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姐，我对不起你！我爱你！”
陈天鹏的这句话刚说出口，宋丽丽怔了许久，热泪盈眶，许久没有这样的感动了。
“八戒，怎么还叫我姐呢？姐的心碎了。我也对不起你啊，不应该瞒着你啊”。
这个两个称呼是他们谈恋爱的时候相互起的，结婚后除了平时开开玩笑，还没有这样称呼过，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了，还是很煽情的。
勾起了对往事的回忆，那一股脑的心酸都泉涌而出，曾经是多么的美好，曾经是多么的浪漫，曾经是海誓山盟。但是命运的几次折磨，让这对年轻人分开了，生疏了。渐渐的，似乎感情淡了。事实上那样的爱情怎么说断就断了呢！虽然分开两年，两年里相互几乎短消息都没有，但是内心还是互相的惦记和思念，怪只能怪老天的恶作剧。
“姐，我一直想你，没有脸和你联系。”
“傻子，你有多少年没有叫我姐了。”
“那不少年了，七、八年了吧！”
“我们以前多好啊，但是日子怎么过成这样的。”宋丽丽不解，他老公也是不解啊，本以为只要相爱就能一生一世，但是为什么上天就是要捉弄他们呢，是不是因为不烧香啊。他们胡思乱想着。
“八戒，这两年你都干什么了。怎么这么不负责啊，我和女儿在家多难熬啊！我们在一起说不定还可以想办法解决的困难。现在我们妻离子散的，家不是家啊！”
“我没有不负责，出事后，我想去挣钱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命不好，我做什么都不行，我可能得罪老天了。”
“不许胡说，老天是最公平了，估计上辈子注定给我们一个劫难。过了这一切就会柳暗花明。”
“一开始我和同学去卖盗版书，一开始还是真赚点钱，以为可以翻身，结果一批货被查了，血本无归。”
“哦！”
“然后，我去卖光碟，更倒霉了，还被拘留了15天。”
“怎么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们，你还当不当我们一家人了。”
“家里欠钱本来就很烦，我怎么忍心又伤你的心呢？”
“然后干什么呢？”
“多了去，折腾折腾去，没有赚几千块钱，没有脸见你们，你给我发消息我都收到了。”
“那为什么不回。”
“不知道说什么，我怕自己顶不住！我想给你们幸福的日子。我知道你在郑州饭店里服务员，我还是放心一些，总比每天在对着那些债主好。唉，没有想到你做这个事情，我想不开啊，我很是自责，就把怨气撒到你的头上。疼吗，老婆？”
“八戒，不叫我姐了？”
“你这个八婆，我还是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呵呵……呵呵……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知道，我不是想不开吗，以后离那些臭男人远点。”
“我是洗脚工，怎么离他们远点。”
“那我给买个刀子。”
“胡说。”
月色朦胧，轻声细语，外面的世界很静很静，放佛就他们这个两个幸福的鸳鸯。
“你身上好温暖。”
“八戒，你第一天发现啊！”
“这两年想我吗？去年过年其实我是回家了，但是我勇气没进去，我把门口扫了扫。抽了几根烟。”
“你想我了吧，怪不得大年初一起来门口有几根烟蒂呢！坏蛋，为什么进去，我们都在你吃年饭呢？毛毛给准备了一双筷子。”
“我听见了，我哭了。”
“今年我们一起回家啊，妈一个人带毛毛很可怜……耶……嘴好臭，刷个牙去。”
“臭死你，有两年没有闻到了吧。”
……
湿了一夜……
一夜深情……
……
二
清晨的一缕阳光洒在那个破旧的窗户上，吵醒搂在一起的夫妻。幸福的对视而笑。
“八戒，姐给你买早饭去。”
“嗯，我今天就回去。”
“这么快，我们刚……”话到半路就噎了回去，有点恋恋不舍。“那我去了啊！”
陈天鹏欣赏着正在梳妆的老婆，有一些陶醉，感觉无比的幸福，但是也平添了一份责任；还是真的想还在家里的小美女，好久没有见到了。
“有毛毛照片吗？我想她了。”
“买早饭回来给你看，现在好乖，好聪明。”洋溢着无比的自豪和希望。躺在床上的陈天鹏，早上的阳光似乎有点温暖，也带点寒意，给他带来醋溜溜的感觉。
两年了。
再早点回到那五彩缤纷，有青涩的学生时代。想到他们牵手的雨天，想到他们第一亲吻她的样子，想到那个一起看流星雨的样子，想到这一路走来其实并不容易，但是还是不知道有多少难关等着他们过，他还是相信能够一关关的过，风雨后就是彩虹。
……
“姐，你们和好了。”宋丽丽听出身后，阿花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
“看你满脸高兴的样子，藏都藏不住，从我认识那天开始，你那有这样过啊。昨天一定……”
“你这个丫头片子，怎么不学好啊，满脑子什么思想。谁娶了你谁吃亏。”
“我才不像你敢想不敢做，也不敢说。就叫封建礼教的束缚。”
“没想到你还拽起名词了。”
“当然了，我以前学习很好的。但是我学完这篇鲁迅的课文，就辍学了。”
“那我以后还要请教你了。”
“别假了，赶紧伺候你们家先生吧！”
“衣服留给我洗。”
“不用了，那么臭还等你洗。”
回到房间，欣赏着毛毛的照片，两人吃完了早饭。
“你要有个蓝牙手机，我就可以把图片发给你……”
陈天鹏抱住了收拾床铺的宋丽丽，
“老婆，我走了！”
“嗯！不多陪我了。”
“不了，，我去挣钱了，早点一家团聚。我现在这一家建筑公司做帐。每天还有100多块的收入，我基本不花的；晚上我还帮人看看网吧。加上你，要不了几年我们就还清债务。”
“千万不能做违法的事情啊！我们家不能在遭受打击了。”
“胡说什么啊，踏踏实实做事，老老实实做人。”
“不给毛毛打个电话吗?”
“不打了。”
“路上小心，给我发消息啊！”
“是老婆！”
goodbyekiss！
……
三
送走了陈天鹏，宋丽丽有些不舍，但是心里很踏实的。至少知道彼此还深爱着对方，这只不过是上天安排的一个劫难，她始终这样认为，上天还会另外开一扇明亮的大门的。
忍不住去上网了，写上自己博客。写上她幸福的一天，写着她的希望。慢慢还是写着她和他的故事。我也就是读了这些故事，萌生了些这个小说的冲动。
用鼠标精心的画出美丽的图画。
一对小男生小女生掐着手，走在秋季的落叶上…...
用键盘敲写中心中的思绪，敲写着对爱人的思恋。
填写自己的诗句，几句随想，或者几件生活繁琐的小事在这里放大。有点小资，有点小家碧玉的感觉，似乎就带扬州“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的感觉，也许这就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博客里，她从来不描写做小工的感觉，打心里是瞧不起这个职业的，本质上她认为自己应该和城市白领是一个层次，很有可能比她们还是高点品味和气质。
她非常欣赏“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的感觉，以此作为标准，她也欣赏妙玉孤傲的气质。
她用心这经营这块自己的空间，也许这个女人仅有的最后一片净土。在这里她还可以找到灵魂的归宿，纯洁的梦想，和恬静的、而又幸福的天堂，她是有点宿命，她相信神的存在，内心特别的尊敬上天，愿意任它摆布生命，在骨子里，她就是上苍的奴隶，所以无论命运怎么样安排，似乎都没有怨过谁。
她是没有推荐任何人看他的博客，除非无聊的人私自闯入。她也没有对擅闯者设防，一切随遇而安，一切随命安排。
擅闯者还是随意读她的文章，一开始觉得这个是还是文笔清新，慢慢地被文中的气质打动，
不过她博客，始终收藏者一些旧扬州新闻的链接，都是七八年的往事，而且屁大事，根本不关任何人的痛痒。擅闯者一直粗心没有看这些链接，也想不通。
但是这个内心洁癖的女人，正在被生活一点点的腐蚀，心也在被腐化，躯体和心灵不断的被玷污，慢慢这失去自我，失去一切，拼命想保住一点的纯洁和尊严，但是还是抵不住生活的侵蚀。
完全的淹没，彻底的消失。
留下只是一些泡影。
这就是上天的安排，主导人间的大手。
你想逃吗？
人生又有多少事情，能遂人愿呢？难怪苏东坡说了“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一切都是愿景，仅仅是愿景。
一切浮华皆虚幻，
回头再看一场空。
四
下午宋丽丽和阿花正常上班去了。
王芳芳就在门口，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知道肯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你们两个过来！”
“芳姐，什么事情！”阿花嘴还是很甜的，但是叫的就没有叫丽姐那么甜了。
“不要套近乎，你阿花，昨天的提成全扣，还不假外出，昨天的底薪也扣除。”
“啊，这么狠啊！”阿花非常不理解。
“昨天都是我的错，就扣我的吧！”
“还没有轮到你呢，昨天你没有做事，所以没有什么提成可以扣，但是顾客投诉了你，罚底薪两天。还有什么能扣吗？”
这个时候老板插话了，“算了，芳芳，她们都是初犯……”没有再说下去，但是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老板，你同情心泛滥啊，你把这个职责交给我，我就给你负责。”
“但是，我觉得，她们还是很可怜的……”
“对不起老板！”
没有商量余地，宋丽丽觉得没有必要这样低三下气，扭过头就走了，阿花也跟了过去。
“看这个德行，你就装吧，后面日子你慢慢熬吧！”
老板还是目送着她们的离开，摇了摇头。
“姐对不住你，害你受委屈了！我会补偿你的。”
阿花掉了眼泪，“姐不要见外，我不怕她们欺负，这点钱小意思，不过还好昨天甘老板双倍的价钱，我留了一半。”想到这，破啼而笑。
“羞死了，又哭又笑，鼻子冒大泡。”
“……”
过了许久，外面有一阵停车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甘老板停的。
阿花在窗户前看到了，告诉宋丽丽，“姐，那个甘老板又来洗脚了。”
“我也听出来。”
“他到底想干什么？”
“管他干什么，开门做生意。不要多想，又不能怎么样。过来帮我把这里收拾一下。”
“好的。”
门口老板先来招呼甘老板了。
“欢迎啊，甘老板，您又来了，真是捧我们场，今天你要几号给你洗脚？”
“13号，宋丽丽。”
“要不换个人，老让一个人能洗，没有什么意思！换一个说不定感觉更好些。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更好的……”
“她不在还是有事情；不在我就走，有事我就等等。”
“天天洗小心脚气…...”还没有说完，王芳芳横了一眼自己的老板，抢白了，“老板，你真会开玩笑。丽丽在，也不忙。我给你招呼去。”
甘老板去了丽丽的包间，阿花出来了。
站在门口准备偷听，这个时候被王芳芳看见了。
“嘘”并招手让她过去。
“芳姐，什么事情。”
“你这个丫头怎么不懂事情啊！”
“我没有做什么啊!”
“去忙你的，如果不忙，就给老板洗洗脚，刚才老板说，天天洗脚会脚气的。”
“你又来了，我不是觉得他奇怪吗？”
“奇什么怪，钱送来还不要，而且我还知道他每次都给丽丽双倍的钱，我装不知道罢了，这个死丫头昨天也得了。”
“咦，这个人就更奇怪了，我要查他底细。”
“你查谁去了，好好照顾这个天堂洗脚城是正事，别老是盯着自己的员工，眼睛会生疮的。对了，过几天那个死片警可能要收保护费，胃口越来越大。”
“我昨天给他一条中华烟了，这个人怎么就能当上警察了。”
“那个小警察特别坏，那天还欺负丽丽姐，幸好我在。”阿花插话了。
“呸，这个人渣……”老板很愤怒，这个21世纪有这样的公共执法人员确实遭人恨啊。不过回头想想，总比天天别小痞子受保护费好吧。
“管住你这张嘴。”
“咦，芳姐，我觉得你特别像老板的管家婆。你们是不是…….那个……”
“死丫头，都是你丽丽姐教你的？”
王芳芳不好意思的看着老板，老板并无表情，说了一句，“阿花，老板你也敢开玩笑吗？目无上级，再扣一天工资。”说完也无趣了说要去童老板家打牌了，到底有没有这个童老板，天晓得。
五
“甘老板，您先躺一下，这里的物品我经常换。我去准备一下，还是老配方。”
“好好……你去吧！”
过来一会宋丽丽进来了，一切收拾妥当，自然开始按照固定的程序操作。
“手法重还是轻？”
“还好。”
“您经常洗脚，会不会觉得洗完了舒服一下啊！”
“嗯，还好。”
……
谈一些无聊的话题，得到一些无聊的话题。
甘老板看着面前这个女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或许只是想看着她操劳的样子，就非常享受，也许这就是一种病态。
甘老板，对洗脚时间的长短、力度都没有要求，唯一的要必须是宋丽丽，或许阿花也能替代，他从阿花里也是想打听一些宋丽丽的消息。总之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宋丽丽，其他都没什么兴趣。
这是有心理洁癖的男人。或许要去看精神病医生，但是这种人心智很好，很有韧劲，所以在商场上，他是一直是呼风唤雨，过了多少难关都挺过来了。公司越来越大，他始终坚持自己的信用、产品的质量，坚持自己诚实守信的本分，在商界中，他是一个孤星，似乎没有谈得来朋友。这样一个“以出污泥而不染”为座右铭的男人，能有这个商业成就是非常奇特的。
他经营的公司，员工非常钦佩于他的人格魅力，非常卖命为他工作。
他叫甘示怀。一家跨国际大企业的老总，拥有过亿财产，但是为人低调，少有人认识，不像什么石、还是什么潘之流，经常买弄于媒体上。
至于这个身家的老总，会来这么个没有档次的小店，装修寒酸，设备简陋，不得不令人奇怪。
孤独的人必有可耻的一面。至少内心觉得自己可耻。
宋丽丽这次得到是五倍的工钱，而且都是自己所得。阿花很兴奋，
“500百元呢，姐，你太有魅力了。”
“什么啊！我有没有出卖色相。”
“给我说说怎么搞定男人？”
“她是个熟女，你这个嫩丫头知道个屁。”王芳芳嫉妒的接上阿花的话。
“不理她，无聊，姐，要不你跟我说说和你老公故事，我想肯定特别的精彩。”
“什么精彩不精彩，和他在一起，就没有省心过，认识那么多年了。那次他让我放心了，早知道不要他了，比我小那么多……”
“怪不得，他叫你姐呢？”
“好啊，死丫头，你偷听了？…….”
“没…没…，我夜里起来上厕所时候……”
“原来还是偷听了。我打死你……”
“赚了钱就了不起，还不去招呼客人，否则，我按规定没收你们的钱。”王芳芳打断了她们。
“切！”阿花做了鬼脸。
“姐，晚上我到你被窝你，你个给我讲你们的事情好吗？”
宋丽丽看着她，没有说什么。
“放心，我会洗澡了，洗头，洗牙，干干净净去钻你的被窝。”
“呵呵，还贫嘴。”
“本来就是嘛，不干净你会嫌弃我的。”
“原来姐在你心目中是这样的啊。”
“我要听姐弟恋的故事，自然要做点牺牲。”
“……”
各自劳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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