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铁竹惊魂穷人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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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蜀南大面积的天旱,到处都是干焦焦的,地里的土一捏,就成了沙子,田里全是一条条长蛇般的裂缝,那些还立在田土里的庄稼在太阳下,被吸干了水份,马上就要被天火燃烧起来,路边的植物全都萎缩着叶子,有气无力地……
本来周围地面上就有些不稳,那些被古月宫逼得走投无路的人,拉起竿子,专门对付古月宫。只要是古月宫的商号、粮行、银庄……一律躲得过今天,就躲不过明天。洪州城里的两个粮行被偷了个精光,商号也烧了起来,烈火冲到半空,久久不得熄灭……
王不留估计灾民们还会闯到古月宫来,眼前必须得加强对古月宫的武力防范!
古月宫里的金银财宝全由刘氏放置和管理,不过现在不同的是,王不留把古月宫里的金银财宝全部进行了转移,至于放在什么时候地方,人们是很难知道的——反正有九十八间屋子,要想找到它们,不费九牛二虎之功力是不可能找到的。特别是那颗夜明珠,自从发生了那天晚上江湖大盗窥伺被杀事件以后,王不留时而放自己放置,时而刘氏放置,至于放置于何处,连他的两个儿子都不知道。两口子为了这些财宝,整日整夜地担心的防范,真是活得够累了。但王不留还是怕,他要想方设法把古月宫保护得像个铁桶。即使有人想深夜入宫,盗取宝物,因为古月宫戒备森严,岗哨林立,家丁如虎,也难于上青天!除非有非凡的功夫,否则那绝对是个妄想!
不过话不要说得那么满,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真能算得准呢?不是人们进不了古月宫,而是人们进了古月宫,王不留还不知道!
前天夜里,古月宫里刚刚查过哨,里里外外都像用篦子篦过的一般,哪怕是一只虫子,也能分得出它是公的还是母的。但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有人跃上后花园的花墙上,沿阶而下,进了后厅、膳房、西厢间壁……因为下过雨,盗贼脚上的黄泥带进来了,留下一个个脚印……什么都没有偷,就只留下无数只黄泥巴大脚印,非彪形大汉是没有这样的脚的。这倒让王不留有些纳闷了,既然已经进来了,而且又没有人发现,顺手拿个一件两件不也很容易吗?为什么什么都不拿呢?为此,他想了好久,但就是没有想出个明白来。
这一年天干,天上明晃晃,地上干焦焦。一群一群的农人带着他们的家小,拖着老年的躯体,从乡下一步一步向城里走,他们希望能在人们所说的富足的城里寻找到个求食之处,落脚之所,如果不行的话,他们便准备从这里再到其他地方求得生存。看着他们蜡黄的脸,听着他们的孩子叫着“饿”的哭声,任何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洪州也不例外,自然,首当其冲的目的地就是古月宫。王不留马上向县衙通牒,下令马上紧关各道城门,不准再放一个花子进城来,违者投进牢房。一时间,城里面的街上哪一个饭馆酒店门口都站满了花子。他们满头满脸满手都是黑灰,看不出他们原本有什么颜色的皮肤,如果不是他们还站在那里,眼珠还在动的话,真使人会相信他们是活的;城门外,一群一群的花子不断从远处涌来,叫喊着,拍打着,呻吟着,哭闹着……
城里好心人是不少,但是他们都是穷人,他们每天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吃的往往是稀羹汤。见到花子们来到门前,他们只能尽一点心意罢了。可是王绝种却在这时下了一道命令:“买齐东西,关上大门,拒绝讨要,严阵以待,谁要冲击,格杀勿论!”并把这道命令写成告示,贴在宫门口墙上,惹得过往行人不得不多看几眼。宫门口画了一条黑漆线,谁也不准逾越一步,谁要逾越一步,谁就会被把守大门的家丁一阵乱棍打死。
本来花子们并没有全到这里,可听说宫大门墙上贴了王不留毫无人性的命令,大门口还画了一道黑漆线,于是激起了花子们的愤怒,他们都蜂拥而至,走了一批又来一批,古月宫门前一天到晚都是花子们的求告声、讨要声、咒骂声。
这样一来,古月宫的美丽和花子们的可怜便成了洪州城又一道“风景”。多行不义必有报应,对古月宫的行为,总会有人会收拾的!
花子里面有个柱着竹棍的老人,穿得非常破烂,极少的灰白头发用几根干谷草扎成几条小辫,挺有精神地支楞在空中。他长得精瘦,全身上下大概没有两斤肉,而且脖子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但他长得慈眉善眼。最特别的是他手里那根竹棍,黄灿灿的,每一个节上都箍了一道青色的金属圈,一共有六道圈子。大概是用得太久的缘故,道道金属圈闪闪发亮,和黄竹棍本身的颜色相映,显得古朴实在。
听花子们叫他“朱伯爷”,他在这群花子里面,是年龄最大的,看样子他是这群花子里的头,花子们都听他的,只要他说什么,花子们就做什么。在朱伯爷身边,有两个彪形大汉紧紧地跟着他,就像朱伯爷的贴身保镖。
面对古月宫的残忍和没有人性,朱伯爷柱着那根竹棍,颤微微地走到古月宫门口。大门紧闭,几个家丁手握大木棒,分别站立两旁。朱伯爷熟视无睹,一直朝前走,马上要超过那条黑漆线,一个家丁马上横起大木棒恶狠狠地推了朱伯爷一把,另一个家丁刚要出手,一个大汉马上扶起朱伯爷,另一个马上抡起拳头向家丁脸上狠狠砸去,顿时一个家丁的嘴翘起来,肿得老高,另一个家丁满口鲜血,门牙敲掉几颗,只好“嗷嗷”直叫。朱伯爷晃了晃嶙峋的身体,倔强地站立着,他仰起头,灰白胡须在微风中微微飘动。稍过一会儿,他运了运气,举起竹棍,往家丁身上就那么一点、两点、三点、四点,几下就把几个家丁拨到一边。这几下看似无力,可几个家丁却顺着他的拨拉不由自主地倒到地上。没等家丁爬起来,老人又举起竹棍,一头向上,往大门上敲,一下,两下,三下……先是轻轻的,慢慢的,再就是重重的,快快的,越敲越急,越敲越重,越敲越响……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都不会认为这巨大的声音是一个精瘦的男人敲出来的。家丁们吓得脸皮死灰,一把揪朱伯爷往地下按。两个大汉抬起两脚,左右横扫,几个家丁仰巴叉,想爬都爬不起来。还有个家丁急了,慌忙去拉同伴,但又怕朱伯爷手中的铁竹棍。于是只好站到一边,听着同伴叫唤。
朱伯爷不再敲了,但是他却高声喊道:“王绝种,你跟老子出来!王绝种,你这个没有人性的东西……吭……吭……”老人不断地咳嗽起来,额上的,脖子上的青筋似乎就要断裂……两个大汉几下翻到大门顶端,向里喊道:“王绝种,给老子们出来,你有种出来……”同时,从裤袋里摸出几个泥蛋子,向里瞄准一个,投一个。随着,里面的家丁们“哎哟,哎哟”地叫个不停。
里三层外三层的花子围了上来,大家跟着老人叫喊:“王绝种,你出来,你出来,看老子们不把你揍死……”
人们根据“王不留”的字意,干脆叫他“王绝种”了。
王绝种正好和两个姨太太从西厢房里出来,正好听到一阵阵叫骂声和哎哟声,想看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形。忽然听到了那一阵紧一阵,一声响一声,一下重一下的击打声。听着听着,他像条件反射一样,外面击打一下,他跳一下,外面击打得急,他就跳得急,外面击打得重,他就跳得重……好像一下下都打在自己身上。又过一会儿,先前的击打声又响起来,王绝种有了心理准备,不再跳起,但心里一阵抽搐,就像刚才的反应一样,甚至比刚才跳得更厉害,他全身抽抽起来——王绝种感到这声音似乎在什么时候听过,忽然,他马上想到了一个人。正在这时,外面那个苍老的声音又愤怒地吼起来,随即许许多多的声音也跟着吼起来。
阳光很强烈,花子们脸上的汗水快烤干了,但声音却很大。
王绝种终于听到了一个他好久没有听到过的声音在喊:“王绝种,你跟老子出来……”他立即转过身,走了过来,家丁手持大刀和木棒护在他身后,那些佣人不敢近前,他们站在远处的旮坷垃,伸出头向这边看。他命令把大门打开,想看看那声音到底是不是那个人发出的。
古月宫的大门开了,花子们蜂涌而进,一边进,一边吼:“给我们饭吃,我们要吃饭!”
花子们都涌进了古月宫,门边站着那个老人——朱伯爷,他的旁边有两个彪形大汉。只见老人左手柱着那根竹棍,右手撑着腰,一双老眼睁得很大,好像在寻找谁。忽然,他看到王绝种,马上瞪大眼睛,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像要把王绝种吃掉一样。他叫道:“就是他,恶魔,畜牲,给我打——”说罢举起铁竹棍就向王绝种打去。王绝种一让,棍子打在家丁身上,两个大汉马上冲上前,一个揪耳朵,一个按脑袋,两只大拳头,一根铁竹棍,打得王绝种像杀猪般嚎叫……两个姨太太呼天哭地,一把鼻子一把泪,家丁们拼命抢夺王绝种……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他认出了眼前这个花子,就是那个十多年前跟自己闹得不可开交的朱开阳。
王绝种和朱开阳原本是一对好得连裤子都打伙穿的朋友,可是后来却因为朱开阳的轻信,王绝种的歹毒,最后不仅害死了朱开阳的儿子,还逼疯了他的女儿,从而使整个朱家倾家荡产,成了一个破落户,流落他方,成了现在的花子头。
十多年前的王绝种已经是洪州城衙门里的县太爷的常客,朱开阳是城外化龙坎的土财主,方圆十里之内,绝大多数的农户都是朱开阳的佃户,可见朱开阳的家底何等厚实。他们租朱开阳的田土来种,然后每年向他交纳田租。朱开阳并非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土地主,而是一个特别能体恤佃户的财主。所以他在当地与农户的关系相当融洽。
朱开阳的老婆死了几年,留下一个女儿,一个儿子,他一直没有续弦,就守着儿女和几个下人过日子。他除了让儿女每天到坎上的先生那里读书写字,再不就是带着儿女到佃户的田地里去做做农活,或是让儿子跟着他习武。生活也过得自由自在。虽然老婆死了,但因为有一双可爱的儿女,朱开阳并不感到寂寞。加上周围的农户们同他相处得很好,经常叫他们到自家吃饭,于是他和一双儿女经常东家吃一顿,西家吃一顿。对这种生活,朱开阳感到怪安逸的,于是更没有续弦的想法了。
朱开阳是一个十分洒脱的男人。虽然住在乡下,但因为他没有老婆,有时难免感到无聊,所以他有时就进城来,坐茶馆,下酒店,逛窑子。更难得的是,朱开阳喜欢武棍弄棒,如果几天不同人切磋一下,就会觉得浑身上下痒痒,这样城里那个镖房就是朱开阳经常去的地方。而这个镖房是王绝种开的,自然而然的朱开阳便在镖房里与王绝种时不时地见面。发展下去,两个人就开始吃吃喝喝,你来我往起来,成了好朋友。
朱开阳唯一离不了的就是那根箍了道道金属圈的黄色的竹棍,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那时的朱开阳舞动这根竹棍,真是出神入话。竹棍在手,举到空中,由慢到快,竹棍飞转,发出“嗖嗖”的巨响,令人感到刚劲威猛,谁也不敢靠近;竹棍在手,紧贴后背,运动全身肌体,上下翻动,舞出与飘逸潇洒,但谁碰上,谁的皮肉就要迸裂;竹棍在手,劈开双腿,同时落下竹棍,叮当作响,劈砸有声,石头开花,树木断折;竹棍在手,平行相刺,向上一挑,横里一挥……至于他为什么不用其他器械,只用竹棍,大概是因为他家周围到处都是青青翠竹,或是他特别相信“竹”能庇佑人,而信奉“竹”,崇尚“竹”的原因吧。
王绝种特别害怕朱开阳手里这根竹棍。
有一天,朱开阳四十五岁生日,渐进知天命之年。虽然是寒生,但朱开阳还是热情邀请王绝种到乡下去吃他的生酒,而且一再嘱咐头天就得去,晚上要吃寿面。王绝种很少去过乡下,这次因朋友能去一趟未尝不可。于是他欣然前往,并于头天中饭后就乘坐滑竿由人抬着,和几个家丁一摇一晃地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乡下的景色真好,极少到乡下的王绝种被深深地吸引了。
现在正是插秧的时候,田里的水亮晶晶的,农人们在田里弓着腰,绿色的秧苗在空中飞,一会儿落到这块田里,一会儿落到那块田里,同时,田间的插秧歌此起彼伏。
王绝种陶醉在其间,止不住想从滑竿下来……
这时田坎上有一个姑娘挑了一挑秧从那边走过来,两只脚走在田坎上,可能感到有些硌脚,她的脚有点瘸。她只好把担子放在坎上,然后,提起秧个子准确地扔到田里那些男人脚边,溅起点点泥水……田里的男人们先是怒目而视,一见是她,马上“嘿嘿”干笑两声……
王绝种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这个姑娘,简直看呆了。这个姑娘只有十七八岁,但胸脯已经发育得很美妙了,一动一作使得耸起的乳锋一颤一颤的。她决不像一般的农家姑娘,身体秀颀、身材窈窕、五官精致,简直是一个天生的女精灵。她的皮肤很白,很嫩,如果用手指轻轻一碰,都可能碰出水来。她的两只眼睛就像会说话,而笑声脆得就像银铃……
玩了多少年女人的王绝种哪里见过这样夺人心魄的绝色女?这时他开始了心猿意马,但时间不早了,得赶路,要不朱兄弟会等急的。他只好叹了一口气,上了滑竿,叫家丁们继续向化龙坎走去。
不一会儿,见朱开阳站在一个路口招呼说“到了”。王绝种这才发现:朱开阳的家和农村普通人家的住房没有什么两样,一个坐北朝南的三合大院。大院地势较高,房舍虽不算大,然背山面水,有修竹巨树环绕,有鲜花绿叶配衬,掩映着大院的房檐屋角,真可谓山青水秀之地。站在大门口,向远处望去,真是所有风光尽收眼底,一切秽气全抒心于外。
但他喜欢这个三合大院门口的那条小溪河,要是时不时的到这里来玩一玩,那倒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
这条小溪河汇集了几条大冲田的流水,水势不小,它不停地淙淙而下。小溪两岸竹茂树高,层层梯田铺在山坡上。从小溪往下四五百米,有一水潭,有十来丈宽,水潭中央有一方巨石,水潭外为一片石滩,石滩下为几十丈高的石岩,溪水在在石滩上呈“之”字形曲折而下。
大概王绝种在城里住久了,突然来到乡下,对一切都感到那么新鲜刺激,他居然想:这辈子还没有玩过乡下女人,如果自己在乡下有这么一座房子,再弄上两个农家女子日夜陪着,那是多么安逸的生活呀;这个朱兄弟也是,有了老婆都还可以再找女人,没有老婆更是理所当然找女人,为什么总要辛辛苦苦地当个光棍呢?这得给他说说才是。
天快黑了,朱开阳叫摆上酒菜,要和王绝种喝上几盅。王绝种这才知道朱开阳过生并没有请其他人,就是亲戚也没请,只请了他一个。他感到十分高兴,就和朱开阳你一盅我一盅地喝起来,边吃边说话,真的亲密得像一对亲生兄弟。
刚刚长寿面端上桌子,朱开阳的女儿儿子回来了。朱开阳让他们到跟前来向王伯爷请安。儿子虎娃子上前一点不陌生的样子,问了声“伯爷安好”,妞女却像有点羞怯的样子,上前来施了一礼,脆声说道:“伯爷安好!”说罢将衣袖上的泥点子轻轻刮去。王绝种放下酒盅,点头回礼,说:“小侄女小侄安……”还没说完,王绝种一下发呆了。原来她就是路途中所见的那个让自己心猿意马的女子,她竟然是朱开阳的女儿?
见王绝种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儿,朱开阳以为女儿这身打扮不太成体统,就对女儿说道:“妞女,还不快去换了衣服,哪有女儿家这样满身是泥?”说完向王绝种十分抱歉地说:“兄长不要见笑,兄弟教导无方……”王绝种假意客气道:“兄弟真是有富气,既有儿子,又有女儿,哪像为兄的我只那么一根独苗,还不成器……”两个人又客气一番。忽然王不留问:“兄弟,不知令爱许配人家没有?”朱开阳说:“许了,许的是娃娃亲,是她母亲在世的时候就许给了蜈蚣岭下的代家。”王绝种十分失望的说:“要是我的儿子能娶你的女儿就好了。”朱开阳说:“哪里,要是那样,我们怎样高攀?”王绝种大声说:“好!今天我们一醉方休,以显我兄弟本色!”
两个人就这样你给我倒,我给你倒,一大壶酒两三斤,不多久全都喝完了。朱开阳喝得太多了,早已趴在桌上不省人事,可绝种却清醒八醒地。原来他喝每盅酒的时候,都把酒全部倒到衣袖里,而朱开阳却是实实在在地喝进了肚子。
朱开阳倒在桌上,趁着酒劲呼呼大睡。王绝种坐在桌边盘算着……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两目对两眼,一动也不动。所有的人,包括姨太太和花子们都感到奇怪,不知道这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为什么会那样对视着,谁也不让谁。
朱伯爷虽然身体瘦弱,但他依然挺直身体。瞬时,他两眼发红,怒目而视,手挥铁竹,奋力向王绝种抽来。可王绝种眼睛来得快,他一闪身,躲过铁竹,一鞭打在他的二姨太腰上。二姨太马上一阵母猪似的叫喊声张扬开来,震耳欲聋,就像被抬上案板,杀猪刀即将落到脖子上一样。但朱伯爷还没解气,他脸发红,眼充血,嘴唇哆嗦着。他举起铁竹,还想向王绝种劈去,但是他试了试,一阵气喘使他不得不放弃这个打算。
两个大汉见朱伯爷力不从心,知道他的哮喘病又发了,马上扶着他,给他拍背。王绝种吓得急忙和姨太太在家丁的保护下,朝里面走去。他叫家丁们马上紧闭大门,并用粗大的木棒死死顶上。没想两个大汉用身体一挡,两手一推,将要紧闭的大门“轰”一声倒下,花子们像潮水一般涌进来,进了前厅、后厅、东厢房、西厢房,开始了疯狂呐喊,抓着什么就狠狠砸,狠狠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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