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佳人有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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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手指和我,都不是那种光说不练的人。在说完那句话后,他马上就从浴缸里跳出来,胡乱抹干身体,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套黑色的夜行衣、飞速的穿在身上。
在我们出门的时候,我留意到,金手指迟疑一下,但还是拎起了他的工具袋。
女魔法师走得并不快,我们很快就跟上了她;看起来,她并没有多少跟踪和反跟踪的经验,所以尽管一直频频回头张望,但她却根本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
倒是我看到了,在女魔法师的前面,还有一个打着伞的人;很明显的,她在跟踪他。
我们四个人就这样不声不响的前后跟随着,过了屈河,登上莱顿山。但是,那个打伞人的目的地并不是修道院,他从修道院的旁边绕了过去;那里,有一条山路,通向莱顿山的最高峰霍尔峰。
没错,比起一家谁都可以随随便便进出的修道院,把财宝藏在山里自然更安全一点!既然知道了他的目的地,那金手指和我,自然也没有必要再跟在他们的后面。于是我们绕到山的另一边,各自施展出盗贼的看家本领,赶在他们之前,快速的爬到了山顶。
可是,我听到了一个女人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然后她向我们登顶的方向走来!见鬼,金手指和我都压根没想到,这里还会有人接应那个打伞的人!要知道,我们发出的声响,足够惊醒一个军营的人!
幸好,这是个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的夜晚。是的,到处都是漆黑一片;我赶紧装了两声猫头鹰叫,然后手脚并用,赶紧爬上一棵大树,把自己隐藏在枝叶之间。
我想我把那个女人瞒过去了,因为她失望的叹了口气。
虽然雨已经停了,但我藏身的树上还是有很多水滴,可是,我又不敢乱动,只能任由这些水滴从我的领口流进去!我刚换上的衣服不一会儿又湿透了。这感觉真是差劲到了极点!
我想金手指也是和我一样的感觉;不过还好,没过多久,我就听到那个打伞人的脚步声。
他在路口处停了下来,然后我听到了香佐罗·文那令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声音!
“斯奔塞小姐,您在吗?”
“叫我卡莎就可以了,您是……香佐罗·文先生?”那个女人的声音从另一棵树下传来,听起来很是温柔。
“是的。”
“怎么,您刚才竟然没看到我吗?不是说,盗贼们都可以黑暗视物吗?”
“呃……”真是没想到,那个小子居然也有说不出话的一天。
虽然能让香佐罗·文吃瘪,我觉得很开心。但是,这并不代表我赞同那个无知的卡莎米亚小姐的话!虽然我刚才学了猫头鹰叫,但这并不是说,我就是猫头鹰!身为盗贼公会首席长老,我必须维护自己职业的尊严!是的,我还没听说哪个人类能黑暗视物的,只有某些动物,才具有这种能力!
“哦,我明白了,原来书上写的是骗人的……”暗处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那您也听不到我呼吸的声音?”
“山顶的风很大。”香佐罗·文老老实实的说道,“事实上,就连您说话的声音,我也要很注意才能听得到。”
又是一声叹息。
“香佐罗·文先生,那么,您可以把少女之心拿出来吗?说老实话,我很怕黑。而我带来的油灯又掉到山下去了……”
“很高兴可以为您效劳,斯奔塞小姐。”
淡淡的黄色光芒在那位年轻人的指间散发开来。大家可以想像得到,当我看到这颗少女之心的时候,所受到的刺激有多大。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挥动了一下,正好打在一根树枝上,然后水滴哗啦啦的就滴了下来。唉,到最后,受苦的还是我自己。
“香佐罗·文先生,我可以向您提一个建议吗?”
“请讲。”
“说真的,您的这张人皮面具并不是很适合您。它太漂亮了,会让您过于引人注目的。”
那位年轻人沉默了一小会,然后哭笑不得的问卡莎米亚小姐:“谁告诉您,我戴了人皮面具?”
“啊,您竟然愿意以真面目见我。我真是太荣幸了……”卡莎米亚小姐兴奋了一阵,然后又怯生生的问道,“那您可以让我看看您的人皮面具吗?我一直很想看到真实的人皮面具。”

看上去不光我受不了她的无知,就连香佐罗·文也有点受不了了,他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我没有那种东西。不仅我,我相信,整个神圣同盟的盗贼都没有。我个人认为,您下次约见一个盗贼的时候,应该先请人给您上一堂盗贼常识课。嗯……我觉得奥斯汀先生、或者金手指先生,都是很不错的人选。”
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但我总感觉到,他说到我们两个名字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向我们的藏身之处瞟了一眼。
但卡莎米亚小姐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继续说了下去:“对不起,香佐罗·文先生。可是,可是书上都是这样说的……”
“书上?什么书?”
“几乎所有山那边传过来的小说上都这样写着的,一张合适的人皮面具,是所有盗贼的必备物品;像盗帅楚留香有几十张呢,还有专人给他保管。”
“……”
香佐罗·文无言的摸了摸鼻子,从这个角度来说,他和那位盗帅倒也有几分相同之处。事实上,我已经可以确认了,卡莎米亚小姐并不是无知,而是受山那边的小说毒害太深啦。
“您可以和我说说您是怎么拿到少女之心的吗?”在沉默了一会之后,卡莎米亚小姐明智的转移了话题,她有些期盼的问道,并且还补充了一句,“我发誓,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这倒没什么……”香佐罗·文很简略的说完了直到三楼之前的经过,终于说到了我也很想知道答案的最后较量;我的心悬了起来,仔细的听着他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
“尽管最初我不知道三楼的入口处会有怎样的陷阱,但我知道盗贼公会是不可能给我留下那样一块安全区的。于是我在那里根本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向四楼冲去。而您知道,到了四楼,我就彻底安全了。”
“在确定自己已经安全之后,我就开始想一些别的事情。我的叔叔曾经告诉过我,金手指先生是一个谨慎到极点的人;而我也知道,他完全可以拿到那颗少女之心;我可不敢保证自己能够用正当手段、赶在他的前面拿到那颗宝石;所以我唯一的机会,就是让他失去对我的防备之心;然后从他的手中把宝石拿过来。”
“因此,我从四楼搬下一只和我重量差不多的柜子,放在了三楼的拐角处。说实话,连球火球魔法陷阱的威力把我吓了一大跳,因为那个柜子在瞬间就被烧成了焦炭。于是我一直老老实实的在五楼走廊、金手指先生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在他疲倦之极而又毫无防备的走上五楼时,我往他的手臂上吹了一支吹箭;箭头上涂了一些棕榈树的树液,被刺中的人只会昏迷大约两分钟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并不会知道我做了什么,就算醒过来也是一样——他们只会觉得自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而已。”
当听到“吹箭”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就什么都明白啦。我头一次感到,金手指输得并不冤枉——香佐罗·文已经提示过我们了;可是我们竟然一点疑心也没有;我们竟然真的相信下雨天会有蚊子!
“当我拿一颗鹅卵石换下那颗少女之心的时候,我看到了木匣里您写的那份邀请函,于是我换了套衣服、稍事休息后,就来赴约了。斯奔塞小姐,请问还有什么别的事情么?”香佐罗·文彬彬有礼的微鞠一躬,像是想要结束这次谈话。
“没有了,香佐罗·文先生,再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了。虽然……虽然您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但我知道,这才是真实的您……谢谢您没有像别人一样欺骗我。”
“那么,斯奔塞小姐,请容许我招待另一位客人。”香佐罗·文像是没有听出卡莎米亚小姐语气里的伤心一样,扬声说道:“请出来吧,跟随了我一晚上的客人。”
他说的当然不会是金手指和我,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竟然有些隐隐发虚——说实话,我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因为好奇而跟来了。
女魔法师从路边的草丛站了出来。她的声音依然是那么冰冷:“宝石给我!不然,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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