银二千一百五十五两七钱整,银票六张,共四百六十两整,还有一对玉佩,郭掌柜,您看可以折价多少?」
郭守忠拿过玉佩对着日光细看一阵,道:「二百七十两。」
青云点头表示同意。
「白银二千八百八十三两七钱整——」我大声唱数,运笔如飞地立了一张契,花若言与青云一起在上面盖了手印。
青云抓过契约,伸手指在我头上戳了一下,大声道:「看好我的银子,弄砸了小爷要你的命!」
我苦着脸陪笑,「一定一定。」
他便留下箱子,一阵香风地走了。
接下来的事便好办了,约有一大半的相公都立即回屋取银子去了,剩下的留在原地观望。我让花若言和郭守忠在那接待,自己则左右游说,各个击破。
虽说只是收钱,但许多人手头都有珠玉等物,涉及价值评占,颇为烦杂,因此等到将这些人一一办完,已经月上柳梢头了。叫了几个僮儿将财物搬至后院铁柜锁好,人人都是累得不行。
虽是累,却都甚是兴奋,花若言兴冲冲地问我:「九千三百多两!想不到这些家伙手里存得还真不少。这些该够你做事了吧?」
我笑了,「白枫今天没来,我估计他手里不会少于三千两,若是加上那笔,怕也差不多了。明天我去找他。」
花若言甚喜,转头向着郭守忠,「今天全仗郭掌柜出面,多有辛苦!如今天也黑了,便在舍下用个便饭如何?」
郭守忠讪讪地只笑不答,我便一步跨在他二人中间,掏出张银票塞在郭守忠手里,道:「我看郭掌柜现下没工夫吃饭了,这便请吧。」
他脸上一红,揣着银票低头走了。
花若言大奇,「请都请不来的客人,怎地你倒往外撵人?」
我冷笑,「一天便挣了一百两,也够他买几亩地养老的了。这老不修的,每年三百的聘金还嫌不够,挪了帐上大笔银子,在外面养了七个小老婆,不巧给东家发现,把这二十年攒下的家当折净了才免了送官。
「荣兴行怕丢了面子,也没也把事情传出去,还让他担着掌柜的虚名,令他过年时自己辞职,其实现在已是既不拿钱也不做事。若不是我照顾他生意,过几个月便穷死街头了。老子平生最恨这种贪得无厌,背地里算计东家的雇员,跟他客气个什么劲?」
「等等……你是说,和荣兴行合作的事是假的?」
「你是猪吗?荣兴行这种百年老店,最最看重名声,怎么会和你一个妓馆合作?」
我见他呆在当地便催他,「别愣着呀,你还没饿?赶快叫人送饭过来吃了是正经。」
只听里间有人格格一笑,「二位,饭菜都准备好了,就等二位大爷入席了,快进来吧。」
一人出现在门口,巧笑倩兮,拿着把扇子不停扬风,正是青云。
我笑,「穿夹衫的天气,要扇子做什么?」
「唉,撒了一身的香粉,洗了两桶水还是香得要命,呸呸呸,难受死了。为了做你这场戏,小爷可真是下足了血本。」
我看花若言又呆了,便推了他一把上桌,他两眼发直望着青云,「莫非你出的这笔钱,也是假的?」
「放心放心,钱是货真价实,不过稍微表演了下而已。」青去手法熟练地给他添了碗饭,「老张,你答应我的事可要算数,拿来!」
做什么?」
「做抵押啊。」
青云笑嘻嘻地推了他一把,「反正也抵了,抵给谁不是一样?只要到时候还上我的钱,这房契还是你的。喂,老张,你记得,二分的利啊,分红照算!」
我看花若言脸色已经开始发青,只好解释道:「这是昨天我和青云谈的条件,不做今天这场戏,那些人能那么容易掏钱出来吗?二分利也不算很高,你这房契抵到外面,人家最多只愿出一千五百两,抵给青云不是更好?」
「那……那其它人怎么办?」
「放你一百二十个心,等我赚到钱,一切问题都摆平了。」我饿得受不了,见青云已经在自顾自挟菜吃,便也扒起饭来。
「万一赚不到呢?那些人肯定会把我撕了的……小红,我看你还是把房子卖了还债算了吧……」
「这可不行,你把房子卖了,买主又不一定开妓馆,到时候这些相公不就无家可归了吗?再说了,妓馆这生意是很不错的,以后要做大生意,还得靠这个人脉啊,呵呵呵……」想到今后的金山银山,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奸商,统统都他妈的奸商……」
***
第二日睡到近中午才起来,对着镜子,细细剃了一遍胡子,再整整衣冠,自觉精神饱满,仪态端方。我志得意满,哼着小曲,一步三摇地往吟秋阁而去。
此去乃有要事相商,然后么,顺带拜会一下美人……
一时来到吟秋阁楼下,正当中午,一大片枫叶被阳光映得跟金子似的,连同整栋楼房都似镀丫金,华丽无比。
望着这片美景,我不禁想起一个词来,叫做「金屋藏娇」。也不怪那什么皇帝有这种劳民伤财的想法,美人配华屋,那便是自古人生的最高追求!可惜这美人现在还不是我的,华屋也不是我的,但相信不久的将来,我就可以拥有这一切。
正自浮想联翩,一缕微不可闻的箫声绕梁而起,喔,美人吹箫?不可不听。
其实我也不懂音乐,只觉得那箫声有些温柔,有些伤感。
顺着箫声来处悄悄地拾级而上,便见白枫斜靠栏杆迎着阳光而立,因为光线的缘故,他整个人看来似要深化消失一般,我便有一丝恍惚。
这时箫声停了,我听他轻轻道了一声:「翰臣?」
翰臣?
我走前两步,见他半眯着双眼,身上一股酒气,心下顿时明了,便去扶他的手臂,皱眉道:「怎么大白天的一个人喝酒?」
他眯着眼看了我片刻,笑道:「原来是你。」随手将箫别在腰间,「进来吧。」便往屋内走去,语气神情却已清醒了。
我倒有些失落,只觉错过了什么东西。
到底有些不胜酒力,进屋他便歪在一张湘妃竹躺椅上。唉,这个姿势,这、这不是诱人犯罪嘛?
我盯着他修长的手指咽了口口水,还是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他微微一笑似是道谢,呷了一口便将杯子还我,我再接过杯子,真想顺势摸上那么一把,好不容易才忍住了。
要事,要事……到底什么是要事?筹银子还是泡美人?我也糊涂了。
正不知如何是好,白枫却笑了起来,「张兄果非凡俗,一场戏做得滴水不漏,当真好手段。」
我一怔,顿时脸上发起热来。这、这……他究竟知道了什么?
白枫又笑,「但不知张兄今日来,又想拿什么抵押给我?」
我咳嗽一声,「白兄当真厉害,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法眼。我便打开天窗说亮话,春华馆的底儿也掏清光了,一根草也拿不出来。我这次来纯是求白兄帮忙,事成之后,好酒相酬。」
「好一个好酒相酬!这话对我胃口。」他抚掌而笑,顺手从矮几上拿过一只木匣,从里面取了几张银票给我。
我一看,都是一千两整的银票,一共五张,整五千两,不由有点脸色发白,奶奶的,他家底究竟有多少?这么能赚,想把他赎出来不知要到几时。
「张兄,张兄,你在想什么?」
「呃……没什么没什么。其实,帮忙帮到底,还有一件事想麻烦白兄。」
「可是要关防文书?」
我咋舌,「白兄真正料事如神,你是怎么知道的?」
原本齐国楚国相互通商,近来两国局势紧张,行商过往边城便需关防文书。但这关防文书极难到手,如今黑市已炒到三千两一张,尚是有价无市,只要有这个东西,往边城贩运货物,自是一本万利。
「这有什么难猜,你手头的这点银子,要做平常生意,几个月内翻上一番谈何容易,哪里救得了近火?怕是只能打这个主意罢了。」
「没错。」我更是心惊,没想到他连馆里的财务状况都一清二楚,「但不知有什么难处没有?」
「有什么难的,今晚叫魏琛开一张给你便了。」
魏琛便是那安抚使,他却直呼其名,毫无敬意,显见关系匪浅,又将开关防文书之事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我一边庆幸找对了人,一边却又有些烦躁。
「我也有一事相求张兄,到了边城,你去找一个叫许放的生意人,给他这张银票,向他买点东西。」他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金额写着壹拾贰两捌钱,想来要买的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我忙说:「不用不用,要什么东西,我给你带回来就是了,你帮我这么多的忙,哪还能再要你的银子。」
他却笑着摇头,「你拿着就是,要买什么东西,他见到这张银票自然就知道。可你记住,今天的所有事情,都别跟外人讲起,张兄可能答应?」
他抬眼盯着我,一时醉态全无,目光深若寒潭,我恍惚打了个冷战,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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