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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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傍晚时分,明棋居内颙曦正与明棋闲谈,也谈及了此事,两人一致认为风舞与黯夜是互相属意的,一定是中间有了什么误会,虽然他们都想为那两人出把力,无奈都不知症结所在,也无从下手。
正说着,忽有人禀报鬼王焰后回山了,正在上山的途中。事出突然,明棋让颙曦先赶去南门外迎接,而她自己则领着丫鬟们前往伏澄殿稍作打扫。
等颙曦匆匆赶到南门,却见濯飏也得到了消息,正领着一班侍卫在门口恭候多时。两人刚打完招呼,只见鬼王焰后一行人从南夹道尽头处缓缓而来。
鬼王人未至,爽朗的笑声却一路传来:“哈哈哈哈,这两个臭小子原来已经得到风声来接我们了啊!我故意不给他们消息,本来还想突然杀过去瞧瞧我们不在时他们都在干些啥呢没想到还是没瞒过他们。”
说罢人已来到南门前,颙曦濯飏见过义父义母。大家阔别大半年,分外热情,就在这门口说个没完了。还是颙曦想到请义父义母回伏澄殿稍作休息,濯飏听后立刻赞同,还说已通知闻歌派人打扫。原来两人都想一块去了,颙曦对濯飏暗暗点头。
回到伏澄殿,只见明棋与闻歌早已准备妥当,正等着他们回来,待鬼王焰后落座,两姐妹立刻奉茶,乐得鬼王直夸孩儿们都越来越懂事了。
焰后环顾四周,开口问:“其他人呢?”
濯飏道:“想来是他们还没听到消息,要孩儿派人通知他们前来么?”
“那倒不必了……”
焰后话音刚落,只听殿外一阵脚步声,原来是骙炎到了。
“义父义母万安,我来晚啦!孩儿刚听说你们回来了,未能前去迎接。”
鬼王笑呵呵的让他起身,道:“不算晚不算晚,你看黯夜小子至今还未到呢!”
“黯夜?”骙炎一听提到黯夜脸色马上沉了下来,愤愤地说,“只怕是他如今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呢!”
殿内诸人闻此言皆变色,鬼王听着也觉得这句话蹊跷,忙问是怎么回事。骙炎边摇头边叹气,一时不知从何说起。的4a
焰后问颙曦:“还是你说罢。”
颙曦也很为难的蹙着眉,思索了一下,道:“要说这件事,还是要从头说起。”
***
此时的南堂却像炒蚂蚁的热锅,而那个最火烧**六神无主的蚂蚁却是堂主黯夜的贴身护卫兼南堂总管的离魂。
“你是说堂主既不在织画苑也不在纤书庭?那其他地方呢?快去找!……什么?都看过了?整个鬼焰门才多大,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找不着呢!再去找!……堂主出去时跟哪个交待了?”
原本言语不多的离魂此时的吼声却一声盖过一声,众侍卫吓得大气不出,偌大一南堂只听得离魂一人的声音。
“大人和夫人突然间回来,要是找起堂主来我们可怎么交待!堂主究竟去哪儿了,这个时辰了还不会,要是像平日一样喝多了……”离魂急得团团转,不住地自言自语。底下众人虽也同样着急,却都不敢接口。
“离魂。”一声清清冷冷的叫唤轻轻传来,却立刻让离魂安静下来。
“风舞小姐……”离魂目瞪口呆的看着门口站着的风舞,自从那两人决裂之后从没见风舞小姐来过这,因此他竟然有点恍惚,一时不知该有如何的反应。其实风舞小姐和堂主之间究竟出了什么事他也不清楚,但眼看着两人之间有这么大的转变,他也和别人一样坚信有某种变故的存在。
“怎么回事?”风舞坦然面对离魂已经众侍卫的充满疑问的注视,淡淡的扫视了周围一圈。
“堂主不见了……,大人和夫人回来了……”离魂有些语无伦次,可是风舞却能听明白。
“我也刚听说义父义母回来了,正要去见他们。我会尽力不让他们来找你们堂主的,你们也尽快去寻吧。”
“多谢风舞小姐!”离魂安心了不少,双手抱拳谢道。
风舞一颔首,带着丫环正转身离开,突然堂外一阵杂乱脚步,并伴之一声压低的急呼:“堂主回来了!堂主回来了!”不等风舞回避就见黯夜在两名护卫的搀扶下歪歪斜斜而来,不用说是喝多了酒。
“你们这是怎么了!干吗都杵在这里?等我吗?”黯夜笑嘻嘻的对着离魂等人说道,唯独没看到阴影下的风舞。
离魂见黯夜的言谈就知道他已有了七八分的酒意,以目光询问风舞,风舞朝卧室方向望去,离魂马上会意,招呼别人服侍黯夜去歇息。好在黯夜并不吵闹,很顺从的回卧室去了。
风舞看着黯夜已离去,对身旁跟着的巧玉道:“吩咐入药,快煮一碗醒酒汤来!”巧玉领命回风舞楼去,风舞对离魂道:“以防万一。”见离魂点头,风舞这才放心离开,向伏澄殿而去。
***
伏澄殿内,颙曦等人早已退下,鬼王焰后却还没歇息,为着刚才听来的事情忧心忡忡。夫妻两人正琢磨着该如何处理时,风舞到了。
久别之后,自然有许多话要说。焰后想着从风舞口中问出些端倪,于是支开鬼王单独与风舞谈心。鬼王只好先回后面卧室歇息。
“舞儿,刚才我和你义父已经从颙曦那儿听说了很多事。这些日子,你吃了不少苦,受委屈了。芸绣那我自会处置她,你放心!”焰后握住风舞的手,一想到这个女儿惨遭毒害便心痛不已。
“义母别这么说,芸绣姐姐也是一时糊涂,她禁闭了这么久,该早悔过了吧。”
“我的确是手心肉手背肉,不知该如何罚她,还是依你颙曦哥哥的办法,继续罚她闭门思过吧,你看如何?”
“义母定夺便是,问我干甚?说起来,还是我不小心泄露了玉绣的手艺,才招到芸绣姐姐的不满的,义母先前提醒过我,但那时我却没放在心上。”
“哎,你本性单纯,没想过别人的心眼是大还是小啊!好了,这件事我们暂且不说了,好在有你颙曦哥哥、黯夜哥哥全力保护,终究没出什么差子。”焰后刻意提起黯夜,留心看风舞的神情,却不见她有何触动。
“的确要感谢几位哥哥的尽心尽力。”风舞只是低下头平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焰后沉吟片刻,突然说道:“我也听说,最近黯夜很不像话,堂里的事情一概不过问,整天花天酒地,夜夜笙歌。舞儿你告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风舞半日没有回音,只是头低得更低了。
“舞儿,还有什么话不能跟义母说的么?”焰后轻轻使力抬起风舞的头,强迫她直视自己的目光,却看到风舞眼中泪光闪闪,强忍着不落下来。“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委屈说去来义母给你作主便是!”焰后奇道。的42
“回义母,这件事情从头至尾都是我的不是,并没有人让我受委屈。”风舞终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倒了出来。这大部分经过焰后先前已听颙曦等人讲过,但从当事人风舞的角度讲来无疑更清楚明了。因此焰后静静地听完风舞的叙述,想从中看出风舞的真实态度。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了。我知道是我做错了,我伤了他们每个人的心,有黯夜哥哥的,濯飏哥哥的,还有纤书甚至芸绣姐姐的心。”
“好了孩子,你听我说,错怎么会是你一个人的呢?先说芸绣,她是被嫉妒蒙了心窍,与你何干?濯飏是自作多情,咎由自取。纤书的心恐怕是在黯夜身上,跟你并没有多大关系。最后,黯夜的心啊,恐怕真是被你伤得不轻。”
“但是我不明白我是哪里错了,如果重来一遍,我想我还是会这样一步一步走下来。”
“你的错在于没有及时明了自己的感情。但是黯夜也有错,发生那件事后,他怎么没当面跟你好好谈一下呢?单凭隔墙听来的几句话,就那么轻易的退缩了吗?”
风舞摇头。
“孩子你明白地告诉我,你究竟喜不喜欢你黯夜哥哥?”
“我……,我也不清楚。”
焰后叹口气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连这都不清楚呢?”
***
母女二人正说着,突见一侍卫慌慌张张的冲进来,口中喊道:“不好了,大人与堂主打起来了!”
焰后与风舞都被吓了一跳,焰后惊问:“哪个堂主?!”风舞却一眼认出是南堂的侍卫,脱口而出:“是黯夜!”的a1
“禀夫人小姐,是风堂主,大人他刚才突然来找堂主,不过一盏茶功夫突然听里面争了起来,再后来就打起来了!”
惊慌失措的侍卫一时间语无伦次,焰后急道:“快前面带路,我们去看看!”
一时间,侍卫丫环都跟着过去,风舞也跟在焰后身侧,想劝解几句,无奈自己心也快跳到喉咙口了,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一路上,母女俩人心事重重,都不开口,从来没觉得从伏澄殿到南堂的路如此之长。
到了门口,还未走进,就听堂内大呼小叫吵闹一片,伴着鬼王的怒骂声,器皿倒地的碎裂声,众人的劝解声。焰后皱了皱眉,脚下的步子加快了几分。
待到堂中,只见周围为了一圈侍卫,而正中心,鬼王正与黯夜打得热闹,鬼王怒气冲天,招招攻人要害,而黯夜却四处避闪,并不还手,因此已处下风。离魂等侍卫一脸惊惧的站立在旁,不知如何出手阻止那两人,只得口中劝道:“大人不要打了,快住手吧!”而鬼王却是杀红了眼,怎么肯罢手。
“住手!”随着一声冷喝,一道金光朝撕打在一起的两人飞去,迫使他们不得不分开,这才看清是焰后到了。
“夫人……”鬼王一见焰后,气焰马上低了半截。
“义母。”黯夜调整完气息,上前行礼。见到焰后身后站着风舞,身子明显一震。
焰后狠狠地扫视两人一遍,而后对众侍卫说:“你们都退下。”
离魂带着众人鱼贯而出,大堂上立刻恢复了死寂。风舞惊魂未定,等回过神来见只剩下他们四人,于是正打算告退,焰后却先一步说:“风舞留下!”无奈只好也留了下来。
“你们两个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鬼王瞪了黯夜一眼,冷哼一声,而黯夜只是默立在一旁,不开口。风舞见黯夜不像依然醉酒的样子,心里安定了几分,劝解道:“义父义母请息怒,坐下慢慢说。”说罢上前斟茶敬给二人。
跟鬼王一样,焰后也余怒未平,责问道:“黯夜究竟是作了什么错事,你这个为人父的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大打出手?也不怕惹人笑话!”
“夫人,事情是这样的,”鬼王赔笑着开始解释前因后果,“之前夫人要与风舞丫头谈心,于是遣我出来,我想着今日回来还没见到这个臭小子,所以就到南堂来了。没想到南堂一片酒气,听侍卫说他酒醉而归,这会儿正在醒酒呢!我按着一肚子的火决定等着,看他什么时候能醒,好在风舞丫头差人送了醒酒汤来,片刻就醒了。于是我就问他为何如此醉生梦死。你猜他跟我说了什么?”
“他说了什么呢?”焰后抿了口茶,问道。
鬼王叹了口气,道:“我都说不出口,还是让他自己说罢。”接着对黯夜吼道:“你这个不孝子,自己跟你义母说!”
黯夜走到焰后面前,突然跪倒在地,将站在焰后身侧的风舞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一步。
“义父义母在上,不肖孩儿有个请求,请成全我!”
“什么请求,你先说罢。”焰后道。
黯夜朝风舞看了一眼,一字一顿地说道:“孩儿要娶纤书为妻,请义母应允!”
“啪!”焰后手中的茶杯跌碎在地。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焰后颤抖着站起身来,追问他。
“我说我要娶纤书。”
焰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大堂内只听鬼王的叹气声。
“为什么?”过了良久,焰后终于又开口了,声音却在颤抖。
“我与纤书妹妹两情相悦。”
“这不是理由!如果你想娶她,那就告诉我们理由,否则我和你义父都是不会答应的。”
黯夜嘴唇动了动,想开口,却又顿住,眼睛看着风舞。焰后这才想到风舞在场,黯夜恐怕不方便说。回头看去,只见风舞一脸惨白,默默站在身后。
“风舞,你还是先回去吧。”
“是。”风舞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施了礼告退,尽管强装镇静,脚上却像踩了棉花,飘然无力。
看着风舞离去后,鬼王才又问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黯夜神情却很木然,道:“一个多月前,纤书邀我和织画去她那儿赏花食蟹,孩儿那几日心中烦闷,于是多喝了酒,不省人事。等我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却是仍在纤书庭,而纤书她……”
“她怎么了?”焰后急道。
“纤书她也多食了酒,就睡在我身边,而且……衣衫不整。”
“有这种事?!丫环们都干什么去了?”鬼王吼道。
“丫环们也都喝多了,胡乱睡了一地。谁都不知道那天晚上怎么会弄着这样,唯独织画却是提前离席被她的丫环搀扶回去。”黯夜一脸懊悔的追忆道。
“胡闹!简直胡闹!”鬼王气得直跺脚。
“孩儿知道错了。但是为了纤书妹妹的清白,我非娶她不可!”
焰后长叹一声,道:“黯夜,你可想清楚了?”
黯夜颔首道:“我早已决定了,只等着义父义母回来禀告了。”
“可是风舞……”鬼王按耐不住了。
黯夜摇头道:“风舞,从来都不属于我。”
“好吧,我知道了。事已至此,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这件事情我还要去问问纤书,如果她不愿嫁你,你这番心意也是枉然。”
“这是自然的,但凭义父义母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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