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王爷的竹杠也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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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汉子跪在地上,丁杰只得扶起道:“不怪你,不怪你。”又回头道:“家里还有茶么?泡壶茶来。”那女子在门后悄声道:“丁大哥,你来一下。”丁杰拍拍那汉子肩,安慰几句转过身来。宛瑶待他走近才悄声道:“丁大哥,家里没茶叶了,拿甚么招待你朋友啊?”丁杰一楞,在怀里摸了摸,问道:“家里面没钱了么?要不去买点茶叶?”宛瑶低头看他一眼,咬着唇儿道:“我出去一趟,锅里烧着水,你盯着点儿。”说完就蹬蹬地跑出了门。
丁杰看那汉子还在痛哭,只得将他拉到柴房中,旁敲侧击地问起来。那汉子虽有些言语不连贯,听了半响,丁杰也听明白了大半。原来自三百铁卫护送小主子逃往肃王处,出城时就大战了一场,一路逃亡又连用壁虎断尾之计,此人与他同是宣节副尉,姓叶,名啸天,情若兄弟,在青龙谷断后时留了下来,后被代王生擒,降伏后升了云骑尉,一个七品官儿。
丁杰和叶啸天聊了半响昔日旧事,叶啸天边哭边说。丁杰每见锅中水滚了,丁杰就添上一瓢水,却不见宛瑶回来,不知不觉已是满满一锅。他心中焦急,在门口张望了几次也不见人,只得又去坐了。
叶啸天又问起他如何能逃脱性命,丁杰只说被抓入代王府,要他做什么飞骑尉,若不降,代王就要净街。叶啸天听了叹息一声,又聊了几句就拱拱手离去。
叶啸天离去片刻后,宛瑶才慢慢回来,见了丁杰一笑道:“丁大哥,真对不起,没买到茶叶回来,刚才找了几家邻居也没借到。”丁杰见她脸色微红,宛有泪痕,心中颇为奇怪地道:“刚才回来路上不是有茶庄么?”
宛瑶低着个头偷瞥一眼有些害羞地道:“咱家,咱家没钱了,自你那日走后,留下的几钱碎银被我花光了。”呃,原来家中无钱,还害得大姑娘跑去借茶叶,看来没借到茶叶,想必还受了些闲气。这家也穷得太他娘的……唉!。丁杰强自笑道:“没事儿,别不开心了,不就是没借到茶叶么,这满满一锅水,正好让你洗浴呢。”
宛瑶嘤嘤哭着扑入丁杰怀里道:“丁大哥,宛瑶没用,你救了我,还照顾我,我却连点小事都办不好。宛瑶真是没用。”丁杰轻拍宛瑶背,触手温软,鼻中闻到的尽是女儿体香,忍不住心中一荡,忙忙道:“没事儿,别哭,别哭啦,宛瑶,是我不好,累你受苦了。”
再这样搂搂抱抱的,真的会出事鸟!丁杰忍住心中绮念,强自从怀中将宛瑶推开,尴尬地走进房中,小小的两间卧房中各自铺了张床,一间略小些的应该是宛瑶的,上面有张薄被子,房中虽无长物,却有一股淡淡的馨香味。
他往大床上一躺,双手抱在脑后望着屋顶呆呆发楞。明天得去代王府,做代王的手下了,被关押在代王府中时,已经发现这副身体非常棒,八成是常年习武的结果,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微觉不满的就是肤色略黑了些。看来得买些瓜果来敷敷脸,希望这张脸能变得和前世一样白净罢。如今他也算得上是耳聪目明,隔着房也能清晰地听到宛瑶潦水声。
宛瑶很快就洗完了,她收拾好屋子回到房中,传来一阵悉悉邃邃的声音,然后走进了丁杰房中坐在床边道:“丁大哥,你还没吃东西吧,我这还有个饼,你先吃吧。”丁杰坐起身来,见她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炊饼已有些碎了。心中一痛道:“还是你吃吧,我出府时,在代王府吃过了。”宛瑶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心中一暖道:“大哥,你对我真好。”拿起饼慢慢地吃起来。
丁杰看她吃得甚香,坐在床上恰好看到她的侧面脸蛋儿,她不时用手将饼渣接住,又送入口中。心中倒有些羞愧,轻轻拉过她手,摩娑着道:“我走了,你吃了不少苦吧,你这手上都是裂开的口子,宛瑶,我明天就去找代王,不能再让你吃苦了。”
宛瑶急道:“找代王?”她口中尚有饼渣,说得含含糊糊,但口气急切,仿佛代王是个杀人魔王一般,眼中也露出惊慌无助的神色来。丁杰温柔地笑道:“没事的,我去找他只是要点钱来,嘿,既然要我做他的飞骑尉,总得拿点钱来花花!”
宛瑶已将饼吃完,她拍拍手,起身端过桌上碗喝了一口道:“丁大哥,你真打算投靠代王府了?”丁杰挠挠头道:“自然,我若不做飞骑尉,这两条街上的街坊恐怕连明晚都过不去。”“啊,代王用这个来逼你啊?”“嗯,我看他也只是吓吓我罢了,他在花厅一说,我就想降了。”“丁大哥,你想降就降吧,只要你想通了就好。”
宛瑶曾苦劝丁杰别和代王作对,被大骂了一顿后不敢再劝,这时见丁杰愿降,心中也替他欢喜,聊了一会怕他太累,起身回房了。丁杰望着她的背影一笑,又躺下望着屋顶呆呆想起来。

天色刚有些发亮,宛瑶就起身过来叫起丁杰,丁杰换上了飞骑尉的官袍,匆匆出门直奔代王府。街上的包子店,炊饼店、面馆都已开了门,远远就能闻到一股香味。丁杰吸了吸鼻子,也不去瞧,只往代王府急行。
侍卫从角门牵出代王爱马紫骅骝,此马乃是极难得的宝马,神骏非凡。《水注经》载:“湖水出桃林塞之夸父山,其中多野马。造父于此得骅骝、绿耳、盗骊、骐骥、纤离。乘以献周穆王,使之驭以见西王母。”
代王带着几个副尉、骑尉正打算出门,朱仪眼尖,一眼看到丁杰着一身飞骑尉官服向王府奔来,忙指给代王看。代王一见呵呵大笑,心说你这一降朝中人心定会大大安定。待丁杰奔到近前他眉飞色舞地道:“丁骑尉总算是愿意归顺本王了,呵呵,走罢,随我去城外香山大营。”香山大营有三万五千精兵,一直由壮武将军杜威统领。丁杰也不行礼,开门见山地道:“王爷,我没钱了。”
众人轰堂大笑,代王也莞尔笑道:“你缺钱?呵呵,朱仪,去帐房支取一万两给丁骑尉。堂堂六品官儿居然穷到找本王打秋风,这样罢,不如本王再赏你一套宅子,你今日且先搬过去,将家中事处理妥当了。明儿再随本王去香山大营。”
丁杰满脸喜色,这下不用饿肚子了罢,抱拳施礼:“那我就谢谢王爷了。”代王心中好笑,伸手将腰间玉佩解下递给他道:“这个赏你罢!凭这个,以后入我府中你可不避内眷,随意往来。”随侍在旁的几名武官倒吸一口凉气,妈的,这也太过了吧!这么多年来,除了上都护将军赫连长青没人得过这等礼遇啊!几人登时嫉意大起。朱仪也是嫉意大生,这小子,刚来就如此得宠,若待他日自已岂非再无立足之地?
待丁杰走远了,代王才对一名副尉道:“你去,挑个精明些的礼官,教教这小子规矩,什么礼数都不懂,可别再闹出笑话来,对了,让保康门街的家伙撤回来。”
丁杰拿了一万两银票,俱是一百两一张的,他团作一团塞入怀中,回保康门街见了宛瑶就拿出银票塞给她,只留了几张放入怀中。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就奔高头街尾,王府随行的两名副尉在前带路,几名从人拉了俩车子跟着。一行人直奔刚赐的宅子而来。高头街地处繁华,小贩多如牛毛,沿街叫卖。倒也无人去管它。
宅子原是前朝归德将军左康府邸,左康被抄家灭门后,宅子就空了下来,倒也不算大宅,前后五进,正中是正堂、二堂及会客厅,左右分东西跨院,东跨院是书房、生活居住区及一个小小的池塘以及花园,中以回廊相连,西跨院是厨房、仆役居住区及马厩,虽然比起王府相差甚远,亭台楼阁掩映在花丛树影中,倒也独具匠心精美异常。
丁杰看完后大赞一番,谢了两名副尉。二人连道不敢,叫过从人将一应锦衾、狐裘、枕头等物送入房中,丁杰见居然还从车上拿了个漆花马桶出来,忍不住对代王府下人的心细如发大赞了一番。他也不去代王府听差,将代王给的银子交与宛瑶收着用,连着在家中忙了好几日。
这天他去西北斜桥花了八十两买了两名丫鬟,两个小女孩才八、九岁年纪。那卖丫鬟的老者两只昏浊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丁杰一番后,颤微微地连连向丁杰道谢。丁杰听两个小女孩儿连呼老者“爷爷”,想必老头也是为给孙女求个活路才无奈到此。他看不得这种生离死别的样子。
念头一转,就同老头商量,“府上无人看门,若老头愿去给二两银子一月。”陈老头欢喜不禁,趴在街上磕了无数的头,丁杰忙强拖了他起来,询问下得知这老头姓陈,从北方逃荒到京师,儿子儿媳俱已死去,实在混不下去了才无奈来卖孙女为她们求个活路。
丁杰见他还打算收拾破席烂碗,忍不住笑着扔了破烂让陈老头跟他回府。刚转过街角进了高头街,就望见街上围了一大群人,一个女子声音悲悲切切地道:“奶奶饶了我。”又对围观众人呼道:“救我,救我……”
丁杰走近一看,场中站着个云髻高挽,头戴金步摇的女子一副贵妇模样,正插着腰指挥众奴仆拿马鞭子抽打一女子。那女子年纪不过十三、四岁,被马鞭打得在地上滚来滚去,比甲已烂了几处,露出里面的衾衣来。街上的青黑石板上已染上了许多鲜血。
贵妇道:“各位街坊都评评理,这狐狸精居然胆敢勾引我家老爷,我教训几句,居然敢逃出宅子在这大街上撒泼!你以为街坊们看不出来你是狐狸精啊,哼,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你就当除妖了!”那女子在地上哀哀求告道:“夫人,我没勾引老爷,是老爷他强要非礼,婢子抵死不从,这才引来夫人,不关婢子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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