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前路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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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南飞和白啸义等人被安排进驿馆后,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这许多天的逃亡让他们体力透支太多。醒后检查身体筋骨,多处刀剑伤口都经过处理,倒是都无大碍。
两人见到韦其锋时,韦其锋脸色依旧苍白,但双目闪动有神,显然已无大碍。韦其锋与两人千里逃亡,一路险死还生,早已视两人如亲信兄弟,谈笑之间甚是随便。
蒙阳方面,已得慕家的消息,当夜韦其锋府全府上下,包括几百亲信士兵全部被屠,韩立林等多位重臣遭到血洗,后来屠杀一度失控,西门怒和龙若海借机杀尽与其有隙的多位将臣。后来还是龙行虎出面,斥责了西门怒与龙若海等人才算停了屠杀。听说蒙阳当夜火光四起,流血飘橹,后来估计连带平民误杀死伤近万人。
长子龙破天总算身免,看来龙行虎还没有打算杀自己的儿子。只是西门怒和龙若海杀了近万人只是被训斥一顿的结果来看,这次屠杀后面一定是有龙行虎的首肯。
说到蒙阳,三人俱低头无声。韦其锋虽是果敢嗜杀之人,但家人亲信全数被戮亦敢伤感愤怒,而叶南飞想起被自己草草葬于韦府后院的秀,还有林心铁、薛开山,包括那位重伤后求自己给个痛快的亲兵赵志雄等人时,原本有神的双眼迅速黯了下去。
在权力面前,我们只是一只蚂蚁。这句话是薛开山进蒙阳的路上和他说起的。
“我是东海齐人,家族在东海颇有势力,东海侯宁渊亭也曾几次派人向我说项。今次宁虎臣来中州之地便是为了接应于我。”
原来韦其锋并不是投靠慕家,而是投靠家族。但投靠谁又能怎么样,秀已死,薛开山已死,和自己相关的一切人都在这场血案里离世。
叶南飞忽然对军队产生一种强烈的反感,虽然自己曾是军人,但这一刻却感觉无比的疲乏,只想回到秀的身边,啊,秀啊,不是做梦,是残酷的现实。一切都完了!
因此,在韦其锋问及两人是否愿意随他去东海时,叶南飞并没有答应,白啸义虽不明白为什么,但他素来和叶南飞交好,更是能体会叶南飞此时的心境,自然留下陪叶南飞。
韦其锋几次相劝后,见两人心意已决,便不再强求,只是嘱咐两人有机会去东海找他,军营里出的汉子,自然不是婆婆妈妈的人。
几日后,把酒话别,韦其锋与宁虎臣一众人等登船西去。莫飞雄等人对叶南飞却是十分喜欢,虽然三英七雄平时高傲,对龙行云这样的高手也敢下必胜狂言,但听闻叶南飞本就是白虎营悍将,更是千里搏杀,眼见他手刃西门无情的豪情,颇有相间恨晚,英雄互重的意思。
韦其锋虽是冷酷之人,但对和自己出生入死的人还是相当过的去的,比如当年他逃亡前下的命令是:如遇进攻,可选择投降。只是没想到西门怒、龙若海已存斩草除根之心。
韦其锋走时也恳请慕家照顾叶白两人,对一个可能成为东边势力统军大将的要求,慕家自然是不会拒绝。
安排他们的是那个豪情纵横的慕德云,老人那天看着叶南飞人群之中诛杀西门无情,以他的性格也和莫飞雄等人一般,很是欣赏二人。
得知两人本是军人,本希望两人可以进入军营做个统军将领,但叶南飞既然不肯随韦其锋一起去东海,自然也不想做这里的将领,索性在慕王府做了个铁匠,白啸义却在慕德运的哄骗利诱下进了慕西风的亲兵营,反正以他过剩的精力,要他陪叶南飞做个铁匠也是为难了他。

叶南飞小时也是围着铁匠炉子边长大的人,没事帮林心铁拉拉风箱,稍微大点就跟着林心铁点点锤子,十六岁参军时本来还想做个军中铁匠可惜未能如愿。
他在林铁匠那里平时打的都是一些家庭用的铁器,至于武器也有制造,只是买武器的都是些帮派码头的人,对武器的要求不是很高,看过中州慕家的军队武器制造,令他眼界大开。中州慕家的冶炼技术相当高明,慕府铁匠所加工的基本都是武器,以供应中州军队为主。
军营里的武器刀自然是用的最多了,包括叶南飞也是长期用刀的人。一般来说剑是钢的,刀是铁的,刀只用钢,那刀易断,只用铁则刀缺乏硬度,很多权贵都喜欢用剑,不止是因为剑高雅,而是因为好刀实在难得。慕王府为军营锻造的刀却大量采用了覆土烧刃和夹钢,甚至包钢技术。
覆土烧刃,是一种局部淬火的技术。以调配的泥土覆盖刀身不需要高硬度的位置,然后将刀剑加热后淬火,当红热的刀身进入水后,**的部分迅速冷却,而有泥土覆盖部位的温度变化不会非常明显,导致硬度与**部位不同。这样可以精确控制刀条不同部位淬火时的不同冷却速度,冷却速度能决定硬度与韧度。
百炼钢是在打制武器时增加折叠、锻打次数,一块钢往往需要打打烧烧、烧烧打打,重复百次。打出的钢质更加细密均匀,比普通钢质量很大提高。
至于包钢夹钢则是在对于钢材有深刻认识之后所发明出来的制刀技术,采用不同硬度的材料互补,保证刀的硬度和韧性,将好钢用在刀刃上这一思想充分体现,亦使得钢刀拥有了极佳的韧性。
叶南飞已经是个合格的铁匠了,充沛的体力和一定的基础,加上为人随和并且与慕德云等人常有来往,因此在王府铁匠里也非常受欢迎。平时空闲和白啸义喝喝酒聊聊天,心境自然平复很多。夜深的时候经常想起蒙阳的生活,只叹命运无常。
慕德云,与冷孤峰,蓝兴本三人被外人并称慕王府三大高手,蓝兴本长年在外处理贸易事务,冷孤峰极少出现,倒是慕德云经常没事找找叶南飞。
他自看了叶南飞那天看着叶南飞人群之中诛杀西门无情,本以为叶南飞的武功应该远远高于西门无情,但得知叶南飞的武功竟然来自那本很普通的《虬龙劲》时,到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慕德云自身武功也有相当的修为,当时便判断叶南飞的武功并不完全是因为那本厕所读物。所有的武功都是人所创,叶南飞的内力开始练起自然是因为那本《虬龙劲》,但后来因为逃亡过程里触发内息循环,体内雷电般的内力爆发虽有偶尔运气的成分,但这些又何尝离的开叶南飞平时的苦修。
毕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慕德云很认真的告诉叶南飞,如果继续修炼下去,可能内力的爆发力会更强烈,如果能将这股爆发力做到收发自如的话,便是武学有所小成,能熟练操控自己的内力后便是假以时日的内力积累。
他日如有缘,得到高人指点,未必没有武功大成的机会。
很多东西,自己体会出来的,比别人教的更有用,因为武学之到,本身就是意会多于言传。
得到慕德云的指点,叶南飞又恢复了以前的修炼,一路逃亡给他太多的教训,如果那时长街,他有足够的实力,秀又何至于……
这个乱世年代,谁的拳头硬就决定谁能活下去,这个道理他本来就知道,但这次的体会却是刻骨铭心的痛苦。
攀登武学高峰也许渺茫不可及,但让自己变的更强大却是很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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