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四月中旬，江陵
辽王府的寝宫之内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道，从外面骤然进入甚至会刺激出眼泪来。寝宫的床上，一个满脸髭须，面容憔悴的男人斜斜地躺在床上，玻璃制的烟灰缸插满了烟头，床上的被褥被烟头烫了十几个地方。假如外人看到的话，很可能会以为朱术桂同学前世今生都无法逃过戴绿帽子的宿命。而飞扬跋扈的婷婷王妃的审美显然也很有问题。这位躺在床上的匪兵乙和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两只黄鹂鸣翠柳，一朵梨花压海棠的朱术桂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抑或是家资上都毫无疑问相去甚远。显然，婷婷王妃不会眼光这么水，以上都仅仅是假设。
这位躺在床上装忧郁的主儿正是朱术桂本人。自从得知周遇吉身死的消息之后，他已经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寝宫之内三天了。三天以来，他抽掉了上百根卷烟，除此之外滴米未沾，滴水未进，如同死人一般蜷缩在乱七八糟如同被狗啃过的猪窝似的床上。
寝宫的大门在微风中摇摇晃晃，显然是受了很重的内伤。在朱术桂将门锁上之后，以为某人在屋子里干什么见不得人事情的小丫头在叫门无果的情况下抬起修长的双腿，一连串漂亮的连环腿将门闩踢成了两截，直直冲到床前。看到朱术桂半死不活躺在床上的衰神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的婷婷先是一顿粉拳，继而加力又掐又拧。只可惜屡试不爽的招数这一次一点效果也没有，朱术桂如同死人一般随意被揉捏，只是两只眼睛直直的看着天花板，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也没有。深知某人脾气的小丫头使出杀手锏，大哭一场之后跑了出去。让她意外的是，一向以怜香惜玉闻名的朱术桂熟视无睹，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气哼哼的小丫头就此一个人守在外面，丢下一句“饿死他！”后不让任何人接近寝宫。
“咣当”，可怜的大门一声呻吟光荣倒在了地上光荣下岗，成为朱术桂寝宫近年来因公殉职的第四扇大门。怒气冲冲的婷婷费力地抬起扑街的大门，靠在门框上遮掩住视线后，对着恍若未闻的朱术桂嫣然一笑，一步三摇地走到了床前，用含糖量四个加号以上嗲得不能再嗲得声音腻腻地撒娇道：“桂桂，看看人家嘛！”
随手抓起旁边的被子蒙在脑袋上，朱术桂一个漂亮的转身将后背留给小丫头，用无声的行动明白无误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大爷懒得搭理你丫的。很有后世里那个用手抓饭，如厕不用纸，喜欢贩卖神油的阿三族吹到天上去的非暴力不合作的味道。
可能是脑袋进了水银的缘故，总喜欢头上裹着一块包脚布的阿三们的的确确脑袋的构造和思维与众不同。既然是不合作分明已经是撕开脸皮，弄一个非暴力当前缀丝毫不能改变事情的性质，从本质上来说这和精神病在大街上倒卖加了砒霜的大力丸没有任何的区别。只能是说一战之后的英国人确实是日薄西山，加上一丝蛋疼般的绅士风度，从而让次大陆上的型人类匪夷所思地混出了头。如果是大辫子或者打着月经旗的两脚人形兽类，那么恭喜他们，血流成河这个成语将会在二十世纪活灵活现地演绎。
很显然，小丫头不是闲的蛋疼的不列颠雨伞族礼帽燕尾服控们，被朱术桂激怒的小丫头漂亮的凤目里噙着泪水，不大的胸部起伏不定，霎是好看。过了好半天，小丫头抹去眼角的泪水，纵身一跃扑到了床上，蒙在朱术桂头上的被子很快就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在付出了将近一半的眼睫毛被拔掉的惨重代价之后，为了避免自己成为李瞎子或者柯镇恶大侠第二的悲剧，朱术桂只好睁开无神暗淡的双眼，茫然地盯着虚空。
“看着奴家嘛！混蛋，你要是敢不看着老娘打断你三条腿！”见一向无往而不利的发嗲没有任何的作用，小丫头彪悍的本性爆发恶狠狠地说道。
迫于无奈，朱术桂只能选择屈服。小丫头身上套着一件粉红色的披风，紧贴着身子的小衣开领极低，露出一截修长犹如天鹅般光滑骄傲的脖颈和让人想入非非的诱人沟壑。刚刚哭过的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让人忍不住有亲吻的冲动。朱术桂张了张嘴想说话，发现三天没有喝水使得嗓子干涩疼痛，竟然说不出话来。使劲咽了几口唾沫，朱术桂忍着疼用嘶哑晦涩的嗓音有气无力地说道：“不是跟你说过多穿一点的么，再说你又没有沟，露出来也不好看。”前世里头顶绿油油的经历让他在这个时空中有着神经质般的敏感。
听到三天来朱术桂说的第一句话，小丫头异常高兴，笑嘻嘻地说道：“给你看一件好东西，嘿嘿。”说完，以迅雷部肌肉掩耳盗铃之势一把扯下了披风和小衣，里面一件衣服都没有穿。
朱术桂喉头耸动，咽下两口唾沫，被小丫头白花花地身体晃得气血上涌，色地说了一句：“亲爱的，我想吃鱿鱼了。”
“什么鱼？”婷婷双手遮掩着身体，天真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好奇地问道。
这种时候，语言完全是多余的，天气如此寒冷，小丫头可是一丝不挂的，万一冻坏了向来有怜香惜玉传统的朱术桂岂不是会心疼死。低声吼了一句“就是，法克鱿！”后，猛然间起身扑向小丫头，只是三天未曾活动的身体显然不受大脑控制，加上被饿的头昏脑胀四肢无力，朱术桂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以嘴啃泥的衰神姿势重重地拍在了地上。
“轻一点，轻一点嘛。”
“没关系的，忍一忍就好了。”
“啊，疼！”
“乖啊，都出水了，要趁热打铁赶快弄。”
“呜呜，你欺负我！”
“呼！好啦。”婷婷长出了一口气，忍不住又用手弹了一下朱术桂被床脚撞得亮晶晶的大包，引来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嗯，也许这个桥段和各位想得不太一样。朱术桂同志的体贴和细心可是有口皆碑，绝对不是二哥长到头上的大象，更不是头上长了二哥的爬虫这等有兽性没有人性的主儿。自己的老婆可是一丝不挂的站着，更何况寝宫的大门已经下岗了，万一被别人看到可就亏大了。
干净利落地脱掉身上的衣服，朱术桂麻利地套到了婷婷的身上，体力不支地他很快就气喘吁吁地摊倒在了床上像一只哈巴狗一样吐出了舌头，一旁的小丫头细心地拿起床头放着的一块布把朱术桂额头的汗水擦干净。
“来，让我抱抱。”朱术桂伸出双手说道。小丫头没了通常的彪悍劲，而是乖巧地趴在了朱术桂的身上，一头如泼墨的山水画般柔顺飘逸的秀发随意地披着，泛着淡淡的花香。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闭上眼睛静静体味这温馨的静谧，过了好一会儿，心里存着好大疑问的婷婷忍不住开口问道：“桂桂，你到底怎么了？”
朱术桂没说话，笑着摇了摇头，弄得小丫头以为是自己原因才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一咬牙下定决心，红着眼睛说道：“好啦，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把你拴在腰上，以后你想找别人，我，我不反对，不过不许太多了！王府的粮仓就那么大，太多了咱们养不起。”
尽管“拴在腰带上”听起来似乎有些问题，不过小丫头的态度对于朱术桂来说可是罕见的拨云见日（我发誓，这个词没有问题，谁想到其他的东西谁才是有问题。），只是他郁结的地方根本就不是这里，加之心情实在是沉重，竟然没有将计就计地把他未来的性福搞定，而是笑着又摇了摇头。事后回忆起来，朱术桂自己也觉得实在是难以置信，以至于几十年后还对此大为后悔。
“那你到底怎么了？”婷婷用指甲无聊地在朱术桂的胸口上划着圈，好奇地问道。
“婷婷，你说，我这些年是不是变得不像我了？”朱术桂目光炯炯地盯着婷婷问道。
“你不会是发烧了吧？”婷婷装模作样地摸了摸朱术桂的额头，顺便重重地按了他头上刚刚撞出来正骄傲地腆着肚子的大包。朱术桂虽然疼的龇牙咧嘴，依然执拗地盯着婷婷，用眼神告诉小丫头他不是在闹着玩儿，而是真的很迷茫。
“女儿是妈生的女儿，儿子是妈生的儿子，你难道能变成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自己想的和现实遇到的自然不会完全都一样。老娘还不是都允许你找其他姑娘了？我从小喜欢舞刀弄枪，看到书就头疼，也没学到什么东西。不过我知道，只要最终的目标是对的，无论过程中发生了什么，都没有关系，对得起这里就行了。”婷婷指着心口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朱术桂郁郁地说道。
“我这个人向来随遇而安，得过且过今天有吃的绝不不会担心明天会饿死，往好了说这叫淡泊名利，往难听了说这就是胸无大志。要是国泰民安，家国无事，每天跟你调整整罗曼蒂克的小情调就心满意足了。什么叫罗曼蒂克？哦，就是一个泰西国家的娘们，喜欢不穿衣服逛街。
说句只能我们两个人谈的问题，如果我不是太祖血脉，天家国姓，如果不是因为满洲人，即便是大明倾覆改朝换代我也照样不会去做什么。这个王朝应该亡了，不是么？堂堂两京一十三行省每年的岁入不过赵宋当年半壁江山的几分之一，万历年区区一个入朝抗倭就耗光了张太岳耗尽十年时间苦心积累出来的家底，而他死后，号称“量尽山田与水田，只留沧海与青天。”的新政也随之人亡政息。
面对西南土司，辽东建虏，陕西流贼，王师历经十几年恶战元气大伤，以至建虏坐大，流贼成势。是我王师技不如人，还是我大明的忠贞之士死绝了？都不是。原因很简单，朝廷没钱。我大明官员的俸禄是历朝历代最低的，上百万的卫所军户也花不到朝廷多少钱，九边的边军说起来靡费钱粮无数，那只是和本朝开国相比而已。历朝历代哪个朝代在军事的花费比我大明还少？汉唐一路打过来，也没有像国朝这样拆东墙补西墙，直到所有的墙基都拆毁了。
太祖皇帝劳苦功高，奠定了我大明基业的同时也毁了大明，诸多自以为是的政策给子孙后代留下了一个永远填不上的大坑。怎么办？只能推倒一切重新建起来。
说实话，现在的大明我拼尽全力的话能救活，可是救活了又能怎么样？再过几辈人还得把现在的遭遇重演一遍，整个华夏又将再度进入停滞不前的时代。西边的国度已经纵横七海了。我朝百姓勇于内斗，怯于国战，这一切要是不改变的话，咱们的子孙后辈就完了。”
长叹了一口气，朱术桂接过婷婷递过的茶杯一口气喝干，苦涩地说道：“我前世今生最佩服的人周少保死了，其实我是可以救他的，城墙被打残了的潼关在杨飞带的几个军面前已经不构成障碍，我军只要猛攻西安，不愁李瞎子不回师，可是我什么都没做，眼睁睁看着周少保全家死绝，连个传递香火的人都没能留下来。
可是如果我救了，周少保活了下来，我们的那位陛下还留在京城，这个死气沉沉的朝廷还会半死不活地吊着命，中原大地的放血就不会结束。陛下对我恩情深重，陛下本人也勤于政事，堪与有太祖比拟，是弘治以来国朝难得的明主。只是，陛下必须得死，他不死我就上不去，我上不去很多事情谁都办不了啊。为了布这个逆天改命的以天地为棋盘的大局，数百万的炎黄苗裔付出了生命，毫无尊严地死去，而我，是唯一有能力制止这场灾难的人。你说，我到底是对还是错？我的心是不是变冷了？“朱术桂用力抓着婷婷的手，把心里一直藏着的话说出来。
周遇吉的死对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刺激，这位将军是他在前世里不多的几个心生敬佩的将军之一，心中地位甚至在开国徐达，常遇春，李文忠等人之上，只有李定国才能与其相提并论。而前世里，对于周遇吉的功过他就已经很纠结。代州宁武两战成就了周遇吉的威名，也让顺军损失不下十万，加之一路病患减员，进入北京的之后实力大减，以至于在决定性的山海关大战当中仅仅有六万有战斗力的部队，在场的朝鲜官员也发出了顺军似乎少于吴三桂与满洲联军的感叹，从而输掉了这场关乎大顺，甚至整个华夏民族气运的战役。
如果农民军在代州宁武没有受到坚强抵抗，宣大居庸关三地的明军早已没了斗志，顺军将一路顺风顺水，至少提前十天打到北京城下。如此，山海关大战中精锐多出一倍的顺军不见得会败得那么快，至少吴三桂很可能迅速败下来，让多尔衮没有充足的时间准备。从这方面看，周遇吉起到的作用比千古汉奸第一人的秦桧还有恶劣。
当然，以顺军的战斗力，就算是多出十万精锐打得过八旗军的概率还是小的不能再小。山海关大战中满洲人不过只有两白旗近三万人参战而已，只占到八旗四分之一到五分之一左右。以满洲人当时的战斗力，当时关内属于明军或者农民军的任何一支军队都不是对手，破关而入也许是必然的事情，而大顺军实力犹在的话，对于满洲人入主中原的大趋势改变不了多少，倒是很可能延长明末清初战乱的时间，对于老百姓来说，这或许是更大的苦难。从这方面看，周遇吉似乎无论是对于明王朝还是汉民族都做了一件好事。
“唉，想什么呢？是不是又看上哪家的每美女了！“见朱术桂走神了好长时间，小丫头不干了，突然伸出手揪住了朱术桂的耳朵，一看就知道已经这样干，动作熟练至极。在朱术桂哀声求饶之后，才心满意足地开口道：“你刚才说的都是什么破玩意儿啊。什么冷啊热的，就你这熊样要是能锻炼出来心如铁石的素质老娘让你连走一个月的后门。那个叫孟什么子不是说过么，想要吃熊掌就不能吃鱼，吃鱼了就不能吃熊掌。一辈子人的幸福和生生世世幸福相比哪个重要一目了然，所以你选择的没什么问题啊。我倒是有点担心你的心不够硬了，如此患得患失的很容易被坏人欺负的。”
细细想了想婷婷的话，解除了心中郁结的朱术桂咧开嘴露出了一口洁白的大牙笑了笑，用力把婷婷的身子往上挪了挪，对着鲜脆欲滴的丰润红唇，恶狠狠地吻了下去。他真的很感谢上苍，让他拥有一个如此难遇的佳人。
在即将被憋得翻白眼之前，两个人分开了贴在一起的双唇。爱怜地抚弄着婷婷的双肩，朱术桂乐呵呵地说道：“奶奶的爪的，是我自己想多了，琪琪，琪琪！”朱术桂扯开嗓子嚎道。看到小妮子不情不愿地扭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挪开大门走进来，暧昧地笑了笑：“哈哈，琪琪来得真快啊，真是长‘大’了啊，去帮忙叫一份吃的来，孤饿了，当然，王妃也饿了，不是吧？”朱术桂眨了眨眼，猥琐地笑道。
“流氓！“琪琪小声嘀咕了一声，狠狠瞪了一眼朱术桂转身走了出去，巨大的肉山随着惯性甩出了一道诱人的弧度。
“王妃，孤决定了，要吃东西，现在就吃！“朱术桂咽下了一大口口水，色地盯着婷婷道。
“不知王爷想吃什么呢？”婷婷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挡不住的异性魅力如同鸡蛋大小的冰雹接连不断地砸到朱术桂的脑袋上，下意识地说道：“先吃你，再吃饭！”
“对了，门坏了怎么办？”
“没事儿，谁进来弄死谁。”
“好！小娘皮，本王先弄死你再说！”
“喂！你怎么回事儿？老娘鄙视你！”
“还是你上来吧，我饿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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