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节 我破坏了一夜情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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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胸口烦闷总感觉有一肚子话想找人倾吐,本想去找肖玲,走到半路又改变了主意,既然不能给别人什么何苦还要去招惹?有些事还是快刀斩乱麻好,免得累人累己多生烦恼。朱肚和郭明东虽是好哥们儿毕竟大家都是男人,叫他们喝酒猜拳没说的肯定跑得和兔子一样快,但如果弯酸着脸告诉他们你有满腹心事想找人倾诉他们绝对会跑得比兔子还快。何况几个大男人凑堆唉声叹气摆心事诉衷肠的肉麻场景自己想想都作呕欲吐。
我试着顺记忆里的路线去寻找沈洁,无论从哪方面来讲沈洁才是现在的最佳对象。我方向感不强,在十字路口来来回回停停走走中忽想起肖玲曾说的一句话:你就一路盲加色盲。我露出微笑,从小就对颜色很不敏感,每次体检面对花花绿绿的查**都是瞠目结舌不知所以。肖玲最爱拿五颜六色的物体逗我:说,什么颜色。而我的回答通常换来她咯咯娇笑。
肖玲说路盲加色盲的那天是月底,我们搜遍全身所有资产加起来总共只有十二块七毛钱,我提议出去玩玩顺便找家小馆子吃饭,记得离市中心不远有家价廉物美的小饭馆,味道不错我曾光顾过。肖玲起初不同意,说后天家里才寄钱来要省着用。我大手一挥告诉她别怕我的生活费明天到帐,肖玲才勉强点头同意。我踌躇满志牵着她的手像头绿眼苍蝇般在城里四处乱蹿,肖玲呼哧呼哧喘气蹲在街上道:两小时了还没找到再走除非你背我。大街上人来人往我背她当然不可能。后来因为离校太远我又不愿赶公交车干脆打车回去,到学校车费都八圆。肖玲在校门口红着眼骂我,你就一路盲加色盲。可能太累的缘故,肖玲说盲字时舌头打卷说成了狼字,我弯腰赔笑:是,我害人精我路狼加色狼对不起你。肖玲破涕为笑。结果当天晚上寝室外小卖部老板跑来叫我接电话说是家里打来的,我跟出去接电话母亲在电话里对我说这个月家里有点事钱要几天才寄给我。我知道肖玲极爱面子宁可饿肚子也不会找朋友借钱,第二天便起个大早从余下的四块七毛中拿四块去学校食堂买了八个包子剩下七毛到小卖部买三根散烟小心翼翼放兜里揣好。肖玲皱眉盯住包子问,全给我你吃什么?我拍胸口笑,放心社会主义那么多年了饿不着。中下午吃饭时我拿把特大号铁瓢站食堂门口一见熟人就凑上惊讶问,咦这什么菜没见过,尝尝。一舀一大瓢。
我用力摇头把肖玲从脑海驱散出去,不能让她在长期占据思想中再次发芽。想起沈洁屋外几十米处好象有家叫包清洁的汽车维修店,拦出辆出租车一问果然有那地儿,当下豪不迟疑坐上去。
沈洁还没睡,门缝有灯光透出。我按门铃打定主意如果是沈洁开门就进去,如果是男人开门就说敲错门。开门的是沈洁,神色冷漠的问我:“找谁?”
“找你。”
沈洁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问:“你是谁?”
“不记得我?”
“不记得。”沈洁冷静的说。

“杨九。”我提醒他。
“不认识。”
我沮丧的转身准备离去,“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哎!”沈洁叹了口气,“进来吧。”
动画片里有只叫汤姆的蠢猫正疯狂追赶名叫杰瑞的老鼠,杰瑞面对体积硕大的蠢猫悠闲的穿墙越洞仅利用拖帕扫帚类工具便轻易将它**于股掌之上。沈洁怀抱枕头缩脚坐在沙发里咯咯娇笑。
“冰箱里有啤酒和可乐。”沈洁头也不回的说。
“我想喝茶。”
“热水器在厨房。”
我按下电源开关望着热水器上淡黄色加热指示灯发呆,沈洁远远的说了句话,我没听清走回去站在她身前问:“什么。”
“杯子和茶在电视柜里,让开点挡我看电视了。”沈洁用脚背贴住我的腿向外送,我低头看见一只粉嘟嘟的胖拇指。
茶泡好动画片也刚刚结束,我咂吧嘴把茶喝得山响想引起她注意。沈洁意犹未尽不住按遥控器转换电视频道,“怎就完了呢?”
“该收场时就收场,这是场以弱胜强的经典战役。”我总结道。
沈洁很执着翻来覆去换台,“看看其它频道还有没有。”
“老鼠居然能战胜猫,你说这还像事儿吗?”我问她。
“这是种生活的影射,”沈洁终于和我说话,“代表弱者对自由平等的向往。你来做什么?”
“就想找人聊聊天。”
“你不该来,”沈洁看着我道:“会破坏那晚的美好回忆,我们没有感情。”
“我知道不该破坏一夜情的潜规则,”我埋下头,“可我找不到地儿去。”
沈洁关上电视盘膝坐好:“下不为例,聊吧。”
“能不能转过去?”我说。
沈洁好奇道:“为什么?”
“你看着我说不出,给个侧面。”
“你还挺妖精。”沈洁换个姿势问:“现在行了?”
“我特郁闷。”
沈洁转回头,“郁闷就找上我发泄情绪来了?”
“别动,就刚才那姿势好你看着我没法说。”
“那你不如找截木头。好,郁闷什么?”
我一时没词,呐呐道:“就郁闷呗。”
“是人都会郁闷,郁闷都有原因,你不说原因我怎么排解?”
“你也郁闷?”我问她,“先说你再说我。”
“我?”沈洁低下头,眉宇间带着淡淡哀愁,“从住进这里的那刻开始,我就不是我了。呵呵,跟你说这干麻你不会想听的。”
“你说我听。”我转过身,“要不我也给你个侧影。”
“不用。”沈洁说,“我没朋友,萍水相逢能有人听我诉说已是恩赐,我不想对象是木头。”
我忘了自己来的目的,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孩很可怜,无亲无友深锁春闺。我走过去坐在她身旁展开双臂问:“可以么?”
沈洁略微迟疑了一下,缓缓靠进我怀里,“我家在外地,父母都是知识分子虽不贫穷也不富裕。我在这座城市的一所大学读的中文系,毕业后不想回家,我喜欢外面的花花世界,它让我憧憬让我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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