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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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白枫便着人将关防文书送了过来。
那小僮笑嘻嘻地道:「我家公子说了,张总管这几日定然事务繁忙,过来道谢就不必了,公子这几日应酬也多,过几日张总管启程,也不能过来相送,祝张总管顺风顺水,财运亨通。」
呃,这个闭门羹吃的……有必要做得那么明显吗?
我郁闷了好一会,既然不能假公济私,借故骚扰,也只好打点精神干正事去也。
采买货物是我的老本行,虽说时代不同,道理都是一样,干起来轻车熟路。挑了几个精明能干的小厮跟着,虽然事多琐碎,几天下来,也弄得七七八八了。
得闲时,就到时远那边鬼混。咳,谁叫他每天笑咪咪地站在门口等啊,送上门来我总不好意思拒绝吧?
其实,那个当然,如果他不来找我,我会不会去找他也不一定啦!毕竟三贞九烈这种事对我来说还是太困难了一点。
时远听说我要去边城卖东西,大感兴趣,吵着也要一起去,说是也要学学做生意。
我一听头大,又不是去哪里游山玩水,他这么娇生惯养的能行吗?
我说:「路上远得很,要骑马要爬山。」
他说:「我会骑马啊!郊游的时候都是骑马的,重阳登高,不也爬山吗?很好玩的,也不是太难。」
我说:「吃东西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有时要吃干粮,有时还会挨饿。」
他说:「我叫瑞喜多带点吃的,他做菜手艺很好。」
我说:「路上可能有匪徒打劫。」
他说:「你会保护我的吧?」
我黑线一万条,只好祭出最后一招,「你没有关防文书怎么去?」
他想了想,没再说话了。我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松了一口气。
孰料第二天他拿着一张纸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很开心地道:「看,关防文书,这下我能和你一起去啦!」
我觉得……好像是碰到一个不得了的人……
既然如此,也只好由得他兴兴头头去选购货物。他也不问价钱高低,也不打听销路好坏,只拣精致轻巧的玩物零零碎碎买了一堆。我劝了两次不听,只好随他去了,反正败的也不是我的钱,我不心痛,不心痛。
这天他买完东西,笑嘻嘻地问我:「今晚江边搭了台子开灯会,听说热闹得很,咱们一起去吧?」
我虽是想去,但想着手头事情还多,便回绝了。他有些失望,我摸他一把,道:「乖,等忙过了陪你好好玩。」
他便笑了,道:「一言为定。」
一般情况下,他还是挺通情达理的。
回到馆里,却见到处都挂红红绿绿的灯笼彩绸,便问我新提拔的一个管事叫紫绫的:「这些东西做什么?」
他似是颇为意外,「今天是中秋节,张总管不知道么?」
「啊呀,已经八月十五了吗……」怪不得时远叫我去灯会,早知是过节我就同他去了。
说起来,到这边也来了快一个月了,不知道老妈那么怎么样了?也不知那边今天是不是中秋?我突然失踪,本地小报上不知会怎么写,大约是「离奇爆炸董事长身亡」之类吧。
唉,以后都没人陪他们过中秋了,可怜的老爸老妈……想到此处悲从中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起了转。
正呆望着天上圆月心情极度沮丧,肩膀被人拍了一把,回头一看,是花若言,他笑道:「等你过节,这才回来。」
我怔住,「你在等我?」
他道:「你一个人在此人生地不熟的,当然要等你一起过节。」
我心里颇为感动,便同他一起回屋。见屋前摆了一个香案,点了两根长长的蜡烛,摆了瓜果等物。我好奇,「拜神么?我们那儿没这个规矩。」
他递给我三炷香,「拜的时候要心诚,对了,可以许三个愿,拜吧,很灵的!」
我嘀咕了两句,本来我是无神论者,不过算了,入乡随俗嘛,谁叫我好死不死穿到这个未开化地带呢?
「老爸老妈,儿子虽然不在你们身边,好在还给你们留了点钱,和隔壁王阿姨、卫叔叔打卫生麻将,可以混一辈子,只是要记住不准打通宵啊!冯小明,咱俩从小玩到大,你吃老子的,住老子的,有空还是去看下我老爸老妈。要是万一他们病了,你陪去医院,你把老子弄到这来的帐老子就不找你算啦!记住了吗?」
两个愿了,第三个许什么呢?我想了一阵,又道:「发财这件事就不用老天爷保佑了,我自己搞得定,不过拜托在我发财之前,白枫相公别让人给赎了。」摆了几下,把香插到香炉里,完事。
一回头,见花若言眼神奇怪地望着我,我说:「看什么,该你了。」
他也点了三炷香,抬头看了月亮一会,也拜了三拜,把香插上,道:「快进屋去,我都快饿扁了,咱们今天要好好吃一顿。」
「咦,你怎么不许愿呢?」
「许愿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在心里默念才灵的,谁叫你念出来的啊?」
「啊——你怎么不提醒我?」
「谁知道你会念出声啊,笨!」
我伸腿就踢,他向前一跳,刚好避过,奶奶的,杰瑞的把戏他也学会了。
几杯酒下肚,两个人都话多起来,他瞪着我问:「你色胆不小,打起白枫的主意来了?」
「别说那么难听,那叫自由恋爱。他赎身的银子多少?说来听听。」
他摇头,「以后再说吧,反正你现在赎不起。对了,你爸妈住在哪里?说着好像见不着似的,你现在已经是自由身了,完全可以回去看看啦。当然我先把我的帐摆平了再说。」
我叹气,「远,太远了,这辈子是回不去了。只希望冯小明这混蛋有点良心,能帮我照顾照顾。唉!难!这人是个白痴,自己照顾自己都有相当难度。」
「老听你说冯小明冯小明的,你朋友?」
「换帖的,不太好,对了。就有点像你。唉……动不动就打人这……点,也很像……行了行了,别把盘子砸破了……」
我抹抹洒在头上的酱汁,继续道:「也怪我平时不正经,谈了八个女朋友,没一个谈成的,要是早点结婚,再弄个娃娃,爹妈也不至于老来无靠空虚寂寞,唉!」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不是好那一口吗?娶个老婆回去,不也害人一生?」
「嘿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世上有一种人叫做BL,呃,也就是双刀,明白吗?一生而为BL,那真是上天眷顾,左右逢源。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十七岁时喜欢过一个男的,可是你猜怎么样?人家是直的,而且最讨厌的就是拉着直人求爱的Gay。我要是光喜欢男人,那还不得辛苦死啊?幸好我也喜欢女人,找个女朋友,问题就摆平了,呵呵呵……」
「你喜欢的那个人,就是冯小明吧?」他侧头看着我笑。
「咦、咦!这……」奇怪,怎么舌头都大了,今天状态怎么这么差劲?
「这还不好猜?就算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也没有必要一定去找妇人吧?所以那人肯定是你很重视的朋友。想不到你倒是个专情的人……」
花若言的声音好像在空中飘来飘去,慢慢地化散开了。
***
次日,天高云淡,和风送爽,一行十七人,八匹马,二十七头骡子,浩浩荡荡整装待发。
这八匹马中,只有两匹是我们的,我和老郑各骑一匹,另外十二个小厮步行,照顾牲口货物。时远那边却是一个主人,两个小厮,连驮行李的全是高头骏马,又不像是装着货物,叮叮当当锅盘碗盏的,似乎全是生活用具。不单是我,连老郑看了也连连摇头,暗中发问:「这什么人?」
我想了想,「是个好人!老郑,咱就等着改善生活吧!」
花若言喜笑颜开地赶来送行,「小红……老张,一路小心,多多赚钱,回来我送个大大的好东西给你!」
我正想问什么好东西,他一眼看见时远,立刻脸色发白,把我拉到一边,「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没事没事,那事已经过去了啦。多亏了我处理妥当,现在干干净净,一点后遗症都没留,说起来你还感谢我呢。」
「放屁!还不都是你搅出来的事!」说着他又瞥了时远一眼。
时远骑在马上远远瞧见,便客客气气向着这边鞠了一鞠,又朝我笑了一笑,瞧情形却没看出花若言是谁,我也朝他笑笑,示意马上就来。
「……喂,看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该不会是勾搭上了吧?」
「哪有此事!你想得太多了,我们只是合伙做生意而已嘛。」
「什么合伙,我怎么没听说过?你这个好色**,一有机会就到外面勾三搭四,亏我还信你是个情种呢!」
「那可是你自己想的,我又没说过。」
「贱人贱人,天下第一大——贱人!」
我看他飞起脚来欲踢,赶紧翻身上马,「后会有期,小花,你就乖乖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吧!」在一连串「贱人」声中,哈哈大笑,扬尘而去。
这一路走的是商道,一路打尖住店,却也并不辛苦,时远带的那个瑞喜,手艺果然了得,不管什么菜蔬,总能被他整治得鲜美无比,竟是一路大饱口福。
郑头儿几个自带了麻将,晚上歇店,有桌子就用桌子,没有桌子就用货物拼一张桌子,四方城修得浩浩荡荡。到睡觉时分,我和郑头儿一屋,和他说好了,等外面人一散就溜到时远那边去。
如此这般,边赶路边胡混,实在是殊不寂寞。
快到边城时,却出了件离奇案子,郑头儿差点被人非礼了!而且作案的还是熟人!
那天睡到半夜,时远推我,「你听听隔壁什么声音?」
我一听,「咚咚匡匡」的一阵闷响,也觉奇怪,便蹑手蹑脚跑到他门缝前往里看,只见一条大汉骑在郑头儿身上,正上下其手:郑头儿拼命挣扎,脚蹬着床沿咚咚直响。
我大叫:「非礼呀!」
大汉见到有人进来,竟然还不住手,又摸了几把,才跳将下来,想要夺门而逃。我哪里容他走脱,抄起一把凳子就砸了过去。

哪知对方果然艺高人胆大,劈手便夺。我只觉手中一震,凳子就脱手了,随着一股大力将我撞倒在地上,骨碌碌翻了几个跟头,一时爬不起来,只得躺在地上大叫:「来人啊!抓贼啊!」
这时随行众人也都醒了,纷纷跳出来围住房门。
哪晓得那**贼竟是有备而来,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钢刀,威风凛凛地立在门口,大吼:「谁敢上来送死!」
周围的人为他气势所慑,都退了几步,贼人仰天长笑,迈步欲行。
「匡当!」
一个花盆砸将下来,贼人软倒在地,落了满身的花泥。
时远从门框边怯怯伸出头来,「没、没事吧?」
我大喜。「Honey,干得漂亮!」
贼人被五花大绑,捆在大厅的柱子上,想起上次被绑起来问话的是我本人,如今时移事易,咱也当一回主审,不由大乐。
咳咳一声,我拿腔拿调地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老实实回答,就不给你苦头吃。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是怎么看上郑头儿的?快快从实招来!」
郑头儿暴跳如雷。
「问那些做什么?一刀砍了,挖个坑埋掉就是!」
「不行啊大哥,私自动刑是犯法的。明天送官反正还要问,不如现在问清楚了,总比拉到堂上去当众问的好。」
郑头儿气得就去找刀,众人慌忙拉住。
再问那贼人,他却死也不开口。二筒拿了油灯想去烤他一下,走近了却不动手,道:「大哥,我看这人怎么这么面熟呢?」
此言一出,大家都凑上前去看。
我看了一阵,脑中电光石火,大叫:「路痴男!怎么又是你?」
这**大盗,赫然便是那晚拿着刀逼我带路的好汉,和这一帮兄弟,也多打过照面。
既是旧识,倒也不好意思用刑了,我沉吟片刻,叹道:「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不过这么几日,就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了?」
郑头儿一脸拿不准要砍谁的表情,又被众人拉住。
我又踱了几步,想起一事,大为叹息,「为什么不是我?白枫白相公我没话说,难道说我这副相貌,生得还不如郑大哥?」
场面又是一片混乱。
如此审案,自然是审不出什么名堂。第二天押到官府,为怕麻烦,报了个盗窃。饶是如此,也耽搁了大半天。
除此之外,竟然万事顺利。到了边城,无非是寻买家将货卖出去。因为货少客多,销路不愁,忙了十来天也就把货出清了,价钱相当不错。
时远把他那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推给我,自己开开心心地到处游玩,我也帮他全都卖掉,竟然还没折本,又将银子全换了北边紧缺的货品,回去的时候队伍比来时长了一截。
我算了算帐,若是将这些货品全数卖出,不但可以了结了债务,还能落下几千两银子盈余,已经大出所望了,真是浑身畅快无比。
如此而已一去一来,回到昌平已是十一月中旬。
进得城来大家都甚是兴奋,出门快三个月。虽然没碰上什么大风大浪,连日赶路出货,又要轮班守夜照顾货物,防备贼人,都已是疲惫不堪。
只有时远从头到尾三不管,精神还是好得很,缠着一定要我去他的住处好好洗尘。
我苦笑,「我的小爷,还有这么多的货要卸,帐要交,哪是马上就能闲下来的?等我回去收拾妥当了,好好睡上一觉养足精神,再来找你,不然也干不成什么事,你说是不是?」
他听我这么说,灿然一笑,道:「说定了,明天我等你。」丢下个眼波打马走了。
我心头一荡,又是一惊,瞧这情势,莫不成这露水夫妻竟要长久做下去?
一时押着货物进了春华馆,全馆轰动,连正在补中觉的相公们也都成群结队地来看,称赞奉承之声不绝于耳,只是却没见那个正经大老板花妈妈。
等把东西卸好,我于是兴冲冲地往后院去,果见他在那里消木头。
我把木头一夺,「这时候还弄什么破玩意儿,扔了扔了,今天好好喝他几怀!小花,咱们这次可是大发啦!」
怪事!他却看也不看我一眼,转过头去,另拿了一根木头,埋头继续削着。
「哎……奇了怪了,你这怎么回事?」
他还是闷不作声。
我想了想。「好好好,我不管你闹什么别扭,我在郑头儿那边摆了酒宴等大伙,你愿意去喝你就去,反正我通知到了,我先走啦。」说罢转身欲走。
「贱人,天下第一大贱人!」
咦……这话好耳熟……我想起来了,出门的时候他也这么骂我来着。我出去都过了快三个月了,还记得这个事吗?再说这又关他什么事?
我不满意了。「姓花的,我跟你有公没私,你不要管得那么宽。」
「滚。」
一截木头飞将过来,我缩头躲过。
妈的,不可理喻,老子懒得理他,一溜烟跑个没影没踪,今晚这么好的日子,哪有工夫陪他呕气?当然是去老郑那里喝个痛快。
喝到八成,我拉住郑头儿问:「大哥你说,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他到底是什么毛病,你知不知道底细?」
郑头儿居然叹了口气,「老弟,亏得你问到我,这里头的事情也只有我最清楚了!咱们的上一任花老板,也就是现任花老板的哥哥,也是小馆出身。
「因此家境不好,父母为了活命把他卖到这里。他长得漂亮,人又伶俐,很快便红了,又结识了当时颇有名气的一个什么才子姚公子,两个爱得死去活来,那姓姚的就说要赎他,大花老板也死心塌地地的等他来赎。
「哪知道等了一年又是一年,姓姚的始终敷衍,慢慢地妻室也娶了,儿子也生了,听说外面还和别的男的胡混。
「也难怪,摊上这种事情,再聪明的人都犯糊涂,大花老板竟然还指望着那姓姚的,把全部家当给了这姓姚的,逼他来赎……」
「这姓姚的就卷了银子跑掉了?」
「咦,兄弟你怎么知道?」
「你不觉得这故事很老套么……后面还有吗?」
「自然还有,大花老板至此之后,大病一场,性情也变了。他原来最疼这个弟弟,父母去世之后,他把弟弟接来抚养,那是掌上明珠一般,虽然住在这馆里,却不准别人碰他半根指头。又由得他性子做事,不想念书就不叫念书,由他摆弄那些木头,说是就算当个匠人,也好过自己百倍,只要别委屈了弟弟就行。
「出了这件事之后,他竟把弟弟也卖进了馆里,逼他接客,说是要贱就贱在一处……唉,这不作孽么,一家子好不容易能出个清白的……说起来惭愧,逼小花老板就范,这事还是我带人去干的……」
「匡当」一声,我手里的酒杯打翻在地上。
到底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这种惨事虽说也曾听说过,毕竟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认识的人身上。
「大花老板又搭上了几个后台,也不知道他怎么弄的,不过几年工夫,逼走了原来的老板,春华馆就到了他的名下。那个姓姚的后来也不知犯了什么事下了狱,人都说是大花老板搞的鬼,我看也像。
「不过大花老板心里也不痛快,成天唉声叹气,总说自己作孽太多,大病小病不断,没几年便去世了,春华馆这才到了小花老板手下……所以像你这样一脚踏两船,又说要给人赎身,又在外面瞎搞,他不迁怒你才怪了。」
我出了会神,摇头叹道:「算了别谈这个,我的事和这也不一样。」
第二天一早起来便去找花妈妈,打定主意低声下气,见了他便亲亲热热叫了声:「小花……」他白我一眼也不说话。
我干咳一声,找了个凳子挨着他坐下,「唉,你别管我那些烂事了,我跟你好好交代一下帐目,咱们这次赚得不少,把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你这个当老板的,还给我脸色看,不觉得对不起员工吗?」
他还是闷头削木头,过了一阵子才道:「是啊,你跟我有公没私嘛。你这么大本事,我哪敢给你脸色看?」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计较啦。」
他又削了几下木头,才道:「算了算了,我也不该那么骂你。赚钱的事我知道啦,先别忙着算帐,有样东西送给你。」
我想起走的时候他就说有件大大的好东西,好奇道:「什么东西?」
「你跟我来。」
我跟他走到一个木棚子,他找开门,神秘兮兮地道:「自己进去看吧。」
我探头进去,一时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天啊!
我的老爷车!
我大叫一声,一掌拍在他的肩头,几个纵跃冲上驾驶座,抱住方向盘,将脸贴在上面深深吸了一口气,再一看,竟然连钥匙都好端端地挂在原处!我颤抖着扭动钥匙,放下手刹车,轻轻一踩油门……天啊,脚底居然……居然真的传来引擎的律动!
我热泪盈眶,用颤抖的声音深情喊道:「老婆,我的亲亲老婆……」
上天还是有良心的,虽然把我弄到这个没电没水没瓦斯的时代,还能让我的老婆陪着我!
我擦了擦泪,问:「这是怎么回事?」
花若言面现得意之色。「我哪知道这怎么回事,还要问你呢,那班地痞把你卖过来时,是连这块破铜烂铁一起拾来的,我就弄到这边研究研究,你看看修得好不好?对了,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大惊。「你还会修汽车?」
仔细一看,原来只是装了个门,这个门我还记得,在那边已经碰掉了的,现在这门是用木头做的,装上竟然天衣无缝,漆也弄得以假乱真。
我感叹,「高手就是高手。你上来,我带你去兜兜风。」他一脸好奇地学着我的样子爬上来,坐在副驾驶座上,「这样?」
我给他把安全带扣上,「就这样。坐好了!」
一踩油门,车子缓缓驶了出去。花若言惊奇得哇哇大叫,我得意之极,哈哈大笑。
穿回古代飙车,谁能有、我、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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