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吟。和。凌。】
迎着刺鼻的药味，吟妩从沉睡中清醒过来。可全身竟是没有一丝可让她活动一下的力量。“这代价可真是不小呢？”吟妩有些俏皮的想着。只得缓慢的睁开眼。
不是什么华贵的屋子，只是一间普通下人的屋子。但吟妩觉着还是比自己原来的住处要好些，毕竟这儿除了她之外还有些不同的面孔。不再是她一个人了。
“咦！姑娘，你醒了。还烧着吗？”说着，那看着只有十五六岁的丫头便伸出手来探了探吟妩的额头。随后又笑了笑。接着道“幸好是不烧了，姑娘把那药喝了吧！已经热了好几遍了，再不喝就又该凉了。来，我扶你起身。”吟妩轻轻的蹙眉，因为那药闻着就苦。
“姑娘，这药苦是苦，但也一定是要喝的，这样病才能好啊！”
“能不喝吗？”吟妩微微出声，这一声倒是连她自己都被吓到了，嗓音里是说不出的暗哑。一时间怔住了。随后就依着那小丫头的手把那碗药喝了下去。苦，自是不用说。但吟妩想，首先要把身子养好了，然后还有许多事要做。
“谢谢。”吟妩轻声道谢。
“姑娘客气了，敢问姑娘叫什么。”
“吟妩。”
“你就叫我尘儿好了。”
说罢，给了吟妩一个温暖的笑。吟妩也扯了扯嘴角。
“我这样昏睡了多长时间啊？”
“都两天多了，郎中说多亏有人救了，要不再晚些就不是风寒那么简单了。”
“谁把我救起的。”吟妩其实知道是谁。
“我们爷啊，那天救是爷把你抱进来的，又吩咐我们去叫郎中，然后把你安置在这里。”
“爷这是把我收留了吗？”
“应该吧，具体的你要去问张管事。要是没有爷发话，就应该是他帮你安排个活。”
吟妩沉默着若有所思。
“吟妩，你就再躺下睡会儿吧，好生休息着。”
吟妩笑笑，便躺下了。
又过了几日，吟妩觉着自己的身子已经有些起色，也不想再待在屋里，就要尘儿在闲暇时陪她在园前园后走走，顺便讲讲这王府里的大概情况。
这王府内分了五个院，分别是主院，凌昊院，令婉院，媚心院和沁花院。
吟妩一时也搞不懂，只觉那些院的名字不似那么好记。一时就微微愣神了。尘儿不觉笑了笑，继续道出。原来，主院就相当于正堂，一般用来会见客人，并不怎么很大，但却尤为精致。凌昊院便是王爷的地儿，王爷的饮食起居基本都在那儿，自是府中最大的院了。令婉院是王妃的院，媚心院是妾室的院，而至于沁花院是王爷最喜欢去的地儿，全是王爷亲手种下的花草，要是王爷平时忙当然是下人们打理，但只要王爷一有时间就一定是自己亲自侍弄。
说到这儿，尘儿倒是抿嘴笑了，却偏偏不敢笑得太大声，硬是便把自己憋了个满脸通红。吟妩好奇的询问。尘儿看了看四下没有旁人，便微微掩嘴侧头对吟妩小声说“王爷喜欢那些花喜欢得可紧了，去那沁花院比去令婉院和媚心院不知勤了多少！我们都说那些个花草才是我们府的女主人！”吟妩无奈笑笑，想着这些下人也不过是豆蔻年华的丫头，竟是也喜欢嚼人耳根子。随后尘儿又正色道“这话可不能到处乱说，要随便被个谁听到，我们都没好果子吃。”吟妩佯装正紧的赶快点头。
“王爷再没有其它些侧室吗？”吟妩不可置信的问问，再她看来，以这四王爷的身份和地位应该是妾室满堂，怎么样也不会只有一位正，一位侧，总共才两个吧！
“王爷不好女色，只有这两个，而且也并不怎么宠她们，所以到现在为止一个子嗣都没有。”
吟妩倒是真的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个王爷倒是个不贪图好色之人，隐隐之间又想起那双眼眸，竟是让吟妩心中说不出的细小惊慌。
“王妃还好，对人很和善，即便对下人也是这般；倒是那位侧室脾气不是很好，她**一班下人也是阴阳怪气，但王爷也不怎么管，仿佛对她比较宠一些。都说那侧室都依仗这多一分的宠爱，有时竟不给王妃好脸色，还好王妃大度。”
吟妩眼眸轻轻一沉，心想，还是正妃比较聪明，因为她懂得王爷需要的只是一位能打理家事的女主人，而非一位令人生厌的小姐，因此那位王妃也明白这家的女主人只能是她，因此对于那侧室的蛮横无理多半也是不予理会的吧！倒是更显她的气度呢！
吟妩打断思考，问道
“王爷的院为什么叫凌昊院呢？”
“你不知道我们王爷的名？怎么会，你是帝都人吗？”
吟妩微微一笑，避开这个问题。
“那这么说，你们王爷叫凌昊了？”
“不对，应该是我们王爷，而且我们王爷不叫凌昊，而是叫凌昊天。”
尘儿把最后那个名字说得很轻，毕竟直呼王爷的名是不敬的。
于是吟妩，轻轻的开启了唇。慢慢的把舌尖抵触到上齿，在温柔的弹开中好似是把心底罅隙里的声音迸出，这时就又多了一种声响晕开，在空气里。“凌昊天……”
尘儿当下一惊，又揶揄道“咦，吟妩，你声音那么好听，怎地前些天没发觉呢？”
吟妩一听，当即作势要打她。
再后来，尘儿又与吟妩说了好多关于王府的事，关于王妃的事，关于侧室和她那一群下人的事，还有关于王爷的事。
比如府中沁花园内的花色、品种、数量；比如王妃的美貌、知书、达理；比如侧室的无理，以及一群同样蛮横的，最好不好去招惹的下人；还比如王爷生性极淡，不喜女色，不贪钱财，不恋权势。
吟妩笑说“尘儿，你怎么那么了解王爷啊！仿佛你才是王爷的夫人一样。”
尘儿急道“不许胡说！”
吟妩笑笑也便不再做声，倒是细细想起来。
听尘儿所言，王爷似乎是以一种平淡到近乎白开水的方式而存在的。存在于这府中，存在于这繁盛的帝都，存在于看似平静却永远不能平静的宫中。说他不喜女色，吟妩只是惊讶，却并不是不相信；说他不贪钱财，吟妩觉得可能表面上真的是如此，毕竟到现在为止她没有见过酒池肉林或是金砖玉池；说他不恋权势，吟妩也可以勉强自己相信。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吟妩只得说，这王爷不是没有**，只是这**太大了。毕竟生在皇室，长在皇室，他必定比任何人都能更近的接触到那让人醉生欲死的权利，他必定比任何人都要懂得生命在权利面前的卑微，他必定也懂得他的永恒唯有权利方可办到。因此说他不恋权势，那可能是真的，因为他要的恐怕远远不只是权利那么简单吧。
只是，王爷的隐藏下应该流动着巨大的暗流吧。
想想，吟妩又觉着有些困了，她明白似乎她今后要打交道的是一个不简单的人。又顿觉无望，一时心里竟不知是什么滋味。罢了，想了也是劳神。
“尘儿，我们回去吧！”
是夜，也是一夜无梦的好眠。
又糊涂的过了几日，吟妩只觉身子是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闷在屋里也竟是说不出的燥热。
次日，便同尘儿说起当班的事。
“要不，待会儿你同我一起去找张管事，你问问他吧。”尘儿如是说。
眼前的张管事并非吟妩想象中的肥头大耳，只是一位上了年纪又有些淡薄的老人。
“尘儿，下去做事吧。”不容质疑的语气，浑厚的声音，即使声响不大，竟也透露出一份说不出的威信。尘儿看了吟妩一眼，便退下身去。
“叫什么？”管事继续用他那不大不小的声音问道。
“小女子姓吟名妩。”
“是吗？莫不是吟家的人。”笃定的语气。
吟妩抬眼，正好望向张管事的眼中，不由的一惊，这绝不是一个普通老人所具有的眼神，似乎是深不见底，又仿佛只淡淡一层。
“正是。”吟妩只答了两个字，毫不避缩的迎上管事审视的目光。
“你倒是不拘谨。”看着吟妩的神色，老者打趣道。
“那么，你，为什么要来王府呢？不要告诉我你只是吟家的一个下人，也不要告诉我你只是刚好与吟家一个姓。”
“如果我告诉您，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您信吗？我只是吟家的一个下人，只是刚好姓吟。”吟妩沉声道。
再来，便是一室的寂静。而张管事的那双眸，在吟妩看来竟也染上了些许的冷色。
“我不喜欢说谎之人，王爷亦不喜欢。”管事徐徐道出。
“吟妩并未说慌。也许吟妩并非吟家纯粹的下人，但吟妩也从未有过任何名分，未享受过任何主子该有的权利，从来都是被当作下人使唤的。所以吟妩只是一个吟家的下人。”吟妩再次深深的望进老者的眼中。细想，与吟家的那点关系是肯定被知道了的，那就不要掩饰了吧。
“我倒是听说吟家有个没地位的失宠的妾……”
“正是家母。”不等管事说完，吟妩便承认了，反正承不承认于她的将来并无多大的关系。于是吟妩接着道“母亲在不久前便已去世，吟妩是被赶出来的，又不幸偶感风寒，恰巧被王爷救了，后来细细想想，也无别处可去，既然王爷心善，那再多养个下人也是可以的吧。”
“哦！这倒是与我听到的差不多。”
“应该不是您听到的，而是您查到的吧。”吟妩这淡淡的一语竟是生生的将窗外一片暖暖的春光挡在了室外，门内的气息徒然变冷。
良久，管事又笑笑说
“还真不知道你原来在吟家这‘下人’是怎么做的。”
吟妩不语，只笑笑。
“你去跟着尘儿学吧。她做什么你便做什么。等学熟了，再给你安排其它的活。”
“吟妩不胜感激。”
“好了，下去吧。”管事像是有些疲倦的闭了眼。
“吟妩还有一事想问。”霎时，张管事睁开眼，硬生生的冷冽便呼啸而来，再不像刚才还遮掩着一半，见此，吟妩暗自调理了一下有些纷杂的气息，无奈的想，莫非自己是找错地儿了？怎么会有刚出狼口又入虎**的感觉。这四王爷府连个管事的都不易说话。
“问吧。”这一语倒是原原本本的疏离与厌恶。
“吟妩斗胆想知道，王爷在救起吟妩之后，有没有再问起吟妩，或者，有没有再问起那---块---玉。”
意料之中的，吟妩生生接下那刺骨**的窥探与发难的眼光。又一次，这一室的冷清让吟妩觉着这时节竟不是乍暖还寒的初春。
仿佛过了几刻的时候，才听到那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事，等你有机会了，再去问王爷吧。老朽不知。”
“那谢过张管事，吟妩这就告退。”
而在吟妩的一只脚已经迈出这让人不适的寒冷，迈向那室外光明的柔光时，耳旁传来不咸不淡的一句“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能说；而有些话，则只能烂在肚子里，一辈子都不能说。”
吟妩唇角浮笑，道“谢管事提醒。”说完，踏进春光。
后来的一些时日，吟妩便和尘儿一起安分的做事，张管事再没来找过她。她也只是尽心尽意的在王府内打杂。
转眼间，吟妩来这王府已一月有余，马上就是两个月了。可王爷似乎已经忘了她的存在，忘了那块玉。吟妩想：凌昊天，你有的耐心，我未必没有，你有的时间，我一定也有。
这日，不该吟妩当班，眼瞧着天都快黑透了，可尘儿却还不见回来。吟妩隐隐有些担心。
果真，尘儿是带着泪痕回来的。两眼肿的像核桃。
吟妩忙问怎么回事。但尘儿只是摇头，就是不说。
“尘儿，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吟妩扬高了声调，隐隐透露着些怒火。可尘儿却只是眼红着摇头。
吟妩蹙眉瞪着她，半晌，竟是有些负气的转过身。尘儿隐约觉得吟妩是生气了，便小心去拉她的衣摆。哪知，吟妩手一拂，喝道“你还是不说？”吟妩也说不上为什么这么生气，只是看不惯那些受了欺负就软弱的人，无论是在自由平等的现代，还是在这封建时期的古代。尘儿有些抽噎的说“今日…张管事找我有些事，所以…本来就…就耽搁了，谁知在路上碰到侧室和她的下人，我本是很小心的低头绕道走，可…她们硬是要找我麻烦，说我不尊重主上，见到了也…也不请安，然后我请了安，她们又说什么没诚意。说今日太晚，明日再罚我五十大板，还说倘若明日我不去，就…就要把我送…送到青楼去。”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吟妩一时竟也说不出话来。还有这么霸道的主子，她想。又搂着尘儿的肩膀，小心安慰着。倏儿，又觉着，莫不是这侧室只是开的玩笑吧，因为听尘儿说，也不是什么大事。虽那主子脾性不好，却也不值当这么动怒。毕竟生气是伤身又伤神的事。当下又细细理了理思绪，突然又像抓住了什么似的。终于，一种了解的沉静划过眼眸，吟妩想，应该与我想得差不了些许。
“别怕，明日我同你一起去。”
“不行，我不…不能连累你。你别帮我了。”尘儿哭道。
“傻丫头，我不帮你谁来帮你呢？”而且这也可以帮我自己，吟妩在心中细想。过了半晌，方才开口。
“况且，是她们不讲理，你怕甚？”
“可她们一直都是不讲理的啊！”
“难道王爷也一直都不讲理？”
尘儿一时间愣住了，复儿又垂下头，闷声道“可王爷不会管这事。”
吟妩笑“所以我才说我能帮你啊！”同时也是帮我自己，吟妩又再一次在心中念道。而尘儿则是满脸的不解。
次日，吟妩同尘儿一同低姿态的来到媚心院。
“哟！昨儿有一个是要受罚的，今儿又送来一个！”那声音刚入耳，吟妩便觉着是刺耳，下意识的皱了眉。
没过一会儿，又听到一声呵斥“还不跪安！”吟妩想这便是那些个仗势欺人的下人吧。
但此时吟妩也没想那许多，只暗暗拉着尘儿跪下。然后就听到一阵衣服的作响。
“想不到你竟是如此着急，那么早就来受罚？我也没功夫于你瞎耗，现在就开始吧！来人……”
“主子请慢！”吟妩不大的声音入耳竟是及其的慰贴。
“大胆，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吟妩抬眼，说话者是一位与尘儿年纪相仿的丫鬟。一双利眼煞是有些怕人，但一看她那显山露水的凶样，就知道这丫头还是生嫩的。
于是笑道“你我都是下人，为何有你说话的份儿，我就没有呢？”说完微笑回视那高高在上的侧室。但只是一瞥，吟妩就失望了，对凌昊天的品味失望。不是说这侧室长的丑，恰恰相反，那厚重的妆容下应是一份美艳，但此刻，看着她那砖墙一样厚的调色盘样的脸庞，吟妩只能想到，俗，俗不可耐。但再者说，吟妩也是实在佩服这侧室，竟愣是把一张美丽的容姿化成了这幅模样。不觉失笑出声。意料之中的惹恼了侧室。
“你笑什么？”声音不觉的提高了。
“小人只是觉着，高高在上的主子竟也会和一个下人计较这么多，不知道是抬举了那下人，还是折杀了您自己呢？不觉有些好笑。”吟妩静声回答。
“哼，那本宫今日便是要好好抬举一下你们两个了！”侧室说罢，吟妩看到尘儿的脸瞬间白了下去。
“主子，我想这样无疑只能显示您的蛮横！”吟妩刻意把“蛮横”二字说得尤为大声。
“放肆，你别以为你不讲理，主子就没法治你！”吟妩偏头看看，又是一位在侧室身后的丫鬟狠狠发话。
吟妩笑道“奴婢从来只对讲理的主子讲理。”说罢，扬起一抹笑容。她知道这笑在侧室看来是尤为刺眼的。此时侧室气得脸都涨红了。喝道“来人，把这两人都拉到院里去，棍棒伺候着。”杏眼又转向吟妩，示意道“就从这不知好歹的下人开始！”说着便有人上前来架着她们出去。
到了室外，吟妩也不挣扎，只示意尘儿不要哭了。随后又把她们交给了年纪较大的那两个下人。吟妩无所谓的想，难不成还有前戏？吟妩只觉在她身后的那个下人猛的撞了她膝盖的后方。猝不及防的，吟妩就跪下了，心中升起一片怒意。后来又觉着，有双手隔着淡薄的衣物，用两指掐住，猛的用力一拧。吟妩疼得叫了出来。堪堪稳住身形，便对侧室道“我错了，我错了，您饶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侧室一脸得意，徐徐走近吟妩，抬起她的下颌“唷，还哭了呢？刚刚不是还挺硬的吗？”吟妩心想，这可是我好不容易逼出来的，突然露出的一抹笑倒是前奏，但只一瞬，吟妩拼尽全力，纵身跃起，重重给了眼前的人一耳光。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然后，那侧室便像疯了一般朝吟妩冲来，吟妩向后一退，转身，给了后面的人几耳光。一时之间，女子的怒吼声不绝于耳。直至吟妩看到院前那颀长的身影，才微微一笑，想，终于是把他引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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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说句话吧！一句评论都米有！！
俺要跟冰心阿姨去“跳海”！！！
是好是坏，给句话，成不？？？
谢谢大家了（众人道“又没有多少人看你的文，谢谁呢？小样！”）
偶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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