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入会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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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倒过瓷瓶,把瓶肚里的茶叶全部倾倒在檀木箱里;与此同时,我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窥镜,戴在右眼上。
尽管我的地理知识非常差劲,但是,请相信我,我的专业知识在整个神圣同盟,就算排不上第一位,也绝不会被挤出前三!在我接过瓷瓶的那一瞬间,仅凭指肚摩擦瓶身的手感,我就已经断定,这就算不是传说中的七彩琉璃万宝瓶;也绝对是同一时代的古董!
这个发现让我更为重视那只瓷瓶;我示意金手指为我打开窗帘;在阳光的照射下,透过窥镜,我仔细分辨着瓶身那七彩斑斓的图案;顺着这图案,我一直向下看去,一直向下、直到瓶底——
“江山共掌、永世罔替”这八个字的上面,有一个已经褪色得有些模糊的、惨红色指印;而在这指印的旁边,铁拳太祖的纹章,赫然印入我的眼帘。
无论是做为盗贼公会的首席长老,还是做为走私贩子或者拍卖师;我和各类纹章符印打交道的机会、远远多于大陆上的其他任何人。是的,这并不是铁拳太祖流传至今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王朝玺印;而是极少有人见过的、“铁拳凌云”私人纹章!
而据我所知,在铁拳太祖赐下这些七彩琉璃万宝瓶的时候,铁拳王朝还没有正式建国,自然也没有启用那枚赝品制造者们用烂了的王朝玺印……再没有任何疑问了;尽管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七彩琉璃万宝瓶,甚至连图样也没有见过;但我完全可以断定,我手里的这只瓷瓶,就是一只正品!
我摘下窥镜,连同瓷瓶一块递给身旁已经焦急得不停喘粗气的金手指;他戴上窥镜,同样把瓷瓶对着阳光,照着我的样子同样观察了一次;但在摘下窥镜后,他比我多做了一个动作;用指甲轻轻的、弹了弹瓶身。
在这略微有些沉闷的声音响起时,我和金手指对看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确认了,对于这个瓷瓶的真伪,我们两人的判断是完全一样的。
如果是别的东西,检验过程到这里也就结束了。但这毕竟是一件我们谁也没有见过的、价值高达三百万金币的物品!于是我客客气气的对那位年轻人说道:“很抱歉,我们还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彻底确认,这个瓷瓶到底是不是七彩琉璃万宝瓶。”
没等年轻人说话,我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在此期间,这个瓷瓶将继续由您保管。只有当检验需要的时候,再由您交到我的手中。先生,我以盗贼公会首席长老的身份向您保证,在检验的过程中,我们绝不会让这个瓷瓶脱离您的视线。”
“哦,不需要那样麻烦。”年轻人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奥斯汀先生,这个瓶子就放在您那里好了。我的伯父曾经告诉过我,您和金手指先生,都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为了这份信任,当面向他致谢。”我摇了摇头,对那位年轻人说道,“但我个人还是比较习惯按规矩办事。今天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方便的话,明天早上您可以把它带到我的办公室来吗?”
年轻人快速的回答道:“当然。那么,我现在可以加入盗贼公会了吗?”
“没问题,我马上就可以为您办理入会手续。”我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您的姓名?”
“香佐罗·文。”
“哦,文先生。我问的并不是您的真实姓名,而是您在盗贼公会里的……可以说是一种代号吧;就像杂货铺老板、和金手指这种名字一样。”
“哦,我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名字……没什么,就用这个名字吧。”
“您真的确定,就用香佐罗·文的名义发布公告,宣称自己对铁拳王朝长洛城邵氏家族的七彩琉璃万宝瓶失窃事件负责?”
“是的,我确定。”在很快的回答了我的问题后,香佐罗·文略微有些惊讶的问道,“奥斯汀先生,您怎么知道我是从邵府把这个瓶子拿出来的?据我所知,这种瓶子,在大陆上一共有四个之多。”
“我只是随便猜的。那么,您的国籍?”
“普林希国。”
哦,一点也没错,杂货铺老板也是普林希国国籍。这让我的怀疑再又减弱了几分。
“年龄?”
“十九。”

我忍不住搁下手里的鹅毛笔,抬起头来,认真的对那位年轻人说道:“我记得山那边流传着一句俗语,叫做平江后浪推前浪。这果然是很有哲理的一句话;要知道,即便是您的伯父、或者金手指和我,在您这个年龄的时候,也没有做到如您一样的巨大成就。”
“谢谢您的夸奖,奥斯汀先生。”香佐罗·文微笑着、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在继续问了几个问题后,我在表格最后的“介绍人”那一栏里,填上了自己的名字;就在这时,金手指抱着瓷瓶,走了过来。
“加上我一个。”他看着香佐罗·文,很严肃的说道,“既然你是杂货铺老板的侄子;而我又正好在场,那就没有任何袖手旁观的道理。”
“谢谢您,金手指先生。”
在加上了金手指这几个字之后,我把鹅毛笔递给那位年轻人,并且指导他在表格的最下方签上自己的名字。
然后我站起身来,对他说道:“现在,文先生,请您跟着我宣誓。”
“好的,奥斯汀先生。”
“我,普林希国盗贼香佐罗·文;宣誓加入神圣同盟盗贼公会。并以生命、与盗贼之荣誉,向神祗宣誓:无论何时何地,绝不偷盗食物和盐巴;绝不毁损任何盗得物品;在盗得任何物品后,将会在离开物主所在国后,第一时间向盗贼公会申报,由公会向外宣称、该盗贼对此次失窃事件负责。”
“我,普林希国盗贼香佐罗·文……”
在他一字不差的宣誓完毕后,我和金手指分别拥抱了他,轮流附在他的耳边说道:“欢迎加入我们,兄弟。”
这样就算是完成所有的仪式了。之后香佐罗·文从金手指手里,接过了那个瓶子。看着金手指那恋恋不舍、哭丧着脸的表情,简直就像他交出去的,是自己的卖身契一样。
那位年轻人重又将茶叶一把把的捧进瓶肚里,将瓶子放入檀木箱,并且在箱子里塞满茶叶;再把檀木箱放进同样塞满茶叶的藤箱;做完这一切后,他向我们大家微鞠一躬,转身向外走去。
“你们怎么看待这个人?”在从窗口看到香佐罗·文离去的身影后,一直沉默着的布来维特公爵拉上窗帘,对我们问道。
“他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我敢说,只要再过上几年,他的成就和名气,必然远远超出我们公会里的每一个人。”金手指回答道。
“不;金手指先生,我和您的看法正好相反。”布来维特公爵摇了摇头,“在我看来,他并不是一个盗贼;或者说,不是一个纯粹的盗贼。”
金手指有些好奇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在奥斯汀先生填写那份表格的时候,以及他宣誓加入盗贼公会的时候;那个瓶子一直都在您的手里。但他连看都没有往您看一眼。”布来维特公爵不紧不慢的说道,“而从两位的表情和话语里,我感觉得到,那并不是一钱不值的赝品。那么,金手指先生,换成您,您会像他一样,毫不在意这样一个价值连城的物品么?奥斯汀先生,您会么?”
金手指和我都摇了摇头。没错,我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个瓷瓶上了;要不是公爵大人的提醒,我们根本就没有发现那位年轻人的异常!要知道,如果瓶子是真的,那价值至少会在一百五十万金币以上;即便那只是一个假货,也至少可以卖到十万金币左右!就算是我,也不会随随便便的,把这样贵重的东西交到一个陌生人手里而不闻不问!
就在我们沉思的时候,布来维特公爵继续说道:“何况,他从进来到出去,都一直只和两位说话;就像没有看到我坐在这里一样。”
“他也许把你当成我们公会的成员;或者说,他过于信任斯莱德……”
“我并不这么认为。我的感觉很奇怪,但却一向很准确。我觉得他认识我,清楚我的身份。并且也知道,我是为了那个瓶子,而来到这里的。”
“那绝对不可能。”我马上接口说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至少得在两个月前,就开始准备这一切。难道说,公爵大人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想要这个瓶子了?那为什么您当时没有来找我呢?”
“因为那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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