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拜谒凤阳祖陵(八千字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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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广宁军在湖广大地和左良玉的杂牌军互相死磕的时候,中原局势愈发糜烂三月,深受崇祯皇帝信任的东阁大学士,兵部,礼部尚书杨嗣昌因为接连失陷福藩襄藩不得已绝食自尽。四月十九日,崇祯加总督陕西三边侍郎丁启睿为兵部尚书衔、督师陕西、河南、四川、湖广、南直隶江北诸军。如果说杨嗣昌虽然刚愎自用,至少还颇有才干,知晓兵事的话。那么丁大督师完全就是绣花枕头外加大草包一个,与他的前任孙传庭,郑崇俭等人完全没有可比性。
文官出身的他身上全然没有明朝向来盛产的儒将的痕迹,向来不知兵的丁启睿受命率领秦军主力出关之后更是搞得天怒人怨。大军行至湖广,想从承天府赶到荆州,时任湖广巡按的汪承诏将船藏了起来,导致明军五天不能渡江,只好北反邓州,这次的待遇更为的“优厚”,邓州的老少爷们把城门一关,集体上城墙对丁大督师的女性亲属表答了亲切的想要从事某种床上运动的愿望。到了内乡,待遇和邓州一个样,帝国的官军在自家的国土只能行走荒山,吃骡马肉为生,不知道算不算是天下奇闻。
而到了六月,帝国最为精华的南北两畿、山东、河南、浙江、湖广诸行省因为严重的旱灾导致蝗灾肆虐,山东饥民乘势而起,阻断对于帝国来说堪称大动脉的京杭运河漕运。而在向来为鱼米之乡的富庶的苏州府,吴江一带整个夏秋大旱不雨,飞蝗蔽天,石米涨至白银四两,无数百姓饿死。帝国赋税最重要来源地的苏南浙北自顾不暇,崇祯十五年的中央财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显然是要崩溃了。不过这一切对于朱术桂而言显然是没多大意义。
五月,他先后遇到了两件好事儿,其一是他和婷婷的第二个孩子马上就要生了,七月中旬他的家庭就会再增加一个成员。而另外一个则是,崇祯皇帝下诏,命朱术桂入朝,毫无疑问,如果这趟不是鸿门宴的话,就是极高的荣宠。这将是万历年间福王朱常洵入朝之后第一个来到京师的已经之藩的宗室藩王。而重量级选手福王的入朝更多是万历老爷子和郑贵妃对于儿子的想念,并没有多少政治意义,更多只是亲情这种皇族最为稀缺的东西在作祟。真正意义上的藩王朝见则要上溯到近一百八十年前明英宗天顺年间襄王朱瞻墡的两次入朝。
自洪武年诸王嫡次子和庶长子入京学习之后,外藩郡王尚无入京面圣者,因而在如何接待和礼节上对于郡王入朝也无可依据。至于亲王入朝还是有据可循的,早在洪武二十六年就定下了相应的规矩。诏书中,崇祯皇帝将北京原福王府赐给朱术桂,命有司及沿途官府以亲王礼办理一应事物。显然,崇祯皇帝是想给朱术桂的爵位上变一变,估计辽王基本上是跑不掉的。
明朝成化之后皇子封亲王,由皇帝亲自到奉先殿告之列祖列祖,然后遣使到诸王在北京的王府册封。而在外的藩王袭封,自嘉靖以后在初春派遣官员到王府册封。相比较这两种情况,朱术桂显然很特殊,他不是皇子受封,按说在封地就可以,问题是他也不算是以王世子身份袭封,毕竟辽藩已经被废了六七十年。当然,从辈分上讲,朱术桂比最后一任辽王,被睚眦必报的张居正搞下台后发配凤阳劳改的朱宪(火节)低一辈儿,以族弟的身份承接王位正和兄终弟及的祖训,秦王府,肃王府也有远枝袭封的先例。只是这两家王府可没有被废过,朱术桂完全可以说是一个先例,具体怎么弄朝廷一时也没有定夺,最后还是崇祯皇帝拍板,下诏命朱术桂入朝,比照皇子册封礼亲自册封。
来传旨的还是老熟人,小侯子侯公公,俗话说得好,“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半读书人。”侯公公虽然不是杀狗的,更不是什么读书人,作为一个被切了的残障人士,对于朱术桂还是蛮够意思的,毕竟拿了那么多的银子,不说点有用的也实在是对不起不是。加之一顿高度的白酒灌下肚,能说的不能说的就全都说了。
“宁靖王爷,哦不,也许没多久就该叫辽王爷了。圣上对王爷那是没说的。他老人家说过,曾叔祖,就是王爷您,对国朝是立过大功的。知晓朝廷没银子,把钱都捐出来当军费,要大大的褒奖!嗝!”侯公公打了一个嗝,喷着浓重的酒气继续说道:“圣上说了,先辽王宪(火节)虽有罪,但不至于削除藩国,而殿下您英明神武,明理忠心,且是圣上的曾叔祖辈儿,理应享有封国之赏。殿下收拾收拾东西,三天之后我们上路吧。圣上恩典,沿途官府以亲王礼接待,殿下可先到中都拜谒皇陵,再到南京拜谒孝陵,之后北上拜谒祖陵。然后沿大运河北上。”说完,侯公公如同上一次来到王府时一个模样,再度趴在地上开始数蚂蚁。
既然不是崇祯皇帝察觉到他的实力,要拿他开刀,而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朱术桂当然没理由拒绝。和挺着大肚子的婷婷告别之后,第二天一大早朱术桂就拖着酒还没醒的侯公公起程了。头天晚上他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自己没有最彪悍,只有更彪悍的足以媲美隋文帝独孤皇后与房玄龄老婆的婷婷安抚住。在许下无数的承诺之后,婷婷终于不情不愿地放行,为了保证他的忠诚度,彪悍的小丫头一度甚至想把朱术桂的小切下来由她来保管,等到入京朝拜完毕返回江陵之后再给他按上。朱术桂费尽了口水,才使得婷婷明白,那东西不是韭菜,可以割完之后再长上的。
五月十九日下午,离启程仅仅七天之后,朱术桂抵达了凤阳。一路上顺风顺水,船行得飞快,即便是到了武昌也没入城,也仅仅是在码头停了不到一个时辰,一方面是为了加快进程,另一方面,根据明朝藩王不得相见的规矩,他也是为了避嫌,毕竟楚王朱华奎老爷子还住在武昌城里面。
凤阳为明太祖家乡,1368年,太祖在日后成为明朝南京的应天府称帝,第二年决定以家乡临濠为中都,像京师一样在家乡建置城池宫阙,并将临濠更名为凤阳。中都城于洪武二年(1369年)九月动工兴建,集全国名材、百工技艺于此,于洪武八年(1375年)四月停建,共历时六年。其中大部分项目已经完工。
洪武三年,建宫殿、宗庙、大社、中书省、大都督府、御史台等重要府邸官衙;洪武四年,建圜丘、方丘、日月社稷山川坛及太庙;洪武五年,定中都城基址,筑禁垣、皇城,建百万仓、公侯第宅、钦天监、观星台;洪武六年,甄皇城,建中都城隍庙、功臣庙、历代帝王庙、军士营房;洪武七年,建会同馆、中都土城;洪武八年,建中都国子学、鼓楼、钟楼。此时的中都,拥有内中外三道城墙,方圆约45里,北达方邱湖,东抵独山,南至老人桥,西接马鞍山,是历史上最为鼎盛的事情,“规制之盛,实冠天下”。
崇祯八年,张献忠远道奔袭,凤阳留守朱国相以下四千官兵战死。农民军举火焚烧全城,两万余间房舍被点燃,大火一月不熄,朱元璋父母陵寝被毁,陵区内多达三十万棵蟠松被烧毁,守陵太监全部被杀,老朱当年做和尚的龙兴寺也被一把火烧掉。大掠三天后,带着顺来的大批财物扬长而去。明朝此时已经无财力重修凤阳,被毁的城墙无力修葺,祖陵也只是草草修补一下而已。至于凤阳城则再也没办法恢复洪武年间94个坊,24条街巷,3个市场,2个闹市口,居民及守城军22万多人的宏伟规模了。城外田地荒芜,人烟稀少,一片末世萧瑟景象,一如帝国时下命运的写照。
南城外十里,以凤阳镇守太监卢九德和凤阳巡抚朱大典为主的迎接队伍午时就早早地等候于此。时值盛夏,随行的年老官员各个汗流浃背,头晕目眩,脸色苍白。只有卢九德依然兴奋地走来走去。与文官不同,宦官本质上是皇室的家奴。因此也许文官不必去鸟一个王爷,礼节上差不多也就罢了,可是他不行。朱术桂对他而言也算是主子,更何况随行的侯公公是天子近臣,又是司礼监大太监王承恩的人。别看他在凤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太监一旦失去了权利,晚景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太监的一切权利都是来自于皇帝的信任,没了皇帝的信任,什么都不是。遇到了天子近臣,他当然不敢怠慢。
“公公,宁靖王一行已经快到了!”被卢九德打发出去的小厮拍马赶回禀告道。此时,已经可以看到远处飞扬起的尘土了。众多官员打起精神整了整被汗水湿透的衣服迎了上去。
官道上,华丽大气的仪仗彰显着亲藩的崇高地位和身份。共计有方色旗二,青色白泽旗二,执人服随旗色,着戎服。殿下,绛引幡二,戟氅二,戈氅二,仪锽氅二,皆校尉执。殿前,班剑二,吾杖二,立瓜二,卧瓜二,仪刀二,镫杖二,骨朵二,斧二,响节八,皆校尉执。殿门,交椅一,脚踏一,水罐一,水盆一,团扇四,盖二,皆校尉执。殿上,拂子二,香炉一,香合一,唾壶一,唾盂一。红油绢销金雨伞一,红纱灯笼、红油纸灯笼各四,敔灯二,大小铜角四。整套的亲王仪仗还是跟惠王朱常润老爷子借的。这么稀缺的东西制成一套靡费甚多,依照崇祯的家底儿,确实造起来有些费劲,侯公公传旨的时候,给朱术桂造的辽王仪仗还未完工。至于朱术桂本身的仪仗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万历十年因为宗室藩封日益繁多,皇帝下诏,郡王初封系帝孙者,仪仗照例全给,系王孙者免。至于朱术桂,丫其实就是个郡王孙,全靠着崇祯皇帝的恩旨才得了仪仗,还是比照亲王的。不过身为郡王,和亲王的仪仗还是有区别的,在江陵还没有什么问题,到北京的话很容易引起那些吃饱了没事儿干的御史和翰林院老学究们的唧唧歪歪。还是崇祯皇帝考虑周全,先让他拿老爷子的仪仗来显摆显摆。
见到迎接的队伍之后,身着侯公公带来的全套亲王常服的朱术桂从马车当中走了下来,站在队伍的前面含笑而立。一阵小跑过来的卢九德长长一躬,脑袋几乎碰到了地上,让人不禁怀疑这位公公以前练过体操或者瑜伽。“下官(明朝有品级的太监的的确确不称“奴婢”而是自称“下官”),凤阳镇守太监卢九德见过宁靖王殿下。”
“卢公公请起。”朱术桂伸手虚扶了一下,接着和巡抚朱大典以及众官员见过礼。随后就和一行人被殷勤的卢九德带到了早已经精心准备好了镇守太监府邸。晚上,卢九德设宴招待朱术桂和侯公公,至于一干文官,为了避嫌,以免担上结交藩王的罪名,集体消失了。席间,卢九德大献殷勤,恭维话不要钱似地把侯公公砸得晕晕乎乎。朱术桂对这位领兵本事不错的太监印象不错,凤阳作为中都,不仅仅有着政治上意义,在地理上也是江南西北的一道屏障,当年太祖想要迁都回凤阳也是看中了这一点,而不完全是仅仅因为偏爱家乡的缘故。农民军多年未能进入苏南浙北,与凤阳的始终坚守不无关系。与江南的卫所兵,甚至南京身为皇帝亲军的几个卫相比,凤阳守军在能力上还是要高出一块。
借口醉酒回到了住处之后,立刻招来了随行的迟长明和朱亦洋。“长明,从荆州到凤阳沿线的情报继续加强。一旦有事,广宁军东进北上的时候,凤阳将会是最佳的中转站。到时候你的人要做好接应的工作。凤阳‘无间道’今后比照荆州待遇。”
朱元璋当年想要定都凤阳的时候也是出于更好控制中原着想,南京偏居东南,不便于控制全国,中原地区元末以来二十多年的兵荒马乱,民生凋敝,既无人心基础又无物质基础,如果在中原地区建都,人力物力都要依赖江南,水陆转运也很困难,于是就选择了离中原稍近的位于淮河南岸的凤阳建立中都,着实看中了凤阳优越的地理位置。只是后来出于南京为六朝古都,虎踞龙盘,有帝王气的考量才作罢。

“明白,属下这就去布置。”
眼看迟长明走出房间,朱术桂转过头,对亦洋说道:“卢九德是个人物,凤阳守军也的的确确有可取之处。孤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凤阳守军你最少要能切实的掌握三成。孤把争取官军这一块儿交给你的内卫了,其他各地的官军也要想办法打进去。”朱术桂喝了一口茶,不动声色地问道:”长明最近怎么样?”
“回王爷,除了暗自曾加对满洲方向的资金人员投入之外,迟指挥使没有其他的小动作。内卫的人盯得很紧。”也许是对自己人的监视让他觉得很不自在,亦洋的回答显得情绪很低落。
“怎么?是不是觉得孤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朱术桂苦笑一下,挥手打断亦洋,继续说道:“你应该听说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别忘了长明是谁。他可是姓叶赫那拉,地地道道的满洲人!”朱术桂的声音渐冷,“身为内卫的大统领,你不能被自己的情感左右。内卫每年得到五十万两的投入,坐拥无数产业,比‘无间道’还多了数倍,就是要把内部的隐患消除在萌芽当中!别忘记你的责任。”说完,看了一眼汗流浃背的亦洋,站起身走进卧室。
“婷婷,你怎么又长大了?不对啊,本王的抓奶龙抓手固然厉害,不过这也长得太快了点吧?我再摸摸,好大哦!”
“啊!……”一阵堪比海豚音的尖叫瞬间把朱术桂吓醒,睁开眼睛一看,情况显然不是设想中的样子,自己手里面抓着的堪比小西瓜大小的软绵绵的东西绝对不是小丫头如同苹果般大小的型号能比拟的。丰韵白皙的脸庞和婷婷的瓜子脸也是区别甚大。不用说,这正是他入京朝见的一行人当中唯一的女性,如今成了婷婷贴身丫鬟,负责监督他的琪琪。
“婷婷,孤王好想你啊,你什么时候来的?”眼看情况不妙,朱术桂干脆装疯卖傻,闭着眼睛,故意用含糊的语气说道。
“王爷,奴婢不是王妃,你能不能把手拿开?还有,你装得不像。”琪琪红着脸,弱弱地说道。
“咳咳咳,这个,千万不能让王妃知道,否则孤会没命的!哦对了,有什么事情么?”装疯卖傻被发现之后,脸皮素来堪比城墙的朱术桂若无其事地坐了起来,赶忙把话题引开。
“王爷,今天拜谒皇陵,您该沐浴更衣了。还有,王爷,能不能把手拿开?”琪琪扭了扭身子,一阵阵异样的感觉让她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啊?这个嘛,阳明先生说过,正所谓‘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只要我们都放下心中的固执和偏颇,那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就吐葡萄皮。呃……孤的意思是说发生了就是没发生的,没发生的才是发生的。所以,孤有摸你么?”信口开河的朱术桂如同喝多了工业酒精一般胡咧咧。
“王爷的手没有伸进肚兜里摸我的胸,是我的手伸进了王爷的肚兜里摸了王爷的胸!”想了半天,被朱术桂云山雾绕弄懵了的琪琪猛然开口道。
朱术桂:“……”
寅时初刻,穿戴整齐的朱术桂在一干人等的陪同下拜谒凤阳皇陵。皇陵位于凤阳城西南7公里处,陵墓中安葬着太祖父母明仁祖朱世珍夫妇,太祖的兄嫂和侄儿的遗骨。元至正四年,淮北大旱,太祖父母,兄嫂相继去世,朱家只剩下太祖和其长兄南昌王朱兴隆子朱文正。太祖时年仅10余岁,无力大办丧事,仅以“被体恶裳,浮掩三尺”之礼草草安葬亲人。斗转星移,二十年后,当年的放牛娃已经贵为吴王,派人回家乡修葺陵墓,历经十余年,到洪武十二年皇陵规制大体确定。此时的皇陵,周长达二十八里,拥三道城墙,气象巍峨,被誉为“重门列戟园陵肃”,“壮哉斯陵从古无”。
从皇陵的正门也就是北门进入之后,入眼的是一片萧索悲凉的景象,曾经的规模宏大,森严壮观的建筑群被张献忠一把火烧掉,只剩下了断壁残瓦,处处荒草。
不到三里的路,朱术桂走了快半个时辰,无论是前世今生,他都是朱家的血脉,身处自己祖先的陵寝,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这不是做作,而是发自内心的敬畏和信仰。如果不出意外,这个老大帝国,二十余万朱明血脉就要走到了尽头,就像这座只有城墙还算是光鲜,从外面看气势宏大而内里早已是破败不堪的皇陵一般,这个老大帝国的根子已经烂了。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朱术桂慢慢地走进了周围七十五丈的皇城。走过了长257米的神道,两旁的三十二对石象生也许是此时皇陵里唯一能让人想其曾经的辉煌的地方了。漫步走过金水桥,两块巨大的石碑平地而起,高达6.87米,由螭龙碑首、碑身、龟趺三部分组成,东为无字碑,西为皇陵碑。皇陵碑碑额篆有“大明皇陵之碑”6个大字,碑文由太祖高皇帝朱元璋亲自撰写。农民出身的太祖并没有粉饰夸功、一改历代帝陵碑刻谀墓不实的恶习,秉笔直书,历述家世实情与戎马生涯,共计1105字。
朱术桂仰头看着碑文,静静感受着二百五十余年前那个号称历代“谋国最正”的伟大帝王的脉搏。
“昔我父皇,寓居是方,农业艰辛,朝夕彷徨。俄尔天灾流行,属罹殃,皇孝终于六十有四,皇妣五十有九而亡。孟兄先死,合家守丧。
田主德不我顾,呼叱昂昂,既不与地,邻里惆怅。忽伊史之慷慨,惠此黄壤。殡无棺椁。被体恶裳,浮掩三尺,奠何肴浆。”
太祖出身卑微,蒙元暴政之下,几乎阖家皆亡,在讲究孝道与厚葬的时代,无法想象仅能将双亲“被体恶裳,浮掩三尺”草草埋葬的太祖的内心是何等的痛苦。而最大的痛苦在于,这恰恰是整整一个民族的痛苦!
蒙元南下,赵宋故国汉民沦为四等贱民,每村子一户蒙古人进驻。汉族人姑娘要结婚须和这家蒙古人的男人睡三天觉。从忽必烈时代开始,蒙元皇帝即下诏明令取消,但这个加在汉民族头上的屈辱却一直延续到了元末!可见蒙元皇帝到底有几分真心。由于这屈辱的初夜权,所以当时的汉人结婚后都是把第一胎摔死,这就是摔死第一胎的来历,我们的祖先就是用这么无奈,苍白,但又坚决的方法来维持着古老文明的传承和血统的纯净。从此,我们这个并没有多少处女情结的民族对于贞洁有了病态般的重视,汉唐时高门贵女华服骏马驰骋闹市的景象一去不复返,海纳百川,与无数异族安然相处的宽广胸怀消失殆尽,这也是拜蒙古人的福。
接近一个世纪的时间里,汉族人除读书人外不准有名字,只能以父母年龄相加或者出生的日期命名。因此,太祖父祖名为朱初一,朱五四,太祖本名朱重八并不是他们在数造诣颇深,这完完全全是整个民族的悲哀。上帝之鞭将东方最先拥有姓氏的民族最后也是最基本的尊严打落在地,狠狠地践踏。
幸好,华夏尚有英雄在。刘福通,郭子兴暴起反抗,百万红巾军揭竿而起,长江黄河流域处处是汉人反抗的烽火。之后,改名朱元璋的太祖彻彻底底颠覆了蒙元在华夏近百年的统治。璋者,利器也。朱元璋就是要诛杀掉暴虐的蒙元。太祖没有辜负他的名字,中国成为整个亚欧大陆第一个从蒙元暴政解脱出来的国家,一句“自古胡人无百年之国运。”道尽太祖的豪情壮志。
“从愚朝暮,日日戎行。元兵讨罪,将士汤汤。一攫不得,再攫再骧。移营易垒,旌旗相望。已而解去,弃戈与枪。予脱旅队,驭马控缰,出游南土,气舒而光。倡农夫以入伍,事业是匡。不逾月而众集,赤帜蔽野而盈冈。率渡清流戊守滁阳。
思亲询旧,终日慨慷。知仲姐已逝,独存驸马与甥双。驸马引儿来我枉,外甥见舅如见娘。此时孟嫂亦有知,携儿挈女皆从傍。次兄已殁又数载,独遗寡妇野持筐。因兵南北,生计忙忙。一时会聚如再生,牵衣诉昔以难当。于是家有眷属,外练兵钢,群雄并驱,饮食不遑。
暂戊和州,东渡大江。首抚姑孰,礼仪是尚。遂定建业,四守关防。砺兵秣马,静看颉颃。群雄自为乎声教,戈予天下铿锵。元纲不振乎彼世祖之法,豪杰何有乎仁良。予乃张皇六师,飞旗角亢。勇者效力,智者赞襄。亲征刑、楚,将平湖、湘。三苗尽服,广海入疆。命大将军东平乎吴越,齐鲁耀乎旌幢。西有乎、伊、洛,崤函地险河湟。入胡都而市不易肆,虎臣露锋刃而灿若星芒。已而长驱乎井陉,河山之内外,民庶咸仰。关中既定,市巷笙簧。元菟、乐浪以归版籍,南藩十有三国而来王。”
1352年,二十五岁的朱元璋来到濠州,加入了中唐军神郭子仪的后裔,明初追晋为滁阳王的郭子兴的红巾军,郭子兴见太祖气势不凡,重用之,将养女,也就是后来堪为千古贤后的马皇后嫁给朱元璋。1363年,挥师苏南在采石矶一战成名的明军开始露出此后延绵数百年的锋芒,鄱阳湖大破汉王陈友谅60万水陆大军,平定枭雄张士城。1367年,还称为吴王军的明军大举北伐蒙元,10个月收复幽燕名城元大都,俘虏蒙元监国贴木而不花,太蔚左丞相庆童,右丞相张康伯,中丞相满川,以及宣让,镇南,威顺等王子。缴获玉印,成宗玉玺,元顺帝仓惶北逃。汉人在完全失国九十余年后再度站了起来。此后,经洪武元年,二年,三年,二十年的太原,追击元顺帝,沈欲口以及划时代的捕鱼儿海等战役,彻底击溃蒙元残余,奠定了大明数百年的基业。
作为一个君王,太祖的气度胸襟确实颇为狭隘,甚至连小混混出身的刘三都颇有不如。但是,作为一个中国人,他对这个民族的贡献足以配得上温斯顿丘吉尔的那句名言:从来没有过这么少的人对这么多的人作出过这么大的贡献。如此的不能承受之重,一如我们这个五千年斑斑汗青之上的民族就这样被他毫不犹豫地扛了起来。
历史开了一个一点也不好笑的玩笑,太祖以反抗蒙元起家,而大明几近三百年的江山却被满洲人夺了去。自己的后裔血脉被满洲人割稻草一般疯狂杀戮,却让一个加入了满洲正白旗顶着一等延恩侯如此屈辱封号的后裔朱之琏负责祭祀。整个满清统治华夏的三百年,汉民族身高一直在下降,以致成了“东亚病夫“。如果太祖泉下有知,不知会做何感想。而再过三百年,三十万南京人殉难,堂堂明皇陵竟然成了打着月经旗的两脚人形禽兽的放牧跑马之地。究其本源,就在于甲申之后的不堪回首。
“大明太祖高皇帝八世孙,辽藩宁靖郡王朱术桂拜见仁祖淳皇帝,淳皇后,南昌王,盱眙王,临淮王,山阳王,昭信王及诸王妃。皇明三百年之基业必将在孤之手得以延续。诸位先祖,睁开你们的眼睛!看孤如何扫平满洲!愿日月双轮用耀于天!”阵阵雷声当中,整个皇陵都似乎在高声应和,就如同永远不灭的华夏民族魂魄!
(PS:兄弟们实在是不好意思,昨天和几个小妹妹喝多了,耽误了更新,今天写了一整天赎罪,估计这么多也就是我的极限了。顺带说一句,像书中的某个E罩杯的姑娘原型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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