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菜呀大白菜，郭明东在前台深情演唱；多可爱呀多可爱，我和朱肚站在稍微靠后的位置和声配音。台下听众捧腹大笑，起哄道：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牛刀小试，果然不俗。
肖玲着睡衣从洗澡间出来，扯下张干毛巾遮在头发上用力拧，弯腰间眼角瞥见挂在床头的吊坠，微微一愣陷入沉思。
沈洁疲惫的从锁孔拔出钥匙换上笑脸推门走进，迎面是父母亲切的问候。沈洁心中一酸扑进母亲怀里委屈的呜咽出声，咋了，母亲搂着她焦急问。
“妈。”沈洁叫。
“唉。”
“妈。”
沈洁的母亲以为女儿许久不见依恋她，笑道：“傻孩子还跟妈撒娇妈可老了抱不动你，别把鼻涕哭妈身上啊，新衣服。”
沈洁破涕为笑，“小气的妈，最多我给您洗。”
老沈挪身子让出大片空位，“来，坐下好好陪你妈聊聊，天天念叨着要来看你，再不让来我快被她烦死了。”
“爸，你就不想我。”沈洁噘嘴说。
“不想，你都大人了能照顾好自己。”
“不理你，”沈洁佯装生气，“狠心的爸。”
“想呢，你小时的照片他天天翻出来看。”沈洁母亲笑着说：“老古董死要面子。”
“你男朋友不回来？”老沈问。
“他单位里有个小单间我们还没住一块儿。”沈洁伸手搔老沈下巴上新生出的短胡茬逗他，“又耍小心眼查户口，您当初要考上警察今天铁定拿根棍子来严刑逼供。”
老沈放心微笑，“那就好，现在世道复杂我怕你吃亏。”
“可您刚才还说放心我来着。”
“他就那样，嘴上比谁都硬心肠比谁都软。”
“妈真了解爸，你们几十年其实过得幸福吧？”
“幸福，也算相敬如宾。”沈洁母亲有些害臊，转移话题道：“那男孩不错连你爸都这么说，就是给人感觉油了点，不过油点好这年头老实人总被欺负。”
“他是挺好。”沈洁从果盘里拿出个苹果，“妈，我给您削皮儿。”
“怎么个好法？”母亲有心逗女儿开心，问道。
沈洁把刀锋嵌在水果皮里停顿住，侧头想，“帮我洗衣服啦扫地啦什么的。”
沈洁母亲很高兴，又问：“你爱他么？”
“我以前没谈过恋爱，”沈洁说：“您先告诉我什么样的感觉才是爱应该有的感觉。”
沈洁母亲瞟了眼老沈，道：“他在的时候你会觉得很安全很幸福，即使你正和他做件枯燥无味的事。他不在的时候呢你会感觉到寂寞，想他念他脑海里全是他。”
“那什么是幸福？”
“傻孩子，幸福就是快乐和充实。”
“哦。那么，”沈洁悠然神往，半晌轻声说：“爱。”
老沈见女儿似乎有难言之隐，劝慰她道：“成家是终身大事勉强不来，考虑清楚一定要双方都觉得合适。”
“恩。”
“其实爱情这东西找个你爱的不如找个爱你的，爱你才能包容你的对与错，而包容正是居家长久之道，过日子不比谈恋爱，很现实。”沈洁母亲从女儿手里接过苹果咬了一口，“世界上很少有完美的爱情，所谓完美只是以你内心衡量作为基准。”
“听您这么说好象不爱我爸，年轻时准特漂亮追求的人也特多吧要不怎么说我长得像您呢？”
沈洁母亲笑：“我们那年头可不像现在开放，大街上拉拉手也会被批作资本主义思想不正派，我和你爸是组织分配。”
“那么严重。”沈洁惊叫，“幸亏您运气好没给分到三眼狼。”
“……”
这是个平静的夜，静得连海鸟都似已沉睡。没有风，星光稀落的撒在如镜海面，天包容着海海照耀着天，四处星星点点。侯飞小毛等几个人鸦雀无声坐在岸边停放的黑色面包车上，透过车窗玻璃隐约只能看到里面有忽明忽暗的烟头在闪烁。马达轰鸣中一艘快艇划破寂静冲出两条白龙般的长长水纹飞速向岸边开来，侯飞拉开车门看着快艇对手机话筒说了声扔，一个用油纸密封的包裹立即被人从船上准确无误的扔到车门前然后调头离去。小毛下车拾起包裹转回车厢关上门，面包车迅疾发动溶入黑暗。
厅内依旧震耳欲聋场内依旧群魔乱舞。小毛对郭明东使个眼色走向卫生间，郭明东若无其事跟在后面。
“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小毛对镜子说。
郭明东拧开水笼头洗手，感激的说：“多谢！你自己小心点。”
“不用谢。我自从干上这事儿没睡过一天好觉，”小毛低头走过他身边时叹气说：“你是对的，我们都还不够狠。”
郭明东推开侯飞递给他的钱说：“不要。”
“这段时间风声紧生意不好，先将就收着，松点再添上。”
“不是钱的问题，”郭明东眼里发出贪婪的光，“从今以后都不要钱，我要货。”
侯飞笑道：“你不认识人没处提货。快收下别给人看见。”
“我承认没门路，”郭明东狡猾的笑，“可我认识你，咱俩哥们吃定你。”
“这是掉脑袋的事，你想清楚。”
“掉脑袋也比穷死好。”郭明东道：“千万别推辞，蛋糕太大你一个人吞怕伤肠胃，我有法子包你满意。”
侯飞想了会儿道：“包我满意？先说来听听。”
“第一，我是黄总的干儿子，你出货的几个场子负责人和黄总关系都不错，我有办法让你在他们那几边得到最大利润。第二，我能保证你和我搭伙后这个场子你卖多少我们都不收一分钱，而且其他几个你已经踩稳的盘子我绝不插手进去抢生意。”
“这是黄总的主意？”
“你知道？”郭明东惊讶道：“他还专门交代不让我把他抖出来的怕坏了江湖道义，你怎么会知道？”
“猜的。”侯飞沉思，“这么大魄力除了他还能有谁？对不起不是说你没魄力。”
“我知道自己嫩。”
“真没那意思。”
郭明东谨慎道：“你千万别让他知道我把他给露了。”
“没那么傻。这老狐狸既让你出头当然是对你绝对信任不想旁人知道其实是他在幕后暗中操作。”
郭明东笑：“你说谁老狐狸？”
“无意的。”侯飞急忙解释。
郭明东大笑，“我不介意。”
杂种，侯飞暗骂。
郭明东继续道：“强龙难压地头蛇，你是聪明人应该清楚这道理，要不你也不可能混到现在这地步。再说我也非一辈子甘心寄人篱下的种，合作总比单打独斗好。”
“你的意思是这样做并非完全按照黄总的指示？”侯飞问。
郭明东眨眼道：“有些事何必说明，出来混谁不给自己留点后路重要的是抓紧时间多赚点钱。”
侯飞点点头，对他更减戒备，“事关重大我要再好好想想。”
“我这里你可以想。”郭明东拖长声音道：“黄总却没什么耐性。”
侯飞犹豫问：“你真是为自己后路着想没其他动机。”
“有。”
侯飞愣住，郭明东紧接笑道：“就算有我会告诉你吗？”
“好。”侯飞下定决心道：“此事天知地知，如果走漏了风声嘿嘿，天长地久。”
“放心，谁会和钱为难。”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侯飞站起身，“我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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