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月夜除奸 剑光寒石虎 梅关却敌 克敏救明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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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知于志敏盯了志强一眼,接着说:“想不到你还会用激将法,可是激不到我,你问问李大叔稍会是不是要找很多人来?还有李大叔带来那个袋子,现在还是无价之宝,再过一会就是一文不值?我也懒得说穿,让你去打哑谜去!”
这时,各人的眼睛都注视在李全藩的脸上,等候答覆。李全藩笑道:“小兄弟说的全都对了!”但是,各人仍然不懂,于志强和车长祝心机较灵巧,倒也想出一点蛛丝马迹。各人知道纵然再问,李于两人也不会说,索性依于志敏的话,吃喝起来。
酒到半酣,各人就听到门外人声嘈杂。柳营走出门外一看,果然看到杜老实率领三四百人烘烘乱乱地朝福星酒店走来,不消片刻,店门外已经挤满了人群,把店里挡得发黑。李全藩立刻走到店门,扬声道:“各位乡亲父老,请静一会,听我李全藩几句话!”门外的人群骚动了一下,立时鸦雀无声。李全藩见各人已静了下来,接着说:“过去找李某走错了路,很对不住乡亲父老,以致各位痛苦颠连,但是,我李某得到了骆老英雄宽恕和规训之后,现在已经觉悟了,决心痛改前非,而且希望各位乡亲父老,能够原谅我!把我当做各位的子侄,兄弟,一样看待!”人群里又是一阵骚动。李全藩把带来的一个大布袋高举过顶,又说:“这个袋里装的是:借据、田契,除了兄弟初来本地,公平交易买下一所庄院和田产之外,历年来各位乡亲向我借的,典给我的,租给我的,卖给我的,都装在这个袋子里。可是,我现在要把它焚毁,也许还有远路的乡亲不在此地,可也请各位代为转告:从今天起,以前向我借的,或者典给我的,租给我的,卖给我的,一律无息退还原主耕作,请各人认明自己的产业,自行处理!”立刻就把那个袋子交到杜老实手上,教他拿到外面去当众焚毁。
李全藩把群众遣散,回座笑道:“痛快!痛快!今天我才是做了毕生来最快活的事了!”在座各人无不称赞。
各人离开酒店,走到街上的时候,街上的人群都向他们投以欢悦的眼光。倒使李全藩这不可一世的魔君显得有点忸怩,显然地,在内心既感到人类的温情,同时也觉得有点愧作。
于志强兄弟本是携着手,在后面跟着,刚刚出了墟口,志敏忽然道:“我去去就来来!”摔脱了于志强的手,迳向一丛山竹的方向跑去。于志强眼望着他绕到山竹的后面,以为他是内急解手,倒不在意,就在路上边走边等,那知道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于志强忍不住,索性跑向那丛山竹,嘴里还在嘟噜嘟噜说:“我看你是痾出血来了哩!”等到朝竹丛后面一看,那里还有人影。再往地面一看,也没有半点潮迹,知道于志敏是藉故走了,可是想不出他为什么要走,而且这一丛山竹,四面都是田野,只有左面四五十丈远的地方,有一个疏疏落落的林子,但是从竹丛到达林子的路,正对着原先所走的大路,要是一个人从那条路经过,万无看不到之理,心里只是惶惑,只好垂头丧气,跟上骆中明等人。
骆中明原是看到于志敏匆匆走向竹丛,后来于志强也跟了去,但是只见于志强一个人回来,脸色也有点不大对,已明白就里,仍然忍不住问道:“你的兄弟呢?”
于志强苦笑道:“丢了!”骆中明不禁好笑,虽然觉得于志敏不告而行,是有点不对,可是知道他不会出什么岔子,也许他另有所见,所以追下去了。
惟有李全藩几个听说于志敏丢了,一时联想不起来,诧异道:“他好好跟在我们后面,那就会丢了?”
骆中明笑道:“那里是丢?还不是给他看到了什么古怪,连招呼也不招呼一下就走了!
这孩子从小就古怪,现在学到一身绝技,更加顽皮了!”接着就把自己心里的怀疑,告诉了各人,李全藩等也都赞同骆中明那种看法,一齐回了石虎庄。
到了掌灯的时候,李全藩忙着肃客入座的当儿,忽然灯影一晃,于志敏已回到厅上,不待各人开口,就喊道:“快快迎接,快快迎接!”各人就是一愕。于志强一肚子没好气,跳过来就给他一捶,骂道:“我看你还会溺遁!”惹得各人一阵大笑。
于志敏正色道:“别闹!别闹!”回头又对于志强道:“你师父快要到了,还不去迎接?”
骆中明喝道:“不要胡说!”
于志敏笑道:“我一点也不胡说,我拿这个来骗伯伯做什么?”
骆中明看他的表情,倒有几分相信,正待招呼各人到门外迎接,已听到哈哈的笑声,门外已现出明因师徒的影子。骆中明连忙和各人迎上去招呼,各人见说面前这位头发皤白,身躯高大,双目放光,面目慈祥的老尼,就是二十年前绿林闻名丧胆的明因师太秦寒梅,无不肃然起敬。经过了入座引见之后,骆中明笑问:“师太在什么地方遇着志敏这孩子?当志敏来说贤师徒要到的时候,我还斥他胡说,那知师太果然来到了!”
明因师太笑道:“今天我师徒算是栽到家了,如果不是小友及时赶到,恐怕今生已经难以相见哩!”
骆中明闻言大惊道:“难道凭师太绝顶的武功,还会落到别人的手里不成?”
明因师太苦笑道:“老施主不要恭维贫尼太过份了,反使贫尼不安。像贫尼这一点功夫,那能够称得上绝顶两个字,如果和小友这种艺业比较起来,贫尼只算是才才入门哩!……”
“老前辈你可不要恭维我!”于志敏喊道。
各人见明因师太这样推崇于志敏,自然不是无因,不约而同地望于志敏一眼,但是,于志敏只顾低头吃菜。蝉儿和志敏像是冤家似的,看在眼里,指着于志敏对罗凤英笑道:“师姐!你看他就像是从饿鬼道出来一样,吃得那付凶相,也不怕人家笑话!”
蝉儿说话的声音本来很小,可是于志敏是何等人物,能不听得一清二楚。罗凤英正待答言,已听到于志敏咕噜咕噜道:“你不吃才是傻瓜,五脏庙不修,什么都不能做,连到孔夫子都考究吃,何况我?”一面说,仍然是头不抬气不透地在吃。
蝉儿又笑道:“你看啊!他又要拿出孔夫子来顶扛了。”停一停,又对于志敏道:“孔夫子考究吃?你可拿得出证据来!”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孔夫子自己说的!”于志敏冲口而出。
蝉儿原来也是书香之后,她的父亲柳仲元在她四岁那一年,全家从金陵南迁,在洞庭湖误乘贼船,全被惨戮,因为当时群贼见她年小,而且聪明活泼,一时不忍下手,却被明因师太巧遇,杀退群贼把她救了下来,后来探悉群贼是洞庭湖君山水寇,闹江龙白道生的手下。
明因师太人单势孤,只好带她回琼崖隐居,平日除了教她锻链武技之外,也指点她读些佛经,古学,所以对于于志敏说这两句,倒也不见得生疏。当下好笑道:“吃!吃!算你嘴强,有理!”于志敏望了她一眼道:“这才是啊!”又吃了起来。
骆中明也见于志敏吃得有点不大雅相,笑道:“这孩子大概是在山上饿慌了,所以一见这些美味,就不管伯伯们笑话,吃个不停!”于志敏听了,把筷子往棹上一放,笑道:“伯伯也要拿我笑话,其实我在山上才好哩,烤蚺龙、炙野猪、烧鹧鸪、烹兔子、炖鹿肉……那一样不是奇珍美味,不过,今晚上我还有事,所以吃饱一点罢了!”骆中明和于志强都诧异道:“你有什么事?”
“天下人管天下事,除非不管,管起来就多啦!不过,今夜的事是天机不可泄漏,现在也不便说!”于志敏故示神秘。
明因师太微笑道:“你还想到分水町去?”
于志敏笑了一笑。
骆中明急于要知道明因师徒遇险的缘因,问道:“师太在什么地方遇上敌人了?”明因师太笑道:“说起来话长哩!”接着把遇险的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明因师徒走在骆中明的后面,两者相隔也不过是一天的路程。这一天的中午,明因师太在梅关用了午餐,向山下走来的时候,忽然,从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转眼之间,已到了明因师徒的身后。明因师徒急忙向路旁一闪,让那些快马过去,这时,才看出来的这九匹骏马,上各驮一位壮汉,而这九名壮汉都是一律黑色的劲装,肩上都斜插着一枝长剑。看起来,都是一时的豪雄人物,尤其是,最后一匹赤骝马上,骑着一位年约三十岁的壮汉,长得蜂腰猿背,广额虎颔,太阳**高高地鼓起。他经过明因师太的身旁,有意无意地扫了明因师徒一眼,坐骑似乎缓了一缓,鼻孔里似乎“哼”一声,飞驰过去。
明因师太虽然有精堪的内功,可是被那人双目扫到,也觉得精光照人,心里就是一懔,暗道:“这些人不知道是友?是敌?倒不可以轻视哩!”但是,表面上仍然不露形色,等到他们走远了,才对凤英、蝉儿两人说:“我们要小心了!刚才过去的那些人不知是友是敌,而且在这条狭窄的山路上相遇,虽然是官道,可是行人稀少,两边又都是悬崖削壁,深溪绝壑,万一是敌人,今天倒有得好打哩!”
明因师徒戒备着向大庾墟进发,山地也渐渐开朗,远处炊烟袅袅,料道再走二三十里,就可以到达墟上。而且,今天恰巧是两起人会师的日期,合起五人的实力,对付这九条壮汉也不见得落败,心里也就大大安慰,脚下也渐渐地加快起来。堪堪出得山边,前面就是一块空旷的平地,右边不远还有一个连绵不断的森林,那条官道就顺着森林的边缘,绕往前面。
忽然,“汪--”一声,一枝响箭破空而过,接着又“汪--”一枝响箭,本来,在北方的绿林道行劫的时候,是先发响箭警告,但那种响箭,是用以对付镖行,或是大群商队之用;如果行人偶而闯入他们的势力圈,有时也发响示警。然而,现在明因师从走的这条路,却是一条官商大道,照理说:不应该有绿林豪客的山寨在邻近,同时,明因师徒三人都是女子,除了两枝长剑比较露目之外,只有一个小小的包袱,是由罗凤英揹着,也没有引起别人觊觎之理。然而,这两枝响箭,明显地是为着明因师徒这一群人而发,纵然明因师太恁般老练,也一时想不出其所以然来,只好停下脚步静观其变。
明因师徒停下脚步之后,树林里飕一声,跳出一位劲装的汉子,手持一枝精光耀目的长剑,挡着明因师徒的去路,喝道:“你这个尼姑带着这两个女孩,是到什么地方的?”
明因师太一看,正是刚才那九人中之一,乃庄容稽首:“这两人是贫尼的弟子,正是一同到大庾墟去!施主何必多问?”
那汉子嘿嘿了一阵,才道:“你这贼尼,在真人的面前还要讲假话,难道我不知道你要去大庾墟?”停一停,又道:“你们从什么地方来的?”
明因师太还没有回答,蝉儿已忍不住娇叱道:“我们从什么地方来,和你有啥关系?”
那汉子脸色陡变,冷笑道:“想不到你这胎毛未乾的小东西,居然敢和你三爷顶扛,等下子我包你有痛快的!你当我不知道你们的来历不成?告诉你吧!你这个贼老尼是不是叫做明因?”
贫尼正是明因,但贫尼与施主素不谋面,往日无仇,近日无怨,施主问它怎的,请道其详?”
这时,森林里忽然一声长长的哨子,从森林里又来八个劲装的汉子,挡在前面,而且切断了出入的道路,为首那位广额虎颔的汉子喝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回全不费工夫你既然是明因贼尼就得了,今天你一个也不要走!久闻你一枝雷霆剑,一手菩提子,打尽中原无敌手,现在等我白无常路华明来领教你几招!”

明因师太虽然知道,面前这班强徒不甘罢休,然而,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和他们结下梁子,看这班强徒的年纪,每人都在三四十岁之间,自己则在二十年来很少出手,不可能和这些强徒直接结梁子,料必是那一门恶魔的手下,在没有弄清楚门路之前,实在不愿和这些强徒结怨,忍着一口气笑道:“贫尼是一个出家人,学得三招两式也不过为了山行方便,防防野兽而已,跟路施主既无仇恨,何必要贫尼献丑?”
白无常听了呵呵笑道:“贼尼倒会撇清,我告诉你也使你死得瞑目,万洋山的事难道你就忘记了?老实告诉你吧!从你一到雷州,我们教主就派人掇着你,现在已经是布好了天罗地网,跑也跑不掉了,还是在这里纳命吧!”
这时,明因师太双目一竖,满脸煞气,冷笑道:“贫尼以为是那一路的英雄人物,说穿了原来是赤身魔鬼任可夫裙下的野兽,大概不给你知道厉害,你也不肯悔改,既然挡着贫尼的去路,就请进招吧!”
这席话骂得路华明三尸咆哮,七窥生烟,一抑长剑就要动手。贼人中一声喝道:“等小弟效劳吧!”人随声去,站在明因师太的面前冷笑道:“贼尼把命交给我宁华元吧!”明因师太正待答话,蝉儿一声娇叱:“凭你也配和我师父动手!”两丝白光直取宁华元双目。
宁华元听到一声娇叱,两丝白光已到了面前,知道是针形暗器,这时已无法躲避,百忙中身躯往后一倒,“啊唷一声,一枝蚺骨针正顺着鼻尖穿上,把宁华元的鼻子给多开了一个小洞。宁华元一上来就吃了大亏,那咽得这口恶气,立刻“鲤鱼打挺”反跳起来,朝着蝉儿就是一剑。
蝉儿见到自己初试蚺骨针,居然得手,早已一抖鳗骨长鞭,跳了上去。这时又见敌人竟不顾针穿鼻子,一剑砍来,连忙一翻手腕,那鞭梢直朝上卷,“噹!”一声,宁华元那枝长剑,竟吃她鞭梢荡开二尺,震的虎口发麻,几乎把长剑磕飞。
宁华元本来并非弱者,可是因为一出手就被蝉儿打伤了鼻子,引起他的怒火。在急怒之下,又过份轻敌,被蝉儿震麻了他的虎口,才知道面前这个小女孩也非易与,立刻施展出“灵蛇剑法”,一招紧似一招,同蝉儿猛攻。
蝉儿使鞭本非所长,十招之后已被宁华元追得手忙脚乱,迭遇险招。罗凤英在旁边替她暗暗着急,想道:“这丫头怎么这样不懂事,放着好好一把剑不用,却要使什么鞭!”正待提醒她用剑,那知蝉儿也是这样的心思,陡然腾起六七丈,喝声:“打!”两丝白光又奔宁华元的**门。同时,喊声“师姐接鞭!”把手中鞭抛给罗凤英接了,束在腰上。
宁华元见到自己占了上风,正待出言嘲笑,忽然又见两丝白光直奔**道,知道又是那话儿来了,自己已吃了一次亏,那敢怠慢,连忙舞起一团剑花,把蚺骨针打落。可是,因此慢了一着,蝉儿已把肩上的长剑持在手上,身躯刚一落下,立刻展开“雷霆剑法”节节反攻。
宁华元招式虽然精奇,也无法占得上风,一时还分不出胜负。
群贼见宁华元无法取胜,又是一声断喝,走出一个瘦骨棱棱,獐头鼠目的汉子来,正待夹攻蝉儿,罗凤英娇喝一声,拦在贼人的面前道:“朋友想以多为胜么?”
那贼人见罗凤英出场,呵呵大笑道:“原来大姑娘已经忍不住了,来来来!让我萧华封和你玩个痛快!”
罗凤英见贼人出言轻薄,一双鼠目尽朝自己的胸前打量,直气得粉脸通红,更不答话,“灵蛇出洞”运剑如风,指向贼人的气海**,恨不得一招就废了恶贼的性命。
那知这个萧华封的武功,比起宁华元更高,他等到罗凤英的剑尖快到身上的时候,陡然吸一口气,身形竟后退了两尺,反而呵呵大笑道:“大姑娘还想摸这个地方么?”
罗凤英一招落空,身躯向前一栽,暗道:“不好!”急忙“野马归槽”身形随剑势转了过来,耳边又听到贼人的鬼话,气得咬碎银牙,知道贼人之中无一庸手,只好抑制心中的怒火,沉着应战,渐渐打了一个平手。
可是,在旁边观战的七个贼人,那甘寂寞,白无常路华明一声断喝,所有的贼人却一涌而上。明因师太再不动手也不行了,只好一震雷霆剑,接战路华明,这样明因师徒每人都受到三个强敌夹攻,只杀得师徒三人汗流夹背。
萧华封的口上更损,一面打一而叫道:“老尼姑也来了,虽然老一些,可是也可以煞一煞火气,横竖本教里是老幼兼收,姘媸毕集!”只要萧贼话一出口,群贼就是一阵哄笑。师徒三人心里越急,则招式越乱,百多招之后,蝉儿就给宁华元刺中一剑,幸得穿首于志强给他的鳗皮衣,而宁华元那枝剑,又不是十分好的宝剑,否则已经当场送命了。
明因师徒知道今天已是最后关头了,摆在面前的两条路,一条是死,一条是辱,虽然知道骆中明和于志强就在二十里外的大庾墟,可是无法分身去求救。同时,这些贼人如果以一对一已是难于对付,何况以多攻少,纵然是于志强、骆中明两人来到,也不过是多延时刻而已。所以,情急拼命,希望能毁一个算一个,毁三个就够本。明因师太想到这里,大喝一声道:“徒儿振作起来!我们拼了!”一紧手中剑,功力又加强了许多。罗凤英和蝉儿正在迷惘中,忽闻明因师太一喝,恍如当头霹雳,各自把剑舞成一道光墙,暂图自保,情知生而辱,不如死而荣;果然这样一来,贼人竟无法攻进。
群贼方面也看出明因师徒的心意,所以也不急求取胜,而是想打着如意算盘,打久了总可以生擒活捉,一面用下流**的话来潮起明因师徒的怒气。明因师太的涵养工夫,已是到达炉火纯青的地步,对于贼人的叫骂嘲笑,还忍得下来,可是,罗凤英和蝉儿几乎被那些风言淫语气昏过去。
罗凤英气在头上,银牙一咬,惊虹一剑向萧华封刺去。萧贼知道她情急拼命,这一剑之力不可轻视,倒也知机,不敢硬挡,身躯一旋,避过了这一剑,立刻“泰山压顶”反朝罗凤英的头上劈下。这一招,萧华封用足了功力,满以为可以把罗凤英的剑,击落尘埃,任凭活捉回去,那知罗凤英已经豁出性命不要,反而欺身进步“雷火穿心”一剑反刺萧华封的胸膛。
萧华封见面前这一女子,竟是恁般拼命,如果不撤招硬挡,罗凤英固然被劈成两片,而萧华封也要被刺个对穿。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萧华封被迫收招回救,“噹!”一声,双方的剑都震出外门,几乎把旁边两贼斩成四段。两贼不约而同地倒纵一步,又扑向前来,仍然又打在一起。
蝉儿那边在同一时间内,也是险招屡见,她仗着鳗皮衣,刀剑不入,胆子要比罗凤笑大得多。可是吃亏在心急性燥,连被贼人斩了好将剑,把她那套外衣斩得支离破碎,敌人起先以为她有硬功护身,所以刀剑不入,等到外衣撕破了,才发觉她穿一件五彩斑烂的皮衣,知道刀剑无功,所以专攻她暴露的部份,也采取围困政策,使她慢慢地就范。
至于明因师太功力沉厚,可是对手的白无常却是九贼中,武功最高的一个。幸好明因师太及时施出雷霆掌法士,右剑左掌,打得尘土飞扬,贼人也不敢过份接近。这时,已经扣了四五百招,雷霆掌最废内劲,由得明因师太的内功精纯,也气喘吁吁,招式渐渐缓了下来。
群贼看到这种情形,认定了明因师徒已成了瓮中之鼇,白无常又呵呵大笑道:“老尼姑这回认命吧!难道还要你路大爷动手不成?等一会叫你认识分水町九友的厉害!”
白无常路华明话刚一停,忽然听到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冷冷道:“只怕未必!”急忙回头一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子,那小孩生得唇红齿白,星目含威,长眉侵鬓,配上一张吹弹得破的脸孔。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肩上却揹着一枝长剑,一双秀目正注视着自己。
路华明那知道厉害,喝道:“你这孩子快点走,免得伤了你,不是玩的!”以为这小孩可能是附近人家的孩子,因为听到了刀剑的声音,跑跑来看热闹的,这样一喝,那敢不走。
可是,竟出了路华明意料之外,那像一个学童似的小孩,闻言笑笑道:“你叫我走么?
我偏不走!我要看你们有多大的本事哩!”纵目四望,故意装出憨笑的声道道:“哟!我以为你们有多大的本事,才出来看看,那知道你们用那么多人去欺负人家老人和小孩子哪!快快不要打了,我不想看,都给我住手!”
明因师徒一见这个孩子现身,知道这些贼人全都走到亥字运了,各人心中大喜过望,精神也就焕发起来。这时,见他愚弄贼人,心里都暗暗好笑,可是,手中的兵刃却一招也不敢松弛。
白无常被那小孩娇憨地数说了一阵,倒有点愕然,也就笑笑道:“你家在那里?还是回去吧!省得伤了你!”
“我才不哩!我要你们停手,快点停手!”
白无常见那小孩尽是歪歪缠,不禁有点发恼道:“你这野孩子,再不听话我就要打你了!”
“打我?你专会欺负小孩子?”停一停,忽然满面怒容,眼光带煞,叱道:“叫你们停手,为什么不停,当心小爷揍你!”
白无常见他那付宜喜宜嗔的样子,反而笑道:“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住在那里,等一会我们事完了送你回家去!”
“你问我?哦--我叫龙卷风,是龙卷风把我带来的!”忽然指着蝉儿那边喝道:“你敢欺负这个小姊姊!”他这么一指,却把蝉儿那边一个贼人指得怔怔在那边,蝉儿正在危急当中,忽然见贼人无缘无故地发怔,那肯放弃这千载一时的机会?横扫一剑早把贼人斩成两段,剩下两个贼人一声惊呼。
白无常虽然觉得有点邪门,这小孩子轻轻一指,自己人就失招被杀;可是,这小孩子距离蝉儿那边最少也有二十多丈,任何人也没有这种功力,能隔那么远的距离,施用隔空点**的功天,但是,这时自己人已经有了伤亡,那有功夫和这小孩子瞎闹?大喝一声,飞身过去,想先把那小女孩毁了再说。
那知白无常身形一起,“拍!”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彻了全场。白无常却被这一巴掌,打得从空中一个筋斗翻下来,纵使白无常武艺再高,这突如其来的事变,也把他怔在那里。
白无常回头一看,那个自称为龙卷风的小孩,仍然好好地站在原处,笑骂道:“小爷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不准还价,要你们停手就得停手!听到了么?”
这时,白无常才知道这个小孩是来找他们霉气的,怒喝道:“你可是找死?”“一个饿虎扑食”扑了过来。那小孩一挥手,喝道:“你敢!”白无常的身子,在黑道上已配得上是头等人物,但是吃那小孩轻轻一挥,自觉到一股莫大的潜力,当胸撞到,竟站脚不稳,倒翻几个筋斗,“扑通!”跌倒在十几丈外的地上,白无常路华明好容易肥得起来,心里又惊又怒,喝道:“硬点子来了,兄弟们并肩子毁他!”群贼一声惊呼,除各自留下一人和明因师太缠斗外,四面八方向着那小孩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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