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战至高潮,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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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在崇祯十五年的冬天的这场清军与广宁军的第一次对决给后人留下了无尽的想象空间横空出世的广宁军在未尽全力的情况下轻松战胜了精锐的八旗铁骑,取得了自万历四十六年努尔哈赤起兵以来明军最大的胜利。对于一支全军一半以上的人从未上过战场的新军来说,未免显得不可思议。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穿越到此的一只巨大且的雅蠛蝶朱术桂才发生的
双方在六日接连发生了两次较大规模的交手之后,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抓紧时间做着各自的谋划。七日,第三军赶到滋阳,轻松击破了留守的不足五百清军,在阿巴泰身后埋了一颗随时能够要命的钉子。
得到了图尔格战败消息的另一支在鲁南活动的清军渡过枋水后绕道平邑西南郊赶赴邹县。另外一支掳掠莱州府和登州府的清军也在八日赶回与主力汇合。双方在邹县一带集结重兵对峙,战线延伸近百里。
杨飞的的确确想要下一盘很大的棋,只是棋盘被朱术桂征用了,棋局也布设的差不多快到终盘,留给他的棋子没剩下几个。他想要屠大龙却没有那样的权利,只能是下简陋的五子棋,找机会吃掉一两个子。养贼自重,仅此四个字足以道尽广宁军在今后一两年内需要做的事情。
八日晚上,两军主帅不约而同地开始了紧张的部署,双方都已经准备妥当,对峙下去也没什么意思,都把九日看成是决定性的一天。
入关以来,清军因为水土不服和战死损失了一万人左右,不过在于广宁军交战之前,满八旗损失轻微,损失了不足一千人。作为清朝的统治基石,满洲人一旦损失过大的话,就会影响整个国家的稳定。
在原来的历史上,阿巴泰大军入关转战半年,战死病死了五万以上,回到关外老家的南征大军只剩下不足半数,衣衫褴褛,神态疲惫犹如是乞丐一般。战死者当中绝大部分都是外藩的蒙古兵,三顺王续顺公与汉军旗的人,满八旗与蒙古八旗战死的其实并不是很大。但满洲人和蒙古人对于关内气候更加不适应,病死的人更多,而汉军旗的缺额随时都可以补上。满洲人人口的稀少使得缺额很难再短时间被补上。两年之后,清军入关的时候满八旗总计309个整牛录,18个半分牛录仅仅有兵丁61000余人,平均每个牛录还不足二百人。
眼下,整整五个牛录的八旗军被成建制地打掉,甚至于两个牛录旗也遗失,损失的兵力达到了两个甲喇,这都是前所未有的。出关的满八旗人员占全部八旗满洲壮丁数量的四成左右,一旦折损过大,对于整个清朝来说都是伤筋动骨的伤害。征战半生的阿巴泰也不禁心生忐忑,打起了退堂鼓。
清军大帐之内的灯火一直亮到子时末,大军的正副统帅阿巴泰与图尔格谋划了几个时辰,终于下了决心,以外藩蒙古兵与三顺王与续顺公系统的汉军断后,保住八旗大军的主力。对于半开化的奴隶社会痕迹明显的满洲人来说,除了老满洲人,其余人都是满洲人的奴才,八旗当中的汉军与蒙古也是如此。
接连的征战加之天气干燥,阿巴泰的脸上裂开一道道的口子,如同婴儿的小嘴一样露出鲜红色的肉芽。垂在脑后的小辫子乱蓬蓬犹如是关东常见的乌拉草一般。
“七贝勒,明一早你带咱们八旗的十二个固山先向北撤,宁阳那边咱们留了两个牛录的人看着俘获的丁口钱粮,这些都得带回去。奴才领着人在这边盯着蒙古人和汉蛮子。这股明狗纵然厉害,三四万人也不是说吃就能吃下去的。”图尔格沉声说道。
“从老汗王时候本贝勒领兵至今,你什么见过我先跑过?明狗不好对付,咱八旗健儿也不是吃素的。咱大清人口少,受不得大的折损,明狗就能受得住?南朝的军将一旦打光了自己的手下,可没有人给补充。咱先摆出一个鱼死网破的样子,谅他们也不敢过分逼迫。”阿巴泰涩声说道。几个月没吃到蔬菜,他如今火气大得很。
咽下了几口唾沫润了润喉,阿巴泰接着说道:“明天你带人先走,把汉军的四个固山给我留下。你带着满蒙八个固山的人先撤。别跟我挣了!”阿巴泰挥手打断了图尔格,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听着,国族的健儿是咱大清的根本,虽说满蒙一体,彼此不分,但如果咱自己不争气,这个一体就是蒙满一体了。”
九日晨,天刚刚蒙蒙亮,在给阿巴泰留下了最精锐的三百白甲兵后,图尔格率领满蒙八旗的八个固山悄悄地出了营地,向东北方向撤退。
因为第三军抢先进入滋阳,而滋阳正挡在邹县和宁阳之间,满洲人撤到宁阳的捷径已经不再安全。不得已,图尔格计划率军避开正北面的滋阳,渡过邹县东北方向的沂水,越过房山,到泗水县西后再折向西北,进入宁武。一路之上再快也需要两天的时间。而这同样是阿巴泰需要周旋的期限。
统军作战二十几年来阿巴泰还从来没有面临过这样棘手的局面。曾经屡屡试之不爽的招数,八旗铁骑无往不利的每一次冲阵,清军将士每攻必克的锐气统统失效。败给了明军的骑兵阿巴泰觉得并不可怕。在他看来,之所以会损失了上千人,无非是明军的火器犀利,加上八旗铁骑没办法尽全力的原因。如果实在关外,说什么他也会把这两万多人给留下来。
真正的骑兵永远是用马刀来说话的,经得起白刃格斗的骑兵才能算得上是一支合格的骑兵。在纯粹的比试马上身手的白刃格斗和最能考验士卒个人战斗力的小规模交战当中,满洲铁骑并没有吃亏,如果不是铠甲和马匹上的劣势甚至可以稳稳占据上风。集结全国的兵力,满洲人能够凑出来超十五万高素质的骑兵,外藩的蒙古骑兵也能搜刮出来几万。至于明军,在他看来,这样水平的骑兵除了眼前交战的这一支绝对不会再有。
让他最为忧心的是图尔格败给明军步兵的一仗。明朝在骑兵的数量上的确不足,可是步兵的数量几乎可以说是要多少有多少。和清军相反,大明军队的主体是步兵而不是骑兵,一旦大明全军都装备上这种射程极远射速又很快的火枪,难以想象到时候在密集的弹雨之下每一次会倒下多少八旗的勇士,而人口处于绝对劣势的满清又能在面对如此大的伤亡的时候坚持多久。

随着双方的一系列接触,两支站在这个时代东亚巅峰的军队彼此之间有了最初的了解。如同满洲人对广宁军强大的火器攻击力心存忌惮一样,广宁军对于八旗军娴熟的马上技术也是不敢轻视。如果阿巴泰在和周佳交战的时候将手上的所有人马一起压上去,骑一军即便是没有打趴下也会伤筋动骨。
事实上,第一军的胜利也同样是特殊情况下的特殊战例,不具备普遍的意义。首先交战发生的地方位于山区,两侧丛林密布,地形崎岖,清军无法迂回攻击,因此第一军可以放弃两翼,将全部的火力集中在正面,这要比在平原地带相遇火力密度大一倍以上。其次满洲人过于托大,两拨的冲锋人数都不是很多,在数万人组成的火力网之间注定不会有什么作用。再次,可能很少有人会注意到,吕品把第一军布置在了一个缓坡顶上,满洲骑兵冲击起来马速根本无法加到最快。如果是平原地带,两个固山的八旗军不死不休一起冲上来的话,第一军绝对也会被咬掉很大的一块肉。
入关的八旗军达到了十二个固山,外藩蒙古兵和三顺王续顺公系统的汉军也不是随便可以揉捏的,如果想把清军全部留下,将要担负迂回包抄任务的两个骑兵军很有可能就此散了架。杨飞想了又想,放弃了吃掉满洲人一个甲喇的想法,这也是朱术桂给他的最大的权限。改为虚张声势,把满洲人吓跑。俗话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在外一天,广宁军都要花出去海量的银子,再打下去,满洲人没打跑,广宁军就要被拖垮了。
九日辰时,广宁步兵第二,第四军,骑兵第一,第二军,战斗工兵和炮兵各个营列队出战。十几万大军列出了森严的方阵,刀枪如林,旗帜蔽天,有如实质的杀气在凛冽的空气当中凝结,宣示着广宁军的赫赫声威。各个方阵的空隙之间,超过百门的野战重炮扬起了黑洞洞的炮口,随着准备发射吞噬人命的弹雨。
作为广宁军最早的老人,这些年广宁军由小到大的整个过程杨飞都参与其中。眼前的十几万虎贲正是对于十年来宵衣旰食的最好奖励。深吸了一口气平缓自己激荡的心情,杨飞尽量用平静的口吻命令道:“传令,各军留一个营的预备队以防万一,步兵一四军列总队方阵,骑一军骑二军两翼掩护,战斗工兵的没良心炮随步兵方阵行动,开始进攻!”
司号手吹起了代表出击的号子,各个军,营,总队排着密集的阵型缓缓向前压了过去。很快,两军的距离从一千步接近到了六百步。两侧前出的骑兵和清军的斥候开始激烈又短暂的交火。
“明军到底在搞什么把戏?”阿巴泰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在他看来,明军主动进攻无疑是放弃了自己的长处,完全是脑袋进水的表现。威力巨大的红衣大炮都放在了后面,虽然现在也能够打到,不过距离这么远准头上肯定会大打折扣。最好的办法就是原地不动,等着清军先进攻,不过阿巴泰只是想尽量的耗费时间,明军如果不进攻的话,他也乐得清闲。
广宁军刚刚发动的时候,阿巴泰有了一丝进攻的冲动,占了广宁军兵力一大半的步兵动了起来,还如何维持阵型。而一旦维持不住阵型,步兵就失去了和骑兵抗衡的条件。不过接下来,接近近代化的广宁军步兵给了阿巴泰一个大大的惊讶,快速前进当中的各个总队方阵丝毫不乱,甚至连虎蹲炮,三磅跑都给推了上来。他仅有的一丝进攻的冲动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岳乐,营寨收拾得怎么样了?”阿巴泰小声问道。眼睛则一眨不眨地盯着渐渐接近的广宁军,默默估算双方的距离。
“阿玛,都收拾好了,全军一人三马还有富余。”岳乐上前一步,悄声回复道。清晨的时候阿巴泰本来想让岳乐跟随图尔格先走,留下二儿子博和讬在身边。只是岳乐执意留下,阿巴泰也就没有坚持,毕竟这个小儿子素来有急智。
“那好,明军到二百步的时候让蒙古人出战,我们趁机会走!”三言两语之间,跟随清军入关占便宜的蒙古人就被抛弃了。
蒙古军中的几个东蒙古的台吉贵人被岳乐一番鼓动,高的离奇的赏格刺激得这几位失去了理智,急吼吼地率军出战,被阿巴泰狠狠地阴了一道五六千蒙古骑兵在十多万大军面前仅仅激起了几个小得不但能再小的涟漪,转瞬之间主力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残兵败将则一路狂奔。
靠着几千蒙古人拿命换来的宝贵时间,阿巴泰率军果断撤退,为了防止广宁军察觉,营寨中的大批辎重包括一路辛辛苦苦带过来的汉军“乌真哈超”的不少大炮都留给了广宁军。因为在南下图中抢到了很多的马匹,即便是汉军当中的步兵和炮兵这时候也配备了马匹,行动极为方便。
渡过白马河之后,阿巴泰部从滋阳城西的任城卫一线向北,城中的第三军军长尹旭素来是稳重性子,加之清军人人骑马,看起来不下三四万的骑兵,因此,为了稳妥起见,没有派兵追击。清军有惊无险撤到宁阳。至此,两军基本脱离了接触。
兖州一役,广宁军战死八百五十余人,因为死者绝大部分是骑兵,所以受伤的人倒是不多,还不到三百人,另有一万五千多人因为水土不服气候寒冷染病。清军方面,八旗损失两千三百多人,五个牛录被全歼,被缴获两面牛录旗。蒙古散骑损失了将近七千人。一向被当成炮灰的朝鲜兵和三顺王续顺公系统的汉军倒是一反常态地损失轻微。
十二月三日,远在荆州的朱术桂收到了“无间道”传递来的战事经过。在和孙传庭商议之后,将第三军留在了鲁南豫东,占据了兖州在运河西边的诸州县,和河南的归德府一部分,与在开封的钱啸君一起将广宁军的北线由襄阳向北推进了上千里。河南山东地方对此反应平静。乱世当中,能够将悍勇的满洲人都打败的军队无疑是受欢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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