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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衫文士道:
“不会太远,郭兄,在下带路了。”
转身向外行去,陈抱山、肖月寒等鱼贯随行身后,朱盈盈紧行一步,追在肖月寒的身侧,望着肖月寒。
肖月寒没有理她,只冷冷地望了她一眼。
朱盈盈笑一笑,领悟了肖月寒示意。
蓝衫文士直行停在巷口中的一辆马车前面,笑道:
“三位请上车吧!”
假扮万长青的陈抱山心中一动,低声道:
“怎么,我也要上车吗?”
“是……”蓝衫文士常九缓缓说道:
“三位一路行来十分辛苦,二爷特别吩咐,要派车来接诸位。”
肖月寒冷哼一声,登上篷车,朱盈盈、陈抱山也跟着上车。
篷车立刻身前行去。
车帘低垂,看不到车外的景物,但篷车奔驰如飞,速度相当的快。
陈抱山道:
“郭兄,咱们没有找到肖月寒,见了二爷,真不知要如何回话?”
肖月寒声音冷漠,微带怒意地说道:
“找到肖月寒老夫可以立刻取他性命,但找不到肖月寒如何能怪老夫?”
陈抱山道:
“郭兄,小弟怎敢怪你,但奇怪的是,肖月寒离开京口,明明是向金陵来了,怎么会一下子消失了,我就不信他会七十二变,化阵清风消失?”
肖月寒道:
“这和老夫无关,我只管杀人,不管找人。”
“是……是……”陈抱山说:
“我只是觉得这一趟出来的十分窝囊,那么大的几个人,竟然找不到,对二实在不好回话。”
肖月寒冷哼一声,未再回答。
突然间,一只滑溜的小手,伸了过来,握住肖月寒的手腕,耳际间响起了朱盈盈的声音,道:
“说是我的门下。”
朱盈盈笑一笑,缓缓把身躯偎入肖月寒的怀中。
想不到她金枝玉叶的身份,受到如此虐待,油生爱怜,不自觉的抱紧了朱盈盈的娇躯。
左奔驰的篷车,突然停了下来,朱盈盈也警觉地坐正了身子。
车帘启动,那蓝衫文士早已站在车前,笑道:
“郭兄、万兄,请下车吧!”
肖月寒步下篷车,发觉地方很熟,原来,停身处,正在玄武湖边。
夜幕低垂,天已到掌灯时分,四面凄清,一艘小巧的画舫,靠在湖边,灯光隐隐,由舱中透了出来。
蓝衫文士笑道:
“诸位,请上画舫。”
肖月寒心中付道:这玄武湖水势不大,就算登上画舫,也不用怕他们了?略一打量,举步登上画舫。
万长青紧随而上,朱盈盈正待举步,却被那蓝衫文士伸手拦住,道:
“小兄弟,你在这里等一等吧!”
“我……”朱盈盈楞了一下,说:
“为什么?”
蓝衫文士笑道:
“二爷没召见你!”
肖月寒回头望了那蓝衫人一眼,冷冷道:
“放他上来。”
蓝衫人一呆,道:
“郭兄,二爷只召见你和万兄。”
肖月寒道:
“我知道,二爷责问,由我承担,放他上来。”
蓝衫人道:
“这个……”
肖月寒右手一抬,道:
“要不要试试我无形之毒……”
蓝衫人疾快地向后退了一步,道:
“郭兄,使不得……”
朱盈盈举步一跨,人已登上画舫。
肖月寒道;
“守在舱外。”
朱盈盈点点头,道:
“是!”
假扮郭天威的肖月寒气势万千,相形之下,陈抱山就有些难与比拟了。
举步行入舱中,肖月寒流目四顾,眼光及处,不禁一呆。
只见船舱一角,坐着一个白衣丽人,柳眉凤目,神情庄严,正是白玉仙。
此时此地相遇,完全出了肖月寒意料之外,心中忖道:看样子,这丫头,也是被二爷召见了。
心中念转,人却大步行到一张锦墩前坐了下来。
大约白玉仙也不太喜欢寸草不留郭天威这个人,只看了一眼,竟未出言招呼。
陈抱山随后入舱目光一掠白玉仙,立刻抱拳,道:
“白玉姑娘……”
白玉仙微微颔首,道:
“万兄。”
陈抱山接道:
“肖月寒行踪飘忽,我和郭兄一路寻去,竟然未见他之面。”
白玉仙目光一惊郭天威道:
“肖月寒随行之中,有一个地鼠门中的高手,精于易容潜踪之术……”
“这就难怪了,郭兄对此事十分不满,兄弟无能,真不知如何身二爷交代?”
陈抱山看着白玉仙,察看她的反应。
那知白玉仙只是淡淡一笑,未再回答。
画舫开动,驰向湖心。
肖月寒心中暗道:这玄武湖面积不大,水亦不深,周围的房舍不多,有什么花样好耍呢?”
但见白玉仙平静的神情中,透出一股忧苦之色,不禁心中一动,付道:难道此行还有什么危险不成?怎生和她攀谈一下,探出一些内情,一旦闹翻时,最好能突然出手,制住这个丫头,也少去一个劲敌。
对白玉仙的武功,肖月寒早已心中敬服,视作劲敌。
但见白玉仙神情冷峻,大有不屑与言的严肃,必须得想个子,一言中的,引起她的关心、兴趣才成。
论江湖经验,肖月寒固不如人,但智略才慧,却是人所难及,略一沉吟,心中已有计策,冷冷说道:
“万兄,你把解毒药物,交给了那个缺了一条腿的书生没有?”
陈抱山略一沉吟,道:
“交给他了,不过……”
肖月寒接道:
“不要担心,那解药最多只能保他三七二十一天不死。”
陈抱山道:
“郭兄用毒之能,天下第—……”
果然,白玉仙忍不住了,急急接道:
“万兄,那缺腿书生姓什么?”
陈抱山故意沉吟了一阵,道:
“好像是姓黄吧……”
“他……他在什么地方冒犯了你们?”情急之状,溢于言表,显然,白玉仙对昔日情侣,仍然有着很深的感情。
“百家集……”肖月寒冷冷地接道:
“他还能活多久……”
肖月寒想了一下,道:
“今天不算,还有廿个昼夜好活。”
白玉仙道:
“如果小妹想向郭兄讨取一些解药,郭兄肯给小妹这个面子?”
肖月寒冷冷一笑,道:
“王仙姑娘的面子,郭某怎敢不给,只是……”
“我知道,寸草不留一向不肯吃亏,小妹会有一报。”
肖月寒突然侧耳倾听。
白玉仙道:
“二爷的画舫快到了。”
肖月寒的心中一动,道:
“就在这小不画舫之上会面……”
白玉仙神色间闪掠过一抹讶异,道:
“二爷的画舫,难道你没有去过?”
“哦!又是那艘画舫……”
其实,他根本没有见过,形势所逼,只好随口乱说了。
只听一个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
“白玉仙,郭天威,万长青,请登舟净手。”
“净手。”肖月寒心中暗道:
“见二爷,还要净手,是什么意思?”
郭天威,万长青都未提到这些,心中大感不解。
白玉仙突然站起身子,扬手熄去烛火,行近肖月寒,低声说道:
“你不是郭天威,说,你是什么人?”
肖月寒心知破绽已现,无法隐瞒,也以极低的声音,道:
“肖寒月……”
白玉仙急道:
“你来送死么?”
“倒也未必,放手一战,还不知鹿死谁手?”
白玉仙道:
“跟我身后,看我举动,碰碰你的运气,能不能避过今夜。”
举步身前行去。
肖寒月告诉了陈抱山、朱盈盈,三个人紧随在白玉仙的身后。
只见一艘平底大船,早已泊在小巧画舫旁边。
白玉仙举步跨上大船,肖寒月紧跟身后。
大船头上放着一个银盆,盆内有水,白玉仙在盆内洗过双手,推开舱门,行入舱中。
肖寒月等依样施为,也推门入舱中。
舱中一片黑暗,不见灯火。
肖寒月暗中提气戒备,而且示意陈抱山、朱盈盈戒备应变。
玄武湖的水不深,但因这艘大船是平底,就像在湖面上盖座房子一般,舱室很大,一股浓重的酒菜香气,扑入鼻中。
白玉仙缓步行到一张圆桌前面坐下,肖月寒、陈抱山也跟了过去。
舱室中虽未燃灯火,但四周的垂帘已然卷起,星光隐隐,景物可见,圆桌已摆了酒菜,肖寒月等紧傍白玉仙坐下。
那清冷的声音由一角传来,道:
“多了一个什么人?”
肖寒月道:
“天威门人小珠儿。”
那人冷哼一声,未再多说。
肖寒月存心一战,已不怕再露破绽,冷冷说道:
“二先生怎不现身,郭某人尚是贵宾,似这等待客之道,郭某就要告辞了。”
初生之犊不畏虎,只有肖月寒处在这种神秘莫测之境中,仍然有此等胆识,白玉仙突然对肖寒月生出了一种敬佩之感。
只听一阵低沉的笑声,传入耳际,道:
“郭兄,我就在你对面不远处坐着,阁下有什么话,只管请说。”
肖寒月凝聚日力望去,果然发觉对面不远处坐着一个隐隐人影。
他穿着一身黑衣,连面孔也隐藏在一片黑色的布幕之中。
但这些并非是肖寒月感觉奇怪的地方,肖寒月吃惊的是他发觉了,在那人影之前,似还布有一道黑色的幕妙,才使得那人影看起来模糊不清。
两个声音、口气,都有着悬殊的不同,至少,这艘平陈抱山底画舫中,除了那位二先生之外,还有一个随行的从卫。
默算敌情,判测他们的停身之处,准备出手时的攻袭方向。
那低沉的笑声,又响荡耳际,道:
“郭兄毒技精湛,杀人易如反掌,可惜……”
“那不能怪我,你们找不到肖寒月,要我如何下手?”
“嗯……”二先生平淡地说道:
“如若郭兄见到了肖寒月一定能杀了他么?”
肖寒月略一没吟,道;
“我尽力施为……”
二先生接道:
“好!郭兄就当我是肖寒月,施展用毒手法,看看能不能杀得了我?”
完全出人意外的变化,肖寒月、陈抱山,都听呆住了。
白玉仙虽有相助之心,但却有着无法下手之感。
肖寒月略一沉吟道:
“二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先生冷冷说道:
“你自负用毒之能,天下无双,我要你见识一下,天下之大,尚有不畏奇毒之人!”
肖寒月道:
“如若在无影之毒,伤了二先生,要在下如何交代?”
二先生道:
“郭兄放心,如若你伤得了我,郭兄不但可以平安离开这里,而且,在下还将奉上纹银十万两以壮行色,如是郭兄伤不了我呢?”
肖寒月心中付道:看来,那郭天威说的倒是实话,他还是客卿身份,未加入这个组合,未露破绽,不禁胆气一壮,道:
“先生要郭某如何,但凭吩咐。”
“好……”二先生哈哈一笑,道:
“你无法伤我,就要拜入我的门下,出任万毒堂堂主。”
肖寒月心中忖道:尚未翻脸之前,何不多套他一些内情出来。当下说道:
“先生盛情可感,但在下如任万毒堂主,原堂主又是何处?”
二先生笑道:
“想不到雨寸草不留,竟还有如此一副好心肠,看起来,江湖上的传言,倒是不可全信了。”
肖寒月心头一凛,道:
“二先生如若真能避开在下的无影之毒,想来用毒之技,亦甚高明,贵门既有万毒堂,那位堂主亦必二先生所选任,他岂肯甘愿相让。”
二先生道:
“武功修为,到了某一境界,不但寒、暑不侵,而且,可避百毒。说一句不怕你郭兄见笑的话,用毒之道,在我的眼中,不登大雅之堂。”
肖寒月接道:
“二先生瞧不起用毒之人,贵组织中,为什么又要成立万毒堂?”
二先生道:
“问的好,用毒之技,虽然无法对付第一流的高手,但对付二、三流的江湖人物,却是很有奇效,我虽不喜用毒,但……”
肖寒月忍不住接道:
“二先生不喜用毒,似有些违心之论了……”
画舫中突然间沉寂下,静得听不到一点声息。
一股潜在的紧张,弥漫全室。
良久之后,二先生才长长叹一口气,道:
“郭天威,你敢如此顶撞我?”
“在下还未入二先生的门下,仍是客卿身份?”
“好……”二先生似是中自忍耐下一口怨气,说:
“你说出一个理由来?”
肖寒月道:
“贵门中人,一旦暴露身份,大都是吞毒自绝,这一点,二先生不否认吧?”
二先生道:
“嗯!倒也有理,不过,那只是为了不让他们身受酷刑,但本门中人,却从未用毒对付敌人……。”
语声一顿,接道:
“自然,成立了万毒堂后,那又不同了。”
肖寒月道:
“先生还未告诉在下……”
二先生接道:
“你可以放心,万毒堂是本门新成立的一个堂口,至于本门中人,失手后吞毒而死的毒药,是一种烈性很强的普通药物,配制十分容易。”
肖寒月道:
“既是如此,郭某自然乐得从命……”
二先生接道:
“好!如此就一言为定,明日一早验身,立刻就任堂主……”
“验身……”肖寒月大惑不解地说:
“验什么身?”
二先生冷笑一声,道:
“万长青,告诉他入我门下的规矩。”
陈抱山应道:
“是!属下立刻说明……”
二先生接道:
“白姑娘,你拦截肖寒月两度失败,不知要对我如何交代?”
白玉仙道:
“肖寒月身负绝技,已证实是剑帝的传人,自是不易对付。”
二先生道:
“就算他武功绝世,但他一个人,又能作出什么事来?”
肖寒月道:
“二爷成立万毒堂,使整个组织,更为健全,二爷如肯叫郭天威和我合作,十日之内定可擒得肖寒月……”
二先生哈哈一笑,道:
“白姑娘真有把握?”
“听说肖寒月和闲云大师,墨非子,都已来金陵,借郭天威用毒之能,擒下肖寒月并非难事。”
二先生道:
“好!郭天威就任万毒堂主之后,由你们两人合作。”
白玉仙道:
“多谢二爷。”
陈抱山心中焦虑,二先生要他告诉肖寒月验身之法,他是一点也不明白,一开口就可能露出马脚,但不开口,也将露出破绽,顿觉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才好?”
幸好白玉仙又开了口,道:
“二爷,听说闲云大师和墨非子那牛鼻子老道,已经进入了钟山之内,肖寒月势必要和他们会合一处……”

“哼……”二先生冷冷地说:
“那牛鼻子老道和闲云和尚,大概还认为他们的行踪隐密,却不知早已在我们监视之下了……”
肖寒月心中暗暗吃了一惊,原来,闲云,墨非子仍未能逃过人家眼线、罗网。
白玉仙道:
“如若郭兄能在一定的区域之内布奇毒,再引闲云大师、墨非子、肖寒月进入毒区,不但三人能一网成擒,而且也可以减少一些搏杀伤亡。”
二先生道:
“好办法,郭天成,你意下如何?”
肖寒月道:
“郭某人既然接受了万毒堂主之位,自然希望能先建大功。”
“好!好,擒得肖寒月之后,我另赏赠。”突然一扬手,黑暗的舱中,突然闪一道亮光,穿窗而去。
耳际间,响起了白玉仙的声音,道:
“郭兄,请到小妹的住处,咱们研商一下布毒之法如何?”
肖寒月道:
“多谢宠邀……”
白玉仙道:
“二爷已经离开了,三位请吧?”
这说明了陈抱山、朱盈盈都在邀请之内。
白玉仙当先带路,弃般登岸。
这是矗立玄武湖畔的小巧石楼,隐藏在绿荫深处。
白玉仙肃客坐下,才轻轻叹息一声,道:
“现在,可以放心谈话了。”
肖寒月道:
“姑娘之意,可是说这里很安全?”
白玉仙点点头,道:
“第一,他们还没有对我动疑,第二,我也有一些布置,有人暗中接近,自有警告传来。”
肖寒月道:
“姑娘早已知道在下身份,可知他们两位是谁么?”
白玉仙打量了一脸麻子的万长青一眼,道;
“阁下是不是陈抱山……”
“正是,正是……”陈抱山无限惊讶地说:
“姑娘好眼力。”
白玉仙微微一笑,目光转到朱盈盈的脸上,道:
“当真是委你了,金枝玉叶的小郡主……”
“你——你怎么看得出来,是不是我装的不像?”朱盈盈大感失望地说:
“不是,你们的易装十分精湛,否则,又如何能混到此地,我认出你,是因为你的身材很娇小,但最重要的是肖公子大概也不忍把你丢下……”
她说得很含蓄了,但肖寒月仍然觉着脸上一热。
朱盈盈却嫣然一笑,道:
“嗯!肖大哥待我很好。”
肖寒月苦笑一下,道:
“白姑娘,我很奇怪,以这个组织的严密,为什么知道不多,只要稍加盘洁,立刻可以找出破绽了。”
白玉仙点点头,道:
“这个组织虽然严密,但却止于上下纵直关系,没有横的联系,这就造成了很多的死角,各处的分舵堂口,只有听命行事的份,没有自己发挥才能的死角,各处的分舵堂口,只有听命行事的份,没有自己发挥才能的机会,所以,他们的人数虽众,耳目虽灵,只能监视外人的行踪,却无法揭穿伪装之敌,就算有些看出破绽,觉得可疑,但因未得上命,事非责任之内,那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郭天威又是极受敬重的客卿身份,更无人自找麻。”
肖寒月道;
“想不到这误撞的办法,倒给我们撞对了。”
陈抱山道:
“姑娘,验身是什么意思……”
白玉仙点点头,接道:
验身就是验明正身的意思,这个组织对进入门下的弟子,护法,都要有一个很真实的了解。”
肖寒月道:
“验明的过程,白姑娘是否知道?”
白玉仙道:
“我没有经历过验身情形,但听说十分严苛,据说要经过沐浴更衣,肖公子的易容术虽然神秘,只怕也无法避开……”
肖寒月接道:
“如若不肯接受验身入门,只怕立刻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了。”
“所以,我才请你到此,研商一个应付之法……”
“姑娘亦未加入这个组织。”
“到目前为止,我也是客卿身份……”白玉仙叹一声,道:
“不过,他们不会过我,已经有意引我入门了。”
肖寒月低声道:
“姑娘这样帮助我们,一旦泄密,那位二先生绝不会饶过你了!”
白玉仙沉吟了一阵,道:
“老实说,那位二爷对我存了一种非分之想,对我甚为纵容,肖公子如能想出应对之策,我自有保全办法。”
肖寒月心中忖道:听她口气,对那二先生之情,并未有坚拒之意,黄天复这封信,应不应该给她呢?
一时间,主意难定,竟然迟迟难答。
白玉仙轻轻吁一口气,道:
“我已经尽吐心中之秘,肖兄有什么疑难吗?”
肖寒月道:
“好!姑娘如此相问,在下也据实以告了,咱们数度对敌,姑娘怎有了帮助在下之心?”
白玉仙道:
“在未知你身份之前,我从未想过这件事情,我想,你们未杀黄天复,是我感激的原因之—……”
原因之二是什么?她没有说下去。
肖寒月道:
“黄兄有一个锦袋,要在下转交姑娘……”伸手取出奉上。
白玉仙接过锦袋,看了一眼,全上闪掠过一抹黯然伤苦之色,但却未打开,随手放入怀中。
肖寒月道:
“我等告辞了……”抱拳一礼,转身向外行去。
白玉仙吃了一惊,道:
“肖兄,你要到哪里去?”
肖寒月道:
“情势迫人,难免一战,在下希望能在动手之前,和闲云大师,墨非子会合一处。”
“你们离不开这里的,逃不过他们布下的监视暗哨。”
肖寒月道:
“就算被他们发觉了,也不过放手一战,拖到明天验身之时,也一样要暴露身份,相差不过几个时辰而已。”
白玉仙摇摇头,道:
“不行,你们地势不熟,很可能受到伤害。”
肖寒月叹口气,道:
“姑娘如能指示我们一条行动的方向、路线,在下等自是感激。”
白玉仙双眉愁锁,沉吟不语。
肖寒月道:
“姑娘不用为难,在下信已传到,总算未负黄天复之托,我已劝他保重一年,到那里找他,白姑娘自是知晓了,事无两全之策,姑娘也不用替我们担心了,今日相助之情,肖某永记心中,日后如有机缘,自当补报……”
白玉仙急道:
“肖大侠,不要急着走,我们再想想,看有什么办法?”
肖寒月回顾陈抱山一眼,道:
“陈兄,有何高见?”
事关生死大事,肖寒月也不能一意孤行、不征询一下别人的意见。
陈抱山道:
“白姑娘如果能指点咱们一条去路……”
白玉仙接道:
“不管你们能否闯过这里的埋伏、拦截,我一定会受到怀疑……”目光一掠肖寒月,接道;
“肖兄可知小妹的唯一自保之法吗?”
肖寒月沉思了一下,道:
“如果二先生支持姑娘呢?”
“那要我付出最大的代价才行……”
肖寒月了解最大代价的意思,未再发问,自然也要有一位大先生了。”
“有……”白玉仙说:
“不过,只是口头上听过大爷这个名字,但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也没人见过他,我怀疑……”
“怀疑什么?”肖寒月大感兴趣。
“我怀疑根本没有这个人,这一切由二先生作主……”白玉仙颦起了柳眉狠,说道:
“肖兄今夜和他说了不少的话。能不能由口音上,判断出他的年龄?”
“怎么?你没有见过二先生……”
白玉仙接道:
“没有,他每次和人见面,不是在深夜之中,就是坐在一座垂帘之内,就算是垂帘内的人影,也是经过一番易容、改扮,仍非真正面目。”
肖寒月道:
“这就奇怪了,一个人建立了如此庞大的势力,他还会顾忌什么?为什么把自己隐藏得如此神秘?”
“事实上,他确已不必如此了,他已牢牢地控制了这个组织,这其中……”
“必然有特别的原因……”肖寒月神秘冷肃地说:
“难道他怕人瞧出来,姑娘,你对这个人,可有什么特别的认识?”
“唉!他从不以真正面目和人相见,如何能谈到认识,只能以我的经验、感观评论他的为人。”
“你觉得他为人如何?”
白王仙道:
“他机诈、阴沉,但却又有一种高雅的气度,我知道,他对我心存非分,但他能一直忍耐,绝不勉强,语气之间,也只是暗作示意。”
“是这么样的一个人……”肖寒月道:
“就我和他一次晤谈所得,强作论断,他年纪应该不大。”
白玉仙苦笑一下,道:
“肖兄,千万不要低估他的机智、才能,我初度和他会晤,根本未把他放在心上,不瞒肖兄说,我是个十分自负的人,我肯留下来,是希望能找到一个机会,霸占他的基业,但几个月相处下来,我不但处处落在下风,而且,反被他一种无殂的威力所震慑,肖兄,我几次想悄悄离去,竟然不敢成行。”
“这是为了什么?”
肖寒月不解地说:
“你既然感觉到他的可怕.应该是离他越远越好,为什么竟然不敢离去?”
“我不懂的也就在这里了,我想走,但却又走不了……”
“是不是担心他在你的身上,下了奇毒?”
白玉仙摇摇头,道:
“不是,如若我身中奇毒,我会感觉得出来……”
朱盈盈突然插了嘴,道:、
“白姐姐,我知道……”
白玉仙微微一怔,笑道:
“你知道,说出来听听。”
“我说出来,你可不要生气。”
“好!你请尽管说。”
朱盈盈道:
“你是不是有些喜欢他了?”
她将己心比人心,说的倒也是理直气壮,信心十足。
白玉仙摇头微笑,道:
“白姐姐不是你,我历经沧桑,阅人多矣!岂会为柔情所困,何况,我和他之间,情愫未生。”
朱盈盈道:
“这样我就想不通了……”
白玉仙笑道:
“我说的句句实言,你想,我连他真正的面目都未见过,如何会心生涟漪?”
朱盈肥点头,道:
“说的也是啊!”
她娇雅无邪,觉着别人说的对,就立刻认错。
白玉仙微微一笑,行了过去,轻轻拍拍朱盈盈,低声说:
“姑娘,勿怪肖兄会喜欢你,数语交谈,连姐姐我也有点喜欢你了。”
朱盈盈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低声说道:
“姐姐,跟我们一起走嘛,肖大哥人最好,相处几天,你就会喜欢他了。”
白玉仙呆了一呆,轻轻握住了朱盈盈的小黑手,也低声道:
“姐姐如若真喜欢上了你的肖大哥,你会不会吃醋呢?”
朱盈盈摇摇头,道:
“不会,只要肖大哥不要把我丢弃就行了。”
语气自然,一点也不勉强,显非违心之论。
白玉仙呆住了,这位郡主对肖寒月用情之深,几近痴迷,抛弃郡身份,王宫中的安适生活,甘愿飘泊江湖,过着充满凶险的亡命生涯,却为何竟然会全无嫉妒之心。
她那里知道,小郡主生长在王公府第,看惯了伯伯、叔叔们的生活,那一个都拥有三妻四妾,嫔妃美婢,自幼儿始,心中就有着一个常人没有的观念,觉着男人们多几个妻妾,似是没有什么不对,她喜欢肖寒月,只要能常和肖寒月在一起就好,至于肖寒月多几个女人,她在心理上就不排斥。
朱盈盈望着白玉仙愕然神情,笑一笑,又道:
“我说的是实话,我跟着肖大哥时间虽然不长,但这些日子过的生活充满着新奇,我连做梦都想不到,唯的缺憾,就是有些寂寞,如果能有像白姐姐、赵姐姐这样的美人,天天相处在一起,大家玩起来,一定十分开心。”
如果只是提她白玉仙一个人,她也许会怀疑到朱盈盈在用什么心机,但她同时又提出了赵幽兰,显然是出自衷诚。
白玉仙道:
“可爱的小妹子,我替肖公子高兴,怎么会遇上了你这么个可人儿,你不像是他的情侣、爱友,倒像是在替他作说客了。”
朱盈盈眨动一下眼睛,道;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不是不对,是陈意太高了,高的有些使人一下子很难接受不过,你确实讨人喜爱,就算是为了你,我也要全力帮助你们。”
两人在吱吱喳喳的谈话,声音虽低,肖寒月亦非有意要听,但仍然听到了一些,心中暗暗叹息道:盈盈郡主果然全然不通事故,一片纯真,不觉间动了怜惜之心。
白玉仙转身行近肖寒月,道:
“为了朱姑娘,我准备和你合作……”
肖寒月道:
“合作……”
“是!事实上,也是你给了我一股勇气,我想走不敢走,好像受到了一种心灵的控制,不知何故,有一种奇异的力量束缚着我,只觉得天下虽大,但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
肖寒月道:
“你见识过他的武功吗?”
“没有。”
肖寒月道:
“以你的武功造诣,足列武林中一流高手,为什么来战先怯?”
白玉仙道:
“每和他见面一次,畏惧之心,就增加一些,我也不懂,他用的什么力量征服了我?如果肖兄不来,我绝对没有反抗或逃离的勇气,或者再过一些时日,我就会完全被他控制了,肖兄,武功之中,是否有这种征服人心的神技?”
肖寒月沉吟了一阵,道:
“我不知道,这种深奥精博的问题,在下也很难答复,不过,姑娘再三提示之后,在下也开始感到有点怀疑了。”
白玉仙道:
“怀疑什么?”
肖寒月道:
“我心中早存了一个念头,一旦见到这种神秘组织的首脑,立刻放手和他一搏,此念根深蒂固,早存于心,适才见他,竟然忘去了时时索绕在心中的打算,而且处处应对,还甘愿接受他验身之求,出任万毒堂之位,这是从何谈起呢?”
陈抱山突然接道:
“肖公子提起来,在下也有一种奇怪感觉,似乎是他有着一种奇怪侵入的气势,使人消退了反抗的勇气。”
白玉仙道:
“两位都有这种感觉,也证明了小妹心中之疑,其实,和他见过的人,都有这种感觉,小妹自信在武功的造诣上,颇有心得,而且学的十分博杂,也有几种颇为自许的专精绝技,近年之中,除了败在肖公子手中之外,还未遇过敌人……”
肖寒月接道:
“姑娘客气了,咱们胜负未分,如论生死之搏,在下倒是几乎栽在姑娘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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