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玲坐在办公桌前心不在焉的把签字笔夹在手指间转了又转，刘月手持记事薄走到她身边叫：“玲姐”。
肖玲对她的到来浑然不觉，幽幽吐气自言自语道：“男朋友，呵呵。”
“早，何伯。”肖玲把车停在大门前向蹲在地上吃早饭的老头招手问好。
何伯笑容满面走过来塞个包子给肖玲，“丫头有福气，正宗才出笼的天津狗不理包子，趁热吃。”
肖玲捂着肚子推辞，“医生不让吃，说早餐要清淡。”
“扯蛋，早晨吃好点才有精神。快吃了何伯给你讲一好事儿。”
“真是医生说的。”
何伯掇嘴唇吹胡子鼓腮帮道：“破医生啥都不懂。”
正好何婶端盆水出来听见何伯说话，接口道：“也不见你怎么行了。”
何伯得意道：“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想当年。”
“想当年上山下乡也做过几年赤脚医生对吧？”何婶哗啦把水倒进水池，“翻来覆去就会说句想当年。”
“这话没良心。你想想，当年要不是我你爹十几年的老痔疮根子能治好？三天叫吃饭两天请喝酒拽上就往你家跑。要不是我治好你爹你能感恩图报以身相许成就咱俩美好姻缘？靠的是什么？”何伯指指自己的鼻子响亮的说：“全靠站你面前这个赤脚医生。”
何婶吐唾沫骂：“呸，治好个**有什么了不起。”
肖玲笑道：“说归说，不许吵架。”
“那人家县长专程派车接我去给他看病是真的吧？全村都轰动都说组织插了个神医到咱村……算了，好男不和女斗，不说了。只怪没赶上年份，换现在起码也混个主任医师喝热茶坐办公室。”
何婶见他顶撞红了眼道：“本是泥脚杆非要蹬皮鞋自以为懂几门三流医术治好过几个病人就得意了，就想飞了，哭着吼着非要进城开诊所，结果诊所没开成反把女儿给害了。”
何伯被说中痛处，手一松，包子掉在车座上。
肖玲捡起包子就是一大口，满嘴包着馅儿对何婶含糊道：“好吃，您也尝尝。”
“这孩子，”何婶关切的询问；“病好点没？慢点吃别噎着。”
“早好了。”肖玲咽下包子对何伯撒娇，“有好事儿快说我赶着去公司。”
何伯爱怜的拍拍肖玲的头，“丫头，昨晚我看见一个人。”
“谁呀？”
“你新交的男朋友呗，其他人我管他干麻。”
肖玲愣住，“哪个新交的男朋友？”
“小丫头狡兔三窟还跟我卖关子，就是前些天和你同事一块儿去看你那个。”
“哦，”肖玲道：“他不是我男朋友就一大学同学。”
“何伯是过来人，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肖玲扑哧笑，“您还挺哲学。他都跟您说什么来着？”
何伯仰头道：“不告诉你。”
“不说拉倒。”
“也没说什么，他路过正好买了根冰淇淋天南海北瞎吹一通有望着你窗户发了半天呆。”
肖玲有些失望。“没提过我？”
“有。”何伯眼珠咕碌碌转道：“夸你温柔美丽什么的一大通我老头子岁数大没能完全记住。”
“才隔晚怎么没记住呢。”肖玲央求他，“好何伯，还说什么？”
何伯搔搔头，“忘了。”
“不说以后都不理你了。”
何伯看她噘起小嘴果真摆出不理人的架势，急道：“对，他还说了几句肉麻话什么很爱来爱去之类的我老头都听着脸红说着疙瘩的肉麻话。”
肖玲抿嘴笑，随即反应过来何伯是在逗自己开心，板脸道：“吹吧，谁信。”
“他就这么说的。”何伯红着脸说。
“他从不把爱说出口。”肖玲见何伯窘迫的样子笑道：“您老撒谎的本事可不高明。”
“撒谎难啊。”何伯擦汗道：“赶鸭子上架还是头遭。”
“您诚实了一辈子这次前功尽弃晚节不保。”
何伯世故的笑，“不保就不保。其实互相松松口不就完了。这小子也楞，吵归吵你还病着也能撒手不管，下次遇见非教训教训他。”
“别，他就那样，刀子嘴豆腐心麻花脑。”
“逗你玩呢，丫头喜欢的人我老头子也心疼。”
“没那事。”肖玲羞涩的低下头发动引擎，何伯在车窗外叮嘱：“路上慢点。”
“唉。”肖玲答应。
何伯嘿嘿笑着补充：“你朋友傻是傻点总体还算不错，今后我老头多费心调教调教也能勉强凑合过日子。”
肖玲听得心驰神往，红脸道：“要真有那么一天，我请您二老坐上座。”
何伯目送肖玲开车离去呆呆立在原地自言自语，“坐上座？”
“鬼老头好好翻翻你的宝贝破书看能找到什么方法不？这闺女心好！”何婶叹息。
“她是把咱俩当亲爹妈啊。”何伯浑浊的老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刘月提高声音叫：“思春呐玲姐。”
肖玲回过神来，红晕上脸，“来了？”
刘月嘟起小嘴：“快伫老半天了。想谁这么入迷呢？对根笔都喊男朋友。”
肖玲伸手搔刘月胳肢窝，“想你的东子。”刘月咯咯笑着躲开，肖玲正色道：“这几天有什么事儿没？”
“有。”刘月把记事薄推给肖玲，“两张单子。一张是散户想找我们装修还有张是王老板介绍来的新竣工政府单位大楼。”
“手上的事多久能完？”肖玲问。
“最快也要三个星期。”
肖玲用手指敲打扶手沉思，“你想法去外面找些人手帮忙浓缩到一个星期内做完，再帮我安排王老板出来吃顿饭。散户那张找个借口推了它。”
“我现在就去。”
刘月走后肖玲起身锁上门，站在街道口迎着初生的朝阳深深吸气。
“一个人？”郭明东向肖玲身后打量。
肖玲点点头向室内张望，“都不在？”
郭明东发狠骂：“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儿，都他妈把我给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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