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庄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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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拉起黄牛就往回跑,但黄牛倔强、步子迟缓,怎么跑得过黑衣人的快马?她一脚陷进泥坑,栽倒在地上,本已泥泞不堪的衣裙更加污浊。m.三个黑衣人策马跟上,将小雨三人以及一头黄牛围在中间。
槐犁不知危险,挺直身子喊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打扮成这个样子?敢不敢脱下面罩?”被蛇咬的黑衣人刚好从他身边走过,马鞍上一抬腿,蹬到槐犁的额头,将他踢倒。槐犁不忿,追到马前,一把抓住缰绳,狠狠地瞪着他。黑衣人连喝带骂,槐犁死死不松手。黑衣人心头火起,马背上伸出手来,拎起槐犁的发髻,硬生生将他提了起来。
被蛇咬的黑衣人故意将槐犁晃了晃,见槐犁痛得龇牙咧嘴,开怀大笑,骂道:“小兔崽子……”他想多骂两句,但是后面的话再也没机会说出槐犁悬在空中,手足挥舞,无意间抽出腰中匕首,扎进了他的喉管!
就在那一瞬间,槐犁头皮一松,掉下地来。他坐在泥泞里,正待起身,陡然面前黑影一晃,黑衣人倒下马来,砸在泥泞之中,一动也不动,鲜血汩汩流出。
槐犁见到死人,吓得目瞪口呆。小雨回过神来,立即大喊:“槐犁,快跑!”槐犁这才清醒,一跃而起,夺命奔逃。为首的黑衣人又惊又怒,赶着马急速跟上,将他撞倒,槐犁当即不省人事。
小雨爬了起来,不顾一切跑向槐犁,却被一名黑衣人用钝器击中后背,昏死过去。涧石伏在牛背上,眼睁睁看着发生的一切,喘起粗气、流出泪来。
忽而天旋地转,忽而晦暗深邃,周遭一切如同海潮奔涌,又似天花乱坠小雨昏厥之下,脑子里诸般幻象闪现,光怪陆离。她骤然惊醒,却发现自己浸在一个木盆里,水是暖暖的,水面撒满鲜花,几个老妇环伺四周,正在伺候她洗浴。木盆里蒸腾出来的热气弥漫在整个房间,房间里珠帘罗绮,装饰十分华美。
小雨想要站起来,却见到自己光溜溜的,大惊失色,赶紧缩在水下。老妇见她苏醒,一齐将她按在木盆中央,继续替她擦洗揉搓。小雨竭力推开老妇粗黑的手,木盆里的温水一滩一滩溅在地上。她又是羞臊又是惊恐,厉声问道:“你们要做什么?”
老妇只顾将她拢在水盆里,继续为她沐浴。一名老妇半晌才说:“姑娘,算上你,咱们庄院里正好凑足六位处女,数你最为美貌。再过几日,逍遥谷主就要驾临。他最善采阴补阳,最喜欢用处女初夜之血运功练气,据说可以延气养生,对你也大有裨益。你要好生奉承他,若得到他的临幸、讨得他的欢心,在庄院可以过上神仙一样的日子,去逍遥谷做谷主夫人也是有的。”
小雨根本听不进去她在说什么,满面惊疑问道:“石头哥呢?槐犁呢?你们把他们怎么了?”老妇迟疑了一下,问道:“你问的是和你一起被抓来的人吗?一个病号,还有一个小孩?”小雨急忙点头,老妇答道:“被关在柴房里面了。你若柔顺依从,他们暂时不会有事。”
小雨再也顾不上浑身**、满心羞臊,猛然从木盆中站起,说道:“我要去找他们。”几名老妇一齐用力,将她重新按进水里,激得盆中水浪起伏、花影飞溅。老妇隔着水花看着她的身体,啧舌道:“你这一身好皮肉,真真羡煞人也。我们将你洗净,你就在椒房之中着谷主,好好侍奉他老人家,保你享不完的清福!”说罢,捂着嘴巴吃吃笑了起来。
小雨万分焦急,说道:“我才不管什么谷主不谷主,我要见到石头哥,你们放开我!”她一面说一面挣扎,身子却几个老妇死死按住。老妇脸色一沉,阴森森说道:“实话告诉你吧,被抓到庄院里的姑娘,没有活着走出去的。只要你好生服侍谷主,受他的青睐,和他**高唐,这庄院上上下下都得敬你畏你,更没一个敢动你。但你若是性子倔强,这里多的是手段,叫你生不如死!”
小雨浑然不顾她的威逼利诱,继续挣扎,那个老妇一只手伸出,掐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给了她一记耳光,恶狠狠说道:“你再动一下我掐死你!”小雨的喉管几乎被他掐断,面颊胀得通红。老妇见她开始翻起白眼,似要晕死过去,这才放手,将她扔进水里。小雨呛出一口水来,咳喘不止,不敢再动。
几个老妇死死钳住小雨的手脚,又为她洗了一回,蓦地将她架了起来,移出木桶。地上有毯子,小雨站在毯上,任由她们摆布。一个老妇替她擦干头发,一个老妇为她擦干身子,另外二人则为她换上一套红彤彤的襦裙和坎肩,衣服上面绣满海棠,针脚细密、光鲜亮丽。
小雨想趁机逃出去,又被那老妇掐住,挨了重重两记耳光。小雨踉跄两步,差点跌倒,身子一软,坐在椅子上。两个老妇上前,将她按住,另外两个老妇端上妆奁,拿出梳子、篦子、脂粉、口红,为她梳妆打扮。小雨还想挣扎,不仅手脚被人摁住,连满头黑发也被人扯住。她插翅难飞、孤苦无助,一任泪水滚滚落下。老妇拿了一方干净手绢不停为她拭泪,不耐烦说道:“你不停在哭,抹在脸上的胭脂都花了!”
正在梳妆打扮,外面突然人声喧嚷。一个男子大声喊:“不灭,你个光头死鳖,快给我出来。”有人上前拦阻,与他理论,那人却置之不顾,往里蛮闯。
咣当一声,房门被踢开,一个高瘦的黑影闯了进来此人原来是鹿友先生。
鹿友一进门,一双眼睛就被红彤彤的大美人牢牢吸引,盯着看了半天,这才恍然大悟,慢悠悠、阴森森说道:“你不管怎样打扮,我还是能认出你来。紫帐山石屋石院里,小仙要与你阴阳和合,你硬是要抱着你那丈夫跳井。算你命大没被淹死,却跑到这里来便宜那不灭和尚!”
小雨见到鹿友,吓得面无血色,但她身子被人制住,想逃、想躲是万万不能。
鹿友一步步上前,却被老妇拦住。老妇说道:“鹿友先生,庄主不在庄中,你往别处寻找吧。”鹿友眯瞪双眼,怒冲冲说道:“你这没人日弄的老婆娘,骗得了公牛、种马,却骗不过鹿友大仙!我从青州一路赶过来,就是要找不灭那头秃驴。他若不在庄中,你们哪里抢的这青州姑娘?肯定是他一路掳过来的。”
老妇皱皱眉头,说道:“庄主委实不在庄院内。纵然他在,也请你说话放尊重些!”她又指了指坐在一边的小雨,继续说:“这个女子是黑衣人从附近劫来,我们讲她洗净,正是要献给谷主。一个月前,我们得到谷中讯息,谷主不日之后就会驾临咱们渡空别业。因此我们备下六名处女在此,供谷主采气运功。”
小雨听他们二人斗嘴,心中七上八下,忖道:原来我被黑衣人擒到一座庄院之内,这座庄院名叫渡空别业,也不知那逍遥谷主何许人也,与不灭和尚、鹿友先生有何牵连,更不知他们究竟要拿我怎样。
鹿友先生只顾与老妇吵嘴:“你这没人要的娼妇,休得胡说!这女子我在青州见过,她已经成婚两年,你怎敢说她还是处女?你少在我面前扯谎,快把不灭那只秃驴叫出来,鹿友老爷今日有话问他。”
老妇气不过,恶狠狠说道:“鹿友老儿,你再敢口里不干不净,我将你吊死在屋梁上。庄主确实不曾回来,来了也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这个姑娘我已为她验身,就是处女。你再敢胡搅蛮缠,我请庄主告到谷主面前,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鹿友见老妇如此硬气,自己一口气倒软了下来,找了把椅子坐下,说道:“本仙在庄院里找了一天,你们都推说那秃驴没回来。谷主不日就要驾临这渡空别业,那秃驴又是这里的主人,不信他不回来巴结奉承,我就在这里等着他。”老妇说道:“要等出去等,你一身臭气,莫熏坏了我们的椒房,谷主还要在这里临幸处女、练气运功呢。”
鹿友只得起身,走出房门。房门外是一个小院,外面又套着大院。这渡空别业甚是广阔,院墙里亭台、轩榭、池塘、假山、竹林一应俱全。院墙一直延伸,将两座山丘也围在院中。
鹿友背着手踱出小院,走过一道长廊,路过几间耳房。只听里面传出几声嚎哭,随即走出两个黑衣人来正是半路劫了小雨的其中二人为首的那个咬牙切齿说道:“我要活活剐了那小兔崽子,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原来,被槐犁刺中的那个黑衣人,他们扛回耳放竭力抢救,却无力回天,那人僵卧床板之上,将腿一蹬,终于气绝。
鹿友与他二人迎头撞上,略怔了一怔,才记起为首的那个是个黑衣人头目,名叫郭志烈。鹿友拦住他问道:“郭兄为何如此气愤?莫不是为了那不灭和尚?”郭志烈眼角含泪,咬牙说道:“半路上那个毛头小子杀了我的兄弟,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鹿友还要追问,忽然大门口跑进来另一队黑衣人,为首的那个名叫曹以振,与郭志烈身材相似,着装打扮完全相同。曹以振招呼众人道:“不灭庄主马上就到,大家速速出门迎接!”瞬间消息传开,庄院内家丁、壮汉、奴仆个个前后乱窜,收拾杂物、打扫院落,准备迎接庄主不灭和尚。郭志烈与身后黑衣人对视一眼,转头问道:“庄主来得怎么这么快?”那队黑衣人答道:“青州起事之后,他马不停蹄率队前来,而且是抄小路赶来的,自然神速!”
郭志烈一听庄主来到,不敢怠慢,当下忍住悲痛,与众人一起来到庄院门口,列队等候。鹿友先生却拖了一把板凳坐在廊檐下,等着不灭回来找他算账。
日晚时分,三百兵将翻山越岭,来到庄院门口。为首的便是不灭和尚,僧衣僧袍,手中一杆禅杖;身后依次是张岩松、李胜、杨连山以及缁青平卢另外四名十将他们见侯希逸大势已去,改弦易辙,投靠李怀玉,跟着不灭一起出城。
渡空别业乃是不灭和尚七年前置下的产业他为侯希逸当军师不满三年,便攒下足够的私财买下庄院,随后不断扩建、翻修,这庄院一天更比一天气派。不灭在庄院门口驻马,趾高气昂,传下口令:所有兵将进入庄院休整,由院中家丁在前引路,一一安排房间。
传罢口令,不灭和尚翻身下马,昂首阔步跨进院门。郭志烈、曹以振率着十几名黑衣人在两旁打躬行礼,不灭笑着点头还礼。大队人马齐整整跨进院来,分别安置在不同院落。
不灭大腹便便走在最前面,斜刺里陡然冲出鹿友来,将他挡住。家丁急忙上前驱赶,被不灭喝止。不灭微施一礼,露出大家风范:“鹿友法师,你离开青州,来我渡空别业做客,令我蓬荜生辉。”
鹿友早已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喝道:“不灭,你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我来你的渡空别业,一是讨个说法,二是来讨债的。”
不灭故作不解,淡淡答道:“我不欠你什么说法,更不欠你的债。”鹿友逼近两步,义正辞严:“十年前,我与你一起奉了谷主之命,去往到青州,你施展佛法、我施展巫术,迷惑那侯希逸。你我二人苦心孤诣上十年,终于大功得成,灭了那侯希逸。论功劳,我鹿友绝不逊于你不灭,你为何在李怀玉面前搬弄是非,将我赶了出来?这就是我要讨的说法。”
不灭朗声说道:“功成身不退,自古多愆尤。吴国的伍子胥,汉朝的韩信,都是贪恋爵位最终被杀的例子。你想守在青州居功自傲,等着吃那李怀玉的铡刀吗?”鹿友直起脖子说道:“退自然要退,但是我自有我的退路,退得光明正大,而不是被你从青州赶出来。”不灭轻蔑道:“一切因果,皆是自己种下。你在青州城臭名昭著,新节帅李怀玉大人容不得你。他赶你走,你走便是,何必苦苦纠缠。”
鹿友吞了吞口水,说道:“谷主即将驾临渡空别业,我要和你一起面见谷主,向他禀告详情,你不许霸占我的功劳。”不灭冷笑道:“贫僧不是贪功之人,你的功劳,我想霸占也霸占不来。”
鹿友瞪着眼睛继续说:“这是我要讨的说法,接着说说你欠我的债。这十年来,你从侯希逸那里赚了不少黑心钱,偷偷在魏州置下这么大一座庄院,其它地方的别业、庄院也不止两三所。说实话,我也弄了不少钱财珠宝,一半藏在青州的住所,一半存在青州坊间、邸店之内。现在我进都进不了青州,那些钱物带不出来,不复为我所有。而这一切,都是你挑拨是非所致,所以你欠我债,必须将那些钱物还给我。”
不灭冷笑三声,说道:“我有钱便广置宅院、广聚英豪,你有钱却只喜欢藏在床底下。我的宅院完好无缺,那是我的福报;你的钱财消散殆尽,那是你的孽缘。十年后的事情,十年前就早已注定,鹿友先生到如今依然执迷不悟!”
鹿友先生还欲争辩,不灭说道:“你来我庄院,我看在同门的情分上,好生招待于你。你若克己复礼,自然容你盘桓几日,一起拜见谷主;你若在此胡闹,休怪我将你赶出去!”鹿友见他声色俱厉、锋不可犯,他身后又是雄赳赳的青州兵将,不敢继续争辩,忍气吞声站到一边。
不灭安排家丁、奴仆接待远客、生火造饭,自己带着十将、黑衣人头目和鹿友来到客厅。郭志烈、曹以振施礼说道:“六名处女均已备齐,听嬷嬷说都已沐浴梳妆,坐等谷主临幸。”不灭正声说道:“二位差矣。谷主那是修真之士,修行法门乃是采阴补阳。搜寻少女至此,为的是补采之事,再修提‘临幸’二字。”
二人听罢,立即谢罪:“多蒙不灭庄主点化!”不灭欠身说道:“有劳二位头领连日奔波劳苦,我等协力同心,玉成大事!”郭志烈面带愧疚说道:“是我办事不力,此去青州未能擒住晏适楚,反倒折损不少兄弟。”不灭说道:“是非成败,皆有天定,郭头领何须太过萦怀!”
客厅之中,众人闲言一回,又听不灭说道:“谷主借处女之血采阴延气,需阴阳调和方是上乘。渡空别业已募得六名少女,六乃是极阴之数,静极、寒极,乃是凶险之象。因此,还需一名处女,凑足七人。七乃是少阳之数,与少女的阴寒之气相抵,正好相宜。”
郭志烈、曹以振问道:“依庄主的意思,我们还要去抓一个?”不灭笑道:“不劳二位头领再次出马。这第七位处女,老衲心中已有人选。老衲辞别李怀玉大人,带兵到此,正为此人而来。”郭志烈问道:“我今日抓来的女子,姿色已十分动人。不知还有何等女子,劳烦庄主亲自出马?”不灭说道:“冤孽啊,都是冤孽!此女子与谷主乃是仇雠,将她抓来,一是补足六七阴阳之数,二是了却谷主多年来的心事。我将她擒到庄院内,大家一看便知原委。”
鹿友听不灭玄而又玄说了一通,哼了一声,说道:“卖什么关子!我倒要看看是谁家的姑娘,长得是怎样的花容月貌!”李胜在一旁笑道:“鹿友先生休要太急,等我们将她擒来,一定让你大吃一惊。”
不灭对四名十将说道:“你等曾经是侯希逸的部下,位列十将。如今淄青易主,李怀玉要在城中清扫侯氏余党,你们不立些功劳,难以得到他的信任。如今正有一事,需要劳烦你们。”
这四名十将,分别是高鹏、赵勃、王升、朱护。他们齐刷刷离开座位,站到不灭面前,鞠躬行礼道:“我等活到今日,全仗法师庇佑。恳请法师传下号令,我等必定马到功成!”
不灭说:“李怀玉大人念及侯希逸是他表兄,因此不忍加害。侯希逸逃出青州,八成是要逃回长安,对李大人多有不利。我要你们追上侯希逸,将他杀了,提头去见李大人。此事若能办成,李大人定然欣喜,记你们大功一件。但不知你们四人是否愿意前往?”
四人齐声说道:“我们虽是他手下的十将,但是不曾受到半点恩惠,早已怀恨在心。正要杀了此贼,一块心意!”不灭点头说道:“我这庄院之内,养了一百兵卒。你们带上这一百兵卒,明日就启程,沿着驿道追赶侯希逸,一有机会,果断下手,切忌妇人之仁!”四人一齐领命。
不灭回头看了看张岩松、李胜、杨连山三人,笑着说道:“你们三人也要受累,明日一早,与我一起带兵出去,抓捕那第七名处女吧!”三人相视而笑,齐声唱喏。
郭志烈站出来禀告:“我们今天抓捕处女,被一个小兔子崽子刺死一名兄弟。那小子就在柴房,请庄主让我杀了他,为兄弟报仇!”不灭摇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这渡空别业,乃是吉祥之地,不宜在此杀戮。谷主采气运功,更是见不得半点血腥气。你且留他几日,等谷主夙愿得遂、采补功成,再杀他不迟。”郭志烈点头答应。
当晚,渡空别业大排筵宴,招待青州兵将和各队黑衣人。夜宴过后,郭志坚悄悄找几个黑衣人,将死去的兄弟抬进荒山中埋了。
次日清晨,庄院门口两队人马整装出发。高鹏、赵勃、王升、朱护领着一百兵丁,上驿道沿路追赶侯希逸;不灭、张岩松、李胜、杨连山,领着从青州带来的三百府兵,去驿道附近的高山密林中打好埋伏,静静等待不期而至的第七名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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