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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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王在书房见到赫连长青时,赫连长青劈头就问道:“王爷,如此着急召末将回京,可是有大事发生?”代王笑笑道:“长青啊,你刚见了驾想必还没吃过东西吧?我已准备好酒筵,咱们一边吃一边谈如何?”
丁杰在大营待了一月有余,老太监石谰这日寻到营中,偷偷将一封密信及厚厚一叠总额两万两的银票交与他,丁杰剪开火漆取出密信略略一看大喜,别过老太监先来个二一添作五留下一张,这才召来营中众将言道营中无处洗浴,留下校尉各自带了本部操练。带着众将军、骑尉等人入城直奔京师最大的浴场而来。浴场沐浴在京师里一般为上流贵族所喜好,后来渐渐传入民间,又出现了专供普通人沐浴的浴场。两者价格,服务相差极大。
丁杰早已打定了主意,直接将众人带入普通浴场中沐浴,这地方省钱。一帮兵大爷一进去多半个池子就被占了,这个骂一句你垢有寸厚,那个回一句你狗日的小白脸,嘻嘻哈哈地泡了大半天才出来。哪里料得到浴场中有一人不忿众人粗豪,离去时暗暗将叶啸天的外袍卷走了。待得他寻衣服时只余帽子,官靴及玉带一根。其余的小衣外袍哪里还找得到?
待叶啸天沐浴后寻不见衣衫,忙找来澡堂老板要求赔偿,老板陪着一脸的假笑进来赔礼道:“官爷想是记差了,这堂子中人来人往,小人哪里知道衣衫去了何方?或许官爷不曾带来罢?”叶啸天一翻眼白,蛮牛脾气登时发作。取过官帽戴上,光溜溜的大肚皮上扎着一根细细的玉带,脚上套着双官靴,下面那话儿挂在那东摇西晃地站在池边冲人群大声道:“难道爷爷就是这般进的你的浴场吗?”
人群登时轰堂大笑,黄涛没忍住,不慎脚下一滑砰地一声掉入池中,人群中笑声愈发大了。老板无奈,只得连连求饶,丁杰笑笑挥手令老板去了,打发黄涛出去买了套新衣衫来与叶啸天换了。众人这才出了浴场。
时辰尚早,明威将军杜邺是个久经风月场的老手,径直将众将带到最有名的小红楼,老鸨见惯了达官贵人,见杜邺带了这群赳赳武夫进来,忙赔着笑脸将众人迎入花厅坐了,叫来姑娘相陪。自有龟奴端上来酒水佳肴伺候。丁杰露出满口细细的白牙一笑拉过老鸨道:“妈妈好生看不起人,闻得你这楼中有位鄢儿姑娘生得桃腮杏眼百般风流,艳名播于京城,为何不叫来相陪?”
那老鸨眼眉通透,谄笑道:“这位爷想是不常来玩罢,若要鄢儿姑娘陪客,那是要她愿意才行的,贱妾说了可算不得数。”丁杰一楞,转头问杜邺道:“杜将军,可是实情么?”杜邺笑着捋须道:“正是,这鄢儿姑娘我慕名来过几次,却是连见都不曾见过。”丁杰一听呵呵大笑。嘿嘿,谁说古人笨了?这不是那招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么?看来这老鸨深谙生意经啊。
他转头对老鸨道:“如此烦请代为禀知鄢儿姑娘,就说在下有些曲子想和鄢儿姑娘探讨。”老鸨点头答应道:“如此我先去去,几位且坐坐。”杜邺是个急性子,没喝几杯酒已拖着一位姑娘出去了,其余几人也是久已不知肉味,纷纷携着姑娘们溜出花厅。丁杰喝干杯中酒暗笑,这帮兵痞们,知道不用自已花钱就如狼似虎,唉,都是些实在人啊。
正在花厅一个人喝闷酒,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鬟进来万福道:“丁公子,我家姑娘请你过去一叙。”丁杰心说成了,点点头随了那小姑娘穿廊过房进了后院,这院子不小,粉白的墙壁高约三米,房子虽不高大却错落在树影花丛中,隐隐传来丝竹之声。淡黑色的青石板路,廊缝间攀延而上的牵牛花。分明是大家闺秀的居所,哪里有半点像是青楼?又行了片刻,来到一栋两层小楼前,那丫鬟指指楼梯,丁杰点头扶梯而上,小楼完全用粗大毛竹搭建而成,待进入小楼上房中看时,一个小小的厅中挂了副不知何人所作的溪边垂钓图。右边墙上挂了一根青翠欲滴的萧,桌椅皆为竹制,余外再无别物。待站得片刻已是暑气尽消。
等了良久,一个女子将珠帘半卷,露出一张秀美绝纶的脸来。丁杰举目望去,只见这女子二八年华,梳了个美人髻,十分的娇小水灵,淡扫蛾眉,水汪汪的单凤眼斜斜飞上眉梢,粉红的脸蛋吹弹得破,玉齿红唇,白嫩的脖颈,窄窄的肩膀,曲线玲珑,细腰翘臀,修长的。她步若莲花般摇曳生姿地走将出来盈盈一礼,往竹椅上一指道:“贵客临门,蜗居简慢,万望公子勿怪。”丁杰瞧得一呆,痴痴地顺着她手指处坐了。

那女子见丁杰呆呆地盯了她瞧,这种眼光她也不知遇到过多少,也不在意,将桌上茶壶从暖套中取出,倒了一杯放在丁杰面前浅浅一笑道:“丁公子,请用茶。”丁杰答应一声,他拿起便饮,不料茶水烫人异常,一口茶登时吐了,他忙放下茶杯擦拭。那女子伸袖遮面低头一笑,暗自得意。
丁杰被茶水一烫,方记起身在何方,这女子虽与梦中白衣女子相貌颇像,但绝不会是同一人。他心中一痛,不再去想那些事儿,笑笑道:“早闻鄢儿姑娘大名,丁杰心向往之,今日得见,真乃绝世佳人。”鄢儿浅笑道:“丁公子夸奖了,贱妾蒲柳之姿,怎及得公主美貌?”“呃,这个,两码事,哈哈,两码事。”
他擦擦汗心说谣言传播的可真够快的,才多久连她都知道了,看来全京师没几个不知道的。想了想他尴尬地说道:“鄢儿姑娘,我有几首曲子,请姑娘试听。”也不待她同意,张口就唱道:“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那里,
日子过的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
不知道会不会也有爱情甜如蜜……”
一曲我只在乎你唱罢,鄢儿眼睛一亮道:“此曲言语直白,初闻尚觉大俗,细品却是大雅。鄢儿闻所未闻,不知丁公子从何处学来?”丁杰暗笑,这些歌儿后世也不知撩动过多少怀春少女的心,岂是你能抵挡得住的?他连唱了十余首经典情歌这才一笑道:“不知这些曲子可合姑娘意么?”
鄢儿还沉浸在歌声中,丁杰连叫几声她才醒过神来,她不好意思地笑笑道:“丁公子见笑,鄢儿被公子的词曲迷住了,一时失态,还望公子见谅。”丁杰一看效果不错,笑了笑道:“这些曲子算得什么?姑娘乃是神仙中人,若姑娘不弃丁杰粗鄙,不知可愿随我回府日日唱合,这些曲儿我这还多着呢。”
鄢儿闻言一楞,暗道这人怎么如此急色,初次见面就想替她赎身带回府中的人,她没遇上一千也有八百。心中微恼,望着丁杰没好气地道:“丁公子,本以为你乃谦谦君子,没想到……”说到这里她摇摇头一脸的失望。
丁杰看着她明净澄澈的眼神,粉颈微垂,摇头时头上的珠花微微颤动,心说坏菜了,心急了,被当做色狼了。此事又不好解释,这下子怎生是好?他挠挠头道:“姑娘误会我的意思了,在下确有一事相烦姑娘,不过却不是姑娘所想的那样,若姑娘愿意援手,待此事成后必重礼相谢,到时是去是留全由姑娘作主。”
鄢儿一双眼睛弯成了两个月牙儿,噗哧一笑道:“丁公子今日来是专为拿妾身取笑的么,妾身自问阅人多矣,如公子这般的,哪月不遇上几个?公子若无别事,这便请回罢!”她平日里见客全凭心意,受一帮士子吹捧惯了,至今尚未行破瓜之礼,这一方面是老鸨精明异常,另一方面也是她眼光过高。此时哪里愿意再与丁杰多说?言语中也就不再客气。丁杰额上汗都出来了,他拿过锦帕擦擦道:“鄢儿姑娘,在下确实语出真诚……”偷瞧鄢儿面色不豫,心中一凉,黯然道:“罢了,如今说了你也不信,明日我再来见姑娘,在下告辞。”
他受了一顿闲气,又无法发作,只得讪讪地出来。杜邺见他出来了,哈哈大笑着对其余几人道:“丁将军出来了,我就知道这美人鱼他吃不到嘴里!给钱给钱。”其余众人低人咒骂一番纷纷解囊掏银子。丁杰见自已居然成了赌注,又好气又好笑,事情没办成还被误会成色狼,他一张脸涨得通红,也不多说,扔下五百两银子挥手叫上众人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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