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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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刻起,楚儿突然觉得,坐在那张椅子上任人观赏品玩其实并不是那麽难受,管他台下坐的是谁,他只紧盯著门外。
那人并不是很常出现,每次出现也只是隔著两重门跟他遥望而已,这样更好,他不是个会玩相公的人。
他不喜欢任何一个会玩相公的人,虽然自己住的是後院,但难免会听到他们哭哭啼啼的求饶声,他知道那有多痛,尤其是有几个真的很嫩的小孩,都接完客了还躲著偷哭,把他的心都哭酸了。
杜玉容说这是给八爷掩护藏资料的地方,收不得。他不明白相貌堂堂的胤只,为什麽能为了权力而这样忽略别人的痛苦。
老实说,胤只这样的表现,让他很怀疑他真的当上皇帝後是否真的会让父王割地成王?怀疑。
最後一夜,他没来,他或许不知道以後再也见不了面了吧?
今夜之後他有新的任务,讨好义亲王胤岚,将他的一举一动都回报给八爷胤只,最好说动他成为八爷的支持者,推那个毫无人性的八爷为皇帝。
…………………………呸!
…………………………唉~
台下开始竞标,他也知道都是假的,到时杜玉容安排的人会标下他,他不会真的在今晚就被修理的。
可是想想,到了义亲王那里,还不是一样的结果,为了伟大的反清复明事业,要牺牲掉他这颗小小小小旗子。
他该觉得荣兴吗?能不能也学著那些小家伙,躲起来偷哭一下?
…………………………唉~
果然被标走了,那个人抱著他上楼,虽然是演戏,楚儿还是怕,这人有错手马有失蹄,吃烧饼哪有不掉芝麻屑的?一个不好,他要真的**了。
「美人呐~你香的很,让我先咬一口。」那人才进房就急的像什麽似的,抱著楚儿就要吻下去。
「去死!用不著真亲!」楚儿看了那张毛绒绒的大脸,吓的赶紧推开他。
「怎麽不用亲?喔~你要我直接来呀?」说著说著就扑过来了。
「我操!你作死啊!真摸?」
「你操我?应该是大爷操你才对!」
那人真动起手来,楚儿一个月都没练武了,又四肢不动的,身体正虚的不像样,竟然让他扒下肩披,连大挂都被撕裂了,只剩一件大红袍也被撕开前襟。
「杜玉容!」楚儿往门口逃跑,门竟是从外锁上的。
「你整我!」
杜玉容的声音从门外传进「忍忍,要就得像,你为了八爷忍忍吧!」
「混帐!」楚儿又被追到窗边「你自己去替他卖**,我才不干!给我开门!」
门外没有声音了,买客欺近楚儿「别挣扎,伤的太重就不好了。」
楚儿推开窗户,身体被抓住了,他挣扎的结果是上半身几乎都超出窗台,只剩脚被抓著。
他从二楼看下去,八爷跟前几天看到的那人正骑著马一路谈笑过来,第一次看他笑,楚儿傻了,抓著窗台的手也松了,马上被拖进房内。
他的衣服被撕开,腰带以上的肌肤露了出来,裤子也被褪下,只剩大红碎布遮著腰部以下的部位。
「爷~您行行好,楚儿怕疼,您轻点嘛!」
看楚儿突然软化了,那人开心的笑著「第一次难免要多受点罪,习惯了就好。」
楚儿撒娇的说「那~在地上不行呀~上了床再说嘛~」
那人高兴的说「行,都听你的。」
「哎呀!」他一站起来,正要拉楚儿,楚儿一脚往他昂然的重要部位猛踢。
楚儿豁出去了,毫不犹豫的冲到窗前,就著窗口往下跳。
义亲王胤岚正和廉亲王胤只,正谈到今年哪个省应免税的事,听见花仙楼二楼一阵骚动,隐约看著一个大红人影在窗口晃了一下又不见了,一阵恐慌,他想起那个红衣少年。
胤岚忙策马到门口,没有!今夜他怎麽不出来坐著了?
他正心慌的下马,二楼窗口「飞」出一个红色影子,他抬起头来眼睁睁的看他掉下来,半身柔嫩的肌肤**裸的,朱衣的红,雪肤的白,硬生生的撞击地面。
他吓坏了,忙跑过去在他身边跪下来将他翻身仰躺「你伤著哪里?能不能说话?」
「手…………。」楚儿落地的时候用手撑了一下,翻筋错骨,双手腕都脱了臼。
胤岚一看,忙抱起他,让他靠著自己坐著「我给你正骨,忍著点。」
「哇啊~」
胤岚才动他右腕,楚儿就忍不住放声叫喊,让胤岚心疼的无法再动手接好他的左腕。
楚儿发现那人只是紧抱著他,却不再动手了,他喘息著睁眼「还有左腕………。」
「看你这麽痛……。。我下不了手。」胤岚实话实说。
楚儿沉默的看著他担忧的眼,过了一会才说「刚才没有准备,不知道会这麽痛,现在我知道了,你动手吧,别耽搁了,成了宿疾就难治了。」
说的也是,长痛不如短痛,胤岚不舍的擦擦他额角的冷汗,咬紧牙关硬拉开他移位的腕关节,让骨头回到正确的位置上。
「唔…。」楚儿果然只有轻轻哼了一声,又出了一身冷汗。
胤岚接好了他的骨,就不舍的抱起他「你叫什麽名字?怎麽就跳楼了呢?」
胤只在一旁忙开口「十七弟,他是花仙楼的新货,今晚正竞价呢!」
楚儿听到胤只的声音,震愕的抬起头来看著抱他的人,原来这几夜跟他四目相对的人就是十七阿哥义亲王?他要进他府里当细作?
胤岚看楚儿茫然的表情更为不舍「八哥,你把我披袍脱了给他盖著,小孩子一个可怜见的,怎麽给折腾成这样?」
身体给温暖的袍子盖上了,楚儿却笑不出来,他宁可进的是个妖魔鬼怪的洞**,也不想出卖这个细心照顾他的人。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还有你为什麽跳楼?谁欺负你?」胤岚温柔的追问著。
楚儿看看胤只含笑但明显是警告的眼神,犹豫不决的回头再看著胤岚一双柔情的眼,胤只知道他朱家藏身之地,他得罪不起胤只…………。。
楚儿将头靠著胤岚,柔顺甜腻的说「我是楚儿,娘病了,我卖身给她请大夫,今晚要开苞,我实在吓坏了,所以一急就跳了窗。」
胤岚心疼的更拥紧他「你才多大,怎麽就叫你接客了呢?」
「还有更小的呢。」楚儿看看胤只暗示的眼神,心一横又说「爷救我一夜也没用,赶明儿还是得卖,爷好心点,不如让楚儿死了,免得受人污辱,楚儿好怕那些粗暴的人。」
楚儿说的可怜,又无限委屈的靠著胤岚,让向来冷静的胤岚也激动起来,什麽身份、规矩他都不想管了,不能救救这个孩子,他连王爷都不屑当。
「谁敢再动你!本王勦了他一家!」
胤岚不自觉的低头朝楚儿额角一吻「楚儿别怕,今後有我义亲王护著你,我带你进王府,看哪个还敢动你!」
胤只得意的扬起嘴角「十七弟真是行侠仗义的大丈夫,你不如现在就带他回义亲王府。」
胤岚低头看著脸色还是苍白的楚儿「他禁不住在马上吹风,我抱著他慢慢走,能不能烦请八哥替我回府叫顶小轿呢?」
胤只跨上马背,乾脆的说声「行!」策马直奔义亲王府。
「爷………。我不过手受了伤,您放我下来走吧?怎麽好让王爷抱著呢?」楚儿闻著胤岚的香味,越觉对不住他,於是要求胤岚放下他。
「不要紧,你刚受了惊,全身还打颤呢!我自小习武练射骑,五百石的大弓都能拉得,怎麽就抱不动你了?」
胤岚跟胤只比起来是天差地别,胤只空长了一张俊脸,却只顾自己不顾他人,胤岚是内外兼修,内心跟外表同样美好,楚儿不禁叹息著。
「怎麽了?手腕还痛是不是?一回府我就宣太医院的人来给你仔细看看,再忍忍好吗?」
楚儿对著他淡淡的笑著「爷真好,别总是对人这麽好,会吃亏的。」
胤岚轻笑了一声「我可是对人很无情的,谁也别想我有好脸色给。就是对你,怜的很,打从第一次见你无奈的坐在台上任人赏玩,我就怜你了,早知有今天,我应该那时就买下你。」
国仇家恨、国仇家恨,从小被耳提面命的告诫著,楚儿总听说满鞑子多残暴,杀了无数汉人才得到这江山,可是胤岚怎麽温柔的像个情人,对一个才刚认识的陌生人…………。

「爷,楚儿很喜欢您。」
胤岚笑开了「我也好喜欢你,别再叫我爷,叫我胤岚。」
楚儿摇摇头,一旦叫了他的名字,他也狠不下心出卖他了「还是称您为爷,楚儿知道份际。」
「好懂事的娃儿,放心,你爱怎麽叫就怎麽叫,没人敢怪你。」胤岚说著又吻了楚儿的脸颊,让他苍白的小脸泛上桃红。
胤岚看了更觉心里一阵翻腾,对这个小娃儿更爱怜不已「别怕羞,你又没做坏事,脸红的像颗小苹果干什麽?」
「爷,将来楚儿要真犯了错,您别太怪我,我喜欢您,这话我只对您说,您记著好吗?千万别忘了我真喜欢您。」
胤岚愣了一下,楚儿说的像他真犯了什麽事一样,这是怎麽说?
这时义亲王府的轿子已经赶到,胤岚温柔的将他抱入轿内,却不出来,就著楚儿的膝前蹲跪下去。
「楚儿,你或许是听了外面传言说义亲王有多狠毒,可我得告诉你,我这人冷归冷,狠是说不上的,只怪我几个兄弟往我府里塞了太多细作,我不得不防著点,是罚了几个不知耻的卖主奴才,可也怪不得我,人心多险恶,你这小娃儿不知道呢!连八爷那麽个慈眉善目的人,都往我府里塞了几个下流东西。」
胤岚看楚儿听的呆了,忙又安慰他「你放心,那些细作们都冲著我来,没人能伤的了你,跟著我,一定能护的你好好的。」
胤岚又亲了他一下才退出去,楚儿实在不知该哭该笑,论细作,他才是反清复明的大细作,胤岚不但对他全无防备,还怕他因为担心细作而安慰他,这人能傻成这样还居著高位?难道康熙老头没人可使了吗?
「起轿。」轿子头高呼一声。
「小声点!」胤岚连忙斥喝「别吓著他。」
「楚儿有没有吓唬你了?」
楚儿奇怪的翻了个白眼,难道他看起来真的如此无用吗?
「爷放心,我没事。」
胤岚是一路用走的回府了,不但小心翼翼的随著轿子走,还不时叨念著
「慢些,里头坐的是伤患。」
「怎麽摇成这样,别叫他晕轿了。」
「你脚步稳些!别震著了里头人。」
如果不是双手都动不得,楚儿可能会一拳打昏自己,让人当嫩娃儿护著,叫他全身不自在极了,难道这闭眼虎义亲王向来就是这麽罗嗦吗?
到底是闭眼虎还是闭眼猫?
胤岚当然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人,他自己无论上哪儿都骑马,连下雨天都一样,一顶蓑帽,一件油衣,下雨下雪都是这麽出门。
可楚儿看来太柔弱了些,他倒没看过一个男孩子长成如此娇柔,如果说需要用双手捧著他才不会碰坏了,胤岚也不会怀疑的。
到了王府,进了大门,又进了二门,楚儿待过廉亲王府,知道这些王爷们的深宅大院总是这麽弯弯曲曲的,但既使有心里准备,这摇摇晃晃的轿身还是让他头晕了。
「止~落轿。」轿夫头儿又一喊,不过这次小声多了。
胤岚钻进轿里「来,我们换肩轿入内院。」
楚儿想扶著他站起来都没办法,他甚至觉得要吐了,虚弱的对胤岚摇头说「还坐轿?我真有点晕轿了。」
胤岚担心的扶起他「我就知道你要晕轿的,这小轿摇的厉害,连我都坐不得,来,我抱你。」
他说著真又一把抱起楚儿,楚儿气的半死又不能揍他,只好抑著声气说「爷别老抱著楚儿,您是天湟贵胄,怎能为楚儿坏了身份?」
胤岚却是高兴的说「恨不得能多抱抱你呢!什麽坏了身份,你的身子又软又香,又不是那种脂粉香,我喜欢的很。」
又……软……又……香…………我操你祖宗!
到现在楚儿对当细作的事一点也不内疚了,乾脆说,他恨不得自己一双手活动自如,能当场掐死爱新觉罗?胤岚。
楚儿气的发抖,胤岚却不舍的问「手太疼了吗?还是太冷了?是不是想起今晚的事又怕了?」
楚儿怕自己一发飙起来要露了馅,只好靠著胤岚点头。
胤岚更不舍的说「呐~现在进了王府,以後都别怕了,我马上给你传太医来疗伤止痛。」
他说著马上传人,又叫丫环们在他房里升起火盆。
楚儿被放在床上,看他一下传蔘汤,一下叫人取羽被,虚寒问暖忙的不可开交,要气他又气不起来,要谢他更说不出来,只觉得鼻头酸酸的。
从小就被严格的期许成为反清复明大业中的推手,没有人问过他喜不喜欢弄刀舞剑,送到八爷府前也没人问过他能不能忍辱负重,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他应该要负起复国中应负的责任,他应该要牺牲自己成全别人,他应该要像个男子绝不落泪,他又应该要像个女子去承欢取悦陌生人………。。为了反清复明。
只有胤岚,行动都问他好不好,喜不喜欢,他轻哼一声他就急了,他皱个眉他就慌了,他一嘟嘴他更心疼了。
哪有这种人?简直混蛋!简直……………。。让他要哭…………………。
胤岚看著太医包扎楚儿的手腕,边紧张的说「轻点,别弄疼了他……。。楚儿?很痛是不是?你眼眶红红的,想哭就哭,不要憋坏了。」
「没,爷看错了,我一身的红被盖映著眼,哪里是要哭呢?」楚儿忙笑著说。
可他分明红著眼弦然欲泣的样子,又强逼自己笑著,让胤岚更为不舍,等太医一走,他忙往楚儿身旁坐下来,搂住他肩膀。
「我的衣服你穿太大了点,待会先借丫环的肚兜穿上遮遮身,等天亮再………」
「不要!」楚儿突然大声抗议,让胤岚吓了一跳。
「我是说……。。我睡觉不穿衣服的,不用麻烦了。」
要叫他穿女人的肚兜?死胤岚,头脑坏掉了。
胤岚却爱溺的用脸颊磨蹭著他的额头「你睡觉不穿衣服?那我想跟你睡行不行?」
这是不是叫自掘坟墓?
楚儿乾乾的笑了几声,再装出委屈的样子「原来爷带楚儿进府,也是想跟那些人一样………。。楚儿不敢说不,横竖我就是个卖的,哪有我说话的馀地……。。」
「不是!」
胤岚紧张的辩解「我没有看轻你的意思,我怕你一个人睡孤单儿,没别的意思,我一定不会碰你的!」
楚儿更低下头「就算爷要,我一身伤,反正也挡不住,只求爷下手轻点,楚儿才受了惊吓………。。」
「没有!我绝对没有要动手的意思。」胤岚正经的举起手「你双手不便,半夜要人倒水盖被什麽的,又没穿衣服,要是你不会害羞,我就让丫环侍候。」
楚儿想想,他说的也没错,他给男人看过了还要再给女人看吗?
「那………。。委屈爷陪楚儿一晚。」
那一晚,嗯,对胤岚而言漫长的像是一整年。
躺在楚儿身旁是种全新的奇妙感受,年轻力旺的胤岚自然也召过歌妓,更睡遍家里各个阿哥送进来的女人,可他从未睁著眼看另一个人入睡。
楚儿睡的香,细细的呼吸声规律的传来,胤岚没仔细看过婴儿睡眠,可他真觉得他就像沉睡的婴孩般,让人听著他的呼吸声就忍不住想亲吻他细致的小脸。
楚儿倒不是真的心无罣碍才睡的沉,一晚给闹的心惊肉颤,又喝了药,昏昏沉沉的,加上胤岚不碰他的意思并不是真的连碰都不碰,他让楚儿窝在他怀里,轻轻的拍著他,楚儿何曾受过这般宠爱,心软了,也暖了,睡的挺香。
胤岚就这样痴痴的看著他,直到天色快亮了,一个太监摸进来,在他床前跪著,胤岚忙止住他出声。
一般的清晨,侍候人总是要跪请「十七爷上朝」,而今天胤岚不想惊动折腾一晚的楚儿。
胤岚轻轻的把怀中的楚儿放下,楚儿从二楼摔下来的时候全身都有擦伤,这一动,让他轻哼了一声,也把胤岚的心给纠痛了。
跪著的太监偷偷瞄一眼正轻拍著楚儿的胤岚,他虽然让皇上直接从身边拨到十七阿哥府里,可是没多久就让八爷收买了。
八爷赏人赏的重,今天又有消息可以报去领赏,那小细作似乎收服了十七爷,看,胤岚还小心翼翼的说著「别怕,有爷护著楚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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