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孤独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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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季将军到郡主府稍等片刻。秋相,顾大人,随翊儿一同回府可好?”季子陵现在来见我,恐怕没有什么好事。叫他们俩陪我一起去也好,至少季子陵不敢耍什么花招。
“嗯,也好。临川,你和小奚先行一步,我与郡主随后就到。”秋未炀面有诡异,估计这家伙又在算计我什么。
“是,临川告退。”
待顾临川走后,秋未炀轻轻地踱步至我身边。“还不把你的人拿走。还是要我赶人?”一句毫无意义的选择疑问句,而秋某人却问得津津有味。
“哦?你知道了?”我漫不经心地问道。
秋未炀嘴角一扬,“翊儿,我承认顾临川很不错,是个可造之材。可我秋未炀也不是草包。这点认人的功力都没有,今时今日,我还怎么在宰相的位子上混下去。”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翊儿,是否还是不信任我?”
我轻蔑的一笑。信任?有了前一世的经历,恐怕今世我生命中不会有这个词了,但嘴上却说:“秋相多虑了,翊儿向来视秋相为知己,最会对秋相有所疑呢?”
秋未炀叹了口气,一改往日的放荡不羁,甚至有一些严肃,“我知道翊儿你还是不相信我。可是翊儿,你知道么,自我见到你的第一日,我却相信了你。以至于听到你被围困,想也不想地就领兵来救援。”
我的脸没由来的一红,心底暗暗骂着自己不争气,没事干脸红什么。
秋未炀看到了我的窘状,又换回了那付欠扁的嘴脸,把脸凑到边上来,邪邪地一笑,“翊儿,很感动么?要不要考虑一下以身相许呢?”换来了我没好气在他脸上盖下的五指印。
秋未炀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顾临川,如果你真的要把他放在我身边,那我也就留下他。翊儿,随我回京吧。这边疆战场九死一生,太危险了。”
“翊儿,谢过秋相的好意。”
“以后叫我未炀!”秋未炀很没形象的叫嚷。
“好好好,未炀。临川是难得的文治人才,留在我身边并无施展才华之地,倒是留在你身边正合所用。至于京城,我暂时不会回去。一来郯城才是我的封地;二来为了我们共同的目的,我必须在军中扎下根基。”我认真地答道。无论是何原因我当上了这个郡主,兵权始终是我与人交换的筹码。
“那翊儿,既然你这么辛苦。我去与皇上说说,让他给我们赐婚,可好?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帮翊儿了,这也是一举多得嘛。”秋未炀一副婴儿般天真的嘴脸,但嘴边那抹诡笑却泄露的他的心思。阴谋,绝对是阴谋。秋未炀继而带着蛊惑的信息看着我。
“翊儿倒是觉得,我孤身一人对我们的愿望比较有利。这才是真真的一举多得!”说完我愤愤地转过身,快步向郡主府走去。秋未炀,你这只狐狸,竟然敢戏弄我!
郯城,郡主府
“季将军,你先前说有要事告知翊儿。不知是何事?”我开门见山的说。
“郡主,宇文将军为了救援郯城,率全部兵力突围。可是将军自己不慎中箭落马,伤势严重。邺城的大夫束手无策,高烧已二日不退。属下素知郡主聪颖过人,所以请郡主去邺城主持大局。”季子陵慢条斯理地讲着他的长篇大论。
“什么!宇文将军负伤!”我的心忽然揪了起来,忙定了定心神,压抑着自己慌张的情绪,继而问道,“季将军,敌军知道宇文将军受伤一事吗?”此时,我心下却有些欣慰,他不是不救,而是已力不从心了。
“回郡主,我们已派李学涵将军率本部兵马去佯攻敌浔城。敌军一时半刻可能还怀疑不到。”
“好,季将军,你速去浔城,让李将军撤兵回邺城。诚凌,你带本部兵马随我去邺城,今晚就动身。临川,郯城就拜托你和秋相了。”我顿了顿,有些为难的说道,“只是翊儿不会骑马,不知如何是好?”
“这倒也简单,”人未到而身先至,秋未炀冰色的眼眸里满是邪邪的笑意,“秋某带翊儿一程,可好?临川,本相留给你三万人马守郯城,其余的都跟本相去邺城。宇文将军为国负伤,本相理应亲自为将军疗伤。”
我嘴角不自觉地了一下,疗伤?他以为自己是华陀么?
只见季子陵满心欢喜地说道,“若得秋相亲自为将军诊脉,那将军的病自是有救了。”
“翊儿,你的脸色怎么这样不好,是不是病了?要不要为夫这御封的“神医”给你看看病?”秋未炀促狭地笑着,貌似一脸深情地看着我。顾临川,钟诚凌,季子陵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完了,都被秋某人这只狐狸给骗了。我绝望的想着。嘴角又不自觉地起来。
夜晚,大军在官道上行驰着。我与秋未炀共乘一骑,四周皆是踢踢哒哒的马蹄声。我不禁无聊到开始数绵羊。一只,两只……马蹄声渐渐远去,我的眼睛慢慢地合上。
“端木晣……端木晣……”
是谁?是谁在叫我?
“你可还记得我们的约定?”那声音幽幽地问。
“自然记得。”
“你可又还记得前世负你之人吗?”
是呀,前世负我之人是谁?这几日脑袋里一直出现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我知他就是前世负我之人,可是他是谁,又叫什么,我却一无所知。前世的记忆,除却最后一瞬间,好像都被抹杀殆尽。
“我想你是忘了,让我来帮帮你。”那个声音又响起了。
眼前又出现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眼眸里柔情似水。那曾经是最温柔的,也曾经是最宠溺的。可现下却也是最残忍最决绝的。那是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一幕,他亲手把我引向死亡。而这一次,我记起来了,我前世的执念,他的名字叫——珩。
“记起来了么?好,你要记住,你始终是端木晣,一个背有仇恨的人,这点始终不会变,你不是秦翊,你终不曾拥有爱。”那声音终于有了一丝的波澜,不再是平平淡淡的说话。
“我……我知道,”我知道我有意忘却,忘却前世的仇恨,忘却那个人,忘却我不可以拥有爱。可是那个声音说得对,我不是秦翊,我不拥有这一切。
“好好的完成我们的契约吧,不要让我失望……”那个声音再度消失了。只留我一个人在黑暗中徘徊。
“翊儿,醒醒。快去拿冰来。可能是被梦镇住了。”好像听到了一个焦急的声音,浑沌中的我,思绪有了些许的清明。黑暗的空间中依稀有了一丝光亮。我缓缓地睁开眼睛。
“翊儿醒了。你终于醒了。”眼前出现了两张放大了的脸。秋未炀巴眨巴眨他的冰眸,似邀功的看着我,“翊儿,你昏睡了一天哦,这一天都是我照顾你的,你说这情要怎么还呢?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当初的那个提议呢?”顿了一下,他忽然又换了一副可怜样,指着钟诚凌,“这个小鬼居然不听我的话,我叫他去浔城‘接’卢太守,再替翊儿‘管理’一下彬州。这小鬼居然告诉我,除了郡主的命令,他谁的也不听。好了,翊儿,这会儿你亲自下命令吧,他再不去就晚了。”
“嗯,未炀,借我一万兵马,好么?”我心平气和地说道。
“好吧,当初带了这么多的兵马去邺城,就是料到你会有这一步棋。”秋未炀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
我不搭理他,转过身继续说道;“诚凌,你带兵去浔城,接到卢太守就走,不可与敌军交锋,知道了吗?到了彬州让你的本部人马立刻接受彬州的城防。让秋相的人马替彬州的文武官员‘加强’一下府邸的守卫。做好这一切以后,就飞鸽传书给我,我会马上从邺城赶过去。若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可求助于郯城的顾临川。还有,以后秋相的命令与我的也是一样的。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我在邺城静候佳音。”
“末将领命。末将定不辱使命。”说罢,钟诚凌纵马而去。我站在原地看着大军离去,竟说不出心中的滋味。无论是谁,对我有何种感情,爱情也好,友情也罢。我注定无法回应。只因我不是秦翊,更不属于这个世界。
“别看了,翊儿。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呢。”秋未炀轻声说。
“秋未炀,这次你回去帮我给顾临川和钟诚凌在吏部和兵部讨个差事,可好?以他们俩的才能,若只在你我身边做事,太委屈了。你说呢?”我一脸狡诈的看着他。顾临川是我安插在他身边的人,在明在暗,我无所谓。但是或多或少,都要能起到牵制他的作用,当然这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钟诚凌,虽然他现在还是我身边的一个小小的参将,但其智可与宇文昊匹敌,他日放出去必是一方栋梁。
“难道是不难,这次战役共歼敌七万余人,算得上是大胜。彬州入你囊中自是不在话下,顾临川,钟诚凌自然也可封得个一官半职。只是于公于私,我无法短时间内把他们提升到你想要的位置。”秋未炀用少有的认真的表情说道。
哎,又被他看出来了。秋狐狸这宰相也不是盖的。看来我还得好好练练。凡是都在他之下,这可不是我端木晣的行事作风。
“这你不必担心,有人为他们点灯,已是莫大的帮助了。这剩下的路嘛,自是要他们自己去开辟。”我心满意足的答道。无论如何,我的目的达到就好。
经过两天的疾驰,我们终于到达了邺城。在进城的那一霎那,原本被我强压下的恐惧,此刻又浮现了出来。他,会活下去吗?我不得而知。高烧不退,在前世我生活的那个时代,只不过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症状。而在这个时代,高烧甚至可以要了一个人的命。秋未炀的医术,我也不得而知。我甚至不肯定他心里是否真心希望宇文昊的病好起来。虽然我不能对宇文昊动情,但他是一个好人,我真心希望他能平安无事。此刻,我也只有在内心里默默地祈祷。

邺城,将军府
宇文昊静静地躺在那里,如同婴儿般的恬静。脸,已然苍白地如同一张纸。只是两颊的一抹不正常的潮红,还提醒着旁人,他是一个高烧多日的病人。他就这么躺着,以至于有一瞬间我仿佛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他,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这箭伤已无大碍。只是,秋某有一个问题,不知各位将军有谁能解答?”秋未炀随意的靠在一根柱子上,左手把玩着一个洁白的玉扳指,看似漫不经心地问。
“秋相有何疑问,我等自当尽力释疑。”左将军萧相憬诚恳地说。
秋未炀一脸不屑,“你们邺城的大夫都是酒囊饭袋么?明眼人一看便知宇文将军中了消魂散。他们居然还一口一个箭伤,你们也都是行军之人,几时见过箭伤这样厉害了?而且最要命的是,此毒中后三日内未得解,中毒者便终身昏迷不醒。”最后那一句话,秋未炀说得极其认真。在场的将领不由得重重倒吸一口气。我的心里一阵悲哀,永远沉睡么?
“不过,”秋未炀话锋一转,很成功的燃起了每个人眼中的希望,“并不是毫无办法可言。只要有辛夷族的圣花,本相有把握解宇文将军所中之毒。”
辛夷部落?那不是星国管辖范围之内的部落吗?这圣花向来也只有星国皇室享有。如今皇朝与星国、风国势不两立,水火不容,星国有怎会轻易的献出圣花?原来星国攻邺城的目的竟是要这邺城变为一座“死”城。想到这里,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振衣千仞冈”,战场果真不是一般的恶毒。只是,别人我管不到,也不想管。而眼前这个人却一定要救。可我又能怎么救?我苦笑着,原来我端木晣也会有束手无策的一天。
众将也都面露难色。谁都知道这辛夷族的圣花并非寻常之物,岂是说得就得的。
“既然如此,我傅子通杀去星国把它抢回来就是了。”傅子通说得理所当然。
“你用用脑子好不好,跟了将军这么久,还只会鲁莽行事。星国皇宫也是你闯的地方?”萧相憬皱着眉头责备道。
“叫我看着将军受苦,却什么事也做不了。这窝囊气我受不了。”傅子通气急败坏。
“不如先听听秋相和昭仁郡主的建议。”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只见李学涵和季子陵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到我和秋未炀的面前行礼,“末将季子陵(李学涵)参见昭仁郡主,参见秋相。”
“嗯,将军毋须多礼。宇文将军的毒,恕翊儿无能,实无良策。还是劳烦秋相为大家拿个主意吧。”我叹了口气,说得有些无奈。
“好吧。喏,这是我刚写的药方。每日服用一次,虽不能治根,但可保宇文将军每日有两个时辰是清醒的。至于辛夷之花,本相自会去寻。在本相寻药的这段时日,还烦请昭仁郡主为邺城主持大局,众将军以为如何?”秋未炀嘴上这么轻松的一说,又把邺城推入的我掌中。而他是唯一能救宇文昊的人,料这些个将军们此时纵然有天大的不满,也不敢反驳他。
“如此甚好。郡主亲自坐镇邺城,实乃我等之福。”萧相憬向我虚行一礼,众将也忙连胜附和。果然不出秋未炀所料。
“翊儿一女流之辈,本无此大才,只因现下形势危急,无奈行之。还望各位将军、大人多多指点。”我面色庄重。
“郡主过谦,臣等自当竭尽全力。”
“嗯,如此甚好。”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继而又问道:“秋相,翊儿有一事想请教秋相。”
“翊儿请讲。”
“请问秋相,这辛夷圣花除却解消魂散之毒外,还有何功效?”我并不想让星风联军知晓宇文昊中毒一事。因为以我之能恐怕无法在司徒景斌的星风联军下保全邺、郯、彬三城的平安。而这三城是我历尽辛劳才将得到的,又怎会白白的拱手让给司徒景斌。所以这病的人不能是宇文昊,只能是我。
秋未炀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随即心领神会般地说,“辛夷圣花除了能解消魂散之毒外,对心悸病也有神效。”
“翊儿谢过秋相。”我微微的福了福身,“季将军,放出话去。昭仁郡主犯心悸病,宇文将军派人将其接来邺城疗养,并寻找辛夷圣花为其治病。这话传得越快越好。萧将军,即日起对进出城的人进行盘查,防止敌国奸细出入邺城。记住,盘查要外松内严,不要让人看出于平日有不同,切不可打草惊蛇。李将军,请你时刻保持与郯城、彬州的联系,让他们做好随时出兵的准备。剩下的各司其职,干好自己的份内之事。”
“臣等遵命。”
将军府,西厢房
邺城的将军府并不是气宇轩昂的,甚至可以说是简陋。只是这满园的梅花,在冷香的萦绕中,一朵朵菲红,宛若幻冬之梦,令我倾心不已。隆冬时节,能临寒怒放的怕是只有眼前这梅勒巴。只是这个冬日,注定是要过得动荡不安了。
“翊儿,你父亲秦御史还真是不简单。你派去秦府的人,全数都被查了出来。”秋未炀坐在桌边,手上拿着顾临川传来的书信。悠哉悠哉地笑着,一副完全置身事外的样子。
“哎,秋未炀。你说我是不是太心急了。太早把这些孩子放到勾心斗角中。”我有些懊悔地说。
“人都是要经过历练的。再说他们已经不是‘孩子’,别忘了他们的年龄比你还大。我也不是十四岁就步入仕途了吗?不过翊儿,你没打听出来的,我可是打听到了一些哦。”秋未炀有些炫耀的看着我,冰眸传达着某种蛊惑的信息。
“你在秦府里放了人?”我惊讶地问。
秋未炀促狭地笑着,“不仅如此,你的父亲也在你、我身边放了人。所以,翊儿你也不必自责。如此说来,影卫被发现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身边有人?知道影卫的事的人不过只有秋未炀、小奚和那些影卫自己。影卫自个儿必不会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况且他们都是极为顾家的苦孩子,家在郯城,唯一的亲人也在郯城,谅他们也不会有异心。秋未炀也断不会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那么就只有小奚了。这个小丫头,竟是我低估了她。
“是小奚吗?想来也只有它清楚影卫的动向。我还真以为秦怀仁料事如神,敢情是出了个内奸。”我愤愤地说。我始终认为小奚还是个孩子,不会被世界上的混浊玷污。看来我是想错了,再单纯的孩子也会有长大的那一天。只是我害了那些苦命的孩子,不知道秦怀仁有没有对他们怎么样。
“嗯,还不止呢。知道你这个‘昭仁郡主’的名堂怎么来的么?”秋未炀一脸诡异。
“烦请秋相赐教,翊儿洗耳恭听”我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你爹,也就是秦御史,让其夫人在那日宫宴前晋见了楚皇后。楚夫人进言,秦翊蕙质兰心,聪颖过人,若封为郡主,定可为皇上尽一份绵薄之力。楚皇后说的话,皇上向来言听计从。况且翊儿你那天晚上由表现得如此出色,皇上又有意用你拉拢宇文昊,接着这个‘昭仁郡主’便如此产生了。而另一方面,他安排在我身边的殷逸也有意无意地说传言秦府小姐对我这个秋相仰慕已久,试图引起我对你的注意。若我真对你有意,与他结盟便不在话下。如此深的心机,看来你父亲的野心并不止于大学士这个位置。”
“秦怀仁,他自然有这个野心,否则他也不会做出这些个事。只是恐怕此时我的所作所为已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按照秦怀仁的性格,是不是改走下一步棋了?”我平静地说。原来那个暗中牵头引线之人就是秦怀仁,这样一来事情就明朗多了。
“这我知道,带来的兵马,我都留给你。回京后我会向皇上请旨,邺城的兵马由你节制,再派人暗中寻找辛夷族圣花。至于秦御史那一方面嘛,我们见招拆招。现在是翊儿有兵,我有势,要牵制他,秋某以为不是什么难事。”秋未炀贼贼的笑着。
“这我知道,只是万事小心。你何时动身?”
“明天一早。”
“嗯,你先回去吧。明天我亲自送你。”我对他下了逐客令。自那晚的梦后,我便尽力的克制自己,不对这个世界的一切产生情愫,包括秋未炀,也包括他,宇文昊。
“翊儿,我……”秋未炀欲言又止,面似有不舍。他犹豫了一会儿,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离开了,只有一丝热气证明着一个人曾有过的期待。
我并不是感受不到他对我的感情。可是,秋未炀,你我之间,只差一点点距离,却又不仅仅差那一点点距离。差的是同生共死,差的是相濡以沫,差的知识彼此信任、毫无防备的那一点点爱。其实,那个不能言明的痛苦,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莫名的悲哀。而我想他更深知,我们所觊觎的那个位置,并容不下第二个人。
其实,就这样散了,淡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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