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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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大雁塔英雄血盟红线女误落风尘
同盟会黄帝陵祭祖的时候,杨虎城和李子高的中秋会在丰山一带闹得正欢.
井勿幕对自己这两位乡党的壮举极为赞赏。他奉了同盟会总部的命令,回到陕西组织武装暴动,以震撼西北,动摇满清的反动统治。
其实在十月间开始,西安城里的革命活动就十分频繁。这一天似乎特别冷,整个关中大地仿佛过早地被冻醒了。北风在高过院墙的树冠上大着旋子,偶然间裹挟了枯枝的衰靡气息,就急不可待地猝然钻进窗户来,这座千年古城在寒风凛冽中颤抖着,摇摇欲坠,似乎要为腐朽的封建王朝殉葬。
一大早,勿幕就约了柏筱余、宋向辰、邹子良、高又明等骨干二十多人,到了集会的秘密地点水榭亭。他们早在前几天从古城出发,陆续来到泾阳柏氏花园,定于在花园内的水榭亭聚会,召开秘密会议,商榷武装暴动之事。
井勿幕刚刚传达完毕总会的指示,表情显得极为平和,环视了在座的同志,想听听大家的看法。
性情急躁的高又明忍不住了,他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一吐为快,心里也轻松一些。他打了头炮:
“这个升允气死人啦,他由一省巡抚升任陕甘总督,红顶子上沾满了陕民的斑斑血迹,早该造他的反啦!”
“就是,这恶魔是朝廷在西北的鹰犬,是到铲除的时候了。”柏氏花园的主人柏筱余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接着,他又说:
“不过和这老狐狸相斗,要讲究策略,这家伙老奸巨猾,是官场上的老油条。”
井勿幕觉得柏筱余的话讲得在理,说:
“柏兄的话值得推敲,升允这个人确实非同一般,莫要掉以轻心。柏兄为咱们这次会议的筹备和召开大力支持,极尽地主之谊,有《水浒传》里‘小旋风’柴进之风范。接下来选举渭北会务负责人。”
高又明举手发言:
“我提名一个人,筱余兄是最合适的人选,大家看怎么样?”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柏兄应当此重任。”好久没开口的宋向辰说话了。
就这样,柏筱余被推举为同盟会渭北会务负责人。
这柏筱余值得一提。
他大约与井勿幕同龄,名惠民,字筱余,后来以字代名。柏家世居泾阳桥底镇柏家村。其父名柏森,是贡生出身,因善致富而闻名于世,柏家在陕、甘、川、鄂、沪等地都设有商号和钱庄,经营药材、绸缎等,是陕西当时有名的巨富。
柏森是清末民国初期秦商的代表人物,白手起家,凭借其超凡脱俗的能力在中国商史上写下了灿烂的一笔。他怀着一颗爱国之心,兴办地方教育,以图强国;他怀着一颗仁厚之心,开办药堂,以图救世济人。他以“仁”、“义”经商,其放大线、钓大鱼的思想,堪称秦商的典范。
在柏筱余七岁的时候,柏森不惜重金优礼为子聘请名师,教诲启蒙,望子登科,光耀门第。筱余好读书,与伙伴高又明、姚文山关系友善,这些都是穿开裆裤玩大的,关系很铁,常在一块谈天说地,从古到今,以立身修家治天下为志向。
末帝宣统即位的那一年,因为尿泥朋友高又明的介绍,筱余加入了同盟会。此时,在陕的同盟会同志不过百人,但多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墨客雅士,是不能够执戈起事的。
筱余对此深以为虑,以为长此空谈,只能是误身误国。
他与高又明商议,和三原于右任取得联系,集合了一些党内同志,在三原设立了一个叫“勤公社”的外围组织,由于右仁在上海购买书报分发渭北各县,联络党人宣传革命。
在这次柏氏花园会议上,草拟了暴动的具体计划,确定了联络方法和秘密接头暗号,有爱好文学的还专门编写了革命歌谣。这次会议,在陕西辛亥革命史上意义重大,具有里程碑地位。
担任渭北会务总负责人之后,筱余总揽一切事务,积极指导各县的革命活动。这时候,各县分会势力发展迅速,代表人物大致有:蒲城寇胜浮(寇遐)、富平焦子静、泾阳王菩僧、乾州吴希真、礼泉罗少鸿、户县崔宝航、兴平张福堂、武功张仲良、白水曹俊夫等众多党内同志。
当时陕西的同盟会组织大致作了以下分工,西安的同志联络陕西新军,在军队中壮大力量;渭北的同志,联络刀客,建立革命的武装;所需活动经费,由柏筱余从自家商号、钱庄中支取。
不久,柏筱余受了井勿幕的指令,和罗少鸿在马栏开设了铁矿,冶铁制造手榴弹,为武装暴动准备军火,矿上雇佣了不少产业工人,人来人往的,鱼目混珠,里面也夹杂着不少传递信息的党内同志,这里很快成为省内外同盟会员联络的据点。
深秋的一个夜晚,在苍茫的大山之中。劳累了一天的采矿工人收了工,喝了汤,有的在吹牛聊天,有的已进入香甜的梦乡。
一个身材极其魁伟高大的背影从工棚中缓步走出,先是看了看天,满天的星斗眨巴着眼睛,一道银河横跨天穹。这个人极目远望,又看了看自己,随即叹了口气,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
这个人叫罗少鸿,号称飞毛腿,他怀揣柏筱余的亲笔信下山,连夜晚去西安,给井勿幕等革命党人送去解燃眉之急的经费,整整五千两白花花的纹银,全是柏筱余出的,这笔钱将全部由柏家在西安的钱庄兑付。少鸿听西安城里来送鸡毛信件的人说了此事十万火急,是紧急从上海采购枪弹用的,他二话没说,揣上信件就走了,他本人也答应为革命捐献小麦二百石。
自从“蒲案”风暴之后,陕西巡抚恩寿臭了,他在陕西的统治地位摇摇欲坠。正当他焦头烂额之机,亲信王毓江又给他捅了娄子。新军参议张凤翙等一些下等军官状告王毓江克扣军饷,一时间弄得满城风雨,抹得恩寿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这王毓江担任陕西新军督练公所总办,暗地里和恩寿和穿一条裤子,为恩通贿敛财,恩卖官鬻爵,王穿针引线,恩挣大头,王顺手捞一把“辛苦费”,这在当今社会叫中介费。
和张凤翙控告王毓江的新军军官有钱定三、陈柏生(即陈树藩)、张伯英(即张钫)、张云山、彭仲翔等人,这些人后来都是陕西民国史上的风云人物。
张凤翙,字翔初,咸宁(今属陕西西安市)人,光复会员,在新军中先后担任过督练公所委员、司令部参军、参议等职,思想上倾向于革命,与井勿幕等同盟会党人关系甚密,赞同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革命政纲。
张凤翙这些人带头这一闹,弄得恩、王二人狼狈不堪,其丑恶行径昭然若揭。
新军中的官兵们很兴奋,七嘴八舌,指指点点,说想昔日狼狈为奸弄钱弄得欢,看今天哭天抹泪拉清单,唾沫星子快要把这两个墨吏淹死。
新军中还有人传言,恩、王二人品行不正,不能洁身自好,说两人**时撞车,恩寿见先到的王毓江嫖了自己心爱的歌妓春梅,便黑着脸训斥王不能节欲自重,以后还怎么给官兵们作表率。自认倒霉的王出了妓院,偷偷地骂恩寿不是东西,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恩寿还问了春梅,和姓王的乱来了几回,春梅抽抽泣泣地回答,说就一次,是那姓王的不是人,仗势强暴了她,自己一个弱小的风尘女子也没有什么办法。。
同情革命的陕西咨议局副议长郭希仁也推波助澜,上书北京资政院,
不久,朝廷迫于时势的压力,对恩、王二人做了处理决定,恩被调离,王被罢官。揭露恩、王的丑行。
王毓江的丢官,去了新军中的一块拌脚石。新军中官兵鸣炮,大吃大喝,美美地会餐了一回,像是送瘟神。
此后,同盟会加紧了与新军中革命分子的联系,张凤翙等人在新军中的地位也日见昌盛。
这时候,四川籍同盟会党人熊克武、刘文辉等人来陕,与井勿幕等陕籍党人往来甚密,以期取得革命活动相互策应的效果。
一天下午,熊、刘二人去了井勿幕的住所,三人寒暄了一番,熊、刘谈了川省的革命形势。井听了,不住地点头,给他们谈了东南地区革命活动如火如荼的发展态势,说同盟会东南党人多年来举事不成,并不是他们谋划不周,而是东南地势便利,易于败露,我井某人当今奉了孙总理的指令,从西北着手策划暴动,以呼应长江以南地区。熊、刘二人表示,此番回去即着手在川中地区起事。
时光如梭,眨眼间就过了忙种立了夏,已是烈日炎炎的初夏了。
井勿幕约了张云山、郭希仁等在西安的党人聚会于小雁塔,商讨起义事宜。急进、缓进两派在会上各据理力争,吵得份份扬扬,相持不决。
小雁塔会议没有结果,井勿幕联系了渭北的党人胡笠僧、李仲三,以及新军中提倡革命的会党负责人张伯英、钱定三、万炳南、张聚庭等三十余人,相约七月间会于城南慈恩寺大雁塔,共图大举。
这三十余人,号称三十六兄弟。像水泊梁山上一百单八将聚义反宋一样,他们“歃血结盟”,拟定决定与柏筱余和他的革命外围组织“勤公社”联络,拟定在三原腊八会时,举义反清。
同盟会与会党之间、同盟会内部各持己见,争论不休。
这时,由于西安城里的会党分子往来活动频繁,清政府陕西当局的疑忌日深,其白色恐怖令人不安。
一天,筱余与同盟会党人会晤,有感而漫笔赋诗:
伏剑独立感慨多,吾济壮志共消磨。
赴汤蹈火男儿事,不取自由奈时何。
书毕,仰面卧床不语。
与会好友问他因何事而如此激愤?
筱余笑而不答。
其友边信手拈笔送诗安慰筱余:
人定胜天在琢磨,通盘筹划妙机多。
鲁阳挽日寻常事,莫问夕辉唤奈何。
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同盟会总会准备在广州发动武装起义,派了化名刘一峰的熊克武来陕策动响应。
南方来了乱党分子的消息被清政府陕西当局探知,西安城内顿时一片白色恐怖,严密盘查来往行人,局势相当危急。
井勿幕约了吴渔章、熊克武等人取道上海,在香港稍作停歇之后,赴广州,策划武装起义。
陕甘总督升允是个老奸巨猾的老猾头,闻陕西境内乱党活动极为频繁,便借口来三原视察,暗示柏筱余的表兄**甫密切注视乱党的一举一动。**甫担任三原宏道学堂堂长,相当于现在的中学校长。

升允先是嘻嘻哈哈地问了一些鸡毛蒜皮的淡话,接着就直入主题,道:
“听人风言胡堂长的表弟柏筱余和乱党分子往来密切,人常说近墨者黑,这样不好,不但害了他自己,而且还会连累胡堂长,希望胡堂长三思而后行,劝令表弟悬崖勒马,现在回头还为时不远。”
“是,是,总督大人教训的极是,我马上就劝他悔过自新!”为人一贯小心谨慎的**甫听了升允的话,惊出了一身冷汗,恨自己的嫡亲表弟惹火烧身,还连累了自己这个循规蹈矩的正经人,他心里明得像镜一样,笑里藏刀的升允,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个笑面虎一贯吃人不吐骨头。
升允晓得胡是个树叶掉下来都怕砸了头的胆小怕事之人,又说了一些隔靴搔痒的话,说:
“胡堂长明事理就好,我也不多言,只是切莫误了大好前程。”
升允走了,**甫的心里像敲鼓,叫人捎话给柏筱余,要改邪慎行,莫要和那些乱党分子搅和在一起,免去飞来横祸。
筱余听了表兄的告诫,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几天柏家大院附近老有形迹可疑之人踅来踅去,其实升允临走之前就布置了便衣侦察监视,若有可疑行为,立即将柏筱余缉拿归案。
家人柏三吓了一大跳,劝大东家出门避祸,避免不测。
筱余决心携巨资出游,联络同志图谋反清。
这时候,适逢年关,柏家各地商号的管家掌柜来到柏家大院聚集清账,人来人往的,搞得门口的几条狗花了眼,弄不清里面是否裹杂有乱党分子,只得暗暗叫苦。
管家掌柜中推选了三为德高望重者劝柏筱余:先创业艰难,历经祖宗几代才有了今天这点家业,而大东家近几年消费银两太多,常常是千金顷刻即尽,今天又要携巨资出门,大家都在为大东家忧虑,且莫莽撞行事。
筱余决意已定,矢志反清,拯救国难。
众人见筱余言词恳切,于是便答应各负其责,让大东家放心出行。
同盟会党人张光奎,字聚庭,咸宁城里龙渠湾人,世家出身,父亲张子终,曾作云南江川知县。张聚庭风度翩翩,行侠仗义,幼年曾读私塾,之后毕业于陕西武备学堂,不久投笔从戎,充任陕西新军混成旅协队长,与张钫、彭翔初、钱定三、党自新等人同时参加同盟会,组织军事研究社,作为革命的秘密机关,从事推翻清政府的革命活动。而在辛亥革命前夕,全国的革命浪潮风起云涌,长安城里也是风雨欲来风满楼。
一个秋雨霏霏的黄昏,张聚庭去了西街傅二姐的茶馆,他以前常来这里和党内同志秘密聚会,研讨问题,加强联络。一来二往的,就和茶馆的老板娘傅二姐混得很熟。
傅二姐长相秀丽,举止潇洒,口齿伶俐,她与聚庭一见如故,由于工作的需要,在党内同志的同意下,聚庭结交她为友,以假夫妻名义作掩护,开展秘密活动。
不料二人结交之后,情投意合,相处十分融洽。傅二姐见聚庭为正人君子,便有心以身相许。
在这个风雨之夜,聚庭留宿在傅二姐的茶馆,两个有情人终于走在了一起。
就在这个难忘的风雨之夜,傅二姐吐诉了埋藏在心底许久的苦水:
她本名卢慧卿,年仅十九岁,长安乡下圈坊村人,父亲早早地就过世了,留下了苦命的她与寡母相依为命。由于受不了财东家驴打滚的高利贷,母女二人就背井离乡,到了长安城里靠给有钱人家做佣工为生,后来又到藩台衙门做活,这要放在当今社会就叫打工,不料横祸从天而降,地痞傅二见她天生丽质,靓丽动人,便生了歹心,乘人之危,落井下石,强媒硬保,骗她做妾。其实,年长她二十岁的姓傅的,家里就有女人和三个儿女,老夫少妻的本不般配,她哀求过姓傅的莫作伤天害理的事情为后人积德行善,但嗜好洋烟的傅二根本就听不进去,她又极力反对,但孤女寡母的本是弱势群体,虽作反抗,但仍无济于事,只好逆来顺受。再往后的遭遇更悲惨,吸洋烟急需钱的地痞傅二,作下了丧尽天良的事情,这个恶棍强暴了慧卿之后,便逼迫她街头卖笑,赚取钱物以供自己的烟钱,从此以后,慧卿就沦落为风尘女子,被人称为红线女。
聚庭听了,怒火中烧,拍了桌子,大骂傅二无耻,决心要帮红线女脱离苦海。
在年近腊八的时候,聚庭携了红线女出走,在城南的卢进士巷租房同居。
没了摇钱树的傅二急了眼,耍起了泼皮,说他娶红线女为妾时花了不少钱,逼她要钱。
这时,恰好聚庭外出去了渭北,柔弱的红线女只得给了无赖一点碎银大发走人。
脸皮厚得像城墙一般的傅二嘻嘻哈哈地走了,以为又抓住了一棵摇钱树,这下好了,就等着坐在家里数票子了,呀!到时候,那银子叮叮咚咚的,能把地砸出个坑来。
红线女听说最近风声很紧,衙门里的暗探破坏了革命联络的多处秘密地点,卢进士巷里也有可疑分子来回晃荡,有卖香烟的,有吆喝着叫卖糖葫芦的,气氛一时显得特别紧张。
一天,一个算卦的指着红线女租住的房子,问门口的一个老太太:“大婶,对面屋里住的是什么人?”老太太“呸”了一声,说是一对伤风败俗的狗男女,男的姓张,女的是一个叫红线女的卖笑的,就像那水浒故事里的西门庆和潘金莲一样,和这样的人住紧临对门是先人把人亏了。
算卦的走了,向衙门里报告,卢进士巷里住的是一对嫖客和倡妓,根本就与乱党不沾边。
由于傅二的骚扰和官府暗探的不断破坏,红线女和聚庭不得不再次搬家,迁居到了一个叫枣刺巷的偏僻地方。红线女在这个新的联络站成了一个重要角色,担负着收发、传递文件、输送情报等多项工作,每当组织在这里开会时,她负责站岗放哨。由此,她接触的革命党人就更多了,张凤翙、钱定三、张钫、张云山、彭仲翔,还有腿脚不太便利的陈树藩,成了他们家了的常客。她认真聆听他们的谈话,那些对清政府**无能的猛烈抨击,对帝国主义奴役中国同胞的极端愤慨,以及孙中山领导众多革命志士和反动统治者进行艰苦卓绝斗争的事迹,都深深地打动了她,早耳濡目染中接受了革命的熏陶,革命觉悟和意志日渐成熟起来。
突然间,红线女没了踪迹,地痞傅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打听红线女的下落。他不甘心,这一下子就没了钱串子,好端端地破了发财梦,往后的光景可怎么过活呢,他简直就要发疯了,洋烟瘾发作的滋味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这个恶棍伙同了一群流氓把卢进士巷翻腾了个底朝天,也没有人能够说出红线女的下落。
傅二急得眼里冒血,就满长安城里寻自己的摇钱树。
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聚庭去了新军营,找张云山去了。家里只剩下红线女孤身一人在家里缝补衣服。
枣刺巷里先是一阵烂铜锣的敲击声,接着是一真急乱的脚步声,有人在喊:
“家家户户注意了,天狗吃了月亮!”
“天狗吃了月亮,家家户户注意了!”
红线女听说天狗吃了月亮,觉得希奇,便点了油灯去看个究竟。
还没等她反映过来,十几个流氓夹杂着五六个恶棍,竟破门而入,为首的正是傅二。他冷笑,说红线女就像那孙悟空一样是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的。
这伙人劫了红线女就走,红线女极力反抗,破口大骂这个衣冠禽兽。
傅二咧嘴狂笑。
红线女哭喊,嘶叫。
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弱小女子,面对十几个流氓恶棍的张狂和暴虐是无济于事的。这美好生活刚开了头,怎么又让姓傅的这十恶不赦的地痞给搅黄了呢,万念俱灰的红线女日了急,便想毁容剪发以死斗争。
傅二一伙人劫了红线女,出了长安,他们晓得张聚庭也不是吃素的,那家伙和新军、刀客都有来往,不是个善主,害怕聚庭回来收拾他们,就去了渭北三原一个远方亲戚家中,心想那姓张的不给钱甭想沾这女人的边。
红线女为了断绝傅二的念头,借机剪发毁容,傅二得知后,气急败坏,搧打了红线女,看着她的模样,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觉得她像鸡筋,食之无味,丢了又可惜。他便放松了对红线女的看管。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红线女乘看管的人多喝了几杯,终于逃离了虎**,回到了聚庭身边。
聚庭见了心爱的人儿,悲喜交加,决心要让红线女恢复人身自由,彻底踢开傅二这个拌脚石。于是,红线女一纸状纸将傅二告到了长安县衙。
傅二见状,恼羞成怒,也一纸状纸告了聚庭,说张拐他人之妾。
虽知衙门里的知县是个彻头彻尾的浆子官,比《三滴血》里的糊涂官晋信书还要然,他不问三七二十一,听了傅二的一面之辞,认为张聚庭是品行不正、沾花惹草的嫖客,把聚庭下了大牢,要治他拐他人之妾的罪。
这下急坏了红线女,而傅二却捂住尻子笑,看看看,这就是霸占他人之妾的下场。
张聚庭装了一肚子的革命秘密,是不能长时期地呆在大牢中的,再说革命也离不开他。
陕西同盟会支部晓得聚庭入狱的消息,认为事非小可,得赶快想办法营救张聚庭出狱,一旦事态扩大,联络站的机密就回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张钫自告奋勇,挺身而出,说他们老张家与长安知县是世交,关系非同一般,如果他出面,知县不会不给他面子的。
这时,善于谋划的红线女也在四处奔走,打通衙门内外的各个关节,当堂揭发了傅二强媒保婚、逼良为娼的丑恶行径。傅二的丑陋本质原形毕露,致使原告成为被告。当然,张钫在这里面也使了劲。
长安知县见此情景,当众斥责傅二无理,打了二十板子,驳回起诉,当场判决红线女和傅二脱离关系,你走你的阳关道,他走他的独木桥,双方不得互相干涉对方的私生活,以前的一切恩恩怨怨一笔勾销。
傅二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弄了个蛋打鸡飞,落了个人财两空。这一公案就此了结,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红线女和张聚庭成为一对革命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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