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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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朝在建立一百六十年后,皇帝秦靖德因沉迷酒色及外戚宦官交替专权,十多年的混乱统治终于触及到统治基础。出现地方势力空前壮大,强于中央政权的局面。地方大将和诸侯的各自为阵,控制着地方官员的调动,税赋,军队。
二十年前其次子秦泰允篡位。秦泰允虽然得王位手段不光彩,但施政却有几分名君风范。无奈政变之后,各地大小诸侯更加动荡不安,大周当时控制的也只有原皇都雄州周边范围及西北地区。
秦泰允执政后虽将这部分地区经营的风生水起。偏偏在十年后又出现百年一遇的大旱,流民遍起,天下更是纷争无休,最终秦泰允迁都西北泰州,退避西北。
迁都后,在天下诸侯的眼里,早已没有偏安西北的皇室,虽然没趁势而起称帝,只是不愿意成为众矢之的而已。接下来就是十年的混战,经历过诸侯争霸吞并后在五大势力主导下将这块有几千年传统的大陆分而管之。
世袭西南侯龙行虎,虎距西南。北抵绵延几千里的大阴山,南靠罕无人迹的原始大山、森林,西是千里荒芜沙漠,东临自北向南直接入海的止水,占地近万里。
止水以东,云水以下近千里,为南王慕伯符所辖中州,慕家统治中州百余年,依靠其造船,冶炼及与各大势力间良好的关系开展的陆地海上贸易,虽然占地不足千里却是百余年来一直是大陆最富有的地区。
东海宁家本来只是的一小诸侯,当年却靠着与东部各大望族豪门的良好关系和全力支持,趁乱而起尽收东部及东南广阔富饶之地。云水下游冲积平原富饶平坦,水系纵横,交通便利。东海宁家已有西顾中部,鲸吞天下的实力,自称东海侯。
大陆中部,云水中段以北,长清山脉已南,为原负责为秦泰允负责王都军权的统军大将雷厉家族所占,包括原大周都城雄州等几大城市,经过多次吞并战争,幅员早过千里。
长清山脉以北便是大将军步惊羽统治区域,北抵漠北草原,接东西二胡族,西接大周皇室势力范围,东抵北海,东南方向是东海宁氏,步家原为鲜卑胡人,先祖随大周开国皇帝秦泓胤打下江山后受封大将驻扎漠北,外抗强敌,终成一方豪强。
西北地区,为大周皇室陪都泰州,大周皇室偏安于此一隅已近十余年,控制着南至大阴山,北至西胡及众多少数游牧民族之间的西北。
白渠,百年前大周全盛时期开挖的大运河,由云水,止水交汇处直达西南重镇蒙阳。
只是这条大周最辉煌岁月见证的运河如今已经被西南龙氏家族控制。虽然天下名义上还是大周的天下,只是大周的阳光早已经照耀不到整个大陆了。
叶南飞,薛开山,白啸义一行十多人人,抵西南重镇安州后便换船沿白渠运河西行,五天左右的时间便可到蒙阳。两年前,他们随韦其锋一直杀到止水河岸,夺尽雄州雷厉河以西所有土地,如今他们踏着这片埋葬着他们无数兄弟生命的土地回蒙阳。
叶南飞静坐黑暗的船舱,内力全身游走,体会着偶尔雷电般炸动的内力沿脉络波动,叶南飞很喜欢这种爆发般的内力,虽然自己不能控制它的出现时间,但其中妙处也是自己曾体会过,曾经在战场上随着这一阵雷电般的内力炸动,一刀将敌人连人带武器斩开,似乎那瞬间自己的力量也成倍的增加。
叶南飞所修炼的是当今世间最为普遍的《虬龙劲》,普遍的地步是可能随便一个角落都能找到一本。《虬龙劲》在民间流传不知道多少年,连军队里也有非常多的人练习,传说是当年为助皇帝周泓胤打江山,武神牧凌云特意将最简单的武功心法,内力修炼写出来于军中分发。近两百年里,民间总有传说有人靠此练成绝世武功,如武神再世。流传归流传,却没一个高手站出来说:我就是靠这个练成绝世武功。
叶南飞倒没有想靠这个练成什么高手,虽然每个人孩提时代包括叶南飞都有成为绝顶高手的梦想,但都也知道这终归是虚无飘渺。叶南飞练《虬龙劲》已有七年,进军营后更是苦练。动机很简单:保命。千军万马的厮杀,叶南飞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三年时间百多次战斗,从一开始战斗活到现在的战友也不过寥寥几人,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他在白虎营早已见惯了死亡与别离,他能活到今天,除了运气之外还靠自己拼命的练功。
特别是两年前发现自己的内力开始有特别的爆发力的时候,不管平时无论怎么忙碌,只要不是行军打仗,他都抽一到两个时辰慢慢修习内力,现在这种脉络间的爆发比两年前的偶尔出现一次已经频繁很多了
和白啸义一样,叶南飞也是孤儿。
自他记事起,他便随着一个姓叶的老伯四处流浪,老人四处讨点生活勉强糊口。几年后老人逐渐体弱,带着七岁的叶南飞流浪到蒙阳,昏迷在一家铁匠铺前,铁匠铺子主人是一位性格豪爽的汉子,收留了他们,并为老人治病抓药。铁匠妻子死于难产,带一个八岁的女儿秀秀和几个徒弟过着平淡的生活,后来老人死去便收留了叶南飞并做了义子。
叶南飞当年无名无姓,感恩带他流浪的老人,便跟了叶姓,取名字时,铁匠倒是犯了难,什么猫猫狗狗取了不少,每次都被秀秀笑一顿,秀偶尔抬头看到大雁南飞时,灵机一起雁南飞,叶南飞,有一天弟弟也能找到他的爸爸妈妈。于是今天这个名字便是小时候的秀给他起的,那年秀只不过八岁。

铁匠叫林心铁,早年跟随军队打过仗,回来后便安心开个铁匠铺,父女两人对叶南飞也是极好。叶南飞十多岁时身体瘦弱,铁匠便教他自己以前在军营里跟人学的《虬龙劲》。
秀,三年不见一切安好?想起秀的时候,叶南飞再无心练功
如多数人孩提时代一样,叶南飞和秀在铁匠的呵护下有着一个快乐的童年
秀总逼着叶南飞跟她一起念书,而叶南飞则用拳头来保护被其他小孩欺负的秀。
战争连年无休,十六岁的叶南飞也和众多平民家的孩子一样,征召入伍。
出发前夜,秀悄悄敲开了他的房门,那夜后,叶南飞终于成为一个男人……
那时的秀还是个十七岁的少女。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三年时间,叶南飞从一个带几分稚气的少年成为一个百战沙场,杀敌无数的老兵。
现在的秀又该是什么样子,林伯又会如何?
叶南飞只觉得脑袋发热,归心似箭的感觉让他再无法独自呆在船舱,推开门,大步走向船前甲板感受习习夜风。愕然发现船头伫立的是薛开山高大的身影。
“你也睡不着?”薛开山淡淡的看了眼叶南飞。
“如果这次,他们连你也投闲置散的话,那我就***不干了”。叶南飞恨恨道。
“我已经想好了,回去后,我就给你和小白办理手续,如果这次我们定边营一系都要遭到清洗的话,我希望你们可以置身事外。”
“老大,你也可以不干的,回家抱老婆孩子,种种三分地不是很好?老大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对不起,我忘记你没老婆,哎呀……”
薛开山带着哭笑不得的表情,狠狠的踹了叶南飞一脚,正色说道:“我跟着韦帅已经八年时间,他对我也算有知遇之恩,中间西门家族或二世子的人也不是没找过我,我随便投靠谁也不会只是个骑兵统领。只是,***感觉那样太对不起老韦,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啊。”
“老大,那我和老白不走了,咱们也是刀里火里一起滚过来的,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叶南飞的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一说话军人特有的脾气就上来了。
薛开山长叹一声,拍了下叶南飞的肩膀:“这种储位斗争,我们都无力在里面做什么,毕竟我们的能力有限,连我现在都茫然,除了和韦帅共进退,又能做什么。你和小白,还是好好的走另外的路吧,在权力前面,我们都只是只蚂蚁而已。”
五天后,蒙阳码头。
叶南飞与薛开山话别。
薛开山再三嘱咐叶南飞,不管蒙阳如何风吹草动,都不要主动和他联系,说完便带领十余近卫赴兵部报到。
叶南飞知道自己的这位上级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只怕是最近的蒙阳不会很清净了。于是带着白啸义直接回自己位于城东的家——林心铁的铁匠铺。
似乎都和三年前离开的时候一样,还是一样凌乱而温暖,永不熄灭的炉火将这深秋的一点寒意驱赶的无影无踪。林心铁和三年前自己离开时一样高大健壮,红光满面,用他最熟悉的方式,大力拥抱带拍背欢迎他这个儿子回家。
三年前离开家时稍显瘦弱少年,现在回家的是一个如雄师一般健壮的青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林心铁抱着这个儿子的时候喃喃自语,眼眶已经红了。
小飞,是小飞吗
叶南飞转身时,面对的是一双清澈的双眸,目光相对的瞬间,那清澈一瞬间就被泪水的迷雾遮盖。
叶南飞张开双手,用力将飞奔而来的秀拥入怀里,浑然忘了旁边的林心铁和白啸义,秀足足付在叶南飞的胸前哭了一柱香的时间。在抱着秀的这一刻,叶南飞忽然有种很强烈的责任感觉,很多年来从小到大,都是秀在照顾他的一切,衣食住都是秀一手操办,从军三年,一定也是日夜担心,而现在的自己应该努力给予秀和林伯一份快乐的生活。
终于他怀里秀抬起了头,纤手缓缓抚上叶南飞的脸,离开时稚气的少年,如今终于象个大人了。
“小飞还是有点瘦,眼睛大了,鼻子更挺了,人也高了,以前比姐姐高半个头,现在高了一个头……”秀浑然忘记了自己还伏在叶南飞的胸膛。
“咳”白啸义尴尬的咳嗽声让秀吃了一惊奇,这才注意旁这个年轻的陌生人和笑意满面的林心铁,晶莹粉嫩的小脸忽的飞起两片绯红,作贼似的转身就跑进后院。
秀比三年前成熟了很多,淡青色的绣花长裙将美丽的曲线衬托的玲珑有致……叶南飞看着秀的背影发呆……
啪的一声肩膀被狠狠的拍了一下,转过头看到的是满面脸坏色的白啸义。
“老大,有酒么,家人团聚我们喝开心。”
“老大,以后我就跟你了吃住就这里了啊。”
“滚”。叶南飞狠狠给了坏色满面的白啸义一脚。
叶南飞不记得多少时间没这样舒服的泡个热水澡了,热水的感觉都是久违了。
“你还是象以前一样喜欢这样散着头发,不过有点长,自己不知道修理吗。”秀跪在身后用小刀小心的修饰着他稍长的头发。
“你的背,怎么这么多伤疤。”温柔的指尖划过叶男飞伤疤交错的后背:“小飞长大了,肩膀比父亲的还要宽。”
哗,水声响起!
“啊,你坐下,快点!”
“快转回去,羞死了,死小飞!”
“放开我,嗯,不要……”
…………
…………
绝不再回军队了,这个就是我要的生活,叶南飞抱着秀的双手坚定而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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