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汉末
第十三章有话好好说
黄昏时分，太阳才落山，车队就停下，准备安营扎寨。
因为，袁绍和周碧两人都喊眼睛痛，要休息。
王越从贾诩哪得知了事情的原由，也感到涕笑皆非。真是离开了京城，什么怪招都出来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点，王越才一直把两人当成晚辈看，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少主。
盘算下时间，现在离天黑应该还有大半个时辰，要是动作快点的话，还能够上山打点野味，自从进了袁府的门，好多年为曾尝过。“贾先生，不知可有兴趣上山猎猎野物？”
“哦，王先生①要去打猎，可这官道之旁有猎物吗？”
“虎豹这些猛兽是没有，野兔、野鸡倒有不少，”王越看出贾诩有点心动，诱惑道：“自进了袁府，许久都未练过，在下实在手痒啊。贾先生作为世家子弟，打猎的机会不多。怎样，一块去吧，自己猎来的东西吃起来可是别有风味。”
贾诩想了想，索性无事，跟着去玩玩也好，而且，日后不定还要共事一主。“好吧，要不要换套衣物。”身上穿的可是宽袍大袖。
“不用，我们只是在树林边缘转转，不会深入过远的，再说时间也来不及了。”王越又叫来袁水：“你箭法好，待会带着你的小队跟我上山去打些野物给少主尝尝。你去通知一下袁金他们，让他们保护好少主。我还得去禀告少主一声。对了，再帮贾先生拿副弓箭来，他跟我们一块去。”
袁绍、周碧两人肩并肩躺在刚铺好的塌上，都不停的揉着眼睛。
周碧首先发难，“你要死啊，干吗那么用力掐我。这下好了，搞得大家都知道我们两个‘比试’眼力而受伤，等回到洛阳，就有你的好果子吃了。”
“你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我问你，贾诩把铅笔当成毛笔拿，你乐个什么劲啊？乐就乐吧，你还笑出声来。别忘了，我们可是准备招揽他的，搞不好，就你这么一笑，贾文和就飞了。”袁绍被周碧的不以为意气得都坐了起来：“要是真的这样，别说一下，就是一万下都挽救不回来。”
周碧听后倒是沉默了。袁绍说的是夸张了点，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古人的思维显然跟后世不一样，他们可能仅仅因为一个轻蔑的眼神而记恨报复一辈子，也可能一个铜板而感激报答一辈子，文人士子还为此叫好，号召大家都来学习！
好在，根据史书记载，贾诩并不属于这种偏激的人。
“少爷，瞧您说的，那个贾…贾诩有这么不知好歹吗？您和少夫人对他可是推心置腹，都与王先生一般了。再说，若是因为少夫人笑了他，就要离您而去，这种人不要也罢。天底下人多的是，想做袁家食客、门生的人多到可以从洛阳排到长安，不差他一个。”晴雪见周碧挨了袁绍的责备，为周碧愤愤不平道。
“晴雪姐姐，你所说人的确实有那么多，可惜都是碌碌无为之辈，要再多亦是无用。而这位贾诩贾文和虽说比不上姜太公、张子房，但也差不了多少，只是名声不显，不为人知而已。日后，切不可再拿贾诩跟那些庸人相比。”周碧努力扭转着晴雪的错误观点。
“是，奴婢知道了。”晴雪对自己少爷和少夫人佩服得是五体投地，这么两三天就看出来贾诩有太公、子房之才。难怪出则同车，食则同案，就差睡则同寝了。
“少爷，属下有事禀报。”帐外传来声音。
“是王越先生，晴雪姐，你出去看下。”袁绍从新躺下。
等晴雪离开，周碧马上翻脸，揪着袁绍的命根子道：“好啊，你娃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哈，当着这么多人给我难堪，还记得三从四德不？要不要我跟你念念！”
“老婆大人，那里不能乱来哦！哎哟，轻点轻点。”袁绍见事不妙，赶忙承认错误，“当时我也是一时情急，方法是不对的，您就大恩大德绕了我这次。你也晓得的，贾文和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从我们手心里跑掉的。为了你的皇后梦想，就牺牲这一次吧！”
“那你的意思是不是，以后再遇上郭嘉之流，也得让我再牺牲牺牲？”
“不会的，就是您砍死郭嘉，我也不会再冒犯您了。”这是哪跟哪啊，怎么还扯上郭嘉了。
“算你识相。”周碧终于松开了作恶的魔手，“记住两条，第一，老婆永远是对的；第二，如果老婆错了，参考第一条。知道吗？”
袁绍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好了，本来打算让你晚上睡地上的，看在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还是睡塌上吧。但是，不准碰我！”
“为什么，昨天不是都完了吗？”袁绍有些不解，搂着周碧柔声细语道。
“放开，晴雪就要进来了。”周碧推开袁绍，“怎么，刚刚的事情，我略微惩罚一下都不行啊？”
袁绍假装扫兴的扭过头去，到了晚上碰不碰你，可不由你说了算。嘿嘿…
“少爷，”晴雪掀开帘布走进里间，“王越先生说要和贾诩先生同去山中打点野物给少爷尝尝鲜。”
打猎。袁绍和周碧不约而同的转头互看了一眼，周碧点点头，袁绍说道：“去跟王先生说我们也要一起去，让他稍等一会，我们换好武服马上就来。”
晴雪还没离去，周碧就叫唤起来：“快点，天快要黑了，你不想让我乌漆麻黑的去打猎吧！”
袁绍则一个劲的翻箱倒柜找衣服。
帐外，王越听了晴雪的回话，不得不佩服少主的兴致，片刻之前还叫喊着眼睛痛。边往回走边思索着为防意外，让刘辉的小队也跟着一块去。顺便，让贾诩将衣物换了，还得准备火把，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
京城袁府，袁府家人正在用晚餐，袁逢看着袁术②低头静坐在餐桌边，肚里就憋着一肚子火。这个不成气的逆子，依着袁家的权势，领着一帮狐朋狗友到处惹事生非。今日更是因为当街调戏民女被人告到廷尉署③，成为别人挤兑自己的材料。
都是自己的儿子，跟他兄长比起来差别不是一点半点的大。绍儿还有他那个彪悍的小媳妇还没到他这个年纪，就开始跟着自己学习为官之道，而且还会与自己讨论一些朝廷措施的得失。有些是自己也看到但没法改变的，有些则是自己这个宦海沉浮数十载的父亲都未曾注意到的，想必普天之下也没几个人注意到。
“老爷，老爷，”赵轿喊了几声，袁逢终于听见转过头来，“吃饭吧，都快凉了。”
袁逢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吃饭，都被这个逆子气饱了，还用的着吃饭吗？
赵轿看袁逢的脸色显然很生气，今天术儿可是闯下大麻烦了。可袁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再怎么不成气，也只有帮扶的份，那能真送到廷尉去治罪。“老爷，妾身…”
袁逢伸手示意停下，因为刘成刚才急忙跑出去，现在拿着一封信近来了。
“老爷，是从长安回来的家丁带来了大少爷的书信。”
袁逢接过信，看着信封上绍儿亲手写的‘父亲大人亲阅’心里就一阵舒坦，方才还想到绍儿，现在书信就来了。这才微笑着打开信封细细读起来。
赵轿见老爷露出笑容，心也安稳下来，就算老爷要惩治术儿，也不会交去廷尉署了。刚才老爷黑着一张脸实在太吓人了。
半晌，袁逢终于看完，对刘成说道：“放心吧，大少爷他们一切都安好，你家的小子跟着一块出去，可是乐坏了，就差没蹦到天上去。”想了想，袁逢从信里抽出两叶信纸递给张素，留下了那张写着让自己派人再去并州寻找一个叫吕布的人，并想方设法将吕布的两个部将——张辽、高顺弄到袁府来的纸。这个没必要让张素知道。“素儿，你也看看吧。这么多人中就你最担心你的宝贝儿子。”
“老爷…”赵娇有开口准备替术儿求情。
“廷尉那已经让人去拖延拖延，女方那也让人送了些钱财，明天就没事了。但是这次不能不罚！刘成？”
“是，老爷。”
“吃完饭，带二少爷到祖宗牌位前思过。记住，十二个时辰之类，不准任何人给二少爷吃任何东西！”
正看着信的张素不忍心道：“老爷，是不是太重了。怎么说也不能不让吃饭啊！”
“这次不让他吃足苦头，日后定会变本加厉，杀人放火也不是没有可能。刘成，记住我的话没有？”
“记住了，老爷。”刘成心道，对不住了二少爷，老爷这次开来是动真怒了。
“好了，吃饭吧，饭菜都凉了。”袁逢夹了点青菜，全家人这才开始享用晚餐。
篝火旁，袁绍也准备享用晚餐。不过，有个问题是开始没有想到的，自己加上老婆，还有王越、贾诩有四个人在等着吃。自己手里只有一只烤好的野鸡，怎么分呢？给老婆，对王贾两位太失礼，给贾诩未免太做了点，给王越，对老婆、贾诩太不恭敬。
怎么办？难道给我自己？
袁绍一阵头痛，早知道吃下人烤的得了。那起小刀戳了戳木架上面那只已经变黄的兔子，还好，快熟了。决定将鸡给贾诩，兔子给王越,老婆大人就再等等。“文和兄，尝尝在下烤的味道如何？”
“这个，还是先给令夫人，在下等等就是。”贾诩连忙推辞道。
“不用，您是客人，再说这兔子马上就要好了。”
“是啊，文和你就不要客气了，夫君可是第一次亲手为别人做东西。”周碧也来帮腔，顺便将文和兄变成了文和。
“是啊，今日难得自己打了点猎物，文和这么推辞莫不是在下烤的不合你的口味？”袁绍激将道。
王越也在一旁笑着点头，贾诩不得不接过烤鸡，眼泪感动的是哗啦啦的往肚里流！君子远庖厨，以袁绍袁本初的身份、地位给自己这个声名不显、萍水相逢的士子烤野鸡吃，文王请子牙、齐桓拜管仲也不过如此。慢条斯理的用小刀切下一块鸡肉放进口中，看来的确从没给人做过吃食，不仅有些烤胡的焦味，还有一点淡淡的腥气。即便如此，贾诩还是吃的很开心。
袁绍倒没想到贾诩会联想到那么多，一边继续烤着兔子，一边观察着贾诩的脸色，过了好久也发现半点异色。心想总算是出师了，前些日子的十几条鱼没白烤。兴奋的将烤得金黄的兔子取下木架，来到王越面前，“王先生，这次出行，多亏先生一路上照料，这兔子就表示一下袁某的谢意吧！”
“少主…”
“王先生接下就是，我们相处也有数年，平日也教夫君不少技击之术，一只兔子寥表谢意以是寒碜。”
“少夫人言重了，都是王某分内之事，不值得如此。”
“王兄，你就接下吧！不要辜负了袁公子一番好意。”贾诩更是将王先生改成了王兄。
“这，好吧，王某接下就是。”王越犹豫一阵，又道：“那少主你们怎么办？剩下的才上架不久，一时半会怕是烤不好？”
袁绍不好说自己不想烤了，只得道：“剩下的都是兔子，我和碧儿都不习惯吃。”其实，我是很喜欢吃兔子的，不过身旁的这位是个喜爱兔子的恋兔女士，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兔子那么可爱的小动物，你们都舍得杀，还要煮来吃，太残忍了。于是，自己就永远跟美味的兔肉告别了。
“刘辉。”思念完兔肉，袁绍冲不远处跟袁氏五兄弟扎堆在一起的刘辉喊道。
刘辉听见少爷呼喊，拿着啃了一半的野猪腿一溜烟的跑来：“什么事？少爷。”
“那个野猪应该还剩下不少吧？你去拿点过来，再叫…”
话还没说完，周碧不干了，“不要，野猪肉太硬，根本不入味，不好吃。去拿点烤好的野鸡过来。”
袁绍心道，没这么夸张吧，难道是前世吃瘦猪肉吃伤了。“那好，你去看看谁哪还有烤好的野鸡，”指了指烤得半熟的兔子，“用这个去跟他们换。另外，车上还有几坛好酒，取一坛过来，再取两坛让大伙分着都喝点，吃烤肉怎能没酒。但是记住，只能是两坛。”
“好咧。”刘辉叫着就跑开了。
“贾兄，王先生，今日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不醉不归。”
注：⒈实在查不到王越的字，就用先生称呼；
⒉没查到袁术的确切生辰，这里设为比袁绍小五岁；
⒊一般的案件，归各地的郡县自己处理，廷尉署则处理大案要案以及涉及皇室宗亲、功勋世家的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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