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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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的初稿也写得差不多了,我们一起去找朱老指导。朱老看了班长的说不行,你这还要改,看了愤青的说差得远了,再改再改,看了老二的说你这写的都什么啊,拿回去重写。
轮到我的了。朱老看了很久,边看边点头说不错不错,收集了这么多的数据,十分难得啊。拿回去再修改一下细节,基本上就可以定稿了。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要定稿了。我心中一阵得意,不觉说漏了嘴:“其实也没什么,数据都是捏造的。”
空气似乎凝固了。其他三人张大了嘴,不能置信地望着我。朱老转过脸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我走出办公室,感觉快虚脱了,班长连忙跑过来扶着我。这下完了,朱老叫我拿回去全部重写,还说以后要重点对待我的论文,真是乐极生悲,悲从中来,来日无多啊。朱老最痛恨的就是学术虚假,可我这贱嘴偏偏不争气,一高兴就控制不住,把自己的老底全给揭了。
沙沙和螃蟹知道以后笑得直捧肚子。老二摇着头说叫我怎么说你呢,有时比猴还精,有时又比猪还蠢,你说你这嘴咋就这么贱呢,这也能说漏。听到这话我第八次将头埋进装满水的脸盆里。
突然沙沙惊叫道你搞错了这是我的洗脚盆。
我默默地把头拔出来,朝盆里撒了一泡尿,然后把盆端出去把水全部泼在楼道里。
五一到了,但我们并没有特别的感觉——现在的我们天天都是五一。学校要求最迟五月二十号论文必须定稿,除了螃蟹和沙沙所有人都在忙着修改论文,沙沙运气好,摊上这么个导师,已经定稿了,螃蟹现在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初纲过了就懒得再写正文了。
我屈指一数,不知不觉一个月又过去了,离毕业只有两个月了。有点不敢相信,时间一下过得这么快,而从三月到四月再到现在又好像什么都没做。没有惊天动地,没有轰轰烈烈,我们就这样平静地一天天走向毕业,走向青春散场。我无法容忍这样的平静,但也不想像沙沙说的来一场黄昏恋来消磨剩下的时光,于是我开始提笔在纸上记录着我们的一切。我并不想挽留青春,青春是留不住的,但我希望能记录下我们青春的点滴,以后老了拿给孙子看,让他看看我们这代大学生是怎样的年少轻狂和颓废堕落。我用的是最原始的工具,不是键盘和WORD,只有这样我才能找到一点感觉,而用键盘和WORD会让我条件反射地想到该死的论文。
大家都改好了论文,我的也改好了。其实也很简单,朱老叫我全部重写,我就把前面的内容弄到了后面,后面的内容弄到了前面,中间的内容分成两半分别安插到前后。至于数据只要重新改动一下就行了,为了证明这次我真的是痛改前非痛下决心痛快淋漓地做过问卷调查,我还特别从网上下了一份标准问卷,把内容改动了一下作为我的问卷样本加入论文里当附件。
这次班长和愤青的基本定稿了,老二的还得小改,而我的朱老在反复看过后又挑了一大堆毛病出来,叫我再改。
我懒得再改了,一边劝螃蟹说你也该写写论文了,马上就要交定稿了,一边趴在桌上记录我的青春。螃蟹不屑地说你不是也还要修改吗,还这么悠闲地在写色情小说。我愤怒地把稿件拿给他看:看到没有,这是青春,不是色情。螃蟹看了半天,看到沙沙出去**那段,**着指给我看:看看,这还不算色情。我拿过来一看,似乎是写露骨了点,那些细节也都是我瞎自揣测的,并没有真凭实据。

多亏螃蟹点醒,不然还真有了色情小说的倾向。无奈我只好把这页撕掉重写,并且把撕掉的稿纸撕成无数碎片拿到厕所里冲掉,这样只要螃蟹不多嘴沙沙就永远也不会发现了,我可不想再浪费一顿饭买断他的版权。
把沙沙冲进厕所深处后我的灵感一下子被激发了,一口气写了近万字。
又到了见朱老的日子。班长和愤青这次是去交定稿的,而我和老二还得去叫她指导。我把上次打回来的论文原封不动地拿了去,朱老看了过后欣慰地说这不就好了吗,改得比以前好多了,拿回去再润色下细节就可以定稿了。老二的也顺利通过。
到了最后关头了,螃蟹被逼得实在没办法,只好到网上胡乱弄了几篇东西糅在一起交给茂林,没想到茂林竟也让他定稿了。螃蟹高兴极了,成天拿着论文稿在我们面前晃:看到没有,这才叫实力。
我们都齐声感叹着,我还想起了关于篮球的一句话:身体是实力的一部分。在这里把它改成导师是实力的一部分完全适用。
好歹最让我们揪心的螃蟹论文也定稿了。为了庆祝,班长提议又出去吃饭——现在他是抓住一切饭局机会,有饭局就有的酒喝,班长喝啤酒已经上瘾了。愤青最近囊中羞涩,正要反对,班长说我把女生也叫几个来吧,愤青问叫谁,班长说就叫一号和甲乙丙丁这几个吧,愤青听了马上跑到镜子前面用口水梳理他那一头飘逸的长发。愤青和一号,一号和愤青,对此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实在要写也只能模仿前人写出一部少年愤青之烦恼。但是看到他那兴奋劲我们都很纳闷,难道这逼还没死心?愤青看出了我们的困惑和担忧,一脸不在乎地说想多了你们,我早死心了,只是想到能看到她就很高兴,别的没什么了。
我的鼻子突然有些发酸。
一号和甲乙丙丁如约而至,一号还把他男朋友也带来了。我第一次对一号感到不满,明知道愤青也在,为什么还要带家属来?这不是给愤青刺激受吗?我偷偷看了看愤青,愤青神色如常,夸张地和一号男友握着手。我的鼻子没来由的又是一酸。
这是这学期和女生的第一次聚餐。算起来我们有好久都没有和女生一起聚过餐了。整个过程中气氛融洽而热烈,愤青频频和众人举杯,沙沙口若悬河,老二低头抢菜,螃蟹心不在焉,班长没有悬念地又喝高了。
饭后女生提议去唱KTV。我们扶着已经翻了的愤青和班长到了尼罗河歌城。记得大一我们第一次唱歌就是来的这里。四年了,男生的总体实力并没有明显进步,照旧只有我和沙沙主打。但我顾着照顾愤青,没怎么唱歌,倒是沙沙把《神话》唱了好多遍,还很牛逼地只唱韩语部分,不过我们能听清楚的也就是不断重复的“哪哟”。我无暇给他鼓掌,因为愤青趴在我肩上已经哭了很久,我一只手忙着拍他的背安慰他,一只手忙着不断拨开班长在我身上乱摸的手,实在腾不出空。
我不想再呆下去了,打了个招呼,背起烂泥一滩的愤青回到了寝室。安置好愤青后我打开电脑,呆呆地坐在屏幕前。
桌面用的是她的照片,照片里十七岁的少女正对着我盈盈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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