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狂风起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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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北羯战场骤起波澜的时候,柳随风正秘密护送于他有养育之恩的叔叔陈与义及受伤的妻子萧碧心穿越敌境,于十月十五日抵达己方控制地区大散关。
他离开多日,为稳定军心,由替身风无极出现在众人面前,实际上大小事务都交给了表妹梅若华处理,对这位贤内助的处事能力,他深有信心,欠缺的只是经验。
在听取了梅若华细致的汇报之后,柳随风对各项事务了然于胸。虽然自复国到现在仅三个月,但萧鸿之和韩广武组成的政府运作高效,迅速使一切步入了正规。不过在当前,全力保证军队的建设与扩张,提供完善的后勤支持,这是柳随风对政府下达的要求。
“让这老贼死得这么便宜!”听完柳随风讲述此行经历,梅若华恨恨地道,身世之悲,亡族之恨,加上少年时代凄惨的遭遇,让她对仇人怀有无限的恨,她不解地看着柳随风,“表哥明明有机会手刃此贼,为何放弃了?难道说你真的看上了永佳那个小贱人?……”
柳随风淡然一笑,“表妹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一味心怀仇恨,就会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亲手杀了张浚,固然解恨,但如果因此令张氏家族内部生出危机感,上下一心,同仇敌忾,对我们而言不是什么好事。无论怎样张浚都是一死,死在他儿子手中不是更好?如今他们兄弟反目成仇,严重削弱了敌人实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正是我们出兵的良机……”
听完这番话,梅若华沉思片晌,忽然轻轻靠在丈夫的肩上,秀发低垂,有些软弱地道:“兰儿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笨丫头,请表哥不要见怪。”
柳随风莞尔,“表妹哪里笨了?你这么精明能干,能娶到你,真是我的福分,说实话,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对了,无极没有耍小孩儿脾气吧?”
梅若华不由瞪了他一眼,道:“你还说!他这么像你,每天对着他,害得人家心里怪怪的。万一姐妹们哪天不小心把他错当成夫君大人,岂不……”后面的话,正经女儿家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那就是“岂不让你吃了大亏?”
柳随风哈哈一笑,转开话题道,“我要亲自护送陈叔叔前往京城,此地大小事务还要你多操心,待我回来,便是证讨逆贼的时刻。”说着,站起身来,“夜深了,表妹你早点睡吧!”
梅若华垂下螓首,声音变得轻柔无限,“难道夫君你不要妾身侍寝么?”
柳随风讶然转身,正遇上那秋水一般朦胧的美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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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柳随风返回京城。他在龙泉宫召见群臣,褒扬萧鸿之、韩广武二人在稳定国家民生方面做出的杰出功绩,各赐绸缎五十匹以示奖励。同时,下诏册封陈与义公爵之位,号为忠义,食五万户,并令史官书写他的忠义事迹,在京城赐予他府邸一座,黄金万两,侍卫婢女若干。于早朝后,亲自带着诸位王后前往探视,其中就有秋言神医。
虽然柳随风知道,陈叔叔一生都把自己当作孩子一样呵护,根本不在乎这些名利,但唯有如此柳随风才能让世人了解,陈叔叔曾经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也唯有如此,才能让世人知道,陈叔叔在他心目中占着怎样的地位……
秋言悉心为他施治,柳随风也衣带不解,在一旁苦苦守候陈叔叔的苏醒,三天三夜过去了,当陈与义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四目相对,多少激动与欢喜,多少心酸与悲苦,都在这不言中,化作那滚滚热泪夺眶而出。
“我的小殿下,你不愧是大王的好儿子,叔叔为你感到自豪!”一生饱尝艰辛的陈与义流着眼泪,与柳随风紧紧地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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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天华帝国发生了一件令大陆震惊的事件,镇守东疆的帝国大将李元平率部一万多人投降临江,同时献上所镇守的平岭关要塞。事件的起因,据说是帝国皇帝柳子乔宠幸了李元平在京都的小妾,让这位大将脸上蒙羞,一怒之下,他率部投降邻国临江。平岭关是帝国的北门,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依山而建,把汾阳郡、三原郡与帝国本土分割开来。
帝国方要求临江交还平岭关,将叛徒引渡回国。这个要求被野心膨胀的临江断然拒绝。柳子乔大怒,下令秦风为都督出兵征讨临江,同时还不忘向东平提出夹攻临江的要求,作为交换,帝国承认柳随风具有继承安平王位的合法地位。
柳随风当然一口应允,令左廷玉为大将,领兵三万出镇丹陵,又令潘言、吴敦以三原、东平为据点,对临江构成两面夹击地的态势,相机协助帝**攻击临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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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浚之死,为安平带来极为深刻的影响,张浑与张澈之争,让安平人无所适从,而柳氏的清明政治也赢得了良好的声誉,治国如治家的萧鸿之不愧是宰相之才,政府高效运作,安平八郡被治理得井井有条,在此期间,柳随风也逐步完成了军队的重组和整编。
天华五五二年冬十二月,柳随风下令东征,开始一统安平的战争,他设立元帅府为最高指挥机关,萧碧心为幕僚长,梅若华和张无咎为左右都督。大军三路出击,南路梅若华为大将,出高远;中路军为主力,达六万之众,由张无咎统帅,袁化成副之,出大散关;北路柳随风自领一军,出三河,公孙布为副将,秋言为随军医官,夜雨红绫执掌中军禁卫。
柳随风的战略意图是三路齐发,由中路张无咎佯动,持重缓行,声言攻取重镇会宁,吸引敌人重兵,使其无瑕他顾,以保障南、北两路的进攻,尔后合三路之兵攻取会宁。
直接与柳随风领土接壤的,是控制着安平八郡的张澈势力。闻讯敌人大军压境,张澈急忙征调诸郡兵马,派征西将军邓焯率军八万驰援会宁;派征东将军林辉之领兵过定阳抵挡柳随风的北路军,又派征南将军杜德成进驻狐尾城抗击梅若华的南路军,张澈亲自率军十万进抵郧城作为后援,并留大将陈尧欣屯兵平州,防备其兄张浑从侧后袭击,同时许以巨额酬劳请临江从北方出兵对敌人形成夹击。
十二月初,柳氏大军发起大举进攻。张无咎不愧是一员骁将,率领中路军连战连捷,先后攻克石沟、谷安、新城等地,直抵会宁城下。会宁守将杨成远知道援军未到之前,寡不敌众,遂避免与敌正面交锋,白天派出精锐虚张声势,夜晚又遣轻骑骚扰敌营,暗潜部分兵力设伏于敌军侧后,侵扰其粮道。张无咎据守新城十余日,即因粮食不济而退守谷安。
南路军梅若华部也进展迅速,于均州城外大败敌军主力,擒杀敌将杨轸,攻占均州以西大片领土,显露出她卓越的用兵天份,没有辜负柳随风对她的期望。北路军也在柳随风的指挥下,拿下嘉川、灵州等地,兵锋直指定阳。
张无咎部下诸将听说南、北两路军连克州县,屡战屡胜,因此求功心切,力主出战,打算趁敌人援军未到之前一举拿下兵力薄弱的会宁城,副将袁化成极力反对,以为中路军责任重在牵制敌军,不宜妄动,况且与大王、王后争功,非臣下之道。张无咎一意孤行,听从诸将意见,补充粮草之后,向新城进军。
杨成远派出一部分兵力阻挡张无咎,日夕骚扰,使之且战且行。柳氏军行动迟缓,百里之路居然走了二十多天,到达新城时,张无咎得到消息,敌军邓焯已率八万主力大军出现在会宁城五十里,与杨成远所部形成钳击己方之势,而新城破败,根本不足守御,于是令副将袁化成携带城中民众先行向西撤退,自己亲率主力殿後。然而,撤退中的队伍秩序出现了异常混乱,杨成远得知,立即率军全力追击。

十二月二十七日,双方激战于鸿沟关外,张无咎军大败,逃至黑水河,又被敌军追上。柳氏大军淹死者不计其数,余部向谷安方向败退,途中生火做饭烧饭时又被杨成远军追上,死伤近万人,武器装备、粮草辎重遗弃甚多。仅七千人撤退到谷安城内。张无咎羞愤自尽。
柳随风得知中路大军覆没,大为震惊。为防南北两路再败,急忙令袁化成收拾残部,坚守谷安城,又从国内增兵东境,调遣左廷玉回防,以萧兰成代之守丹陵。
张澈得前线捷报,大喜过望,下令各部全线出动,以彻底消灭柳氏势力。
天华五五三年一月,杨成远、邓焯联军攻陷谷安。同月,张氏的征南将军杜德成率部五万攻击均州城的梅若华,林辉之也在定阳与柳随风展开鏖战。
梅若华令部将吴起孟屯兵青石集,与均州形成犄角之势。故意示敌以弱,亲作诱饵率兵与敌接触,佯作溃退,杜德成本来就轻视梅若华为女子之身,且以伪王后之尊,于是下令全力追击,至青石集附近,遭到梅若华两面夹击,死伤惨重。杜德成这才知道她的厉害。不过他认为梅若华守城兵力不足,于是令一部继续牵制敌人,部署主力围攻均州城。
一月十三日,杜德成攻城十日而不克,于是撤去包围,转而全力攻打青石集,二十日,青石集的柳氏守军败退。杜德成解决腹背受敌的威胁,之后集中兵力再次攻城。三百多人趁夜登上城头,却又被杀退。后数日,杜德成连续攻城,依然屡攻不克,反而损失了十余名百夫长以上的将领,士卒渐生厌战情绪。一月三十日,杜德成巡视军营时,被不明来历的武士斩杀,近卫团五十人全部殉难,杀手全身而退。梅若华趁敌军群龙无首,发动全力反击,杜德成部大败而逃,至狐尾城时,人员不足五千。
北线上,与安平北方有着漫长边境线的临江,摆出了挟击柳氏的态势,前将军顾允屯兵三万在本国的武平郡,虎视眈眈地盯着柳随风的行动。有鉴于此,柳随风停止了北路军向前推进的攻势,着手加强自身的防御。
天华五五三年一月十日,左廷玉率援军抵达石沟镇,与袁化城取得会合,人数达两万余众,此时杨成远与邓焯联军已对其形成两面夹攻的态势,形势十分危急。左廷玉为麻痹对方,遣使向敌军诈降,邓焯大喜,由于左廷玉曾为他最欣赏的部将,两人素来有旧,所以不疑有他。杨成远则表示怀疑,劝邓焯不可轻信,邓焯固执己见,放松了对敌军的戒备。
就在张氏军举棋不定之际,敌营忽然尘起弥天,袁化成进攻其北,左廷玉军直击其西,邓焯联军仓促应战,指挥失措,大败,仓惶向西逃窜。杨成远见势不可为,引兵退往新城,左廷玉乘胜收复谷安,至新城。杨成远已完成整兵备战、严阵以待,左廷玉无奈退回谷安。
形势再度发生逆转,张澈令放弃主攻,全力固守在新城、定阳、狐尾一线。
天华五五三年二月,柳随风亲赴立场中立的弘安、平阳三郡。弘安太守朱楼意图不规,诈作归降,于酒宴上设下埋伏欲杀柳随风,反被随行的碧心当场击杀,参军赵希圣及诸将请降。平阳郡也感于其诚,慑于其威,遂降。
二月十五日,休整完毕的梅若华部,进击狐尾,狐尾城守将赵贤不敢与她交战,固守城池不出。梅若华遂绕过狐尾,乘隙攻破防御空虚的定州城,与部将吴起孟对狐尾形成合围之势,声势十分浩大。梅若华向城**入书信劝降,赵贤见援军不至,城内兵力空虚,不足以战,反观敌人军容鼎盛,遂出城投降。事后他才得知,张澈亲率的援军前锋离狐尾城仅六十里之遥。扼腕之余,也不得不佩服梅氏王后的大胆和狠辣。
张澈闻得狐尾城投降,不由大怒,令大军全力攻打狐尾城和定州城。由于双方兵力相差悬殊,加上狐尾、定州二城素来防御松弛,不修武备,张澈方又有着充足的攻城器械。定州城三日沦陷,狐尾城也危在旦夕,城内士气低落,人心惶惶。
梅若华身披战甲,召集将士讲话,“男儿生于世间,当封妻荫子,觅万户侯。今贼酋列于城外,正各位建功立业之时!凡获张澈首级者,无论出身贵贱,封万户侯!凡取敌人一枚首级,皆赏赐百两纹银!”这番话大大振奋人心,将士用命,人人奋勇当先。城内居民也参加到守城的行列中。张澈大军架设了一百多架云梯猛攻狐尾,攻城军屡次攀上城墙,屡次被守军杀退,尸体堆积如山。其中更有一少年武者,白衣如雪,杀人如麻,当者无一合之将,问其名,曰:姜鹤。观其貌,果风中之鹤。他正是柳随风留给妻子的犀利武器。
坚持了近一月,城内粮食即将耗尽,攻城方付出九千多人的高昂代价之后,也尺寸未进,士气也变得低落。三月十日夜,中路的左廷玉七千援军忽然杀到,他令军士在四面山上点燃火把,鼓震天地,又令王顺、高达等部将率两队精锐冲入敌营。
张氏军见柳氏援军满山遍野,都惊疑不定,在对手的冲击下溃散四逃,死伤万余。张澈也在混乱中跌下马来,摔断了左脚,急令连夜撤围,逃往会宁。梅若华也率众杀出城来,与左廷玉合兵一处,追击敌军,天明方返。此战张澈损失近两万多人,遗弃器械装备无数。
狐尾之战过后不久,张澈南方的平州城也遭到大军围攻,其兄张浑趁火打劫,亲自统兵七万,昼夜不停攻打这座坚城。十日后,在永佳公主的斡旋下,北门守将李超勇夜开城门投降,平州陷落,主将陈尧欣被俘,也降于张浑。此后,北野侯张雄、山阳侯张洪也公开倒向了张浑一边。
张浑势力大增的同时,张澈的领地萎缩至原来的一半,只剩下会宁、云州、定阳、任城四郡。士气低落,军中弥漫着悲观的气氛。
天华五五三年三月八日,张澈其妹永宁公主抵达临江国都嘉平城,作为张浚生前安平与临江固定联盟的一部分,永宁公主将许配给临江世子秦文昭为妻。
然而,临江王秦嘉见年轻的永宁公主美艳绝伦,惊为天人,遂强纳入后宫为妃。流言所及,文昭羞愤难言,但侍亲至孝的他隐忍不发,况且永宁非他心中所爱。
秦嘉老树开花,心情大悦,又经受不起美人在枕畔软语哀求,尽管临江在北方战场上形势极为不利,他还是下令大将军马戴、前将军顾允全力攻打南方的柳氏及张浑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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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周末,多发一节。各位提出的意见,我一定会细心采纳。首先谢谢凌乱兄私下给我提出了不少好建议,我已经在修改中。其次,思枫小叶、191919提出的批评也很有道理啊,有些情节确实还欠合理。不过,飘零的结局请拭目以待啊,不管过程如何,但结果一定会令人满意,呵呵,不用我说的更明白了吧。另外,yunfei99兄真是我的知音啊~你说的我完全同意。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呢?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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