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三份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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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多月的朝夕相处,难以想象一个晚上的时间,子路竟然真的醒了过来。
一阵狂喜,我冲到子路床边,跟他紧紧拥抱,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你这个家伙,终于醒来了。”
虚弱的子路,似乎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给我一个熊抱了,曾几何时,他像抱小鸡一样把我从楚军的乱箭中救出来。而现在的他,除了骨骼的魁梧还保留着以外,身上的肌肉都已经严重萎缩,使不上一点劲了。
“鑫君,听说你昨晚做功课做到今天上午啊,不错不错,不愧是我的兄弟。”昏迷了两个月,没想到我从他口里听到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子路死而复生,颜回重归身边,他们搞怪的话我也懒得跟他们计较。相反,跟他俩开着玩笑,心里说不出的轻松----这两个月以来的孤独感一扫而空,留下的只有挚友重逢后的满足与珍惜。
“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齐国上大夫晏婴出使楚国的马车。随同他一起来的,又一位叫做扁鹊的行军大夫,医术十分高明。我跟晏大人一见如故,十分投缘。当他得知我的兄弟因重伤昏迷不醒之后,便要扁鹊为我开具一副药方。我用了七天时间,在秦岭山中找寻草药,日夜兼程与昨晚赶回了宛城。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子路只是服了一剂,便已经略有起色,我便一直守在他的身边,今天早上又喂他喝了一碗药,没想到竟然真的醒过来了。”我听到子渊在身后告诉了我事情的来龙去脉。
“奇迹,奇迹啊!”我依然保持着激动的神态,突然我好像抓住了什么,转身问子渊。“为子路开药方的那个人叫扁鹊?”
“他的本名只有一个鹊字,但因为他医术高超齐人都以上古医神的名讳称呼他。”子渊答道。
大名鼎鼎的扁鹊救了子路,医神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只是史记中记载扁鹊似乎是战国人士,怎么提前百年粉末登场了?但想想自己对历史的改变,以及历史本身的准确程度,公元509年遇到医神也就不奇怪了。
三个人索性在病床上开起了茶话会,将桌几放在三人中间,子路靠着墙做着,我和子渊分列他的左右两边。我要医师准备了些米汤,甜点给我们,病房里洋溢起快乐的氛围。
“子渊,你不是说有三份礼物么,还有两份在哪?”见识他给我创造的第一个惊喜,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刚才还有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现在。。。呵呵”颜回极有涵养地喝着米汤,跟把床单弄得脏兮兮的我和子路完全属于两个世界。“呐,这是第二份礼物。”说着,将一块沉甸甸的用红布包裹的青铜牌递到我的手里。
“渤海显神灵,齐王祭天地?”抚摸着极有质感的青铜雕刻,龙飞凤舞的古韵文字极富艺术性。“这是齐王邀请四方宾客的请帖?”
“没错。”颜回略显兴奋地看着我。“晏子使楚,目的就是邀请楚王以及飞玄,南宫淼两位郡主,上大夫参加齐王的祭天仪式。这次齐国十分重视这次典礼,每个诸侯国都由使者送出请帖,蔡国也不例外。晏婴大夫在接近楚都丹阳时突然接到了郡主飞玄出使蔡国的消息,名额自然空缺了一名。同时他也听说了我们在黄鹤山一战打败楚军的消息,在跟我交谈的过程中也对崇尚霸王之道的鑫君产生了很大的兴趣。于是,他把本属于飞玄郡主的请帖留给了你,说是很希望能在齐国国都营丘与鑫君你谈论国事。”
“哦?”我一脸疑惑地看着颜回。“每个诸侯国都有齐国的使者么,怎么蔡国这里一点消息都没有。”
只见颜回微微一笑,一脸玩味地看着我。“我说鑫君啊,你也知道蔡国比起秦,楚,晋这些大国来,重要性从来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大的诸侯国动辄收到三到四封请帖,但像蔡国这样的小国往往只有国王一人被邀请,邀请的使者也往往是大夫以下的书记官而已。自然动静不大了。”
“这样看来,这个上大夫晏婴一定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咯?”我总像听过这个名字,但又想不起来。
“当然!”颜回突然站了起来,弹了弹衣冠,肃然起敬地面朝东方站立。“他是当世少有的贤人,师傅曾经评价他‘救民百姓而不夸,行补三君而不有,晏子果君子也’。师傅曾经教导我们,晏大人是所有做臣子的榜样。”
“哦~”我就说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果然是个厉害的人物。“他是不是就是那个对楚王说过‘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的外交天才?”我至今还记得我的小学课本里还有晏子使楚这一篇课文。说的是晏子出使楚国,楚国国君想羞辱他,便在宴会上故意让人带着一个盗窃犯来到面前,说这是齐国人。楚王问晏婴,是否齐国人生来喜欢偷盗。晏婴回答说:“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今民生于齐不盗,入楚则盗,得无楚之水土使民善盗耶?”读到这里,当时就被他的智慧所折服。

“不知道,听晏婴大人说他还是第一次出使楚国。”子渊明显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也难怪,晏子进入楚都的时候子渊早以与他作别,开始为子路寻药了。
“还有什么礼物?赶快拿出来!”此时的我好奇的天性被完全勾引出来,这两件礼物的确是极合我胃口。我对第三件礼物越发期待了。
“鑫君不要急躁,这第三份礼物不是我为你准备的,而是楚国上大夫南宫淼为你准备的一个下人。”子渊回答到。
“下人?什么下人?”我完全不清楚这个淼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个下人算什么礼物?正思量着,子渊已经从房门外面领回一个人。
“我是在淼大人手下做事的,请问你就是蔡国大司马陈鑫?”平凡的长相,除了脸上的几条伤疤,全身上下平凡无奇。
“恩,我是陈鑫,但我已经不是蔡国大司马了。”我如实回答。
“既然大人的身份已经确认无误,就请大人用刀将我的左腿切开。”依然是平淡的语气,仿佛跟自己不相干。
我愣住了,颜回也是。许久,一直没有说话的子路放下了他的木勺,不紧不慢地说。“有信在他的身体里,是那个南宫淼给你的。他不想让任何其他人看到,所以就让这个人来当邮差兼信封。”
妈妈咪啊,古人的保密系统也做得太血腥了吧。没办法,赶紧取出随身带的腰刀,用火烧过一遍以后,用宛城的烧刀子酒涂抹一遍,然后递到了颜回的手里。“你来!"
“为什么?这是给你的信,当然是你来!”颜回的不情愿溢于言表。
“谁叫你带给这么个人来。我以为是什么好礼物,没想到要我扮演杀手。我给你那么多古董,宝物,要你送给楚国最有权势的人,让他为蔡国求情,争取时间,顺便捞点好处。可是你倒好,辛苦了两个月,只搞到一封信,而且开信的过程还这么血腥。”谁都不愿意下刀,两个人你推我嚷。
。。。。。。
我们争论了许久,直到一颗带血的蜡丸递到了我的手上,吓得得我从床上蹦了起来。那个下人竟然自己用刀剖开了自己的大腿,从中取出那封高度保密的信。然后微微欠身,行了个礼,径直走了出去。
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三个人都被这人的坚忍和毅力折服。
“这个南宫淼果然不简单啊,手下竟有如此忠诚的壮士。”子路叹道。“整个过程干净利落,眉毛都不皱一下,是真英雄。”血性的人往往被相同品性的人吸引,子路对这个不留名的壮士肃然起敬。
切开蜡丸,发现其中竟然是一条丝巾。看得出已经有点历史了,丝巾略有泛黄,除了正面印有图案外,丝巾表面空无一物。
“颜回,南宫淼说了这个礼物是什么意思没有?”现在的我已经完全摸不着头脑了。密码运输是好事,但不能连个解码的工具都不给我吧。而且这条丝巾连半个符号和字都没有,这算哪门子的信。
“恩~”子渊明显不认为在他跟南宫淼相处的时候,有什么线索可以帮我破解这条丝巾之谜。“他表示很喜欢你送给他的礼物,尤其对其中的青铜酒器爱不释手。他说要回赠你礼物,他说他的礼物能帮你减少烦恼,尤其是在他们‘淘气’的飞玄郡主访问过蔡国以后。。。”
“怎么又扯到飞玄身上了?”我更加迷茫了。“他还说过飞玄什么?”
“恩。。。他不是经常提起飞玄,但每次提起时言语似乎都带有愤恨之情。他还说过十年前飞玄曾经要嫁给楚国某个青年才俊,但在完婚的前夜突然反悔,离开了那个深爱着她的人。他还说飞玄郡主城府极深,第一次跟她打交道的容易被她利用。。。”
“看来楚国的两大权力中心的关系不好啊。”从颜回的表述来看,这个淼大夫与飞玄有着很深的芥蒂啊。
不去瞎猜了,把目光放回到这条丝巾上,我努力想从这有限的图案中发现南宫淼要传递给我的意思。“他最后还说,这是只有你才看得懂的信。”身边,颜回做了他最后的补充。
突然,一缕灵光闪现,让我仿佛抓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这图案不是鸳鸯么,这针线的起伏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鸳鸯旁边还有着一只金色的凤凰,明显是飞玄郡主常常穿在身上的礼服的刺绣,这么说,这凤凰可能是飞玄的作品,但这鸳鸯呢?明显,这两个图案来自不同的两个人。。。
等等,我记起来了,这是星的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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