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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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胡笠僧举义药王山曹秀才白水杀知县
西安起义爆发,各州县云集响应。
古龙原南鸦道堡马登举的二乎子半农不见了,一家人找得红了眼。
天快黑的时候,马登科赶着骡子进了门,拴了牲畜,阴云满面地进了母亲王太夫人的上房,隔窗就看见老太太盘腿坐在火炕上抽旱烟,屋子里烟涨气罩的,他叫了一声:
“妈!”
“哎!”
王太夫人应了一声,仍旧“叭嗒叭嗒”地抽着烟。
马登举喘着粗气:
“妈,你娃差点回不来了?”
“怎么啦?”
王太夫人接着问,头也没抬,仍在吃烟。
马登举抹了一把额颅上的汗水,道:
“天塌啦?”
“怎么个塌法?”
王太夫人问。
马登举答:
“妈!大清家完蛋啦!西安城里发生暴乱啦,听人说平地上冒出了一个姓张的总督,县城里也乱得一塌糊涂,快成一锅粥啦,整个县城都在跑队伍,怕怕死了,怕怕死了!”
王太夫人接着问:
“二乎子找见了吗?”
马登举答:
“这娃也真是的,世道乱乱的,到底胡跑啥呢,满世界都找了,就是不见影子,娃这么长时间不见了,我哥也不知道心慌?”
“你哥怎么能不心慌呢,自从二乎子出了门,他近来连饭都吃不下去了,我在圣母庙中求了神上了乡,圣母娘娘给我托梦说要想寻娃向西找。”
王太夫人依旧抽着烟,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心思。
马登举自言自语:
“向西找?我想起来了,二乎子在富平有个姓胡的朋友,叫什么胡中山的,是庄里镇人,对了,是不是找胡中山说留洋的事情去了,前段时间,听我哥提起,二乎子曾给他说要去东洋留学的想法,这娃也真是的,世道这么乱还留什么洋呢?”
王太夫人没吭声。
马登举心情颓丧,抱怨道:
“我哥也命苦,嫂嫂过早地殁了,原本指望二乎子考个功名,谁知天也不助人,科举竟也散了,二娃子也在外头跑野了,连个踪影都找不见,这弄的什么事呢?”
“胡说,大男人家竟也说出这样没志气的话,留学不就是多花几个钱吗,花钱念了书难道还怕压身不成?”
王太夫人把儿子好一顿责怪。
马登举向母亲认了不是,王太夫人显得十分担心:
“老二,你说那西安城里发生暴乱,会不会象那捻子、回回造反一样,灭贪官打富济贫,如果真是这样,我觉得也不是什么坏事,你说是不是?”马登举不晓得该怎样回答母亲的话,低头说:
“我也不知道,只听路上逃难的说,城里清家的总督、巡抚和那些府台知县大大小小的老爷们跑了个精光,这会恐怕皇帝和太后老佛爷在龙庭里也坐不住了?”
王太夫人听了儿子的话,害了怕,抽抽泣泣地哭开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诉说:
“二娃子,婆的亲孙子,我娃有个三长两短,婆也活不成了!”
接着,老太太就撂了烟锅子,哭声更大了。
马登举见母亲哭得像个泪人一般,在他的记忆中,母亲是个很刚强的女人,天塌下来也不皱个眉头,今天是怎么啦,但一细想,他就恍然大悟,明白了二娃子是母亲的心头肉,是老太太的牵挂。
他给老太太和起了脾气,说二乎子从小就是个听话的乖娃,不会动什么乱子,更不会跟上那一伙不要命的二杆子白气货去造皇上和太后老佛爷的反。
这些话中听,王太夫人渐渐止住了哭,但也不放心,让马登举明天就出门去打听孙子的下落,越快越好,不要耍什么麻达。
次日一大早,马登举就牵着骡子,背着背搭子,走出了衙道堡城廓,上了古龙原寻儿子去了。
辛亥农历九月初二夜,药王山上,火把通明。
刚刚二十岁的胡笠僧探得西安发生起义后,按照当初井勿幕的统一部署安排,在西安发生起义的当天晚上拉起队伍就上了药王山,浩浩荡荡的有两千余人,这里面有他的一杆子铁杆弟兄,如胡定伯,冯子明,张义安,马老二,黑脊背等等一系列,当然让家里人一番好找的半农也在其中。
山上山下,通明一片,如同白昼一般。
“兴汉灭满,光复中华”的大旗迎风招展,两前余名义军整装待发。
大伙们群情振奋,狂舞拳头,齐声高吼,一浪高过一浪:
“驱满复汉,光复中华!”
“平均地权,创建共和!”
雄姿英发、方面阔耳的胡笠僧一马当先,后面紧跟的是他的一伙铁杆弟兄,忽忽悠悠的,阵势十分壮观。
队伍犹如龙蛇蜿蜒,挥师南下,直指渭北重镇三原城。
三原城里的守敌一触即馈,带兵的早已弃城而逃没了踪影,吃粮的还能作什么毫无意义的抵抗呢,于是便作猢狲散,四下里只顾逃命去了。
在打三原城时,哥老会龙头大爷向枝山助了胡笠僧一臂之力。向枝山原本犯了罪被投进富平县衙大牢,他的出狱多亏了胡笠僧和他的铁杆弟兄们的营救,这其中有个曲折的过程。
在药王山举义之前,向枝山由于哥老会兄弟的牵连,受恶人诬告,被拘捕入了富平县衙大牢,受尽了折磨。
胡笠僧得知后,心急如焚,要想尽一切办法救这个讲义气的铁汉子出狱。
哥们黑脊背说他在富平大牢里有熟人,胡就让他想办法联系营救向枝山。
黑脊背找了大牢的牢头冯五,说向枝山以前曾有恩于他,他想探望向枝山,偿还所欠人情。
得了黑脊背好处的牢头冯五,拍了腔子,说没问题,这是个碎碎的事,他说了就算。
于是,黑脊背就进了大牢,见了向枝山,如此这班地耳语一番后,就出来了。
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蒙了面的黑脊背和同伴妙手马老二溜进大牢,先是学了几声耗子叫。
迷迷糊糊的牢头冯五被吵醒,骂了烦人的耗子真他妈的讨厌,瞅了四下里没有什么动静又睡着了。
黑脊背和马老二捏手捏脚地猫身走了过去,马老二从身后抄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钝器,在牢头冯五的头上敲打了一下,沉睡在梦乡中的冯五就稀里糊涂地昏死过去了。
其实,当天下午,黑脊背、马老二与冯五喝酒吃菜的时候在饭菜里已作了手脚,偷偷地下了迷药,吃了迷药的冯五先是说头晕,晚上还要在牢房值班,便摇晃着走了。
妙手马老二从冯五的腰间解下牢门的钥匙,打开了所有的牢门。
犯人们鱼贯而出,跑了个精光。
待冯五和几个狱役清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上,太阳把**早晒红了,黄花菜也凉了,哭都来不及了。
瞠目结舌的冯五清楚自己动下了大乱子,叫上几个狱役准备逃命,说:弟兄们,不好了,犯下杀头的罪了,不跑就等着县老爷卸了咱们的脑袋当夜壶用吧。几个狱役家里也有妻儿父母,一个个是凉锅贴饼子——溜了,无踪无影的。
后来,冯五找了黑脊背,埋怨黑脊背不够朋友,误了他的前程,踢了他的铁饭碗,弄得自己失了业没饭吃了。
黑脊背笑了,说他也是没有办法,替朋友办事,受人钱财就得给人灭灾,如果真的没了出路就跟上他混饭吃吧。
冯五说只有如此了,既然上了“贼船”就要受“贼”摆布。
向枝山出了大牢,对黑脊背的救命之恩感激万分。
黑脊背哈哈一笑,说:向大哥,这一切是少侠胡中山一手安排的,如果你要谢恩的话,就去找胡少侠好了,我黑脊背只不过是受朋友之托,替朋友办事跑腿的。
向枝山打听到胡笠僧在药王山举义旗反正,就纠集了他的旧部人马一千多人,准备配合胡笠僧的队伍作战。
后来又听说胡的队伍向三原进发,他就率部去了三原,早一步到达,围住城就打了个痛快。
三原攻克之后,胡笠僧决定立即通电响应西安光复。
战后的三原城里,市井秩序井然,农工商学各安其业。
人们发现城墙上也易了帜,大清家的龙旗没了踪影,不禁心里犯起了低嘀咕:衙门里平时恶声恶气的老爷差役怎么不见了,往常不是歪得很么!哎!这没了清知县,来了胡统领,大清家难道就这么完蛋啦?这会不会和过去捻子、回回闹事一样,队伍来了,分田分地分财物闹了个欢,待队伍一走,清家的军队回来,就被拉了清单成了天底下最大的倒霉蛋,惨得没了人样,到底是图球呢,人们常说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是没有道理的,不听老人言吃苦在眼前,咱一个庄稼人天世下就是戳牛尻子的,还跟上那些不要命的二球货张狂什么呢,如果以后清家的队伍又杀回来了,你娃干哭连眼泪都没有,吃饭的家伙早搬家啦。
很快,西安城里就来了命令,胡笠僧被任命为秦陇复汉军第一标统带,职务相当于团长,划归北路安慰招讨使井勿幕统一指挥。
马登举去了趟富平,没有打听到二乎子的下落,却一路上接二连三地传来坏消息:二乎子的朋友胡中山率了两前人上了药王山造反,攻城掠县的已打到了三原;岳西峰在卧牛城闹得个鸡犬不宁,控制了整个卧牛城;白水、同州、两华一带也跟着造反,大清家这回看来真的完熊了!更让的不敢相信的是,白水一个姓曹的,可能是个没有考上举人的蓝衣秀才,没有求得功名,就有怨气,对社会心存不满,竟冒天下之大不韪,率领了一杆子乱民,拿了五花八门的武器,冲击县衙,手起刀落,有啥话不会好好说,头闹一发昏,就把知县大老爷给撂倒了,你说这整的什么事呢,放的安宁的日子不过,到底是为了啥,这社会不是乱套了吗?他想了很多,这二乎子要是成了乱党,一家子老少几十口都要跟上遭罪,七十多岁的老母亲怕是活不成了,这日他妈的让人就不敢想。他心里在怨自己,也怨哥哥,花了不少钱供娃娃念书,不晓得忠君爱国,竟然不学好,成了让人唾骂遗臭历史的乱臣贼子,成了株连九族的造反派,人生摊上这么一件龌龊事,欲哭不得,欲笑不能,真是八辈子先人把人亏了,真他妈的想一头跳进黄河淹死去。这些烦心事搞得他心乱如麻,连上吊的心都有了,回去千万不能对老母亲说实话,说了等于要了她老人家的命。

就这样,马登举昏昏沉沉地回到家。
他一进门,王太夫人就心急火燎地问:
“打听到了吗,二娃子怎么样?”
“妈,没事。我在胡家见到了二乎子,他把留洋的事已说好了,过几天就回来。”
马登举早已编造好了善意的谎言,敷衍善良的老母亲。
王太夫人直叹气:
“你看看,这二娃子也真是的,那东洋有啥好的,象虼蚤大一般,一尻子塌下去就散活了。不过有了咱娃的消息总是件喜事,回头给娃把留洋的钱准备好,念书是正经事,莫要误了娃的前程。”
“这我知道,钱早已准备好了。”
马登举把话题岔开,又说了今年地里的棉花长势好,**的生意也不错。
王太夫人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又那了旱烟锅子要吃烟,马登举拿了烟袋,捏了一小捏烟末子,轻轻地填在烟锅子里,又给老太太点燃了,屋里青烟袅袅升腾。
九月初九的晚上,渭北的白水县城闹翻了天。
同盟会员曹世英、高峻拉起队伍,竖起了“白水复汉军”大旗。
大家推举秀才出身的曹世英为司令,以白包头为标识,分了三路攻向官府:一路赴县衙;二路赴捕厅;三路赴营讯。
在刀光枪声中,手持利刃的曹世英,怒杀作恶多端的知县陈问坤。
陈问坤在白水为官多年,没有什么政绩,民脂民膏倒搜刮了不少,弄得怨声载道,人们讽刺这个污吏:肥了陈知县,瘦了白水人。
在这场暴动中,知县陈问坤和他的幕僚们共伤亡十几口人。义军打开监狱,释放囚犯,人们欢天鼓舞。
蓝衣秀才出身的曹世英,字俊夫,白水县刘家庄人。曹的家庭相当贫困,其父是个跳担担卖小吃食的,不像井家、胡家那么富有,靠小本生意养家糊口。世英天资聪颖,沉默寡言,但却喜好**枪棒,十七岁就考中秀才,乡人多称其为曹秀才。后来毕业于三原宏道高等学堂,曾同州府中任教,于蒲城寇遐(寇胜浮)、福平田维勤一起共事,私交甚厚。由井勿幕、宋向辰介绍,加入同盟会陕西分会。
辛亥年八月间,川汉铁路风潮掀起,满清政府仍旧采取铁血镇压手段,迫使各地的革命党人加速了起义的准备,以迎接新的革命**的到来。
这时候,世英受了组织的委派,由同州回到白水,联系团结刀客从事反清革命。白水的刀客分为两派:一派以同盟会员高峻为首,下面的头目有刘锡麟、赵树勋、雷东禄、李合之等人;另一派以哥老会龙头大爷张舍娃为头目,骨干除了王启才、石谦之外,还有朝邑的著名刀客严飞龙(严孝全)、王飞虎(王银喜)等。一时间,白水的革命力量发展迅速。
初十这天一大早,天还是灰蒙蒙地亮。
曹世英、高峻发布了反清檄文,张贴安民告示。
北关门口卖油条豆浆的张老汉一大早起来,匆匆忙忙地抹了脸,就准备扛上他的“油条张”的招幌,急乎乎地想出门看个究竟,夜黑来整个城里喊杀声一片,子弹霹哩啪啦地像爆包谷花一样响了多半个晚上,队伍跑得一拨接一拨,今天的生意不知道还能不能做?老伴张大娘不赞成他出去,这外面乱得一团糟,还是顾命要紧,挣再多的钱没有命了要那有什么用呢?生性倔强的张老汉执意要去,拿了招幌出了门,不到一袋烟的工夫,他连滚带爬地回来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老婆子,今天的生意做不成了,满城里都是戴孝帽子的革命党人和会党份子,带头闹事的是刘家庄的曹秀才和刀客高峻,还有哥老会的龙头大爷张秃娃、张舍娃,像张秃娃张张舍娃怎么都能混进革命党里去,一步临近处谁还不知道谁是啥货?”
张大娘嗔怪老头子多嘴,害怕嘴上招祸,埋怨道:
“老汉子,人家参加革命党关咱的屁事,你不说话人家难道会把你当哑巴,人常说:‘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小心那些乱党杀了你的头?”
张老汉翻了老伴一个白眼,对老婆子的婆婆妈妈极不情愿,嘟囔道;
“真他妈的头发长见识短,咱两口子在屋里说悄悄话又没有第三个人,我怕啥,那些造反的白帽子还能把我老张的球咬了不成?”
忽然,张老汉好像想起了什么,以叮咛的口气说:
“老婆子,悄悄的不敢言传,街道上传闻那曹秀才动下大乱子啦,他把衙门里的知县大老爷给‘喀嚓’啦!”
“怎么个咯嚓?”
张大娘不解,满脑子的混沌。
张老汉答:
“怎么个喀嚓?杀了,脑袋搬家啦!”
张大娘心里一惊,眼瞪得像铜铃,呢喃着说:
“杀啦,脑袋搬家啦?这曹秀才把圣贤书念到驴尻子里去了,他是不要命啦?”
“咚咚咚”一阵擂门声,后来还夹杂着枪托的撞击声。
老两口吓了个半死,不晓得门外来了何方瘟神。
门外传来叫骂声:
“狗日的,是死人啦,叫了半天门,怎么不见动静?”
张老汉两口在屋里不敢吭声。
门外又传来了嘀咕声:
“这老不死的,他妈的大白天干啥去了,咱们张头目还等着吃油条喝豆浆呢,弄不下吃食回去没法交差。”
另一个说:
“哥们,老家伙的这块门板不错,是槐木做的,反正这老不死的也不在,咱两把这给卸下来回去当睡觉的床板用。”
张老汉听说要卸他的门板,急眼了,急急地开了门。
“这老怂在呢,害得老子高吼咙破嗓子叫了这长时间,你这怂球夹到裆里装睡着,耳朵得是让驴毛给塞住了?”
门外是两个戴白帽子的,一个龇牙,一个马头,自报家门是哥老会龙头大爷张秃娃的手下,横眉竖眼地教训老张。
“老总,我年龄大啦,耳朵有些背。”
张老汉抖抖擞擞,如履薄冰。
“耳朵背?”
马头反问道,抬手就是“啪,啪”两声。
挨了耳刮子的张老汉被打得原地转了个圈,捂着耳朵挨了莫名其妙的一顿饱打,委屈地落了泪,违心地说他的耳朵不背了。
龇牙问:
“早上油条豆浆做了吧?”
“今早上没做。”
张老汉如实回答。
“没做?那你两人一早上在屋里是弄球呢?”
马头见吃不上油条豆浆,把老张美美地训刮了一顿。
张老汉两口子呆若木鸡,没了反应。
马头和龇牙把老人屋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便扬长而去。
两个老人相对而泣,骂马头和龇牙是一对狗日的,胜过土匪。
哥老会的弟兄没了约束,在白水城里一番哄抢,有一位姓阴的龙头大爷,劫取了官府的财物,马头和龇牙欺负了油条张,还把西关杨家刚过门不久的漂亮媳妇给糟蹋了,小媳妇没了贞节羞愧地上了吊。
曹世英知道了哥老会这些人的恶行,就找了张秃娃、张舍娃,严厉批评了他们对部下的放纵,致使发生了伤民事件。
秃娃、舍娃逍遥惯了,向来就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受了曹的责备,心里很不美气,肚子里窝了火,就想给曹世英一点颜色看。他们纠集了会党分子,欲置曹于死地。
事态危急,高峻约了李合文,保护曹世英由西门退出。
张秃娃、张舍娃杀曹世英没有得手,扑了个空,心里不甘,就带了人去了宝和药铺收拾曹的朋友寇遐,幸亏有人报信及时,寇遐才躲过了一劫。
曹世英、高峻出走后,张秃娃、张舍娃把持了白水县政,一面纵容手下抢劫财物,一面大开山堂,广收门徒,呼朋唤类,手下竟有上千人之多。
张秃娃一伙的胡作非为,市井秩序大乱,影响了当地的工农业生产。当时有民谣说:
天荒啦!地乱啦!
曹世英杀官不见啦;
张秃娃坐了知县啦,
东梁上煤井绳断啦,
西河湾窑轮子不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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