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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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月华从暗空中倾泻下来使得大地冷若冰霜,凉爽的微风吹动墨黑嫩草,吹在金卓非的脸上。他顺势躺在地上,一阵忧思在他心里时隐时现,一段不愿提起的往事神伤至今。
十年前,金卓非尚是个十岁孩童,眼神里流露出的是天真、执着、坚毅,如世间只有善,没有恶,只有真诚,没有虚假,只有关爱,没有仇恨。但是命运弄人,一切不会如愿以偿,总是坎坎坷坷,多难多苦!
金卓非在成都一所很普通的小学读书,他学习认真刻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是班上的佼佼者,一直受到老师的重视,同学的敬佩。几年丰富多彩的校园生活让他记忆犹新,因为有朋友在身边总能让人高兴快乐,总能把困难一扫而空,寂寞燃烧殆尽。
“叮……”一阵刺耳的下课铃敲响,早已安奈不住的学生背起书包冲出了校门,然后成群结队四散而去。金卓非和几个同路同学有说有笑的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我说小卓你小子每次考试考的总是那样好,又是班上前五名。回家你爸妈一定给你做好吃的,买好玩的。”一个竹竿样的学生拍着金卓非的肩膀说道。
金卓非微笑道:“你娃儿也不错嘛!”
“呵呵,小胖。你爸妈一定也给你留着好吃的,让你小子好好吃一顿!”有个戴眼镜的矮个看着胖子讽刺道。
“小胖,你每次给家里抱鹅蛋回去,家底儿不薄呀!是家里的大功臣哦!”
大家听后一阵爆笑。
小胖虽已经被大家嘲笑贯了,但脸上不免还是露出了些羞涩之感,心里一阵冰凉,摇着脑门儿暗呼道:“哎!我怎么这样笨,每次都是这样的结果,不知回去该怎样解释。”
金卓非拍着小胖的肩膀鼓励道:“继续加油吧!失败是成功他妈。”
“小胖,你听到了吗!你现在正在做妈呢,到时多生些成功的孩子出来呀!”
突然大家觉得心里有些愧疚,都闭嘴不笑了。
“小胖、眼镜,我走这边了。”金卓非有些不舍告别道。
“嗯,我们走这边,明儿见。”
落日的余晖抚摸着即将沉睡的大地,火红的晚霞沉醉在赤红热耳的醉意中。金卓非娇小的身躯背着略显沉重的书包穿梭在公园小路间,四处的树林高似深海把他掩埋不见影踪,只有脚步声和树木散发扑鼻的芳香留恋在这空挡的地方。
“汪汪汪……”一阵凶狠的狂叫由远及近传来。
金卓非顿时毛乎悚然,立刻向四面张望。他感到危机四伏,就似有一群正在捕食猎物的恶狼潜伏在树林里,等待时机到来,然后窜出给予致命一击。
忽然一个黑影从林中窜了出来,横档在路中央。那人身体瘦削,头发红染,眼里放出一阵凶光,嘴里叼着一根烟,间或间又把烟从嘴里取出,深深的倒吸进去,又深深的吐出来,另一只手里牵着一只硕大的恶巴巴的凶狗。
那人虽说一阵凶相,但说话却懒洋洋的,毫无底气。“小子把身上的钱交出来。”
虽然金卓非早已猜到这人多半是收保护费的或是抢劫的,但心里依然很害怕,不免身体不自主的一阵哆嗦。
这地痞见眼前的小不点毫无反应,不由一阵大怒,“兔崽子还不把钱摸出来,否则老子就不客气了。”话刚完他就拽了拽手中的绳子,恶狗立刻露出一口尖锐的牙齿,嘴巴微张,上腭及周围的皮都皱了起来,并发出阵阵食人心魂的狂叫,似要将眼前的猎物撕碎。
金卓非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一步,张口欲呼,却卡在喉咙处,怎么也喊不出来。恐惧的心里已经漫步全身,身体已经孤立无援,汗滴如彻骨的寒泉冒了出来,身体毫不听使唤,只得呆呆站在那里。
金卓非并没有逃,因为他的父亲金宇衡一直对他说:“小卓,我们家族是很优秀的,所有的人都很坚强,没有人能打倒我们,只要逃就是懦夫。我们要向一切困难说去死吧!然后向他挑战,就算输了,我们也会赢得自尊。”
金宇衡的话就像一只强有力的手将金卓非从恐惧的魔爪中拉了回来。他捏起拳头直视眼前的地痞,抖声道:“今天没带钱。”
那地痞听到这话就像受惊的眼镜蛇,立刻绷紧身子,伸得直直的,把嘴里的烟往地上使劲一扔,然后恶狠狠道:“他妈的,你敢耍我,老子有你好看的,蝎子给我上。”他扯着手里的绳子道。
这只恶狗立刻做出恶狗扑食的动作,朝金卓非扑去。
刹那间金卓非心一震,差点从嗓子眼儿里蹦了出来,脑里一片空白,眼前万物都放慢了速度。他本能的将双手横在脸前,做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样子。就在他将手横在脸前的时候,一阵强烈的灵力破体而出,冲天怒吼。这股潜藏在他体内多年的力量终于爆发了出来,似猛虎奔腾四野,周围的空气立刻被这股强大的灵力扭曲了,使得眼前一片模糊。一片灰色的空气包裹了一切,就似恶魔要将一切吞噬。地上的树叶被呼啸而来的灰色的灵力卷了起来,在空中旋转,然后绞成碎片。周围的铁栅栏剧烈的震颤,像受到主人的召唤,欲从泥土里挣脱出来奔赴战场。狰狞不稳的灵力场掀起猛烈的风暴狂啸着,高大挺拔的参天大树在他面前渺小不堪,在这风暴里脆弱难耐。
刚才飞扑过来的恶狗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强风吹的一个踉跄,硬生生的摔在地上。它被这突入起来的景象吓得像只温顺小猫,在地上惨叫几声,然后夹着尾巴跑回了主人的身后。
插在地上的铁栅栏早已抵挡不住这强大的灵力场,被拔了出来。栅栏卷在空中相互撞击,发出一阵阵巨响,然后碎裂成无数的碎片。灰色的铁片旋风越旋越大,只要是它进过的地方必定是碎片横飞,一颗颗参天大树,一块块坚硬石块瞬间被绞碎殆尽。
金卓非眼睛变成白色,如一个地狱恶魔腾在灰色的灵力旋风中间。白色眼睛闪出诡异的光芒后,旋风一侧蠕动生出一个比较小的旋风。这小旋风就像只手一样朝那地痞和狗挥去,地痞飞身一扑,躲了过去。但那只狗却被卷了进去,随着一阵惨叫声后化成一片暗红血雨飞溅,空气中顿时散发出一股让人呕吐的血腥味。
那地痞已经被吓得呆呆站在那里,瞳孔散大,肌肉抽搐,手脚不断的颤抖,嘴巴张得大大的,欲喊而不能。周围的空气扭曲得让他不能呼吸,眼前的景象足以让他的心脏爆炸。他的精神已经崩溃了,双脚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
从不知道自己拥有这样力量的金卓非,此时无法驾驭他这天生的力量。他已经失去了理智,意识毫无办法支配身体。幼小的身躯此时拥有铁的钢强,风的猛烈。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地痞,他竭力控制,但幼嫩的精神无法与洪水般冲来的白虎杀伐精神相抗衡。
他的眼睛又是一闪,灿烂的白芒大震,旋风侧面生成的巨大魔爪,爪上五根尖利爪子朝地痞抓去。地痞下意识的躲开,地上瞬间被抓出了五道深而长的爪印,深深的爪印里冒出浓烈的黑烟。金卓非腾在空中追击着地痞,只要他过处便是一塌糊涂。

地痞已经逃过铁皮旋风的几次追击了,这使得白虎战神意识下的金卓非更加恼怒,他进攻越来越疯狂。
地痞一个不小心栽倒进一个刚才抓出的一道深坑里,幸好是**先着地,摔得不算狠,但这足以是他晕眩一阵了。他身体多个部位已被擦伤,衣服已被撕破近半,眩晕的在深坑里撞来撞去。短暂的几秒钟过后他已经恢复了清醒,马上意识到自己身处危险,于是用尽吃奶的劲朝上爬,但此时已晚,五道巨大的黑爪已铺天盖地而下,霎时地面化成乌有。
地痞被强劲的旋风卷起,锋利的铁片在他身上肆意痛快的划破肌肤,畅快的吮吸甜美的鲜血。他撕心裂肺的蜷缩身体,希望立刻死,能死的畅快,没有噬心裂肺的千年剧痛。一束束喷溅出来鲜血随着他那惨叫越溅越涌,越溅越多。
突然金卓非似被电流击了一下,腾在空中的身体朝侧面歪斜,然后重重的从高处栽倒了下来。他周围的灰白灵力场慢慢的衰弱了下来,最后只剩下薄如利剑的铁片似漫天飞雨散落一地。
一道白影突闪而过把金卓非搂在怀里,金卓非那娇小的身体在他怀里显得是那样的沉重。他静静的看着怀里的金卓非,眼神里充满无限的关心,却又夹杂无限的伤痛,似想起了神伤的过往。他伸出右手轻轻的抚摸着金卓非的白发和脸蛋,然后在金卓非胸膛一点,只见胸前多出了一只白色的老虎图案。一滴一滴的泪水从他脸颊滑落,滴溅在金卓非的脸上。
金宇衡亦压抑不住内心里十年前的那场惨剧,正因为此事致使自己的儿子性格大变,变得孤僻少语,还受到同龄人的排斥。那天发生的事依然历历在目,至今难以忘怀。
那天天已黑,夜已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公园小径传来,“我说你这死人头还不快找,小卓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不知出了什么事。万一有什么事我可怎么活呀!”
“我说你这老婆子,屁话连篇,小卓有手有脚的,是不是到朋友家去耍了?”
“我说你是不是他爹呀!”
金宇衡和水依依神情慌张的沿着公园小路朝前寻找。
“我说孩子他爹,你看前面出了什么事。”水依依咪着双眼伸手指着前面的树林道。
“天哪!这里出了什么事。”金宇衡看着不远处一片凌乱的树林,断木碎石焦土遍地皆是。
白影早已听到金宇衡和水依依的到来,他从腰间摸出了一样东西放在金卓非的身上,然后消失在树林间。
“孩子他爹,你看那里好像躺着一个人。”水依依惊吼道。
金宇衡顺着水依依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小孩躺在碎木乱石间。
水依依立刻扑向躺在地面上的人,含泪惊叫道:“啊!小卓。”
两人紧紧抱住昏迷的金卓非,不住的用力拍击他的脸。金卓非身上没有丝毫伤痕,衣服也完好无损,但他周围的一切都变了。粗壮的树木被横刀切断,断口处平整光滑,显然是被刚才那阵铁片旋风横刀斩断的,大地也被戳出无数的深坑。
“还不快送医院。”水依依焦急而惊慌的喊道。
金宇衡正准备抱起昏迷的金卓非,突然从他身上滑落出一件东西。
“这是什么?”金宇衡弯腰捡起刚落在地上的那样东西。“是封信,这信哪来的?”金宇衡满脸疑惑的看着手中的信件。
“孩子他爹,你看那里有团血红的东西。”水依依朝那边走去,“啊!是个人。”水依依尖叫道。
那人躺在血泊之中,血已干涸,衣服破乱不堪,这就是刚才气焰嚣张的地痞。
“孩子他爹,这里闹出人命了,快报警吧!”
“哎!孩子不要在想了,那已经是以前的事了,过去就等它过去吧!”金宇衡轻轻拍着金卓非的肩膀说道。
金卓非这才从十年前的苦恼记忆中惊醒过来。
“小卓,其实有件事我早应该告诉你的。但那时你还小所以没给你说,现在你已经长大了,是时候告诉你了。”金宇衡看着金卓非畅快的说道,似把多年的心病掏了出来。
“爸,什么事?”金卓非有些惊讶且疑惑的问道。
“你应该还记得十年前发生的事吧!”金宇衡提醒道。
“嗯,这事我永远都不会忘的。正因为此事我被学校开除,并且受到同学的排斥,失去了所有的朋友。”金卓非伤感的叹息道。
“当时我和你妈发现你的时候,你躺在公园里的一片废墟中,周围已被你破坏的一塌糊涂。正当我们准备把你送往医院的时候,我们在你身上发现了一封信。”金宇衡伸手从衣兜里慢慢摸出了一封信。
金卓非惊讶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因为他从来没料到会出现这样意外的事。他的心里出现了无数的猜疑,假设了无数种信里会出现的内容。
金宇衡把信递到金卓非的面前,但他却久久没有接过去,只因事发突然,难以让他接受。
“孩子,你早就知道你不是我们亲生的。十五年前我和你母亲在一座铁堆中发现了你,那是我们见你昏迷不醒,满身是伤,并且没有亲人在身边,而且没有发现任何与你有关的物件,所以我们收养了你,这些事我们找已对你说过。
但我们却一直隐瞒着十年前你打伤那地痞后,我们发现了这信。也许它可以解开你的身世,也许你通过它能找到你的亲人。”金宇衡说着说着眼眶里已经闪烁出泪光。
金卓非一把扯过信件,将它紧紧的捏在手里,定了定神后伸手准备撕开信封,却发现信封并没有封起。
他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心里猜想道:“父亲是不是已经看过信了。”却只见父亲一直紧盯着自己。
金卓非用手指夹出折叠的信纸,然后慢慢的打开,让他很意外的是上面只用毛笔之类的写着“天衡之巅”四个气势雄浑的银灰色大字。他死死盯着这几个字,用平常难以开动的大脑超速思考问题。突然他心里一惊,口中默默念道“天衡之巅”,然后猛抬头看向金宇衡,惊讶说道:“爸,这不是我所在的天衡武术学校的最顶峰吗!”
“不错,这信我早就看过了,所以我才送你去那里学习,希望你能到达天衡之巅。但是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这么多年来一直沉陷在十年前的自责。你性格大变,变得孤僻少语。你这样下去如何能到达天衡之巅,如何能弄清自己的身世。”说道最后金宇衡近乎怒吼道。
“我不是责骂你,是为你好,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说到这里金宇衡转身慢慢走向了远处,消失在黑夜中。
金卓非一人静静的坐在地上。黑暗慢慢的袭来,让他感到无尽的寂寞,不知亲人在何方,自己孤独一世的苍白无力感鞭笞着早已受伤的心。他慢慢的抽咽起来,一滴一滴的孤泪往下掉落。他用劲摔躺在草地上,然后蜷缩起身体,泪水已让视线模糊不清,只能看到漫天的繁星,一闪一闪的发着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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